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 第105节
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轻声问他:“我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吴惟安回道:“查到了一些,但五皇子藏得太深,很多证据已被他销毁,有点难。”
纪云汐仔细想了想:“其实,也差不多了。”
吴惟安赞同:“我们埋个种子就好,剩下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而有鸡蛋砸来。
砰得一声,砸在纪云汐额间。
鸡蛋破了壳,橙黄色的蛋黄蛋白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冰冷黏腻,还有些疼。
刚刚两人谈事,晚香宝福一众下人退后了一段距离。
这回,一时之间都赶不及。
越来越多的鸡蛋破空而来,蜂拥而至。
纪云汐不避不让。
她端端正正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的蛋清。
哦,她已经记不清她被人砸鸡蛋砸过多少回了。
吴惟安反应很快,他一把扯住她袖子,想将她往怀里带。
但无济于事,母子俩人喊来一众亲戚,四面八方围着朝纪云汐和吴惟安扔鸡蛋。
他们越砸越疯狂,嘴中叫唤着,嘶喊着:“砸死你们这些奸商!砸死你们!店里衣服卖那么贵骗百姓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个个都是黑心肠啊!大家可别再去买东蕴布庄的衣服了啊!他们在骗钱!骗钱!骗钱!”
吴惟安缓缓眨了下眼。
蛋液从他眼睫滑落,周遭一切都有些朦胧。
他低头,眼前只剩下纪云汐的脸。
她出门都会精心打扮,那张脸一向精致好看。可现下,却极为狼狈。
可她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甚至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
吴惟安淡淡地想。
纪云汐确实是习惯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闭上了双眼,安静等着她的人解决这群围过来的百姓。
纪云汐甚至开始想,这群人应该是邢舒月的手笔。
这位书中女主,最爱干这种事。
接下来,这家人怕是性命不保,邢舒月会对他们动杀手。这样才能掀起滔天巨浪。
那么她应该……
纪云汐忽而睁眼。
她感觉到,身前这人气场不太对,隐隐有杀意。
他甚至微微抬起了右手。
周围有很多他的人,这手势怕不是……
纪云汐想都没想,径直把他抬起的右手不由分说给压了回去。
她的五指握着他右手四指,两人的指间都是蛋液,很是滑腻。
但纪云汐还是紧紧握着。
她靠近一步,微仰着头在他耳前提醒:“不要冲动。”
吴惟安一顿,忽而就笑了。
他右手轻轻一动,反握住她的手。
而后他伸起左手,落在她脸颊上,徒劳无功却依旧认真细致地擦拭她的脸颊,声音轻得似乎听不见:“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纪云汐微愣。
第58章 给我
开泰庄街对角有一家茶肆。
茶肆三楼临街的雅间,画着江南山水的屏风挡住窗台一半。
屏风与窗台之间隐隐约约的缝隙中,一名男子收回了视线。
旁边坐着容貌姣好的邢舒月,她正在煮茶。
下方闹哄哄的,不少路过的行人对着开泰庄指指点点,随着人群往那头聚集看热闹。
面馆一家人依旧在大骂纪云汐的东蕴布庄骗钱,煽动家中媳妇偷钱买衣。
纪云汐那方却是静悄悄的,听不到太多动静。
但能从面馆婆婆“打人啦!打人啦!杀人啦!”的尖叫声中,听出纪云汐的侍卫应该已经开始驱散人群。
纪云汐身旁的贴身丫鬟宝福也跟着破口大骂,声音居然稳稳压过面馆婆婆的尖叫声,让邢舒月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个老婆子惯会睁眼说瞎话!鸡蛋这样的东西你都拿来砸我家小姐!你还真舍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挖了你家祖坟你家老祖宗青天白日给你托梦呢!结果是你家中儿媳偷钱买衣服!我呸!不是我说你啊,老婆子,你这儿子看着岁数很大了,你儿媳今年也不小了罢?居然还偷钱买衣,这种事你找官府,把你家儿媳关进大牢啊!而你们不找官老爷,拿着鸡蛋来砸我家小姐,难怪你儿媳妇会偷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眼睛瞪那么大干啥?小心掉出来哦老太婆!晚香!晚香你抓我干什么!放开我我骂死他们!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宝福的声音渐渐远去,纪云汐一行人看样子已经离开此地。
面馆婆婆被骂懵了,在下方当着众人面哭诉。
旁人有安慰几句的,但大多都心无波澜。
纪家三姑娘身边有个狗仗人势,嘴巴特别毒的丫鬟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早年间也见识过不少回。
但三姑娘从来不在乎什么好名声,丫鬟泼妇骂街,大家各种冷嘲热讽说她御下无方,她也无动于衷。
大家也就习惯了,后来时间一长,连嘲讽都懒得嘲讽了。
能怎么办?
骂不过就躲着呗。
毕竟只要你不凑上去找骂,人也不会特地来骂你。
下方依旧嘈杂,而雅间里始终静谧安宁。
茶也煮好了,邢舒月倒了一杯递给五皇子,柔声道:“可惜了,没逼出吴惟安动手。”
五皇子接过茶,冷哼了一声:“美人遇险,还能行事不乱,此人果然不简单。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他,黑淳山一事才着了他的道!”他捏紧了茶盏,茶盏里的水跳动不停。
邢舒月宽慰道:“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知道。”五皇子放下茶盏,里头水四溅而出,他眼神里闪着精光,“不过今日也没白来,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邢舒月温柔一笑,眼里都是情意:“殿下,是什么?”
五皇子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朝她解释:“鸡蛋扔出去前,那吴惟安就意识到了。原本他双肩自然,但那一刹忽而紧绷。下一回,舒月你可以认真观察一下。”
邢舒月牵上五皇子的手:“殿下你的意思是,吴惟安完全可以帮纪云汐挡下前面的几个鸡蛋,但他没有,晚了一步才去拉?”
五皇子点头,把玩着邢舒月的五指,脸上皆是算计之色:“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思索普通人遇到此事的反应时机,绝不比普通人快一步。此人心思何其缜密。可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知道——”
五皇子笑了一下:“他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反倒告诉了我,他和纪云汐之间没有感情。原我还想着,我们对吴惟安一无所知,该如何对付他。但现下,我有了一计。”
邢舒月头置于五皇子双膝之上。
五皇子低声和她耳语几句,最终又交代道:“不过此事先不急,当下最重要的是,面馆一家必须得死!”
面馆一家血染满门,舆论四散。
他把刀都备好,递到他父皇面前了,父皇一定会接。
到时候,纪家轻则关店,重则牢狱之灾!
*
纪云汐的脸,被吴惟安越擦越花。
一上了马车,她就挥开了吴惟安的手。
旁边没有人,他就没必要装深情郎了。
但刚刚那一瞬间,纪云汐承认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当他认真细致,甚至有些执拗地想帮她把脸擦干净的那一刻。
纪云汐一边弯腰在马车里拿时刻备着的毛巾,一边思绪纷飞。
她之前都不太理解,怎么会有女人因为男人对她好,就爱上了男人,以至于执迷不悟,分分合合,怎么都不愿离开。
那么刚刚,纪云汐大概明白了。
人性如此,每个人都渴望被呵护,被保护,被爱。
她也不例外。
这种感觉,就像罂粟,一染上就很容易成瘾。
若是护你之人,还是你欣赏的人,那就更容易万劫不复。
纪云汐翻出两条毛巾,递给他一条,低着头沉默地给自己擦着脸。
她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警告自己要小心,要时刻保持清醒。
两人是夫妻,后头还会发生更多亲密的事情,牵扯会变多,羁绊会加深。
她不排斥,甚至会乐见其成看到两家死死绑在一起。但她始终需要一颗足够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