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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争暗秀 第13节

  要是队伍里有个这样的二传,他绝对每天从早练到晚,没有一句怨言。
  但这个动作看久了,就像一只躺在地上玩毛线球的猫。特别是了解许江同的经历后,陶希洪觉得他很像一只冰天雪地里冷炸毛的西伯利亚猫。
  他走到许江同身侧,等球抛到空中,使坏地一把捞走了。许江同保持击球的姿势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片刻,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居然能玩这么久,老师的腰真好。”陶希洪趁机揩油。
  许江同的腹部收紧,嫌弃地从瑜伽垫上坐起来,和炸毛大猫别无二致。
  “开始吧。”陶希洪把三米多高的移动篮筐拖到四号位,又招呼来他的队友,介绍道,“这是我们队的自由人谭新凯,你可以喊他小谭。”
  自由人主要负责防守和救球,要求行动灵活,因此身材偏矮小。谭新凯又是大一新生,看起来更加弱小无助。
  陶希洪让他站到二号位的边线外,接许江同的背传,自己走到三米线外,负责给他丢球。
  许江同看到这熟悉的二传训练套餐,自觉地走到网前,做好预备姿势。
  陶希洪被他乖巧的模样逗笑,顺手丢过去一颗。
  许江同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快速移动到落球点,将球托起——可惜,球砸在了框的边沿。
  “先练正面传球。”陶希洪没有废话,连续往场内丢球。许江同跟着他的节奏跑动,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大概十球之后,他就能稳定地将球传入框内,跑动步伐也从容了许多。
  “加背传。”陶希洪继续发号施令。
  他的击球姿势很好看,几乎是在不经意间将力量全部汇集到指尖。而且二传的动作幅度远不及攻手,上衣只随着身体摆动稍稍撩起一角,将腹肌藏在阴影之下。
  陶希洪盯着他的扭动腰肢,看得身上一阵烫。
  “你真的7年没练球了?”
  “差不多。”许江同没有停止击球,边练边说。
  随之一记漂亮的背传,球稳稳落到小谭手里。
  他又问:“为什么不打了?”
  “没时间。”
  不对。陶希洪还记得第一次约他打球,许江同的情绪分明是抗拒。
  “因为以前的队友?”
  许江同闻言手指一僵,直接把球传飞出场外。
  他喜欢排球,也是一个天赋极佳的二传手。陶希洪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让他七年都不想再碰排球。
  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划过陶希洪的大脑——如果他是我的二传该多好。
  在强烈占有欲的驱使下,丢出下一颗球的瞬间,陶希洪向球网冲了过去。
  他要和自己打配合?许江同赶紧收回思绪,凭借着刻入dna的肌肉记忆调整击球姿势,传到副攻最佳的扣球点,随即收住身体,后撤半步,保护队友。
  后退瞬间,陶希洪越到了最高点。
  忽然窗外山雀啼鸣,少年的身影冲破晚霞的余晖,叫声和着心跳从耳膜涌向胸腔,顷刻间喷薄而出。
  许江同的目光呆滞地落在他身上,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嘭——”球砸在了地面上——是一个完美的近体快。
  “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上来了,要是受伤怎么办?”许江同惊魂未定,大声斥责他。
  陶希洪撩起衣服擦了擦汗:“小江老师,是你不该在训练的时候和我聊天。”
  许江同强调道:“是你挑起的话题。”
  “那你也不该回答。在训练中走神,无论谁都该挨批。”陶希洪咬了咬牙,“而且,你更不应该在我问你最后的问题时走神。”
  因为这样,陶希洪基本上就能确定他的经历,愈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没有保护好这么优秀的二传。
  而自己却只能通过这样幼稚的把戏,无言地宣誓主权。
  许江同被他吓得不轻,走到场外的椅子上坐下,把脸埋在手心里,难受地喘了几口气。
  陶希洪拿起自己的毛巾,把许江同整个裹在了里面,隔着毛巾揉了揉他柔软的棕发,半蹲在他的身侧:“笨蛋,明明那么喜欢打球,却一个人憋了那么久。”
  “我确实是因为读博没时间打球。”
  “还嘴硬,”陶希洪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和我打球开心吗?”
  “还不错。”他接过水抿了口。
  “那下次再喊你?”陶希洪逗他说,“要不你做我的二传吧。”
  “不要。”许江同终于缓过神,扯掉盖在头顶的毛巾,抬起被汗水洇模糊的双眸,“我要做网对面的二传,每一球都把你晃晕。”
  陶希洪笑着摇了摇头:“好,那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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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排球的专业知识,写得不好欢迎和我讨论。
  一个小科普:排球首发阵容一般7~8人,两个主攻,两个副攻,一个二传,1~2个接应,一个自由人。实际上场比赛是6人。
  攻手是得分的来源,一般情况下,主攻负责扣球、强攻,后排主攻需要接一传,副攻需要拦网、掩护队友进攻或者配合传球打快攻等等。二传组织进攻,是可以算全队的灵魂人物。接应一般和二传打对角,类似主攻,需要扣球、拦网。自由人是负责防守、救球的(不需要发球和拦网),所以对身高没有要求,接一传比较多。
  当然,实际比赛中,还需要根据轮换的站位微调每人的职责。
  第18章 他好我也好
  训练结束,陶希洪又和许江同约了下次打球的时间。
  许江同回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回想起今天在球场的表现,觉得有些意外。
  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排球产生了生理性不适,无法直视球的路线,甚至下意识排斥传球动作。
  到俄罗斯后,他也和同学约过球,虽然情况有所好转,注意力依旧无法集中。
  但在陶希洪任性地向自己跑来的瞬间,久违的念头闯入他的大脑——他想把球托给陶希洪,想保护他不受伤。
  之后几天,京州的温度骤降,寒风呼啸。又到了一年最难熬的季节,许江同的情绪却过度得比往年平稳。
  周三下午,他如约前往体育馆。陶希洪已经练了很久,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看到球场上还站着几个生面孔,他迟疑地顿住脚步。
  “这些都是参加比赛的老师。”陶希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介绍说,“这两位是体院的老师,副攻和接应,其他老师有事没来。”
  原来是队友。许江同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
  “听小陶说,许老师的技术特别好。七年没打球,一下午就练回来了。”其中一位老师热情地夸赞。
  许江同刚想否认,陶希洪又环住他的肩,明目张胆地捏了下脸,炫耀说:“对,小江老师球商可高了。果然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
  “别瞎说!”想起以前的事,许江同难得提高了声音,“我只是个普通人。”
  说完,他便挣开陶希洪的手臂,径直往场边走去。
  陶希洪不解地眨了眨眼,觉得他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由于凑不齐比赛人数,最后六人分成两组,围绕许江同和其他攻手的磨合,开始3v3的练习。
  第一次和队友配合,许江同还是漏洞百出,好几次因为托球高度不够,导致扣球不过网,好不容易打出的战术配合也被陶希洪全部拦死。
  三局比赛结束,以陶希洪为首的学生队大获全胜。
  “上次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把我晃晕的?”陶希洪披上毛巾,就像拿下奥运冠军,身披国旗一样在许江同眼前邀功请赏,“就你现在的水平,一个月时间能进步到正式比赛的程度吗?”
  “怎么和老师说话的?”高勋上前给他一记焖栗,“别说七年了,让你休息一个月,技术都不知道退步多少。”
  说完,他又赶紧走到许江同身边圆场:“小陶虽然调皮,却是队里综合能力最强的副攻。小江老师不要见怪。”
  “我不介意,和他打球很开心。”虽然嘴上这么说,许江同的心里还涌起了前所未有的不甘。
  就算和其他人配合得不好,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
  闭上眼,他还能清楚地记得传球瞬间,用余光捕捉到陶希洪跑动的身影。他预判了自己的动作,就像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伺机而动,快速精准地咬住猎物的脖颈。
  “被我打自闭了?”陶希洪掀开他的毛巾,嘿嘿一笑,“今天你还有一个练习任务。”
  “什么?”
  “发球。”陶希洪从筐里捞了颗球,右手手腕一振,随即换到食指支撑。球稳稳地在他的指尖转动起来。
  “对对,发球也很重要。”老师们已经准备去洗澡,朝陶希洪喊了声,“小陶,你陪他再练会儿吧。”
  “没问题,你们先去。”陶希洪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手里的球瞬间停住。
  许江同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球,走到发球线外。正思考球的路线,目光捕捉到了对角的边线处的塑料瓶。
  他眉头微皱,立刻明白了陶希洪的用意,深呼吸一口气,助跑、抛球、起跳。
  击球瞬间,衣角在身体的大幅度摆动下撩起一大片,却没有露出意料中白皙的腰肢,而是一款贴身的护腰。
  在黑色高纤维材质的收束下,他的腰部曲线更加纤瘦诱人,如同皮影里精心雕琢的小人。
  陶希洪无意间瞥到一眼,脑中便乱成了团。
  随着清脆的声响,球精准地砸在了视野中小得如同拳头的矿泉水瓶上。
  “厉害!”陶希洪走过去把水瓶摆正,走到他身边,“进步这么快?”
  “这是我原本的实力。”许江同的眼睛隐隐作痛,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腰上的护具展露无疑。
  陶希洪见状担心地问道:“你的腰伤过?”
  “没有。”许江同知道他在问什么,用手指轻轻勾了下护腰边沿,“冬天,冷。”
  “冷”字拖出一道尾音,听着委屈又撒娇。陶希洪被逗笑了,沿着他椎骨两侧的凹陷摸了一把。
  许江同后背一僵,飞快地窜开,生气地反问:“干什么?”
  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陶希洪终于放心了,意犹未尽地打量小美人的身体:“那就好,男人伤什么都不能伤腰。”
  许江同烦躁地啧声,走到水池边,拧了块冷毛巾覆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休息会。”
  “注意保暖,别感冒了。”陶希洪盯着场边的塑料瓶,自顾自玩起来。
  但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许江同身上,感觉他的情绪急转直下,不免有些担心。等其他老师整理完,换上冬衣有说有笑地从侧门出去后,陶希洪走回他身边说:“我们一起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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