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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31节

  这个小骗子又在演戏了。
  他说那些话全然是为她考虑,为何她对他却愈发戒备了?
  秦筝演了半天的苦情戏,见他不为所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中也愈发没底。
  正好此时屋外一道闷雷炸响,她被吓得一哆嗦。
  她倒不是怕打雷,只是突然间这么一声大响,还是怪吓人的。
  见楚承稷因自己打了个哆嗦目光似乎没之前那般冷凝,秦筝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再装一下柔弱怕打雷,先把这事揭过去。
  偶像剧里不都有女主怕打雷的桥段么?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表演,突然有滴冷冰冰的水珠“啪嗒”落到了她脑门上。
  秦筝伸手抹了一把,又抬起头往房顶看了看,正巧又一滴水珠从瓦缝处砸了下来,其他瓦缝处也慢慢开始往屋里渗雨线。
  秦筝错愣道:“漏雨了?”
  屋外电闪雷鸣,雨如瓢泼。
  她跑出去帮寨子里其他人家修补一上午的屋顶,却没料到自家房顶在暴雨天气也漏雨漏得跟个水帘洞似的。
  原本冷凝的气氛卡了一卡。
  这时屋外又传来卢婶子的喊声:“娘子,你们屋里漏雨了没?要是漏雨了去厨房拿几个盆过来接着,地上积了水可容易打滑!”
  秦筝巴不得立即离开房间,当即就起身往外走:“好,我这就去拿。”
  一柄泛黄的油纸伞靠在屋外的墙根处,伞尖还往下滴着水,显然是方才卢婶子用过的。
  檐瓦下方倾泻而下的已经不是晶亮的水线,而是一股一股的水流,雨柱撞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扬起大片水雾,秦筝光是站在屋檐下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水气。
  她撑开伞,正要往厨房去,伞柄却被一双大手夺过,温热的掌心擦过她被风吹得微凉的指节,一触及分。
  楚承稷不知何时从房内出来的,只道了句“外边雨大,回屋去”,便撑着伞踏入了暴雨中。
  院中已积了一寸来深的水,他一脚下去积水就直接淹过脚背,将鞋袜湿了个透
  秦筝看着楚承稷在大雨中的背影微微一怔,被他掌心擦过的指节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他突然缓和了态度,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经通过了他这次的试探?
  等楚承稷从厨房拿着几个木盆和碗砵过来时,秦筝立马迎上前:“我帮相公!”
  不等楚承稷给,她就直接端过盆砵往屋里去。
  等楚承稷收了伞抬脚进屋,秦筝已经把盆砵都摆在了漏水的地方接水。
  见他进屋,秦筝又找了干净的鞋袜给他:“外边院子里全是积水,相公你鞋都湿了吧,换双干爽的。”
  巧笑嫣然,温柔解意。
  但楚承稷总觉得她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他试图打破那层阻隔,却将她推得更远了。
  或许……还不是时候吧。
  自己不也有秘密瞒着她么?
  他缓和了语气:“方才那些话,你只当没听过罢。”
  许是熬了一宿又淋雨的原因,头又有些隐隐作痛。
  说完那句,楚承稷便径直去了床边,看到床上多出来的那床被子,他什么也没问,将被子推到里侧直接合衣躺下。
  今夜有雷雨声掩盖,西寨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些,入夜后兴许还有一场苦战,他必须得养足精神。
  秦筝看到自己早上放到床上的被子,却是有些欲哭无泪,她前脚才信誓旦旦说要对他不离不弃,人家后脚就发现她打算各盖一条被子,这叫什么光速打脸?
  她试图做最后的补救:“听说这几天会一直下雨,我怕降温了冷,特地找阿昭多拿了床被子回来。”
  楚承稷只“嗯”了一声,因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秦筝都不知道他这是信了,还是懒得再搭理自己。
  看他闭着双目一脸倦色,怕打扰到他休息,秦筝也没好再出声,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屋檐下,捧着脸看着院子里的雨幕,幽幽叹了口气。
  她露出的马脚太多了。
  先前的栈桥工程图已经叫楚承稷怀疑上了,不过是自己死鸭子嘴硬没承认罢了,今日在康婆子那里,虽然他没挑明了问,但自己指挥几个汉子清理沟渠时他应当也是看见了的。
  无怪乎他回来后会突然说这些来试探她。
  秦筝觉得自己需要找机会同他坦白一下她懂建筑工程的事了,一开始瞒着是不想节外生枝,但现在他已经察觉到了,再瞒也瞒不下去。
  反正按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想借祁云寨起势,自己帮祁云寨,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帮他了。
  多一层有利益往来的盟友关系在,总比她藏拙继续当个拖油瓶强。
  真要放开手脚,她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这山上遍地黄土,页岩也多,建个砖瓦窑,她能直接把寨子改造成新农村!
  再从堰窟山头到天坑底部拉一条索道,若只是运送物资,可比从天坑崖壁上的栈道运送快得多。
  秦筝从竹篮上折了一段散开的竹篾,在被雨水沾湿的地面写写画画,全都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火柴图。
  楚承稷在秦筝出房门后又闭目躺了一会儿,头昏昏沉沉的,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外面雨水不绝于耳,屋内漏下的雨水砸在瓷盆里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今日的雨声似乎嘈杂得厉害。
  他指尖下意识想捻动手上的菩提珠,摸了个空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该再磨一串了。
  心,静不下来。
  第27章 亡国第二十七天(捉虫)
  西寨。
  暴雨天气,暮色总是来得快些。
  二当家坐在长桌前,指着一张东寨简略地形图道:“白日里我已派人去东寨查探过了,昨夜东寨那帮人担心林尧受伤遇袭,才在林尧院子里守了一晚上。今早王彪过来闹我将他们先安抚了下去,今夜大雨,他们放松警惕后肯定睡得死,咱们今夜就动手!一不做二不休夺了东寨!”
  “对!东寨昨天才在水匪手里死了十几个人,现在士气正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边婆娘可多着,等拿下了东寨,弟兄们哪还用得着去花钱去山下窑子里快活!”
  一屋子人都狞笑起来。
  二当家问那拿羽扇的龅牙男人:“军师意下如何?”
  龅牙男人捻着指头算了算,神色却是一变:“这雨……来得不是时候。”
  二当家明显有了几分顾虑:“军师早上不是说要趁早动手吗?”
  龅牙男人瘦得跟鸡爪似的手指头继续捻算什么,片刻后,却还是摇头:“本是龙潜浅滩,天降暴雨,水一涨,那便是潜龙在渊了。我先前算出来的卦象乃两凶,如今只余一凶……”
  一个汉子汉子哼笑一声:“龙潜浅滩?咱们这寨子里还能藏了条龙不成?尽说些屁话!”
  他拍桌而起:“要我说,就该在今夜动手,这电闪雷鸣的,哪家的狗叫都听不清楚,东寨那边就是放信号弹也叫不来几个人,这分明是利我们的天时!”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二当家的,咱们西寨憋屈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您还犹豫什么?”
  “可不是,二当家的您好歹是长辈,那林氏兄妹却成天骑在您头上作威作福,弟兄们早看不下去了!”
  凡事都讲究个一鼓作气,二当家心知自己今夜召集弟兄们来商议此事,若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下次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好说,只怕士气也没此刻足了,他当即重重一拍桌道:“今夜就拿下东寨,斩了林家那对兄妹!”
  屋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大响,似花盆碎裂的声音。
  二当家鹰目瞬间扫了过去:“谁!”
  坐在门边的两个汉子已经出门擒了那偷听的小贼进来,却是二当家独女何云菁。
  何云菁白着张脸道:“爹,您要杀林大哥?”
  二当家脸色阴沉:“谁准你到这边来的?来人,把小姐身边的几个仆妇给我通通杖毙!”
  “不干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过来找您不小心听到的!”何云菁眼眶红得厉害:“林大哥为了救我才伤成那般,爹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你当他真是为了救你?他不过是用你逼我派人一起对付水匪!”二当家不愿和她说太多,直接冲赶来的下人吼道:“把小姐送回去严加看管,她今夜要是踏出房门一步,你们的脑袋就别想再安在脖子上!”
  几个仆妇吓得连声应是。
  何云菁被强拉出去时还在哭喊:“爹,你不能做这恩将仇报的事——”
  二当家没理会,眼底一片阴翳:“都下去收拾家伙,今晚亥时去东寨杀林尧。”
  屋内的西寨汉子们纷纷起身离去。
  只有那龅牙男人走出房门后,还不死心地捏着指头想算出什么来:“今早观他印堂分明是两凶促这一劫,那被暴雨挡去的一凶究竟是什么?”
  天边突然一道惊雷炸响,龅牙男人只觉那道闪电几乎快扯到自己跟前来。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推演的过程一旦被打断,算出来的便不作数了。
  既是天命不可窥,那便不窥罢。
  ……
  盘龙沟。
  暴雨如注,水匪头子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骂道:“他娘的贼老天,这雨下的,哪能行船?”
  暴雨天气山洪汇聚,江水猛涨,两堰山周围的河道又窄,万一上游一个汛头奔涌下来,只怕整艘船都得被拍翻。
  吴啸心急问:“还有多久能停?”
  水匪头子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磕开后吐开瓜子皮,狐疑扫了吴啸一眼:“吴兄弟急着回两堰山啊?”
  吴啸忙道:“大当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急着想立一功么?”
  水匪头子拍拍他的肩膀:“这雨不知下到明天能不能停,今夜是没法突袭两堰山了,吴兄弟下去早些歇着吧。”
  “那小弟就先回去了。”吴啸抱了抱拳,姿态放得很低。
  等他出去了,水匪头子才勾了勾手指,示意站在边上的亲信过来:“送个花娘过去套话,那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亲信点了头,很快就出去办事。
  ……
  何云菁被关到房里后,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守在门外的仆妇任她把嗓子都喊哑了,都不肯过来。
  何云菁心急如焚,看到房间里被自己砸了一地的器物,狠了狠心,捡起一片碎瓷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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