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节
“汪!”大黄也学着小草的语气叫了一声,抬大脑袋跟着小草走了。
小暖愣了一会儿,就笑了。这样也好,起码妹妹不再一门心思地找圆通,改成练功夫了。至于打得过打不过,得看他师祖教不教圆通功夫,如果教的话,小草还是够呛。
毕竟她的功夫是跟贺风露学的,圆通的功夫是跟贺风露的太师祖学的。
秦氏拉了拉小暖,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小暖啊,圆通到底是清王的儿子,还是……”
秦氏伸出手指头,往上指了指。
小暖摇头,“女儿也不知道,三爷说他不可能是……”
秦氏一脸遗憾,“娘还想着若他是……也好,这样几年后俩孩子还有这心思,亲事也能好办点儿。”
小暖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圆通真的是,这事儿才不好办呢。因为那样,圆通就是有爹、有奶奶、一群娘,外公外婆,现在他就一个师父、一个师兄。”
对啊!秦氏连忙道,“那还是算了吧,小草相中他,一是这孩子投小草的脾气,二是因为他能给小草当上门女婿。如果他有一大家人子,小草没准儿就不愿意了。”
小草脑子活泛,但有事儿上也一根筋得很,还真有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儿。小暖笑道,“几年后是什么个情况,谁也料不到。不过娘放心,到那时候,全大周没有一个敢难为咱们娘仨,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听着太提气了,不过,秦氏握着闺女的手,劝道,“小草不能靠你一辈子,以后的路还得她自己走,她得有真本事才成,摔打摔打也没啥。你做得够多了,这一段没啥事儿就在家歇歇,绣绣嫁妆也好啊。”
小暖吐吐舌头,比起绣嫁妆,她更喜欢在外边忙。
傍晚时分,玄舞接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陈祖谟已经从京城出发,回乡接他闹气出走的老娘皮氏。
第二个是七皇子出宫去玄妙观上香时,差点又被人抢走。那些人的功夫套路,跟当初围攻小暖的柴严亭旧部如出一辙,而且还有几个服了功夫暴涨的秘药! .
第一零六五章 废物一二三号
小暖立刻问道,“玄妙观可有伤亡?”
玄舞回道,“打斗发生在七皇子去玄妙观的途中,并未牵扯到玄妙观中人,姑娘放心。”
听到师门无事,小暖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消息不算啥大事儿。皮氏跟柴玉媛打架受了气,一怒之下跑回济县,陈祖谟没有当天就追回来,已经有违他“孝子”的名声了。
至于第二个消息,秦氏就理解不了了,“小暖啊,这是为啥?”
这事儿是有点蹊跷,小暖拧眉想了想,分析道,“七皇子出宫并不奇怪。他上次被抓后平安获救,论理是该出来烧香酬神。这些人想抓他,就有点奇怪了。依女儿分析,可能性只有两个。”
屋内除了秦氏,还有诸葛卿、玄舞和绿蝶在,三人都认真听着。小暖接着道,“第一种可能:这些人是贺青派来的;第二种可能,有人伪装成柴严亭的旧部,想再把这滩水搅浑一些。”
诸葛卿顺着小暖的话道,“姑娘说得不错。若是贺青的人这么做,原因也可能有二:其一,七皇子就是清王遗腹子。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贺青认为再让七皇子留在宫中并无益处,打算接他出京;其二就是七皇子不是清王的遗腹子,贺青这么做是为了迷惑众人,特别是建隆帝的视线,让他误以为七皇子是清王之子,引致他们父子相残,也能更好地保护圆通。”
玄舞再添上一种,“贺青这么做,还有一种可能贺青快镇不住柴严亭那些手下了,他又无法找回圆通,便想抓七皇子回去充数。”
“的确有这种可能。”小暖点头,“若是这些人不是贺青的,那么想搅浑这摊水的人,不是冲着七皇子去就是冲着杨书毅去的。”
绿蝶也发表自己的看法,“咱们没见到当时打斗的情形,判断不出这些人的武功套路,不能进一步推知真相。”
一个可能接着一个可能,这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秦氏听得眼发晕。她还关心一件事,“那三爷会不会受到牵连?”
这也正是小暖担心的事,玄妙观离着三爷的府邸可不远。
皇宫内,被吓病发热的七皇子闭目躺在床上,淑妃握着儿子的手,急得两眼泪花。宜寿宫内,建隆帝正大发雷霆,“四门重兵严守之下,竟让歹人混入城中,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尔等查了一日一夜却没有一点消息?朕真诚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被骂的第一个废物,负责把守京城四门的羽林卫大将军张立海伏地请罪,“臣罪该万死。”
第二个废物,刚刚上任羽林卫监军一个多月的四皇子柴严昙请罪,“儿臣罪该万死。”
第三个废物,负责京城内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孟城安请罪,“臣罪该万死。”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怎么不全去死!建隆帝气得胸膛都要炸了,“若是三日内查不清此案,你们的差事都不用做了,滚!”
“儿臣(臣)领旨。”三人再次领旨,灰溜溜地出了宫。
见昙郡王出宫后就一身轻松地哼着小曲儿往马车走,愁眉苦脸的张立海以为他有办法查明真相,连忙追了上去,“郡王有何妙计?您说,末将去办。”
“妙个鬼的计!刺杀七弟的人连个活口都没留,审问谁去?这等没头没脑的案子,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都查不清!”
被柴严昙泼了一盆冷水的孟城安郁闷了,“那郡王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成竹?爷我心里连个竹笋都没得!破不了正好,这差事爷我正不想做了!”柴严昙说完,继续哼着小曲儿上马车走了,留下张孟二人在风中凌乱。
难怪晟王只比四皇子大一岁,却入了内阁、当了亲王!张立只得与孟城安商量道,“城安兄弟,咱去你那儿合计合计?”
孟城安的衙门在城内,羽林军的驻地在城外,当然是城内方便些。两人到五城兵马司衙门口下了马,正撞上抬头挺胸地衙门里走出来的柴智岁和程贤武,这俩东西笑得是让孟城安想抽刀!
柴智岁是个会来事儿的,他立刻带着程小六上前拱手行礼,“大人,您回来了?”
这俩吊儿郎当的货上头都有人,孟城安是骂不得也打不得,只得随意应了一声,抬手请张立海进了内堂。
进屋关上门后,孟城安酸道,“人的运气真是没法说。就方才那个程家老六,孟某一巴掌下去就能碾死仨!可他的命硬却得很,程夫人想碾他没碾死,自己却丢了性命,还让他因此入了圣上的眼,到兄弟我这里混日子,昨儿个又捡了那么大个便宜。”
程小六刚上工没几日,正新鲜着。七皇子遇刺时,他正夸着腰刀在街上闲溜达抓贼,听了消息抽刀就冲了过去,不止是第一个赶到的五城兵马司差官,还帮着大内侍卫宰了个刺客。成为这次刺杀事件中,五城兵马司唯一被褒奖的人。
你说,气不气!
张立海玩笑道,“兄弟若觉得他运气好,就派他出去寻找刺客的线索,没准儿真能瞎猫撞上只死耗子。”
有病乱投医的孟城安立刻点头,“张大哥说得有道理,小弟去去就来!”
得了差事的程小六,比麻杆粗不了几寸的腰杆挺得更直了,“柴二哥,陪小弟一块走走?”
“你自个儿去,我在这儿喝茶等你回来。”已近两百斤的柴智岁,就算什么都不拿,也相当于扛着一条肥猪走路。他最怕的就是巡街,更何况是在这不动都出汗的暑天儿。
程小六见二哥不去,也改了主意,“查案子啥时候去都成,听书可不能耽搁了,咱走着!”
两人进入茶肆,挑了个靠窗的凉快位子刚坐下,就见四皇子柴严昙的马车从楼下慢悠悠地过去了。柴智岁幸灾乐祸道,“看到没,昙郡王又要去太傅府挨骂了。”
“昙郡王也真够倒霉的,若不是他顶了晟王的差事,哪能摊上这事儿,晟王运气真好。”程小六也趴在窗边看热闹。
“也不能这么说。若是这会儿晟王还管着羽林军,没准儿这些人就进不了城。就算他们进了城,这案子让晟王带人查,准能查出点儿什么,立功得赏。”柴智岁对晟王的本事,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提起晟王,程小六就羡慕得两眼发直,“以他如今的身家地位,圣上还能赏啥啊?”
“赏不了他,就赏他那美人儿母妃呗,圣上可巴不得呢。”说完,柴智岁就不正经地笑了起来。
程小六见他这德行,忽然拱手对着窗下朗声道,“王爷,您来了。”
柴智岁被他这一声吓得脸色刷白,胖肉直哆嗦。 .
第一零六六章 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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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这可开……不得玩笑。”晟王有多记仇没有人比柴智岁最清楚,若是因为这话让晟王记恨上,那将来这十年……柴智岁觉得自己连皮带骨头都疼。
程小六见到柴智岁怂成这样,哈哈大笑。
“你小子敢耍爷!”柴智岁的蒲扇大手一把将程小六拍到旁边,转头往楼下。就这一眼,柴智岁差点从楼上翻下去!
柴智岁又把程小六拽起来,用力拍了拍,“幸好,幸好!”
不会吧,真来了?程小六探头往下看时,正对上晟王府侍卫那冷冰冰的眼神儿,吓得他一下就缩了回来,暗道什么将军带什么兵,这一大帮冰块凑成堆,一定不怕热。
俩人猫腰在窗户内躲了一会儿,待晟王过去才敢直起腰往外看。晟王府的马车向来低调,连车徽都不挂,看起来跟寻常人家的马车无异。柴智岁小声嘀咕,“陈小暖店里那么多布,都不知道给晟王的车换上好的,这破马车也衬他的身份?”
“晟王的马车上就是打着补丁,也没人会小瞧他,照样得恭恭敬敬地让路。”对晟王这样的人,程小六之流最是服气。
虽说有华嫔那么个让他抬不起头的母妃,但有太后罩着,晟王就是不努力也能一辈子锦衣玉食,他该混成四皇子一样的德行才合乎情理。但人家偏偏洁身自好,硬是玩命拼出了如今的身家,压得四皇子抬不起头,由不得你不服气。
“看这方向,晟王是奔着太傅府去的,这时候太傅请他做什么,帮四皇子解围?不应该啊。”柴智岁犯起了琢磨,太傅已不理政事多年了,这是要干啥?
柴智岁之流自然入不了玄散的眼,他提都不用向马车里的三爷提起。待马车到了太傅府门前,宁良雍的次子宁言知和孙儿宁罗扬快步迎了上来,请晟王入府。
见太傅府门前的拴马桩上拴着老四的马,三爷问道,“严昙来了?”
宁知言连忙道,“郡王比您早到了一炷香的时间,家父让他去了后院,您这边请。”
柴严昙来太傅府,三爷不用问也知他是来领骂的。
太傅不只是帝师,也是他们四兄弟的启蒙恩师。三爷少时也被太傅骂过,不过爱之深责之切,太傅骂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外孙柴严昙。柴严昙被太傅骂后,望子成龙的贤妃会再骂一顿,建隆帝知晓后,也会说几句。所以活到二十岁,柴严昙最怕的人非他外公莫属。
想到柴严昙又要挨骂,三爷觉得溽暑的窒闷都消了不少,脸色柔和了许多。跟在父亲身后的宁罗扬见晟王今日心情不错,觉得他们所求的事儿,或许真的有门儿。
宁良雍见到三爷来了,起身请他落座,寒暄几句便入了正题,“这事,本想让知言去王爷府上跟您说的。只是老夫多日不见王爷,便斗胆把您从百忙中请了来。”
“您客气了,是小王失礼,该多来您这里陪您聊天吃茶才对。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三爷身份再尊贵、官职再高,尊师重道也不可不守。
太傅抚着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说起请三爷来的目的。原来太傅府里正为了宁罗扬的亲事忙碌着,成亲的规矩繁多,宁老夫人请玄妙观的观主合了日子,得知孙子成亲那天需要找三个人陪他去接亲,而且这三人中应有一个是辛巳年出生的贵人,方能求个大吉大利。
益霁候那边希望太傅府能请有头有脸的人,这样能让他女儿更有面子。宁老夫人和儿媳合计了一圈,发现京中辛巳年生的贵人,非晟王柴严晟莫属,便将这事跟太傅说了。
太傅听了后本是一口回绝,“晟王现在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哪有闲工夫帮罗扬接亲!再说晟王喜静,莫说百官家的婚宴,便是宫中御宴能不去的,他也不会现身。以罗扬的身份,也劳驾不起他的大驾。。”
宁罗扬是太傅之孙、国子监祭酒之子,这名头在别处好使,但在晟王面前就完全不够瞧了。虽然只比罗扬大三岁,但晟王现在已是跟左右相并排的重臣,自己的儿子在他面前都排不上号,更逞论还未仕的孙子。
想到这个,宁良雍便觉得嗓子痒,想将他那只比晟王小一岁的不争气外孙拉过来骂一顿!
宁老夫人却笑吟吟地道,“你只管去请,晟王定会同意。他若来了,等他明年成亲时,咱们再还回去就是。”
成亲是人生大事,宁良雍当然也想给孙儿办好,便给晟王下了请柬。面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亲王,宁良雍心里还是没底,“成亲之日定在八月初六,若是您有空,老夫斗胆,想请您随罗扬走一圈。”
正如宁老夫人所言,三爷答应得异常干脆,“严晟本就要来吃喜酒的,只要那日朝中无紧急宣召,严晟便早来两个时辰,陪着罗扬去接亲。”
宁太傅大喜,和儿子、孙子一起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明年王爷和文昌郡主成亲时,若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他们后边站着的宁罗扬,脸上都乐开了花。有晟王跟着去,郑康聪那帮家伙敢拦着不让他接新娘?声望的脸往下一沉,他们的腿能站直,算自己白说!
三爷笑着点头,他要跟小暖成亲了,到时的确需要宁老夫人道场。不算陈谁莫和柴玉媛那次,三爷上次吃喜酒,还是十二年前大皇子成亲时。那是三爷才九岁,热闹都懒得看,道了声恭喜就回宫了。二哥成亲时,他还在京外,所以对成亲的啰嗦规矩,三爷很是陌生,要提前熟悉。跟着宁罗扬去接亲,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吃了两盏茶后,宁知言和儿子恭送晟王出府。三爷到府外上了车,吩咐道,“去玄妙观。”
待到了玄妙观,三爷径直问王怀充,“明年成亲时,小王需要带几个人去接亲,多大年纪、什么样的为佳?”
在太傅府挨了一顿臭骂的柴严昙,又升起了牵马去流浪的念头。可他骑马出了南城门,就被三爷拦住了。
见到老三,柴严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挨的骂,一半多都是因为老三!方才外公骂他时,就提了老三十几遍!
“干嘛,有事儿快说,再不说小爷我走了!”柴严昙连马都不下,气呼呼地问道。
三爷也不废话,“明年五月十八,我和你三嫂成亲时,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接亲,你记得把那日空出来。”
柴严昙鼻子都气歪了,“三哥!这还有一年的功夫呢,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