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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 第35节

  而且,他跟盛明谦已经结婚了,结婚了就有一根纽带套在他们身上,一头扯着他,另一头扯着盛明谦。
  后来的一天,盛明谦一次醉酒后回来了,进门看到他的时候怔了很久,喝过酒的双眼迷蒙不清。
  叶涞一看他的眼睛就懂了,盛明谦没想到家里有人,或许早就忘了他这个隐婚对象,最后什么都没说,绕过他走到沙发上坐着。
  喝过酒喉咙干渴,盛明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叶涞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水是刚烧的还有点儿烫,他捧着水杯一直在吹,最后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觉得水温正好了,才递给沙发上呆坐的盛明谦。
  “明谦,你晚上喝酒了吧,多喝点水,胃会舒服。”
  盛明谦的视线从叶涞脸上挪到透明玻璃杯上,叶涞喝过一口水的杯口还有水渍,挂在杯壁上往下淌。
  叶涞看他不接,才想起来是自己喝过的,放下水杯:“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忘了,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吧。”
  “不用了……”盛明谦在他转身之前出声,被酒精浸过的声音也醉人,直接端起叶涞喝过的那杯水,一口气喝完了。
  晚上叶涞在客房里洗了澡,敲开主卧房门前,全凭身体里那股一时上头的冲动劲儿。
  盛明谦开了房门,手指挑着他下巴:“这回,你身上带摄像机了吗?还要再录下来吗?”
  叶涞站在房门口,一件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着站在盛明谦面前,给他展示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
  “什么都没有……”他声音颤抖。
  话音刚落,叶涞腰侧猛地多了一只大手,用力扣着他腰,一个转身就把他带进了房间。
  混乱中,叶涞被盛明谦举起来的胳膊一下子拍到了墙上的开关,灯灭了,黑夜里只有两个人慢慢纠缠在一起的呼吸,还有体温碰撞在一起的火光。
  那晚是他们的第二夜,身体上的疼痛跟满足,都清醒地刻进了叶涞的骨头里。
  到现在他还记得,回想一次,骨头缝就疼一下……
  (二更)
  回忆的流沙就要把叶涞吞没干净,淹没口鼻之后窒息感随之而来,缺氧的感觉像是在身体里洒了一层迷幻剂,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眼花缭乱。
  叶涞好不容易才抬起深陷的双腿,又踩进另一个深坑。
  想到盛明谦不久前才带秦子墨回来过,还被人拍到了。
  叶涞猜测,这段时间可能还会有人在附近守着,下车的时候戴好帽子,把帽檐压低,尽量不回头背对着门口方向。
  这样才更安全。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这里只有他来过,还是他太自以为是,就算再不喜欢,毕竟也住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小狗儿也懂护家,一想到秦子墨也来过这里,叶涞一进门就闻到了他的“小窝”有了生人的味道。
  虽然叶涞知道这不过只是他的心理反应,但还是皱了皱鼻子,不想吸入那股会让他心脏不舒服的味道,身体里隐隐升腾起防守的姿势。
  如果他此刻看到那个“生人”,或许他会发起进攻……
  但也仅限今晚。
  客厅没开灯,二楼书房门开着,房里的光露出来,照亮了小片走廊跟楼梯。
  叶涞深吸一口气,拎着手提袋慢慢上楼,踩在台阶上有节奏的哒哒声,像在宣告倒计时。
  书房里的烟雾随着门缝漏出来的光,翻滚着卷出来飘在走廊上,他一走到门口就被呛得一下,呛得鼻梁发酸。
  盛明谦坐在书桌旁边的沙发椅上,茶桌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手指上夹着刚点着的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听到一阵轻一阵重的脚步声,盛明谦抬头看向门口。
  第一感觉是叶涞瘦了,下巴也尖了,叶涞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桃花眼里用力藏起一汪水,眼尾微微上翘,红润的唇跟那晚干裂发白的模样不同。
  那天晚上张一浩把喝醉的叶涞送了回来,后来他又是怎么走的呢?
  盛明谦看着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看着他出门的,等到再回神,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只有眉心处叶涞手指点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
  叶涞只在盛明谦脸上停了一秒就移开了,盛明谦手边放着两个牛皮纸袋,一个还封着,另一个已经敞开了,上面摞着几张薄薄的纸,只看一眼上面的字,就知道那是他跟盛明谦五年前的结婚协议。
  “协议时间今晚就到期了,我来还东西……”
  叶涞摘了帽子走进去,站在茶桌前,把手提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别墅的钥匙,车钥匙,还有袁凌给他跟盛明谦买的情侣东西。
  手表,皮带,水晶纽扣,还有各种小玩意儿。
  叶涞知道盛明谦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只是他把水晶纽扣摆在桌子上时,余光还是瞥到了盛明谦衣服,上面是另外一枚。
  叶涞被那枚纽扣的蓝光刺了一下,眼睛胀痛,匆匆别开眼,稳住微颤的指尖,把东西放好。
  最后,叶涞从袋子里小心拿出袁凌送给他的平安玉锁,紫檀木方盒托在手心里颇有分量。
  这个东西放在叶涞这里没多久,他好像还没捂热乎呢,当初搬出去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拿,只是当时他太舍不得,想要多占一会儿罢了。
  虽然他在心里曾想要永远霸占着,但还是要还回去,要了结,就别拖泥带水。
  叶涞摆好东西,盛明谦脚底一股热量上涌,身体发胀发热,他烦躁地脱了西装外套,露出手腕内侧几个红点,像是被烟灰烫出来的。
  脱了衣服,注意力又回到叶涞拇指上,那道创可贴遮不住的伤口早就好了,现在成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边缘泛白。
  盛明谦站起来,跟叶涞面对面站着,森冷的脸配上发黑的眼底,像是蛰伏了一整个冬季才刚苏醒的野兽,急需觅食饱腹。
  叶涞感受到危险,红润的唇瓣慢慢褪去血色,变得煞白。
  “五年时间到了,想要什么?钱?资源?”盛明夹着烟头的食指指腹,用力在叶涞下唇上搓了搓,一直搓红了才停手,“什么都可以……”
  叶涞嘴唇火热,一半是被盛明谦搓的,一半是被烟熏的,他勾起唇角,伸出舌头在盛明谦虎口那里舔了下。
  果然,野兽一下子收回了狩猎的手,烟头上的红光晃了晃。
  “明谦……”叶涞懒懒地开口,“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事,过段时间可能要打场官司,要赔偿给别人几百万……”
  一说完,叶涞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被盛明谦否定了,他现在还在期待什么呢?
  只是他执着了那么多年了,想一下子就放下谈何容易?心底那里破土而出,长了一根小草。
  盛明谦对他的话外音没有任何反应,答应得很痛快:“好,钱我会打进你卡里,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是该给你些补偿……”
  补偿。
  这两个字是第二巴掌,盛明谦打的,也是他自找的。
  叶涞只觉得两个脸颊阵阵辣疼,身体像在火里燎烤,耳边是连血带骨烧着后的噼里啪啦声。
  小草还是太脆弱,一下就烧没了。
  叶涞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盛明谦又抽了口烟问他:“除了这个呢?”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要你的钱,”叶涞抬头,脸上痴痴的,眯起桃花眼,“盛导,我什么都不要了……”
  盛明谦又坐回沙发上,另一只手一直揣在口袋里,摸着里面那片冰凉的东西,再掏出来,手心依旧空空,曲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想清楚了?”
  “清楚了。”
  “视频呢?”盛明谦敲桌面的手指顿住,左腿一抬交叠在右腿上,虽然是仰头看着叶涞,声音却是居高临下。
  “什么视频?”叶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装傻吗?”盛明谦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当然是杀青宴那晚,酒店房间里的视频。”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叶涞揶揄一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盛明谦眼神上挑,扎在叶涞身上:“怎么,你还想用那个视频干什么?”
  叶涞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把那晚视频的内存卡拿出来,捻在指间。
  刚刚进门之后,身体里对生人味道升起来的那套防御系统,对着盛明谦,自动化成尖锐的攻击。
  “我还以为你忘了这茬儿,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你忘了我就自己留着,这段视频对我来说可算是别致的纪念物,以后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看看盛导的身体,听听盛导的喘息,啧,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人得有契约精神才行……”
  叶涞捏着内存卡,在盛明谦眼前晃了晃:“盛导,你确定一定要这个内存卡吗?”
  盛明谦脸色沉到发黑,用着叶涞刚刚确定终止协议的语气,毫不留情:“要……”
  叶涞继续说:“上一次我看那晚的视频,还是在楼下的影厅里,怕打扰你就没开声音,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音响……你后面如果想看,记得把声音开大一点儿……”
  盛明谦脸色一变,沉声开口:“你说够了吗?”
  “说够了说够了,盛导别生气,我就是给你个建议而已。”叶涞弯腰,把内存卡放在紫檀木盒子旁边,丝毫没有停顿。
  盛明谦捏起内存卡,手指一用力想把它捏碎,最后还是忍住了,改成攥在手心里,又抽出压在结婚协议下面的几张纸:“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签字吧。”
  叶涞没仔细看,盛明谦弄的协议不会出什么差错,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字栏。
  只有纸没有笔,叶涞走到书桌边,从笔筒里随意抽了根钢笔,干净利索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叶涞一签完,盛明谦也拿起笔在叶涞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五年协议婚姻关系,十年暗恋,就这么结束了,一切都在这一刻尘埃落定,没有任何意外。
  真到了这一刻,原来是这么疼啊……
  叶涞胸口一抽一抽地发紧,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一样,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叶涞望着盛明谦,曾经明媚的桃花眼,此刻洇出圈圈波澜:“马上就要过年了,明天民政局最后一天上班,明早八点,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好,一定准时到。”
  盛明谦把离婚协议跟已经作废的结婚协议甩在旁边,把旁边一直没开封的牛皮纸袋塞进抽屉里:“离开前,你再想想,还想要什么……”
  “我想想,我再想想……”叶涞机械地重复着盛明谦的话。
  对,他终于想到了。
  叶涞颤巍巍的身体慢慢站直,整个人像是刚从深水中爬出来的一样,肺里进了水,呼吸困难。
  刚刚对着盛明谦发起的那阵攻击,瞬间化为乌有,防御系统软趴趴地举手投降。
  叶涞看着盛明谦,声音嘶哑:“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盛明谦忽地撩了下眼皮,回头问他。
  叶涞眨了眨眼,还是不受他控制,两行眼泪滑落:“明谦,你笑笑吧,你对我笑一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见你对我好好笑过,我想看看……”
  第40章 除夕快乐
  盛明谦最后到底是没对着叶涞笑,叶涞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行尸走肉一样下楼,出门的时候手里捏的帽子被风吹走了,飞到树梢上。
  叶涞在底下晃了半天才捡回来,帽子沾了雪,一摸冰凉,没一会儿雪就化了,手心里湿漉漉的水。
  回车里坐了很久,叶涞一直等到身体里重新有了温度才开车离开。
  回去之后衣服也没脱就裹着被子睡了,一晚上过去,原本平整的衣服压出了不少褶皱,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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