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困兽（三）

  大学毕业时，苏柔去了趟陕省，她考研时和陕省的那所大学失之交臂，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周毅月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远隔天涯的喜欢，好像就在海浪与黄土的冲击下趋于平静，却又在某个夜晚，兀自疯狂。
  就这样，研究生毕业时，苏柔来到了陕省。
  久别重逢，并非是因缘际遇，而是苏柔一个人的图谋已久。
  ……
  第二天早晨，苏柔是在周毅月的怀里醒过来，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浑身酸痛。
  周毅月睁开眼，习惯性地吻了吻她，说道：“醒了？”
  苏柔不子昂和他说话，周毅月也不恼，只自顾自地把苏柔揽到怀里来。
  “柔柔，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周毅月语气柔和，像是融进了无数的耐心，诱导她再回到过去的暗恋中。
  苏柔垂眸，望着周毅月棱角分明的锁骨，陷入了沉思。
  印象中，周毅月确实很少这么温柔，但也不是没有过。
  高中毕业那一天，苏柔鼓起勇气向周毅月表白 却在操场的一角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周毅月和鹿时雨。
  她吓得躲进了暗处，只在角落里听到周毅月柔柔地安慰她说：“没事的，还有我呢……”
  具体内容苏柔已经记不清了，大概就是鹿时雨考试没考好，周毅月安慰她吧。但周毅月那温柔的语气，确实苏柔第一次听到。
  之后若许年里，那声音都促成了苏柔夜里滑落的泪水……
  这一次，也不例外……
  苏柔抵在周毅月的胸口，眼泪再也憋不住了，没回忆一次过去，就好像是对她的一次凌迟，她以为结婚了会好的，可是鹿时雨又出现了。
  就算周毅月喜欢她又如何呢？
  在周毅月的心里，鹿时雨永远都占着一席之地，她永远也撼动不了的一席之地……
  “周毅月，我现在……不想……和你谈……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苏柔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周毅月耳边回荡，他紧了紧揽住苏柔的手。
  “苏柔，再等等好吗？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在，等我们说清好吗？”
  苏柔抬头，眼里泪光闪烁，看了看周毅月那依旧漆黑深邃的眼眸，久久没有说话。
  还要再等吗？苏柔问自己。
  从遇到周毅月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好像就一直在等。到而今，她等了十余年，好像和周毅月结婚后，她变得更加患得患失起来，害怕和周毅月发生变故，又苦恼周毅月不喜欢自己，便总想着周毅月终有一天会喜欢自己的。
  可没等到周毅月喜欢上自己，却等来了鹿时雨，她好像是自己的噩梦，一直横亘在自己和周毅月之间。
  可也说不定，自己是周毅月和鹿时雨之间的绊脚石……
  “周毅月，我想回湘城，不想再回陕省了，我们就到这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你可以直接问，但有一点，我们的婚姻，我不想再维持了。”
  苏柔挣脱周毅月的怀抱，走到了床边，远处是无边的大海，在阳光下兀自生辉。
  周毅月坐起来，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走到苏柔的身后，强行把她转过来。
  “苏柔，你听好了，我不同意离婚。”
  “周毅月，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好吗？”
  苏柔眼角浅红未退，又上新红。
  周毅月感觉他们之间染上了一条无法跨越的红线，无论他怎么靠近，苏柔都封心锁爱，不肯踏出一步。
  他伸手抱住苏柔，心想，柔柔，这次换我来喜欢你吧。
  晨曦初辉，海浪无声，苏柔听到周毅月说了一句：“好。”
  她伸手回抱住他，就当给自己这些年的喜欢一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