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这不是拍摄扶贫助学还有传统文化因素的宣传短片吗？而且和小孩子一起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很温馨才对啊？
陆朗清自认很会和小孩子相处，但他自幼就是孩子王，常年带着群小尾巴在胡同里浑闹，除了不抽烟不耍流氓之外，十六岁以下狗都嫌的男生啥样，他陆朗清不能免俗的也是啥样。
这种状态，想必也不适合拍公益片吧？
他这一问，给执行副导演整不会了。
呃，他什么意思？
在一旁站着的唐小唐并不会和孩子相处，更不了解公益性质纪录片的拍摄，但恰好，他就是很懂陆朗清。
于是他轻轻戳了一下他，小声说：陆哥，齐导的意思是让你真实，没让你现实。
陆朗清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笑说：嗐，就是咱拍综艺时候的那样对不？那我懂了。
齐副导演嘴角略有些抽搐，想笑，但又觉得离谱的那种。
这个陆清朗和传闻的确不大一样啊，也没那么阴郁。
是 ，那陆老师准备一下上妆，咱们一个小时后正式开拍。
好的。
陆朗清此刻已经超自信了，哼着最近短视频网站特流行的口水歌，和唐小唐并肩走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安排在学校的一个杂物间，本就不太大，此时里面挤了十多号人，就显得更拥挤了。
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在化妆，见陆朗清进来，其中一个极年轻的少女眼睛都亮了，眼神和长在他身上似的，直勾勾地跟着他走。
陆朗清没法忽略这粉丝般炽热的光，就多看了一眼。
不认识，想来是个新人？
而另一个在化妆的女艺人，则是连陆朗清都觉得不一般的人了。
此人叫金灿儿，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但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童星出身，成名已久，演技顶尖，并且戏路非常宽。
与现实里一样，书中的这个娱乐圈对女艺人也不是友好，很多优秀的女演员三十五之后，选择与发展会比同龄男演员差很多。
哪怕这个男演员水平不咋地。
虽然近些年来随着规范发展，题材的放开，这种情况少了很多，但年纪依旧是限制女艺人发展的最重要因素。
所以金灿儿的存在，就更弥足珍贵了。
童星出身就立刻火遍大江南北，成年之后也只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就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因为一个角色大爆并稳稳站在了一线之列，三十一岁的时候又因为三部电影跻身世界级的女艺人，不但作品，名声不倒，到如今更是学院派的代表人物。
可以说只要是演员，都会去研究金灿儿的作品。
陆朗清穿越过来之后，为了解此时此地的娱乐圈，也恶补了一段时间当世的著名影视作品，所以对这位金灿儿不但了解，也很佩服。
只是地位差异在，哪怕在陆清朗的记忆力，也不过是在一些活动场合见过金灿儿，而这位大影后对他从来爱答不理的。
不管是曾经的陆清朗还是现在的陆朗清，都觉得不奇怪。
一来金灿儿的目中无人、态度傲慢人尽皆知，二来未来之星陆清朗是近三年突飞猛进的人，在金灿儿眼中，还差得远呢。
金老师好。陆朗清很尊敬地笑着打招呼。
正在化唇妆的金灿儿眼皮儿一翻，从下往上打量了一下陆朗清，从鼻子里闷出个哼来，算是回应他的招呼。
陆朗清并不生气，别人有大牌高傲的资格嘛。
倒是唐小唐，眉间轻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金灿儿，没有说什么。
金灿儿独占一面的化妆台，而其他人则是在另一侧，陆朗清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让化妆师化妆。
公益短片的拍摄，妆容要求就是自然最好，而陆朗清的底子天生就好，而且是对称性也不错的那种，所以化妆师都觉得轻松。
那个热情小女生终于没忍住，在化妆师给梳头的时候往他的方向凑了凑，笑着打招呼：陆老师好。
你好。
陆老师，我，我叫米文，是学古琴的。我，我可喜欢看你演戏了，全然是粉丝见偶像的喜悦心情，声音都是颤抖的，所以陆老师，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陆朗清对粉丝向来挺和气，现在彼此又算合作同事，所以听见她的要求后，笑说：
我的工作室微博经常抽奖的啊。
没抽到过。米文嘟囔着说，在抽奖这事儿，她就是非酋！
这样啊，行，那等拍摄完后，我送你一张签名照。陆朗清笑说。
米文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谢谢陆老师，我可以要《时间背后》的剧照吗？我好喜欢那部戏，剧中你和女主有没有在一起啊？
签名照没问题，但问题涉及剧透了啊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米文急忙道歉。
她没想到网传不大好接触，嘴毒的陆清朗还挺健谈，再加上她本来就是粉丝，滤镜八十米厚，此时瞧眼前人都觉得他背后有圣光，所以很想搜肠刮肚地找些词，赞美他的演技。
陆老师，你真的好会演哦，我看剧的时候真以为你腿不好了，还有前天的剧情啊，你重逢女主时候的那个眼神，好厉害哦，我都哭坏了，大家都觉得你比以前演得还好
唐小唐就站在一旁，听着米文的话，嘴角有一层淡淡的笑容。
原来是个演技粉啊。
是啊，卖相好看只是他陆哥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已，每个人最后只会沉沦在陆清朗对角色的诠释之中。
只是没等米文说完，身后的金灿儿忽然开口了：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儿？来工作还是来追星的。
米文后面的话，顿时被吓了回去，面色绯红地坐在那儿，小声说：对不起
她现在觉得，整个化妆间的人都在看自己。
丢人，尴尬极了。
唐小唐微顿，虽然看似还在看手机，目光却向上扬，看了一眼金灿儿后，再次转回到手机上。
只是这次，他关掉了工作邮件，点开了微信。
金灿儿，查查。
很快，施平信息已经传了过来。
哪方面？
都要。
好的老板。
不着痕迹。
而陆朗清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金灿儿对着镜子检查妆容的背影，意识到她也在看自己。
而后，就见镜中的她对着自己的方向，翻得大大的白眼。
陆朗清心中明白了。
金灿儿的那个性格，大概就是只有她可以是人群中心，当着她赞美一个后辈演员，她就是不开心。
不过当然，她也的确有那个资本。
陆朗清并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他是个能在恰当的场合服软的人，所以不会轻易与人发生冲突，避其锋芒就好嘛。
但是牵扯别人，就不太好了。
想着，他略略压低了声音，扭头对米文说：米文是吧？是这么写吗？他在手掌上写着。
本自懊悔的米文眼睛又亮了起来，点点头。
知道了，等下拍完了给你。你是学古琴的？为什么会来拍这个？
节目组找到了学校，选拔了之后我就来了 。米文因为陆朗清温柔的声音，心情平复了很多。
陆朗清了然：那一定是你弹得很不错。
还行吧。米文不好意思地说，声音也终于如常了，我从小学琴，喜欢。
很好啊，喜欢才能热爱嘛。陆朗清说。
只有背后的金灿儿，再次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陆朗清，目光很是玩味。
*
一分钟的短片对于陆朗清不难，但节目组很认真，沟通，走位，反复调整后，用了两个半小时，完成了全部素材的拍摄，又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节目组的临时录音室中完成了旁白录制。
可以算是很顺利了。
节目组很满意。
等到拍完之后，陆朗清和导演又说了些场面话，等会到化妆室的时候，里面刚好只有唐小唐一个人在。
拍完了？唐小唐说着，将剧照和笔递给他了。
嗯，收拾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陆朗清接过笔，琢磨些要签什么。
唐小唐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陆哥，真受欢迎呢。
陆朗清已经写下了to 米文，终于意识到他语气中的奇怪，抬头看向唐小唐的眼睛，不确定地问：
小唐，你是在吃醋吗？她是女的。咱俩是什么取向，少爷你心里还没数吗？
唐小唐被他一句话说得，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见他笑了，陆朗清才明白那就是个玩笑，也笑了起来，大笔一挥把名签完之后，放在手中轻扇着等晾干：
看来唐老师，很在意我啊。
是啊，不好吗？
好，我就爱看唐老师吃酸的。
唐小唐切了一声，旋即皱起了眉头奇怪道：陆哥，为什么现在都流行叫老师？老师这么容易当吗？
不懂，我也觉得这称呼，怪怪的。陆朗清很赞同。
他一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听人喊自己老师就特心虚。
就算达者为先，他也差远了。
只是世风如此，他有时也没法免俗。
那你别这么叫我，更怪了。唐小唐说着，又问，陆哥，你之前，认识金灿儿吗？
陆朗清指着自己的脑袋点了一下头：认识，仅止于点头打招呼的交情。她在圈内的地位又高又稳，我从当龙套走到能和她点下头的位置，可是走了十年啊。有脾气也正常。
唐小唐看向金灿儿之前坐着的化妆台，不太确定地说：
是吗？那她对你的态度，就更奇怪了啊。
怪？在人际交往中很敏感的陆朗清仔细想了一下，不怪啊，我以前看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传闻也是。
唐小唐对于人际交往虽然不擅长，但是他的经历让他对危险很敏锐。
金灿儿对陆清朗的态度令他感到危险，因为那不并不是寻常的居高临下，而是一种隐隐的敌意。
可是按照陆朗清说的，他们之间连交集寥寥无几到，不可能产生强关联。
再者他陆哥那行事风格，虽然容易挨打，还真不容易树敌。
上位者不会对每一个后来者，都抱有警惕的，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他们如临大敌。
而陆清朗和金灿儿，性别都不同，年纪差更大，按说她怎么都不至于如此。
到底为什么呢？唐小唐就是不放心。
他陆哥面对的危险已经很多了，他不希望再多一个。
陆朗清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傻小子，回神。
唐小唐看向他。
陆朗清笑问：是不是觉得刚才化妆时发生的事情，我特吃亏了？
是，也不是。唐小唐点头，只是见陆朗清此刻的模样，决定暂时不细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让施平先查查，有眉目了再说。
好啦好啦，唐少爷就当你哥我尊敬长辈了。他说着，抬头扫了一下他的头发，小唐，你刚进圈子有些事还是不太懂，这个圈子里这种人很多的，但是你放心，你哥不会吃亏的。
要知道，哪怕沈温阳、白赟这种对他有天然敌意的人，也没在他这儿占着便宜。
唐小唐乖巧地点点头：哦，我也不会让你亏的。
最好结果是他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儿，他可是富十代。
这样的名利场之中，钱未必是万能的，但钱在很多时候，一定是好用的。
况且钱没用的时候，他还有人脉呢。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陆朗清愣是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凉意。
是了，他经常会忘记，眼前这个话很少，偶尔还容易自闭的少年，是个富十代，而且认识的贵人可能也如过江之鲫。
他想起了唐小唐曾很认真地对自己说，他可以怎样长时间合法地让白家破产，或者短时间不合法但悄无声息地做掉白家人的话，立刻说：
瞎说什么呢？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我的保姆也不是我的监护人，不许搞些有的没的。
唐小唐见他当真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眉毛轻挑，淡淡地问：
只是经纪人吗？
带着更危险的气息，好像他只要回答错了，被无声无息处理掉的，就是他自己了。
偏偏，陆朗清总觉得这时候的唐小唐，很可爱。
他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宝贝儿，做人可以犯傻，但不能犯法。
这个称呼愣是让唐少爷起了两层鸡皮疙瘩。
哥，你这样子好油腻哦。
中午盒饭清汤寡水的，给你加个菜嘛。
别了，吃不下。
说谁呢。
就在他们两个笑闹的时候，米文刚好推开化妆间的门，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也就只是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什么秘密一样。
陆朗清也看见她进来了，便停止了玩闹，将照片递给她。
正好，小米，照片。
哦，谢谢陆老师。米文接过照片，又看了一眼唐小唐。
长得可真好，瞅着就很般配的样子。
身为粉丝的米文，知道太多有关粉丝的小秘密。
比如其实早在去年末的时候，唐小唐这个经纪人，就在陆清朗的粉圈里有了姓名。
无他，纯因为脸。
也正因此，又有那么很少数的一批颜控，开始默默嗑起了cp，并在网上有个特别隐蔽的小基地。
米文刚好对cp不抵触，所以也凑过热闹。
只是今天她看见的，好像
客气了，我看你还挺有镜头感的，以后是想专心演奏？还是也想要演戏？陆朗清并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儿在想什么，只客气地问。
想要专心演奏，以后我要是开音乐会的话，请陆老师和唐经纪人看哦。米文说着，拿出手机，所以我能不能加一下老师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