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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和前夫一起重生了 第91节

  现在再回忆起这一句“她当然没后悔”,如同闪亮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 也许后悔的人不是他母亲, 而是他父亲。
  可是当年因为惊鸿一瞥而情深不渝的人不是他父亲吗?
  这几乎颠覆了秦渡二十多年的世界。
  在他看到的、听到的故事中, 他的父母一见钟情,他们至死不渝,所有人都为了这段感情而心生向往。
  秦父老了。
  他颓丧似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后, 他语气沧桑地说:“我只是一时气话,行了, 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不会再过多干涉,你跟何小姐接触的事情也别说给你母亲听, 她很喜欢小孟, 别让她为你们担忧。”
  秦渡却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
  明明还是这样关切的话语, 明明依然担心母亲为此忧心。
  可他只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虚假与陌生。
  “希望您说到做到。”秦渡慢条斯理地扣上正装扣子, 一脸漠然地说,“我与旁人不同, 以前学下棋时,老师就说过一句话,叫落子无悔。既然做了选择, 就要承担起后果来,我永远也不会懦弱地将自己的失败推到一段婚姻以及一个女人身上。您请放心。”
  秦父神情寡淡地坐着。
  他只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 你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曾经都说过, 甚至更动听更坚定。
  你是我的儿子,如果你走上我走过的这条路,二十年后,你是否会后悔。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别让你妈知道。我不想她为此心烦。这是我的底线。”
  秦渡扯了扯唇角,对这虚伪的一番话也只是冷淡回应,“您放心,我比您更不希望她知道。”
  孟听雨并不知道秦渡跟自己的父亲发生了这样的争执,他们再见面已经是两天后了,而这也是她给自己、给秦渡设定的期限。
  秦渡已经恢复寻常。
  父子俩的关系看似一如往昔,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一些董事会的元老也曾听到风声,以为他在跟远东集团的大小姐在接触了解,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前要客气了很多,集团高层内部也有了这样的传言,无论元老们平日里是怎样心怀鬼胎,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希望秦氏越来越好、重现辉煌,这样他们得到的利益也更多。
  有好事者私底下跟秦渡开玩笑,以后是不是要在南边安家。???
  秦渡面无表情地澄清了这个谣言,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将孟听雨的照片直接摆在了办公桌上。
  很快地,集团内部员工私底下都在讨论——秦总的女朋友好漂亮!!
  元老们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前段时间对秦渡的客气,现在都悄无声息地收回,还是像过去一样,该刁难就刁难,该质疑就质疑,该反对就反对。
  再见到孟听雨,秦渡心里未尝没有委屈。
  他不想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她还这样的年轻,也这样的简单,如果被她知道他的处境,他只会难堪。她什么都不用知道,只需要在他的身后陪着他就好,所有的风雨他一个人承担。
  两人窝在公寓里。
  秦渡为了项目的停滞不前烦恼,以前他遇到这种事时,他还会跟父亲去聊几句来排解,可现在,他只要看到父亲,他就会想起那句话,在他心头盘旋不去。
  孟听雨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渡依然没有要向她坦白的意思。
  她的心也一点一点下沉。
  她突然觉得,其实是没有什么期限的,他如果想说,他一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如果非要现在才说,也许是“不得不说”。
  可“不得不说”跟“主动坦白”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近太累了。”秦渡将她拥入怀中,语气眷念地说,“如果可以,真的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讨厌那些应酬?”
  “没有。”
  孟听雨默默推开了他,她看向他,轻声说道:“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前段时间在相亲。”
  秦渡怔住。
  “什么?”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她的视线放在茶几上的盆栽上,并没有看他,“我去馨铃参加年会的时候,方总的外甥女也来了,她叫何沁,你应该认识她吧?”
  “秦渡,我想问你,你是打算以后再告诉我,还是说,”她终于望向他,目光澄澈,“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这件事?”
  秦渡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她的生活圈子没有半点跟何沁重合的地方,她身边也都是她的同学朋友,平日里联系得多的也不过是董曼以及一些同事,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跟远东集团有接触。
  他确实也没想过让她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都会处理好,何必让她跟着心烦呢?
  孟听雨见秦渡不说话,轻笑一声,道:“秦渡,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自大。”
  “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不应该跟别的人相亲,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那么,”她顿了顿,“你是不是应该知会我一声?起码让我知道这件事。”
  “没有。”秦渡辩解,“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没必要让你知道,我已经解决好了,听雨,你听我说,我跟他们都说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好好的,没有谁来影响我们。”
  “的确没有谁来影响我们。”孟听雨说,“除了我跟你,谁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秦渡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介意。
  重要的不是结果吗?
  他的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何沁见过面,可他也清楚地跟自己的家人说了。
  那么,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都已经过去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除了你以外的人在一起,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什么事?”孟听雨道,“你是说不会再跟别人相亲吗?”
  她摇了摇头,好像第一次才真正认识他一般,“所以,到现在你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在跟你吵,我吵的不是你跟别人相亲这件事你明白吗?而是你做了,你没告诉我。”
  “这重要吗?”秦渡依然不解,“我告诉你,然后呢,我们俩可能为了这件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事争吵吗?这件事它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也不可能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跟另一个人产生什么关系。”
  “可是我觉得是有意义的。”她说,“你之所以说没有意义,因为你把它当成了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的事,可秦渡,你告诉我,我的男朋友跟别人相亲,你觉得这件事跟我无关吗?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这件事跟我无关吗,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秦渡只觉得头疼。
  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他今天真的不想跟她吵,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想要跟她承认错误。
  这一次,孟听雨却抢在他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之前,说道:“秦渡,我给你的笔记本你真的认真看了吗,当你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就不要跟我道歉,因为一点儿都不真诚。”
  秦渡脑内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她想要他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听雨,我已经很累了,公司的事家里的事,我都没跟你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一件小事。是,我是跟何小姐见面了也吃饭了,可我不喜欢她,她对我也一般,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也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孟听雨感觉无奈。
  也许他们此刻的感受是一样的。
  对面的这个还是人吗?如果是人类的话,为什么她他说的话她他听不懂?
  “秦渡,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她终于开口说道,“这件事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坚持,感情都是互相的,我们的观点不同,如果现在不考虑清楚的话,以后这种争执只会多不会少。”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他觉得他处理好了,那这件事没必要让她跟着心烦。
  可她也有她的坚持。
  她心烦或者不心烦,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被隐瞒。好的坏的,她都想知道,也有知道的权利。
  或许他们都应该冷静一段时间。
  “你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考虑跟我分开?”秦渡无法理解,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听雨本来想跟他解释她的用意,可在听到他依然将这件事定义为“一件小事”时,她丧失了跟他沟通的兴致跟冲动。
  她起身,在他的注视下,从书包里拿了钥匙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钥匙,我应该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这也不是我的房子,钥匙还给你。秦渡,我们冷静一下,不只是我,你也是。”
  秦渡的视线从钥匙缓缓地挪到她身上。
  “听雨,我不懂你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说才是最佳选择,可他忍不住。
  公司的压力,父母恩爱背后的狼藉,他其实也背负了很多。
  这些他都没告诉她,也没告诉她,他拒绝联姻对他、对他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看不到他的付出?为什么非要揪着这点不放?
  “跟远东集团联姻,我现在面前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想到了你,想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回绝了,我这样的选择,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吗?”
  孟听雨猛地回头,似乎也是忍无可忍了,“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为了我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吗?我凭什么要当你的选择项,秦渡,你是为了我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就像当时,你在楼下等我那么久,其实你是想带我去你朋友的生日宴会,那现在呢,那此时此刻呢,你觉得你为了我放弃了联姻,那请问,秦先生!秦总!在你心里,我应该为你现在的“放弃”付出什么你才满意?”
  人在吵架时,都会口不择言。
  孟听雨也不会例外。
  她反复都会想起她做的那个梦。
  “是不是以后当你不顺心的时候,你都会说,如果我当时选择联姻就好了,是不是当我以后低到尘埃里时,你都会在心里说,这是应该的。”
  她这句话一瞬间令秦渡想起了他父亲说的那句“我怕你以后会后悔”相呼应。
  他想辩驳,可腹腔内像是灌入了熔浆。
  他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男生宿舍。
  徐朝宗正在收拾书桌上的课本。
  殷明在阳台上做操,最近他们的应酬也多了起来,碰到爱折腾人的投资商,殷明也得上阵,几次喝酒下来,他是每次醉得昏天暗地,见徐朝宗和王远博跟没事人似的,为此他深受打击,现在也开始注重身体素质了,可以预想到,他以后也会成为养生达人。
  听到栏杆有声响,他凑过去一看,乐了,赶忙招呼在刷牙的王远博过来,“老王,你看,这是不是喜鹊啊?好兆头啊,这代表那件事儿准成,要不然喜鹊怎么都来报喜呢?”
  王远博嘴里都是牙膏泡沫,探头看了一眼,口齿不清地回,“这说不定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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