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阿扬,明天我们回宗家。”齐国栋老谋深算的眼睛盯着断梳说。
  “嗯。”齐扬答。
  过了会儿,齐国栋望向书房窗口,他凝视片刻,齐扬问:“爷爷,怎么了?”
  齐国栋摇头:“没什么……”
  随后收起了梳子。
  齐桓在齐宅的花园愣神。
  刚才他经过书房,躲在书房的窗边,看见齐国栋手中的断梳,怎么与今天井秧带走的那半个有些像……好像凑起来就是把完整的梳子。
  “齐桓,回来啦。”齐国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齐桓身后。
  “嗯。”
  “以后不该听的……不该看的……”齐国栋说着。
  齐桓弯腰,恭敬道:“下次不会。”
  齐国栋深深地望了一眼齐桓,才离开。
  齐桓慢慢直起腰,姜还是老的辣,他刚才那么小心,都被发现了。
  肖南与井秧回到老洋房,井秧打开那本崭新的牛皮书,随后将绿檀断梳放在上面,渐渐地断梳融入了书中,书上开始出现了一行行的字迹。
  肖南靠着问:“这是什么?”
  “鬼抄书。”井秧道。
  书自己翻着页,书写着,井秧继续说:“每个故事的开头,我来写,结尾,鬼自己写。”
  “这把绿檀断梳上残留着江艳的愧疚与爱,也是最好的执笔者。”
  肖南又问:“那写完这个故事,梳子会去哪儿?”
  “断梳就是这个故事,融于这个故事,不会继续存在实物。”
  肖南点头。
  “肖南,其实何厉来听预言时,我问过他有什么执念吗,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肖南不猜。
  “他说他要再见江艳一面。”井秧冷静地说。
  肖南想着二人见面的样子,只是相视一笑而已,没有过多言语。
  “我最后和江艳眼神交流的时候,也问了她的执念是什么。”
  “你还能眼神交流?”肖南轻笑,“那她说什么了。”
  井秧盯着翻页的书,说:“护他和妹妹一世安好,哪怕永不超生。”
  “何厉到最后都不爱她了。”肖南冷冷地说。
  “那他也是爱过。”井秧反驳道。
  “行……爱过。”肖南迁就着井秧。
  书写到最后一页,断梳也便消失了,井秧合上鬼抄书,她走到窗前,感叹道:“外面的月亮真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嘛。”肖南随便说了句。
  但井秧觉得今天这句话,有点应景。
  “江艳要谢谢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井秧突然来了一句。
  肖南点头赞同,“嗯。”
  何厉带走的,不是江艳的一半魂魄,而是他未出世孩子的魂魄,所以江艳的鬼魂依旧能往生。
  梳子唤起了江艳全部美好的记忆,成为了她往生的契机。
  想到这儿,井秧回头,那本鬼抄书纹丝不动的躺在桌上。
  井秧清冷的声音在书房响起:“肖南,我不像是替人预言,反倒像是替鬼还愿。”
  肖南有些老成的打趣:“那以后叫你还愿师,而不是降鬼人了?”
  “大概吧……”
  第23章 一言番外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 一本崭新的鬼抄书又摆在了一楼墙的一侧。
  过了些日子,井秧没有做梦,倒是清闲。肖南担心她没收入,井秧一笑而过,说存款够她活几辈子。肖南倒是被呛的说不出话。
  就这样, 夏天即将过去,要入秋了。
  肖南拉着井秧出门采购。
  两人来到大型购物中心, 肖南带着井秧,推着推车就往家用电器那边走。
  井秧瞥了眼四周, 奇怪的问:“肖南,我们家还缺电器吗?”
  肖南则在左顾右盼,没有回答井秧。
  好一会儿,肖南指着前面的架子,说:“到了。”
  井秧定睛一看, 各种功率的吹风机。
  肖南:“选一个吧。”
  井秧淡淡一笑,对着上面的介绍逐一看了个遍。最后挑了个重量足, 体积大的。
  “确定要这个?”肖南问。
  “嗯。”井秧点头。
  肖南扫了一眼每个吹风机前的小牌牌,突然明白了。
  懒癌已入骨, 无药可医。
  本来井秧就不喜吹头, 如果让她选什么吹风机, 铁定选功率最大的, 最好吹一下头发就直接干的那种。
  逛完一圈, 两人付钱的时候,井秧只听见旁边收银台有一熟悉的女声说:“麻烦, 要个大些的袋子。”
  井秧侧过脸,那女人长发遮过半边脸,井秧却觉得眼熟。
  待那女人抬起头,井秧恍然大悟——仇天晴。
  仇天晴似也察觉有人在注视着她,朝着井秧这边望来。
  两人相视,颔首。
  肖南付完钱,仇天晴也差不多结完帐,她拎着袋子走出,井秧这才发现她穿的松松垮垮的,肚子凸出,是怀孕了。
  井秧盯着她的肚子看。
  “井秧。”仇天晴走近。
  井秧则轻声的说:“这个孩子……”
  “啊……何厉的。”仇天晴摸着肚子说。
  肖南与井秧却蹙眉,井秧说:“你住哪里,我最好还是跟你回去一趟。”
  “怎么了吗?”仇天晴不安。
  “有些话,这个地方不方便讲。”
  仇天晴点头。
  井秧来到仇天晴现在住的地方,一层公寓,虽不比何家别墅,但也温馨。
  自从何厉去世的消息放出,仇天晴将何家别墅进行了拍卖,大部分的钱捐给慈善机构。给自己留了个底,带着王海和现在怀着的孩子,重新生活。再说吕丽,据说被革职,阳光孤儿院有了新院长。警方也顺着她这条线,端了一窝人贩子,还上了新闻。
  王海给肖南和井秧倒了两杯水。
  仇天晴问:“井秧,怎么了?”
  “仇天晴……”
  “我现在是王萍。”仇天晴笑着说。
  “好,王萍,你这孩子几个月了。”井秧有些凝重的问。
  仇天晴说:“五个多月了……”
  井秧算了下时间,断梳的事情过去两个多月……
  “这个孩子……是何厉死后留下的。”井秧语气沉重,“如果你是五个月前怀孕,那时何厉已经死了,他那时‘活’着,是依靠你姐姐吊着的命,是个活死人,不应留下孩子的……”
  这样的情况,井秧只在那本祖上留下的《家族降鬼史》中见过,但是没有任何后续。
  仇天晴喘气,她扯住井秧的手说:“井秧,宝宝会动的,他是活着的,真的。”
  井秧点头,她提醒道:“也许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不会像正常孩子那般……”
  “什么意思……”仇天晴说,“我有定期去医院做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井秧垂眸,她淡淡道:“或许心智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但也不排除孩子可能完全健康。”井秧说着有些没底气。
  仇天晴摸着肚子,隐隐约约有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肖南在旁不语,因为井秧说的都对。
  仇天晴整理了下情绪,抬起头,笑着对井秧说:“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他。”
  井秧缓缓点头。
  肖南从口袋中拿出了件东西,递给仇天晴,说:“这个拿着,兴许有用。”
  井秧看了看肖南手中的东西,嗤之以鼻:“树皮?”
  肖南轻笑,说:“是是是,树皮。”
  井秧见肖南一脸笑话她的样子。
  仇天晴接过,树皮,眼神中有着好奇,对着东西左看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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