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隐喻

  隐喻不仅是超越我们文化“真理”之外的东西，还是我们感知和体验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事物的唯一途径。
  喝了牛奶之后，我就昏昏入睡了。梦中，我呜呜咽咽地想开口，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小羊羔。
  天啊，地哪，不会这么惨吧，上学期的《希腊神话故事》这门课我虽然拿了优秀，但是上课却没有认真听过，这不会是对我上课划水的报复吧，把我变成伊娥那样的小母羊。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两头体型比我大的羊靠近我，一头还亲昵地舔舐我的身体。
  我瞬间羊毛倒立，什么情况，这是小羊羔的爸爸妈妈吗？
  突然间，我忘记了自己变成小羊羔的事儿，还有些羡慕它有爸爸妈妈疼爱。
  不知怎的，天地间风云变幻，有什么东西向着绵羊群冲来，刚刚还在草地上悠闲吃草溜达的羊群四散而逃。我的羊爸羊妈也护着我跟随羊群逃跑。
  但是跑着跑着，也许是群羊无首导致羊群混乱的逃亡方向有些混乱。我的羊爸羊妈到哪里去了。
  在一条大河边，我停住了脚步，四处都不见羊群，更不见我的羊爸羊妈。刚刚的温柔舔舐都像是我的错觉。
  我在大河边踱来踱去，天空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思，乌云低的可怖，给我一种压迫感。
  这时，出现了一只羊，准确的来说是一只公山羊。细长的山羊脸，健硕的身体。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散发出邪恶的光芒。
  我在风中瑟瑟发抖，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圣经》中山羊就是恶魔的代表物。
  这个恶魔叫做巴弗明，长着一个羚羊的头颅，人类的身躯、鹿一样的下半身，双脚是山羊的蹄子，而且它还有一根蝎子的尾巴，在蝎子地毒钩顶端则燃烧着一团绿色的火苗。在西方流传的恶魔中，巴弗明是最特殊的一个恶魔，他几乎是所有恶魔的综合体，甚至被世人称为第二原罪：嫉妒。
  那只山羊的出现使得风呼啸地更加厉害了，他狠狠地盯着我，眼中露出垂涎之意。
  一阵狂风刮过，那只山羊大变模样，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主教形象。我猛然一惊，想起自己曾经读过关于法兰西圣殿骑士团被处决的案子。
  1307年发生的中世纪最大的异端案，法兰西圣堂骑士团被指控崇拜巴弗明以及多达百余种莫须有罪名，骑士团全员最终被处决，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和教会借此夺得了骑士团数额庞大的财产。圣殿骑士们在遭到迫害、拷问和审判的时候，其中不少人被迫承认自己崇拜的是一位长髯的神秘教主，而他的名字是巴弗明。而巴弗明也被认为是中世纪黑魔术的传播者，恶魔召唤仪式的主持人，有山羊的头，额头有五芒星，两角之间有火把。有女性的胸部，腹部放置有赫尔墨斯的杖。
  我不敢呼吸，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类——一个穿着白色薄纱的少女。
  那只山羊变化而成的老主教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瘫软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眼中流露出淫邪之光，我绝望地无声地哭泣，宛如正等待被献祭的羔羊。
  在乱风中，他猛地向我扑来。
  我的脚抽搐了一下，翻身向着床边唯一的热源寻去。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拥入。
  我睁开眼，是宋乔。
  他正百般爱怜地看着我，温柔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宋乔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撩起我额前的乱发，在我额上印上一吻。
  我怔怔地看着他，宋乔湿漉漉的唇下移，轻柔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轻推他，示意自己还没刷牙。宋乔不理会，霸道地撬开我的嘴唇。
  此刻，薄荷的气味充溢在我的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