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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养白月季 第19节

  你在后悔什么?我的渺渺。后悔放弃了那个孩子,选择了我吗?后悔那朵坠落的白色月季,后悔走近黑夜,是不是还后悔在爱的天平里,偏向了我。
  “席斯言,席斯言!”强大的信息素再次切断他的精神力。
  冲击力过强的浪潮,让他生理反应剧烈,捂着胸口干呕了两下。
  “席斯言!”甘灵犀过来扶了他一把,脸色难看,“你在想什么?你又......”
  又出现那种,厌生的情绪。
  “你冷静点!他什么都好,在缓慢地成长,有感情,很鲜活,他这么依赖你。席斯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还在怕什么?”甘灵犀痛心疾首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一个alpha,却让你的omega比你坚强。”
  席斯言捂着有些钝痛的肩膀,惨白的脸上挂了难看的笑容:“抱歉,我只是,有些难受。”
  “唉。”甘灵犀没有逼问,那些记忆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痛苦区域,也是被保密的对象,不是她可以窥探了解的东西,“我和松默讨论了,建议你们可以去他曾经生活过的环境,找一些熟悉感,尝试恢复他的记忆。”
  甘灵犀准备了一些药剂,放在密封的盒子里:“我听说,他是从第五城区来的。你们不要出去太久,短期阻隔剂的效用只有一个月,我也需要定期地检查他的身体和胚胎的发育情况。”
  席斯言点头:“谢谢。”
  “领主应该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吧。”甘灵犀低着头,在计算机上录入着什么,应该是井渺的就诊报告。
  席斯言没什么反应:“嗯,先走了。”
  现在是北半球的初秋,中心城区的蓝花楹景观已经落尽了,绿色的叶子在光芒里晃动,席斯言一脚迈进阳光下,一脚在医院的阴凉处,短暂停顿。
  井渺没有和苏皖一起坐在代步器里,她们蹲在树荫下,捡着掉落的蓝花楹残片。
  小孩把灰尘和泥土吹掉,抖着干净的淡紫色花叶装进苏皖撑开的布袋里,笑的明媚可爱。
  “哥哥!”他转头过来,眼睛亮的像外面浮动的光,井渺扔了手里那把花片,几步跑着上来跳到他身上。
  把苏皖吓了个魂飞魄散:“渺渺!不要跑!”
  席斯言牢牢把人抱在手上时,也惊魂未定:“渺渺!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现在不能这样跑跳了?”
  他下不了狠心责骂,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
  “哥哥对不起。”井渺埋头在他肩膀,“我忘记了我有小孩子,哥哥不要生气,渺渺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祖宗,你要把妈妈吓死。”苏皖捂着胸口跑过来,气都喘不上来。
  井渺睁着溜圆的眼睛,认真认错:“对不起妈妈。”
  席斯言吐了一口气,拍拍他的头:“渺渺,哥哥声音有点大,对不起,但是你真的要记住了,不能再这样吓我们。”
  “嗯。”小孩认真点头,趴在他的胸口,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回到家里,席斯言开始准备去第五城区。
  井渺趴在地毯上和他嫌弃的雪狼崽崽说话:“你不会动,动起来很僵硬,一点都不可爱。”他戳戳旁边的机器人,“你还没有它可爱,它会和我说晚安。”
  席斯言笑:“那我们还带不可爱出去吗?”
  “带。”井渺点头,“虽然他不可爱,但是很好摸。”
  席斯言噗嗤笑出来:“渺渺,你以前不会这样嫌弃一个玩具。”
  “爷爷说这不是玩具,这是仿生......仿生小雪狼,不是和洋娃娃小公仔一样的玩具。”井渺认真反驳。
  “嗯?”席斯言反问他,“有什么区别?”
  “玩具是小朋友玩的,我不是小朋友,不玩玩具。”井渺抱着手,有点赌气的样子,“玩具是给肚子里这个小孩子的,不是给渺渺的!”
  席斯言收好了大半东西,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冲着小孩伸手:“那要哥哥抱抱吗?”
  井渺点头:“要。”
  他跪起来,往席斯言身边爬了两步,像一只缓慢蹭主人的猫咪,乖乖坐在他的腿上:“我喜欢哥哥抱我。”
  “可我只抱小孩子。”席斯言笑着捏他的鼻子,“你不是小孩,我不抱你。”
  井渺瞬间手臂用力,勒紧了席斯言的腰:“不可以!”
  “那......渺渺是要做小孩,还是要哥哥抱?”
  井渺为难地皱眉,很久以后才说:“爸爸也会抱妈妈,妈妈也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我们就不行呢?”
  席斯言循循善诱:“因为妈妈是爸爸的妻子,他们是爱人,拥抱亲吻,结合在一起,才有了我。渺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轻轻戳了一下omega软软的肚皮,“知道你肚子里的小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井渺陷入短暂的迷茫,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知道的哥哥。”
  席斯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哑着声音贴近井渺的脸:“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们有芯片,你不可以和其他omega在一起。”井渺说话的时候坦然而认真,“alpha和beta也不行,不然,我就会带着小孩子去......去告你遗弃我。”
  席斯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谁教你的?”
  “芯片的事,是爸爸告诉我的。”井渺掰着手指一件一件老实交代,“还有电视,婆婆摘菜时看的电视,一个alpha出轨了另外一个alpha,婆婆说,这是不可以的。”
  “那去告我呢?”
  “是胖胖!”井渺雀跃起来,“胖胖说我可以去告你。”
  席斯言憋着笑:“那只和平鸽?”
  “嗯!你说把他送给我,还没有做到。”井渺撅起嘴来,“我都很少找你要礼物,哥哥不可以因为我花很多钱,就遗弃我。”
  “这又是哪看来的?”席斯言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肉,“你的和平鸽快改造好了,出发前我们就能见到他,和他一起出去旅行,开心吗?”
  井渺高兴地亲了他一下:“开心!”
  “那是谁说的,花钱很多会被遗弃?”
  “也是婆婆看的那个电视,那个坏蛋alpha出轨的理由是他家里的omega不工作,太能花钱,他说他养不起,是借口,是不对的。”井渺声音越说越小,“哥哥,我没有花很多钱,但是我也没有工作,你不可以像电视里的坏蛋一样。”
  席斯言呼吸稍微乱了一些,他克制地触碰上井渺的后脖颈,在离腺体很近的地方嗅闻。alpha的手伸进他柔软的丝绸睡衣里,顺着井渺丝滑的皮肤向上抚摸。
  “你觉得是我在养你?爸爸妈妈没有在养你吗?”他声音低沉的不像话,那种压抑了五年的贪念和渴望一点点叫嚣着跑出来,“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吗?父母照顾小孩天经地义的,渺渺为什么会担心这种问题,嗯?”
  井渺浑身发起不自然的颤抖,他慌乱地推拒着席斯言,有点不确定,又有点期盼:“可我......我也是你的omeg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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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超标!
  第19章 旅途
  高级信息素人群往大数字城区,有专门的通道和路线,全程避开人群,穿过沙漠和河谷草原。
  那年战争以后,第四城区到达主城区的贫民窟通道就被改造成了一条专线,增加隔离墙,既分担解决了贫民区原住民的生活,又打开了一条更多人能前往中心城区的道路。
  他们走这条通道直达第四城区,然后在代步器更换站驾驶那台席斯言请人特别改造好的和平鸽,走一片戈壁,前往第五城区。
  井渺好奇地从胖胖的窗户往外看,黄色尘土的道路,一汪碧绿的沙漠的湖泊,整条路上只有他们一张代步器在高速行驶,井渺看着后面越退越远的第四城区建筑,有些怅然地在座位上坐正。
  “怎么了宝宝?”
  席斯言打开自动驾驶,转过他的脸安抚:“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像走过这条路,哥哥。”
  那张车上有很多人,有十几岁的青年,也有中年人,还有两鬓已经有白发的老者。他们坐在一张窗户很小,看起来很笨重的大巴车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狭窄的风景。
  井渺依稀想起自己手上似乎有一个不小的布包,他把它抱在胸前,面对即将要抵达的世界一无所知。
  记忆零星闪过,井渺下意识低头,只在自己腿上看到小雪狼。
  席斯言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戳了吸管给他:“我们还有很长的路,渺渺乖乖喝,喝完就闭上眼睛睡觉。”
  “小王子要听话哦。”胖胖憨憨地说声音响起来,井渺瞬间被逗笑。
  “他好可爱啊哥哥。”
  席斯言低头亲他的脸颊:“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哥哥。”井渺笨拙地、生涩地主动和他接吻,短暂触碰在他的嘴角上,然后红着脸嘬起牛奶来。
  香蕉味的。
  他乖乖喝完了牛奶,又扒着车窗看了一会风景,然后在放倒的座椅上窝成一团睡觉,发出小小的鼾声。
  胖胖自动给车内调整了静音,遮光罩升起来,车内流动着舒缓的蓝色柔光。
  “你很贴心。”席斯言赞许道,“辛苦了。”
  ai变成很轻很轻的气声:“不辛苦哒,胖胖最喜欢小王子。”
  席斯言笑笑,帮小孩掖好毯子,面色逐渐冷淡下来。
  ——
  “井渺,十四岁,来自第五城区,男性omega,月季信息素,判定为稀有花香。有天赋觉醒迹象,十岁时信息素等级测试为高级,数学特长生,全球青少年奥数联合竞赛金奖,申请进入中心城区,就读中心城区a类a级大学。”
  户籍工作人员坐在隔离壁垒的一平米空间里,冷静而没有情感地向他核对生平。
  井渺根据规矩,认真回答了:“是的,姐姐。”
  工作人员让他录入了指纹,在他的食指间抽取了一点血液样本,然后扫描了他的人脸信息,红戳盖上,井渺从那个小窗口里小心拿过那张浅黄色的卡纸。
  “十岁就已经测试了信息素等级,为什么十四岁才和政府申请进入中心城区?”工作人员一边刷刷刷地在一沓资料上盖章,然后把他们放在扫描通讯仪下,全国联网更新户籍迁移确认,这段时间里,他不经意问道。
  井渺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后面三米外排队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也是第五城区居民,叫刘瑛。
  上个星期五,她的丈夫下班回家,正好遇上自己已婚八年的omega妻子发情期,在信息素浓度过高的室内,男人忽然痛苦地捂住腺体,然后晕厥在地,嘴角甚至渗出了血液。
  刘瑛从房间里出来,崩溃尖叫。
  第五城区并不能像上三区一样,有高级别的隔离壁垒,普通民居的空气墙只能正常维护发情期或易感期的ao。
  她很快就影响了一整栋的居民,救护车的警报声在那条街道里响了一整天。
  突然升高的信息素等级,和附近民众医院住满了的普通居民,还有她直到离开都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丈夫。
  井渺听说过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甚至上了新闻报道,很难让人不记住。
  他在政府大厅的特殊办事处填写材料,这个女人就在隔壁的窗口,刘瑛沉默地接过工作人员强制办理的离婚证明。
  她佝偻着背,眼睛里掉下眼泪来。
  “刘瑛女士,请您低头,我们将为您清除芯片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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