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大师穿成女配 第24节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城南那家店交给你,城南店经营了十几年,师父还在那里坐镇过一段时间,价值并不比另外两家店低。”
明耀文很清楚,有桓穆给聂慈撑腰,今天他若是不舍下一间店铺,根本无法脱身。既如此,他只能竭尽所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城南店经营的时间不短了,可那边都是忙于工作的白领,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多数时候都以外卖为主,没几个人会去酒楼用餐,因此城南店的营业额一直提不起来。
聂慈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寂静的湖面。
“我的玉佩呢?”
听到这话,明耀文才想起来,聂慈心心念念的玉佩早就被他送给了女儿。
最开始他还以为嘉音看不上造型古朴的玉佩,哪知道那丫头得了此物,整天爱不释手的把玩,宝贝的不得了,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第34章 百味珍馐(七)
“聂慈,那块玉佩嘉音喜欢得紧,她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就不能把东西留给她吗?”明耀文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而是想利用聂慈对玉佩的在乎,将老店和城西店死死攥在手里。
聂慈早就看过原身未来的命运,也十分了解明耀文的秉性,自然能猜到他的想法。
可明耀文此次恐怕要失算了,那块玉佩不仅是聂书魏留下的遗物,更有一种绝妙的功效——
它蕴藏着无数名厨毕生的经验。
当初明嘉音一看到这块玉佩,便觉得玉佩无比重要,之后又过了几年,有一次明嘉音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指,殷红鲜血蜿蜒滴在玉佩上,让她头晕目眩。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了很多散乱的记忆。
这些记忆分属于不同人物、不同朝代,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与烹饪有关。
原本的明嘉音虽说在烹饪上有些天赋,却不是那种天资卓绝之辈,只能依靠明耀文手把手传授,才能将菜肴复刻出来,但无论她怎么努力,滋味都稍显逊色,达不到顶尖厨师的水准。
但自打玉佩认她为主后,借助从古至今无数名厨的经验、融合了许多失传的菜谱,明嘉音倒是做出了不少令人交口称赞的菜肴,成为厨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玉佩的神异之处是明嘉音最大的秘密,不能为外人所知,因此这一切只有明嘉音自己知晓,连身为血亲的明耀文和秦枫都不清楚。
算算时间,如今玉佩还没有认明嘉音为主,即便她隐隐觉察到玉佩的价值,一个未成年的少女,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
“明耀文,你莫不是忘了,不久前明嘉音还在网上抹黑我,口口声声说我虐待她,可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对明嘉音还有舐犊之情吗?”聂慈声音清冷,隐隐透着一丝不耐。
明耀文拿不准聂慈和桓穆的关系,生怕因为这个没用的前妻把眼前的贵人得罪了,只能赔笑道:“我们好歹是夫妻一场,聂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城南店以及师父的玉佩都给你,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聂慈心知玉佩的重要性,也没有多做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刚才我听见了明嘉音的声音,她现在应该也在酒楼里,那块玉佩她一直贴身收着,等她归还以后,直接交给桓先生即可。”
听到这话,秦枫眼底划过一丝恨色,她没想到聂慈居然这么狠,完全不顾及嘉音的感受,强行夺走女儿的心爱之物。
可秦枫也不想想,明嘉音爱不释手的玉佩,分明是聂书魏的遗物,明耀文利用了聂慈,强占聂家的所有财产,而她又想方设法拿走了聂书魏留下的最后一件物品,究竟是谁厚颜无耻?
明耀文倒是没有秦枫那么义愤填膺,对他来说,舍去城南店和聂书魏的玉佩固然难受,却比将聂家的财产平分给聂慈要划算的多,毕竟那块玉佩并非什么世所罕见的玉料,价值也不算高昂,哪能比得上日进斗金的酒店呢?
“好,我现在就把嘉音叫来。”
明耀文生怕聂慈会反悔,当即从怀里掏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方才明嘉音被桓穆的保镖从酒楼里硬生生拖拽出去,即使没有受伤,那种扑面而来的屈辱感也险些将她逼疯。从小到大,无论她走到哪里,环绕在身边的都是善意与喜爱,她什么时候被人厌恶到这种程度?
这会儿接到父亲的来电,她忍不住哭诉:“爸爸,我并没有做错事,只是想跟那位先生打个招呼而已,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明耀文生怕女儿说出不该说的话,得罪了桓穆,赶忙咳嗽几声,温声安抚道:“嘉音,你过来大厅一趟,爸爸有事和你商量。”
明嘉音满心疑惑,可还没等她问个清楚,明耀文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那端的嘟嘟声,明嘉音右眼跳个不停,犹豫片刻,还是迈开脚步往大厅的方向行去。
她刚走到大厅,便看见了容貌俊美神情淡漠的男人,想起桓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明嘉音肩膀轻轻颤抖,怯怯站在父亲身后。
“桓先生好。”
明耀文转过身,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他的目光落在明嘉音胸前戴着的玉佩上,道:“嘉音,你把这块玉佩摘下来吧。”
明嘉音瞳仁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早在看见玉佩的第一眼,她就想把这东西据为己有。为了得到玉佩,她甚至不惜背负侵占遗物的恶名,又怎么可能轻易将玉佩交出去?
明嘉音往后退了几步,右手死死攥住如羊脂般润白的玉佩,许是用的力道过大,指甲隐隐泛起青红。
她先是看了看明耀文,又瞥了眼伫立在原地的桓穆,已经猜到是这位桓先生想要抢夺她的玉佩。
明嘉音心底涌起阵阵悔意,要是早知道桓穆的目的是玉佩,她肯定会将玉佩仔细藏在家里,再找一块外形相似的替换。
可现下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机会做准备。
明嘉音深深吸气,过了好半晌,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软声道:“桓先生,这块玉佩是家中长辈的遗物,我不能把它交给别人。”
闻言,明耀文眼前一阵发黑。他没想到女儿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当着桓穆的面狡辩,要知道,桓穆与聂慈极为熟稔,根本不会被她的小伎俩所骗。
果不其然,男人眼底划过讽刺之色,语带讥诮地问:“长辈的遗物?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聂书魏的贴身之物,难道聂书魏大厨是你的长辈吗?”
明嘉音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桓穆竟如此了解玉佩的来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桓先生有所不知,您口中的聂书魏正是我的外祖父,他老人家在世时,对我尤为疼爱,还把这块玉佩交到我手中,每次看到玉佩,我都能想起外祖父慈和的模样……”
说到动情处,少女的眼眶略微泛红,配上纤瘦的身形,显得尤为可怜。
桓穆的手机依旧开着免提,他语气柔和些许,道:“听见了吗?这个小姑娘说你父亲很疼爱她。”
“她在撒谎。我父亲不喜欢明耀文,同样的,他对明耀文带来的一双儿女没有丝毫感情,平日里连见面的次数都少,又哪里称得上疼爱?如今玉佩之所以会落到明嘉音手里,是因为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取走了玉佩,这种手段本就不光彩,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女人熟悉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彷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明嘉音脸上,让她面颊涨得通红。
聂、慈!
怎么是她?
桓先生为何会认识这种人?
明嘉音唇瓣动了动,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块玉佩曾经属于聂书魏,现在聂书魏去世了,作为他的独女,聂慈自然享有玉佩的所有权,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嘉音咬了下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她心里清楚,无论这块玉佩有多重要、有多罕有,她都不能得罪桓穆,否则根基尚浅的明家根本承受不起桓穆的怒火。
片刻之后,只见少女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将脖颈处的玉坠摘了下来,她一步步走上前,满脸不舍将玉佩交到桓穆手中。
“要是早知道桓先生是为了母亲而来,嘉音直接把玉佩交给您便是,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误会。”明嘉音强挤出一抹笑,眸底却蕴着狰狞扭曲。
桓穆将玉佩收好,并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抬脚离开了聂氏酒楼。
透过澄澈的玻璃,目送桓穆一行走远后,明嘉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痛楚与焦灼,她捂着脸,不住抽噎,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滑。
秦枫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嘉音,不过是块玉佩而已,妈妈再去给你买,肯定比原来的更好。”
明耀文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跟着附和道:“你妈妈说得对,凭家里的资产,什么样的玉佩买不到?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可那块玉佩是死物,充其量只能值十几万,还及不上老店一天的流水,把它还给聂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嘉音不断摇头,她很想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那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晓。
聂书魏留下的双鱼佩尤为特别,每次将玉佩贴身戴着,她都觉得无比安稳,不仅心境澄明,就连思绪也格外顺畅。
偶尔她还会做梦,梦见玉佩中藏着一座宝山,等待她入山寻宝。
有一次她没将玉佩带在身边,整天心里都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可惜她得到双鱼佩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发掘出玉佩的秘密,就被聂慈那个贱人抢了去!
不过她不会放弃,总有一天,她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水咩点和floria的营养液~
第35章 百味珍馐(八)
拿到双鱼佩后,桓穆并没有耽搁,当天夜里便赶往炎市,亲自把这块玉佩交到聂慈手中。
望着男人风尘仆仆仍不失俊逸的面庞,聂慈眨了眨眼,仔细端量了他许久。桓穆被她看得不太自在,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聂慈摇摇头,并未作答,她只是在想一件事——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按照既定的命运,要不了多久明嘉音便会攀附上桓家,借助桓家的权势一路往上爬,让明家彻底摆脱聂书魏带来的影响。
这般欣赏她、扶持她的男人名叫桓煦远,桓姓少见,具有如此能量的桓家人更是罕有,他应该和桓穆脱不了关系。
聂慈走到厨房,盛了一碗香甜浓稠的银耳羹,递给对面的男人,“你认识桓煦远吗?”
桓穆没想到会从聂慈口中听到桓煦远的名字,他面上露出一丝诧异,温声道:“他是我大哥的养子,今年大学刚毕业,正在管理豫市的子公司。”
桓老爷子共育有四子一女,桓穆年纪最小,如今只有三十七岁,与聂慈同龄。而他大哥前些年刚过了六十大寿,不算桓熙远这个养子,膝下还有两个女儿。
除了至今未婚的桓穆外,二房、三房都有两三个孩子。
因此,桓家能力出众的小辈并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养子的桓煦远能够脱颖而出,接手豫市的子公司,说明他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明耀文已经答应要把城南店过到你名下,什么时候回去办手续?”男人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聂慈手里端着一碗凉茶,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道:“徐老刚出院不久,他的身体不宜操劳,我还得再在云间呆上几天,等他老人家休息好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你此次回豫市,应该会接管城南店吧?”
桓穆舀了勺银耳羹送入口中,清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将喜好藏得很深,却没想到聂慈认识他还不满一月,便发现了他嗜甜。
聂慈轻轻颔首,打从她成为原身那天起,她就承继了原身的一切苦痛,又怎能不为她讨回公道呢?
“我会洗去自己身上的污名,把聂家菜发扬光大。”
“我相信你。”桓穆语气笃定。
将男人送走后,聂慈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掌心,注视着那块如同凝脂的玉佩。玉佩仅有两个指节大小,表面泛着莹润的光,上面的双鱼图纹栩栩如生,说不出的灵动。
聂慈用一次性针头刺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和她记忆里一样,玉佩像是干燥的海绵,源源不断汲取着鲜血,表面也散发出莹红的微光,等到光芒收敛后,那些纷繁的记忆仿佛潮水般不断涌入聂慈脑海。
阵阵眩晕的感觉席卷而来,聂慈软倒在沙发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了许多名厨的经历,他们不畏磨难、不惧辛苦,自幼开始磨炼刀工,在灶台前不断奔忙,全心全意投入其中,为了研制新菜,他们心甘情愿付出自己毕生精力,反复尝试、反复修改,历尽千辛万苦才做出令人赞不绝口的美味。
早在得到双鱼佩前,聂慈就知道隐藏在玉佩中的秘密,但只有真正成为玉佩的主人,她才明白这些记忆和经验对一名厨师而言有多重要。
怪不得明嘉音天赋平平,都能依靠双鱼佩闻名华国。
聂慈到底也经历了两世,意志力远非常人可比,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用红绳将双鱼佩串好,挂在脖颈上,洗漱过后便歇息了。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聂慈回到豫市,飞机刚一落地,她就拨通了明耀文的号码,让这人带齐所有证件,以便前往房管局和工商局办理手续。
挂断电话后,明耀文神情不愉,向来儒雅温文的面庞也变得格外扭曲,显然心里不太舒服。
秦枫站在男人身后,一双柔嫩的手轻轻揉按着他的额角,放软了语调开口:“耀文,聂慈是不是要回豫市了?”
“应该是,否则她也不会急着索要城南店。”明耀文叹了口气,问:“嘉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