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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第45节

  “商宇?”她犹豫唤一声,暂时没上前打搅。
  商宇回头,摇头冲她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
  堂姐作为主人,自然前来查看,桂明姗眼疾手快把她拐走,说了声没事,岔开话题跟她谈论小囡囡。
  那股情绪退潮,元灿霓也逐渐复原,开始还躲了一下他的目光,怕他深究,拷问出所有秘密。
  但他一向不会寻根究底,给予充足的空间和自由,只有直率的人才能跟他自如相处,不然气死的是口是心非的那一位。
  到了晚上,元灿霓已经恢复如初。
  这样的情绪间歇性来临,她即使没法游刃有余应对,也不会崩溃到无法挽回。
  睡前,她在吊带睡衣外穿上外套,略显不礼貌地翻箱倒柜,把小套间的所有柜门都打开检查。
  商宇半躺在床上看手机,不知道她瞎折腾什么。
  睡裙薄如糯米纸,袅娜曲线隐隐约约。裙摆在白皙小腿上浪动,流淌出一股轻盈的性感。
  窸窸窣窣,扰人清魂。
  商宇不由蹙眉,声线发紧。
  “找什么?”
  “被子。”
  她的目光雷达似的到处扫描,单单掠过房间里同类生物的脸。
  商宇示意盖住双腿的东西,“床上的是什么?”
  元灿霓压着眼睑,看床不看他,光着双腿到处溜,到底不耐冬寒,声音中气不足,“怎么只有一张?”
  早上还没完全融入角色,只当这是商宇的房间,就跟在燕灵湖一样。
  如今终于意识到,她今晚也得住在这里。
  商宇熄了手机,搁到床边桌,躺下钻进被窝,下意识把被子卷过来一截。
  “一张床当然只有一张被子。”
  嗒——
  一边床头灯熄灭。
  房间陷入朦胧,床上身形隐现,静默而耐心,似在狩猎,诱人自投罗网。
  元灿霓默了默,终耐不住寒气似的,撩开外套,飞快掀被而入。
  第29章
  被子比想象中的一般窄一些, 另一边藏着热源,元灿霓双腿凉飕飕,不自觉往商宇靠近, 再靠近。
  蹭上他的掌缘, 立刻停下。
  明明白天还可以自如十指相扣,缩进被窝却扭捏暧昧。
  元灿霓心猿意马,东想西想就是不敢让枕边人进入脑海。
  深吸一口气,都化成战栗,牙关嘚嘚乱作。
  “我就说一张被子不够吧。”
  商宇忽然挪了一截被子给她,只动上半截, 下半截得她自己用脚匀过来。
  好吧,勉强够盖。
  有上一次“同床异被”做铺垫, 元灿霓胆子肥壮, 又悄悄够他的手。
  温暖消融了矜持, 她盖住比在空气里更加暖的手, 轻轻楔进进他的指缝。
  商宇要扣住她,只能翻到手心向上。
  但他没有动。
  牵手睡觉稍显别扭,元灿霓便侧卧, 改成抱住他的胳膊。
  商宇本就腕线过裆,特别修长, 这一下她不小心将他手背当座鞍, 差点夹了。
  他们不约而同僵了僵,呼吸错乱, 像用鼻子打了长长的哈欠。
  而后,一个稍稍缩手, 一个微调身体, 终于分开彼此。
  元灿霓也是“长臂猿”, 胳膊蛇一样绕过他的臂弯,重新扣住他的手,另一条自然挂住他的腰。
  好巧不巧他的睡衣缩起,露出一截腰,她的手掌畅通无阻盖上他的肌.肤。
  她再度无法动弹。
  其他女人跟男朋友第一次同床共枕,好奇的是腹肌。
  而她却促狭地想确认对方有没有穿纸尿裤。
  指尖只要再往下一截,越过有一点厚度的松紧带,应该就能辨别。
  她隔着一层布料,感受过夜安裤和普通内裤的不同。
  成人纸尿裤应该跟夜安裤差不多,带着类纸的柔软,跟布料截然不同。
  元灿霓悄悄离开他的腰肌,滑向髋骨处。
  手腕忽地给擒住。
  “你想干什么?”
  商宇声音跟体温成反比,隐含疏离与警告。
  “就抱一下。”
  她的眼窝刚好磕到他的肩头,便就着舒服的姿势收紧胳膊,圈住他。
  商宇沿着她的手腕下滑,像她刚才一样扣住她的手。
  但更像盖住一只犯罪之手。
  静了一瞬,元灿霓贼心不死,趁他不备,梦中抽搐般下挪一截,整面手掌都盖在松紧带以下。
  稍一按,便压出骨肉的形状,缓冲感不强,大概率是普通内裤。
  “你想看我有没有穿纸尿裤?”
  “……”
  冷不防的声音跟冰锥似的,从天灵盖直直刺入。
  幸好乌漆墨黑,元灿霓尴尬得以隐藏。
  “确实、好奇啊……”
  她在家既不管采购,也不关心垃圾处理,更不会无故进出他的房间,哪好求证纸尿裤问题。
  “你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你老公。”
  他的声音清淡,毫无怨气,把自嘲化成对她的逗弄。
  机不可失,元灿霓豁出去道:“快能走路,应该不用穿了吧?”
  商宇沉默。
  黑暗成为累赘,挡住她一探究竟的目光。
  元灿霓揣摩不出他是否生气,辩解道:“我也不好意思问啊。”
  商宇不咸不淡:“你还挺好意思动手。”
  元灿霓窸窸窣窣收手,躺平双手叠盖自己肚脐上,模模糊糊辨认天花板。
  “动手又不用动嘴皮子……”
  “早没穿了。”
  手背再度贴上温暖,刚好她的右手在上,商宇便当盖子推开,捡起下面的左手,拉过去,扣好搁在两人之间。
  元灿霓抿嘴忍笑,借机问:“你半夜会翻身吗?——关心一下。”
  一年多来,商宇每碰到一个旧友,都会被关心类似问题,重复数遍,烦不胜烦,沉默成了条件反射,甚至会回怼密友。
  元灿霓是唯一一个不过问他伤情的人,好像真不在意似的。眼看他身体和脾气跟当年判若两人,又岂能做到没有半点人之常情的好奇心。
  这是她第一次小心翼翼伸出试探的小猫爪子,收起利爪,用微凉的肉垫拍拍他。
  领证前曾跟她撒过火,故意把情况往严重里说,想吓退她,结果适得其反,害她东想西想,轻感冒都要来陪床,怕他半夜嗝屁。
  商宇有心弥补,“站不起来的时候,每隔两个小时需要护工帮翻一下身。后来能动晚上憋醒就自己翻了。”
  元灿霓想了想,口吻郑重:“如果晚上我不小心压到你的腿,你直接拱开就好了。我睡得很沉,不会醒的。”
  “压腿”画面自然飘进脑海,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偷偷往某一处汇聚,商宇暗暗对抗不适,缓了口呼吸,控制嗓音不走调。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
  他的口吻少了前面激亢,心平气和像谈心。
  元灿霓跟着平静,理了理思绪,才认真说:“因为我也不想别人问我没有妈妈是什么感受啊。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问。”
  可能前后两次情绪间隔太短,也可能逢年过节易伤感,元灿霓鼻酸眼红。
  距离太近,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商宇,她只能故作鬼怪地长长吐气,像用力吹起假胡子,悄悄抵御情绪低潮。
  被窝旁边传来不小动静,商宇松手翻身,手腕轻轻搭在她的胯骨上方,虚虚抱住她。
  “知道了。”
  睡裙薄如糯米纸,也似糯米纸能融化一般,手掌有意无意摩挲,温度熨帖她的肌.肤。
  元灿霓反将一军,“你也一样乱动手。”
  手腕一顿,温度并未撤去。
  商宇的宣告正儿八经,“裙子质感很好。”
  元灿霓想把他的手拉上胳膊,告诉他,布料质感再好,也不及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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