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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

  少顷,花厅内便传出了阵阵的香味儿!众人落座后,元熙看了一桌佳肴,忍不住叹道:“岳母的手艺果真是非同寻常!只是这味道,便足以让小婿垂涎三尺了!”
  静依拿了筷子,笑道:“这是自然!我母亲的手艺,哪里寻常人能比的?就是宫里的御厨也是没有母亲做的好。”说着,便夹了一块儿八宝鸭给元熙。
  元熙冲她笑笑,夹了送入口中,脸上的神色是又惊又喜!吞咽下后,一个劲儿地赞着好吃!
  静依笑道:“你可知道这八宝鸭做起来有多费事?光是这填在里面的八宝馅料就是极为难做的!光鸭洗净后用黄酒、酱油、盐里外抹匀腌制。糯米淘洗干净后浸泡一个时辰后隔水蒸熟。 腊肠、香菇、栗子、银杏、冬笋、熏干、胡萝卜分别切成小丁,入油锅煸炒,放少许酱油和糖调味,加入糯米饭拌匀成八宝馅料。你听听!光是这里面的馅料便要这般的费事了!何况是再做后面的鸭子?”
  顾氏笑道:“听你说的这般的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会做呢!”
  静依吐了舌头,“我?我可是只会吃,不会做!”
  顿时,花厅里再次地热闹了起来。
  众人刚开始动筷子,苏伟便回来了。净完手落了座后,自然是少不得与元熙敬酒!而苏清和苏明这两个做小舅子的,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地灌他一回!
  元熙也不恼,谁敬酒他也喝,苏清和苏明见他这样的好说话,反倒是不好意思再灌他了。
  元熙看到了一盘水煮虾,问道:“可想吃虾子?”
  静依点点头,元熙便夹了几只虾子到自己的碟子里,仔细地剥了皮,动作优雅轻娴,一旁的众人则是暗暗称奇!到底是出身皇室,连剥个虾子都是这般的优雅高贵!这动作做起来如同是行云流水一般,真是好看!
  元熙将剥好的虾子,醮好了酱汁,便直接放到了静依的碟子里,静依用筷子夹了,吃完后,点头道:“好吃!还要!”
  元熙笑笑,便再剥好了一只虾子给她。这二人间的互动,看上去极其自然!没有一丝的不和谐,可是在场的众人却是看的眼睛直愣!特别是崔茜茜、苏清和彭惠更是看的有些呆了!
  顾氏笑道:“王爷,您就是太宠着她了!”说着,便对静依道:“你这孩子!哪能总是让王爷服侍你用膳?该是你服侍王爷才是!”
  静依一歪头,问道:“元熙,可需要妾身服侍?”
  这话问的是不伦不类的!苏伟险些一口酒给呛住了!元熙则是笑着摇了头道:“能服侍娘子用膳,是为夫的福分!”说罢,对顾氏道:“岳母也尝尝。”说完,一只剥好的虾子也是醮了酱汁儿,已经是送到了顾氏的碟子里。
  顾氏一愣,没想到王爷会为自己的也剥了只虾,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劳王爷了。”
  元熙笑笑不语,继续剥着虾子。而老太爷和苏明自是见过元熙对静依的宠溺的,所以也没有太过吃惊,仍是自顾自地吃着菜。而崔茜茜和彭惠,此时才明白顾氏下午在这儿说的那番话了!这王爷对静依果真是宠的不成样子了!
  众人用过晚膳,又说了会儿话,便将元熙和静依送上了马车。静依本想着留宿一晚,可是元熙不同意!若是依依留在这儿,自己一个人怎么睡的着?哄了又哄才把静依给哄上了车。
  马车内,静依却是有些赌气地转了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元熙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依依呀,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真的不能留在平南候府。”
  “什么非常时期?难道我回娘家,还犯法了不成?”
  “犯法倒是不至于!可是一个说不准,极有可能会引起皇上的不满!你心里与他们亲近是好事!可若是走的太近了,怕只是会连累他们受到皇上的指责和皇后一派的刁难!”
  静依微怔了一下,也没了刚才的怒气!脑子里,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眼睛中浮上了清明之色!“皇上莫非是还想着为难父亲和大哥?”
  “你今日用膳,可曾见到了你的三哥苏谦?”
  静依摇了摇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个庶兄呢!席间也忘记问了,他怎么没在候府?难不成搬出去住了?”
  元熙叹了一口气,“你与他并不亲厚,所以一时想不起他来,倒也是正常!可是这平南候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是都忘了向你提及他的事?岂不是太巧了些?”
  静依的脸色一冷,“怎么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惹下了什么祸事?”
  “祸事倒是还没有惹出来!可是你若是不听我的,只是一味地与平南候府走的太勤了,皇上一不高兴,便极有可能先拿你的庶兄开刀,以示警告!”
  静依听了更不明白了,“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三哥苏谦现在是正六品的江南通判!而江南知府便是王薇的父亲。你说现在的苏谦日子可是会好过?”
  静依听了,双眉微拧,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了。“这是皇上的意思?”
  元熙点点头,“虽然这种品级低下的官员都是由吏部直接任命的,可是苏谦毕竟是平南候府的公子,若是没有皇上的暗示或者点头,吏部的官员想必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与平南候府对上!”
  “那依你看,苏谦在江南如何?可是处处受人刁难?时时受人排挤?”
  “这倒是不会!你这个三哥很聪明!他为人处事较为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在任上,虽说并无大功,亦无大过!而且他事事小心谨慎,那王知府倒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抓不到他的把柄!再者说了,即便是他有了把柄,你以为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就真的敢将平南候府的公子如何?虽然是庶子,可也是有出身叫着呢!你这三哥可是去年中了举人的!也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静依叹了一口气,“想必这王知府心里定是恨我至极!可是没有想到三哥竟是去了那里!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却是要时时小心,总是太过提心吊胆了些!终究是我给他埋下了隐患!”
  “不必太过自责!当年之事,本就是那王氏姐妹做的太过!现在王蔷仍是一个人住在了尼姑庵里,倒是一心向佛了!也许当年你的计策,反而是让这佛界中又多了一名虔诚的信徒呢!”
  静依的眉心仍是紧皱着,“这个三哥,我倒是与他说不上亲厚,也说不上什么仇怨!毕竟当年他没有帮着苏静微一起害我,就足以说明,他这个人还是心地纯良的。可是现在却是让他去了江南,到底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这是皇上的意思!并非是你的意愿!皇上的心思已是再明白不过!只要京城这边儿平南候府有什么异动,那么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苏谦!皇上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只是将你父亲的一个庶子派到了江南,若是有了皇上的旨意,你以为那王知府还需要费什么劲吗?想要拿捏一个六品的小官儿,是再容易不过了!可是现在他与王知府相安无事,便说明,皇上现在对平南候府还算是满意!”
  “所以说,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说起来真是可笑!白氏费尽心思地想要平南候府的正妻之位,她的女儿做梦都想着成为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可是到头来呢?一个死了,一个进了宫,整日里对着那宫门高墙,用尽心思。反倒是当年并未参与过谋害我与母亲的这个苏谦,平平安安地,还考取了功名!给父亲长了脸。如今,却也是受了咱们的连累,被派到了江南!那王知府虽说现在没有皇上的旨意,不会轻易动他,可是想要在某些方面与他为难,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是知道你如此自责,我便不该向你提起此事!你祖父和父亲也定是知道你为人聪慧,一点便透,所以才对府中的众人下了封口令!”
  静依用手轻捏了眉心,“瞒着我,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我的心里有负担。可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平南候府,以后还是少回去的好!实在是想念的紧了,你便在夜里带我回候府看看母亲,可好?”
  元熙轻笑出声,“哪里有这般地严重?毕竟你们是血缘亲情!哪能是说连面都不让见的?若你真是如此畏惧,皇上反倒是会疑心了!咱们只要注意些分寸就是了!你想想,若是一个女儿离家近三年,回京后,竟是对母家不问不闻,岂非是太丢人了?岂不是成了京城的笑柄?”
  静依点点头,“是我太忧心了。”
  元熙伸手轻轻地将静依的眉心处抚平,“依依,我不喜欢看你蹙眉!那样的你,会让我心疼!”
  静依听罢,抬眼看向元熙,看到他那幽深的眸子里,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影子,随即心情大好!是呀!无论什么时候还有一个知道心疼自己的人!有他在,她永远都不必担心,不必紧张!有他在,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
  没来由的,静依对元熙就是一种无条件的信赖!她就是觉得元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自己何其有幸,能成为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的妻子!想到这里,静依的心里一阵激动,轻道:“谢谢你,元熙!”
  终于,马车到了平王府,二人回了文华院,尚未梳洗,便看到司画进来了。
  “禀王爷,王妃,宫里来的消息。”说着,便将一封密信送到了元熙的手里。
  元熙接过密信,对她摆摆手,“先下去吧。”
  “是!”
  静依问道:“快瞧瞧是什么消息?是不是要上演什么好戏了?”
  元熙笑着和她一并坐在了床沿儿上,打开了密信,仔细一瞧,眉宇间先是一紧,再是一松,稍后,便是一阵有些讽刺地笑声!
  静依不解,一把抢过了信件,仔细地看了,竟是有些惋惜道:“可惜了!”
  元熙笑问道:“可惜什么?”
  “想不到,这个时候,宫里的婉嫔竟然是有孕了?为什么我们回京这么些日子了,一直是没有收到这种消息呢?”
  “按理说,妃嫔有孕是大喜事!可是这婉嫔是德妃一派的,而且为人极为聪明!担心自己有孕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不止是孩子保不住,怕是连她自己的性命都是不保!所以,她才想了法子隐瞒,是想着待胎儿满四个月以后,再说出来。想以此来保全自己腹中的孩子。”元熙有些轻蔑道。
  “这倒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个消息,婉嫔居然是能藏的这样深,实在是好手段!不仅要瞒过平日里的一些个伺候她的宫人们,还要想法子瞒住太医,或者是收买太医。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心计。”
  “哼!有些心计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惦记上了?你以为皇后是如何知道的?”
  静依听到元熙的口气,垂眸想了想,的确是不一般!“皇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吃斋念佛,想不到,居然是可以将如此隐秘的消息都能收集到。看来,皇后的眼线可不一般的多!”
  静依顿了顿,“德妃掌管后宫这么久,居然是还是不如皇后的消息灵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皇后势力的强大!绝非是一个德妃可以相抗衡的!”
  元熙笑了笑,“她是一国之后,势力和手段自然是非同一般!这赵侧妃的香囊突然出现在了婉嫔的宫殿,依依,这件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呢!这出戏,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只是不知道,这赵侧妃如果知道,自己的婆婆居然在如此地算计自己,你说,她会不会被气疯了?”
  “你是说皇后会利用那个香囊?”
  “这是自然!你瞧着吧,那个香囊里定然是会被人给放入一些个麝香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是被婉嫔宫里的婢女给挂在了身上,我想说不定就是挂在了近身侍候婉嫔的宫女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皇后要用这个香囊,来让婉嫔滑胎!”元熙有些不解道:“依依,我倒是不明白了,这皇后若真的只是想让婉嫔滑胎,法子多的是!为何要牵连上赵侧妃?再怎么说,她也是明王的侧妃!这与明王并无好处呀!”
  静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确是!皇后为何要如此呢?仅仅只是为了打击赵侧妃,抬举白敏儿上位?似乎是投入的成本太高了些!这风险也是太大了些!”
  突然,静依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的眸子瞬间便的清亮无比,熠熠生辉!霎那间的光茫闪耀,胜过那夜空中的熠熠星辰!光茫大胜!
  “不对!”静依站起身来,情绪似是有些激动!她看着元熙道:“我明白了!皇后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对自己无利之事!好一个皇后!真是好深的心思。竟是打了这样的好算盘!”
  元熙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静依,“你想到了什么?”
  “哼!这个皇后,先是下了套,将赵侧妃给套进去,最多两日,宫内自当是会传出婉嫔的胎位不稳的消息。到时候,整个宫里的人便会知道婉嫔有孕了!只是似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冲撞,才会有滑胎的迹象!”
  静依的唇角弯起,扬起一抹极为好看的弧度,“到时候德妃自然是会插手调查此事。想要查到赵侧妃的头上并不难!可是难的是,她要如何处置赵侧妃?毕竟,没人知道婉嫔有了身孕,就连她身边的贴身宫女都不知道。这赵侧妃谋害皇嗣的罪名便无法成立!所以,德妃只能是以赵侧妃的香囊中含了禁药为名,下令责罚。”
  元熙似也是有些明白了,“而皇后绝对不会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德妃处置赵侧妃,让赵侧妃一人之行,而污了明王府的声誉!”
  “不错!这才是皇后最为高明的地方!她定会出面力保赵侧妃,让赵侧妃既被她设计了,还得对她感恩戴德!再者,婉嫔只是有滑胎的迹象,皇后绝对是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滑胎的!这样一来,赵侧妃的罪名,便又是轻了些。”
  “有道理!皇后做事,向来是周全仔细。这一次,定是不会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说的对。上次在明王府的事,都是明王妃一手安排的,皇后虽是默许了,可是到底是明王府,皇后不方便插手的,所以才会出现了那两次意外!可是现在是在宫里,皇后,绝对是不会允许出现,她无法掌控的局面的!”
  “皇后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这宫里,还有多少是愿意站在她这边儿的,又有多少是投靠了德妃的!”
  静依点点头,“皇后的心很大!只怕,还不止是这些呢?”
  “你还想到了什么?”元熙有些急切道。
  静依却是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最迟后天,咱们一定是会被请进宫里的,到时候,便是一场真正的精彩好戏了!”
  ☆、第三卷 江山美人 第十七章 如此嫁祸
  次日傍晚,宫里果然是传出了消息,说是婉嫔突然身体不适,经太医诊断,说是胎位不稳,有滑胎的迹象了!
  很快德妃便将视线锁在了那一只香囊上,命太医检验后,发现里面果然是加了大量的麝香,这一追查,自然也就是查出了这种香囊是宫外的人带进来了。
  于是,很快德妃便下令两日内凡是进过宫的,全都被请进了宫里的崇文殿。
  静依一边一边想着,这皇上现在想必是怒极吧!否则,也不会下令,这么晚了还让这一干人等进宫!
  “依依,待会儿紧跟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走。我担心德妃在打什么坏主意,这宫里可就是真的乱套了。”元熙有些不放心道。
  “知道了。”静依一抬眼,眼看着这崇文殿就已是近在眼前了。“不知道咱们算是来的早的,还是来的晚的?”
  “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别跟咱们扯上关系就成!”
  “前面的人似乎是晋王吧?他这两日也进宫了?”
  “听说是昨儿下午来看过皇后。和晋王妃一起来的。”
  “如此说来,今儿这崇文殿里,岂不是个大团圆了?”静依轻笑了一声,“只可惜,大家没有那个心情了!特别是皇上,现在这个时候,眼里怕是只有婉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吧?”
  “皇上已过中年,这个时候能有子嗣,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静依冷笑了一声,“皇后果然好手段!现在婉嫔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生下来都不会危及明王的地位,所以她才没有想着借着赵侧妃的那个香囊让她滑胎!可是这宫里头的女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好了!你瞧着吧,用不了多久,这婉嫔,还是会真的滑胎的!”
  静依的声音不大,她可不笨,知道这宫里头的耳目众多,声音小的,也就只有元熙能听见!元熙闻言,略笑了笑,“这跟咱们没关系。能保住这孩子,是她的福气,若是保不住,也只能是怨她自己不够小心了。”
  说完,二人都不再说话,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崇文殿的正门了。
  二人进了大殿,果然见晋王和晋王妃刚刚起身站到了一旁,前面还站了明王和他府上的家眷。
  二人行了礼,也是站到了一旁。不一会儿,人便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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