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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的科举之路 第69节

  顾准彻底顿住,错愕地看着他师父。
  李况看热闹的心思瞬间就来了:“人家都已经要护你周全了,你总不能连一个安身之所都不给人家。他住的地方离县城应当也不近,每日这么一来一回的多费事儿,今晚上待他走了,谁又能跟在你旁边护着?”
  顾准本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却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好比他师父所说一般,人家堂堂一个将军这么屈尊降贵地过来保护他,要是不给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李况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这光住的还不够,一日三餐也得负责吧。”
  顾准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如此,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李况语重心长地跟他道:“往后处处都得花钱啊,开销不小,你自己多留几分心吧,实在不行,你师父我这儿还有呢。”
  这话也是提点。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唯在花钱方面一点节制都没有,估计现在手头也没攒几个钱。李况没有别的想法,让韩斯年跟着,既是为了保护顾准,也是为了让他有点紧迫感跟上进心。
  总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顾准只觉得胸口中了一刀。家里没什么积蓄是一回事,可被他师傅这么点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这么着,韩斯年算是彻底留下来了。
  顾准出门之后,没多久又见到了韩斯年。他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自己,度把握的刚刚好,既不让人生厌,也不会叫人,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跟这样的人一块生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准纠结一番,最后还是提出让韩斯年来自己家中暂住。
  韩斯年倒也没拒绝,不就是换个地方住么,待他回去把家里的粮食都拖过来之后,家中也没有什么好惦记的了。
  反倒是顾准那儿平添了几分压力。
  系统扒拉着钱袋子认认真真地数了好几遍。
  当初顾准在路上卖画赚了一些钱,之后一直被关在小破屋子里头,有钱也花不出去,所以这些钱还剩着。但林林总总的加在一块儿,也不过只有三四两银子。
  这三四两银子实在不够他们花上多久,早点挣钱才是正经的。
  系统问他:“你想好怎么挣钱了吗?”
  顾准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再推延了,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没点积蓄?靠系统现在是彻底指望不上了,所以还得自己上。
  顾准准备写书,最好是那种来钱快的书。
  不过写书之前,还是赶紧把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为好。
  很快,顾长乐跟顾长安就发现自家搬来了一个上次见过一面的陌生叔叔。不过知道这位叔叔救了他们哥哥之后,两个小孩对韩斯年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韩斯年本以为顾准好歹也是李大人的徒弟,且那一对双胞胎兄妹又被养得极好,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家境应当比较殷实,所以韩斯年答应来这住的时候也是片刻都没有犹豫。不曾想到了顾准家中,放知这家不过也就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晚上快要做饭的时候,韩斯年打开米缸,发现里面的米都快要见底了。再一细看,油跟盐也快没了。
  韩斯年震惊地看着顾准。
  顾准同他对视了一眼,异常尴尬,他道:“今晚上先凑合着,我明天再去买米。”
  韩斯年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便生火煮饭了。
  顾准尴尬过了一阵之后便觉得事情过去,不想第二日便发现院子里面多了好些青竹,等他回去的时候便看到了兄妹俩趴在韩斯年背上,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编竹筐。
  顾长安想碰,却被韩斯年捏住手指头,告诫他这个锋利得很,小孩儿不能碰。
  顾长乐晃着小辫子,天真烂漫地问:“韩叔叔,这些真的能卖钱吗?”
  “当然能。”
  “那一个能卖多少钱呀?”
  韩斯年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编起来:“一文钱吧。”
  “我哥哥卖一幅画,能得好几两呢。”
  韩斯年心里复杂万千:“多挣一文是一文。”
  什么几两几十两的,说那些都是些虚的,什么时候把这些竹框卖出去才是正经的。
  柴米油盐,哪一样不要花钱?经历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儿,如今在韩斯年这儿,顾准就成了一个不通俗事的少爷,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指望自己。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家三口被饿死。
  顾准好半天没进院子。
  他开始自我反思,家里是不是真的太穷了,以至于自己请回来的将军都在想着如何挣钱贴补家用。
  那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好在手头的事情没两天就解决了,顾准也能正式开始赚钱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找了个时机将其他人都叫了过来,给他们看看这新式制盐法的功效。
  第79章 制盐  新式制盐法
  一脚踏进屋子, 沈元彻嘴上还是说个不停:
  “总算是要揭开庐山真面目了吧,这些天你一天到晚都在屋子里面呆着,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呢?”
  顾准已经懒得回应他的碎碎念了, 直接推开里面的房门, 请他们进去。
  今天该来的人都来了, 就连太子跟他师父也都来了。除沈元彻外, 余下三人也对着屋子里面的东西好奇的很。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听沈元彻抱怨, 抱怨得越多,他们对里头的东西便好奇得越厉害。
  如今真相即将揭晓,就连李况也都抛下了公务过来一探究竟了。
  谁都有好奇心, 李况也不例外。
  只是进去车和他们刚才发现,这屋子里面稀奇古怪, 放的都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瓶瓶罐罐,还有个蒸东西的大摆件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准在这上面做饭呢。
  起码沈元彻就是这么想的,他还直接说出来了:“你用这炉子该不会是为了做饭吧?”
  顾准倒还没有生气,反而回他:“虽不是做饭, 但也有些关系。”
  他直接掀开一块黑布, 里面放着一个袋子。黑布掀开的时候,底下细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盐?!”沈元彻惊呼:“顾准,你什么时候发达了?”
  这么多的盐,都买回来的话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有点家底的人压根买不起。不过沈元彻最在意的是,这些盐的来路真的正经吗?
  唯有李况深思了几分,想着这该不会又是他弟子折腾出来的新奇玩意儿吧?
  顾准的家底李况虽然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但也能够猜到几分。家中不说一穷二白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这自然不意味着顾准穷,赚钱的法子他是从来都不缺的,可他赚了钱却又不攒钱,每每都是花光了然后又继续挣。这样的家底,怎么可能买得到这么多的细盐?反倒是顾准这阵子频繁往盐场的两头奔波,略有些诡异,是以李况怀疑这些盐就是用那些粗盐制成的。
  果不其然,顾准的回答直接印证了李况的所有猜想。
  这些盐就是顾准用那些粗盐制成的。
  沈元景将信将疑,立马追问:“这盐果真取自那些粗言,如何制得,可能食用?”
  顾准用碟子取出一勺递给沈元景:“之前我也尝过了,与朝廷卖的并无多少差别。”
  沈元景立马尝了一口。
  入口便是一阵咸味,难得的是咸而不苦,很干净的咸。口感精细并没有什么杂质,比之朝廷卖出的那些盐还要细腻三分。
  这品质,实属上乘。
  “如何?”顾准笑问。
  沈元景放下勺子,抿了抿嘴角:“极好。”
  真的假的?沈元景当即对顾准口中所说的制盐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表示要亲自看一看。
  这也是顾准的目的。
  引他们过来,本就是为了将自己这套法子在沈元景跟前说一遍。
  顾准又取出了自己在盐场那边带回来的粗盐,这种盐是天然形成的,穷苦人家实在是没有钱买精细的盐,被逼无奈才会吃这些。只是这盐吃了对身体不好,杂质太多,若吃多了兴许会丢掉性命。
  顾准拿起那些粗盐的时候,沈元彻还在继续嘀咕:“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那东西看着就不像是给人吃的,一个不好吃死人了就晦气了。
  顾准手上没停,继续做自己的事儿,前期好做,不过就是把这些粗盐粉碎、过滤、溶解、结晶。他这屋子里面有一个大炉子,生起火来就能结晶了。约莫过来半个时辰,原本浑浊的一块粗盐慢慢析出,结出了细白的颗粒。
  那成色比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浑浊的粗盐可干净多了。
  苏墨言在顾准旁边蹲下来,仔细盯着锅里面的盐,神色隐隐有些激动:“这是不是已经好了?”
  “还差得远呢。”顾准回他。
  沈元彻不解:“可我看这盐跟你之前拿出来的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极其复杂,顾准也就只能挑些简单的东西跟他们来说,毕竟说深了他们也听不懂:“这几个工序下来,只能除去粗盐里面难溶性的物质,不过一些可溶性的物质却依旧出不了。”
  “什么叫可溶性物质,这又是什么新词儿?”李况好奇道。
  顾准更纠结了,他不知该如何跟着四人解释一块粗眼里面看不见的东西,仔细想了想,于是打了个比方:“譬如一块饴糖融进了水里,虽然融进去之后就看不见饴糖,但是甜味仍然在水中,这就是可溶性的东西,看不见,却依旧会起作用。方才我过滤掉的都是难溶性物质进入水里的沙石之类,过滤掉这些瞧着就会干净许多,但是里面一些不好的东西仍旧存在,人若吃了,依旧对身体不利。”
  李况刨根问底:“那又该如何解决呢?”
  顾准拿出了他这阵子捣鼓出来的溶剂。
  这也是他从那些书上面学的,在此之前,顾准还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准这阵子天天在屋中枯坐就是为了这些。不过顾准只是看了系统给他的那些书,却也压根没有什么实验的器材,这些溶剂也都是他一点一点尝试着做出来的,中间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其一是因为不熟悉,其二,么自然也是因为条件有限。
  顾准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超出自己的时代太多,本就不是出现在此时的东西,若想强行做出来,难免会有些瑕疵。
  只是有瑕疵总比没有的好。
  顾准直接做起了当着他们的面,给这些人示范了一下如何精细提纯。提出来的纯度自然是不高的,但是比之从前已经好了不少。
  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从上午忙活到了下午,顾准终于将提纯后的细盐送上了桌。
  沈元彻目瞪口呆:“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顾准回之以冷笑,要不然呢?他是在顽笑吗?
  沈元景又问:“这法子也能应用在海盐上面吗?”
  “自然是可以的。”顾准接着道,“这里面最难办的就是这些溶剂的提炼了,不过若是请那些老工匠过来交由他们去做,没准会做得更好。我不通于此道,火候和温度控制的都不是十分得好,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杂质也多。”
  顾准说着,又吩咐了厨房用他们造的这些盐做些吃食,请他们几位品尝一二。
  因催的紧,厨房那边也不过只做了两道菜就送上来了。
  菜端上桌的时候,一伙人迫不及待地就动了筷子。一方面是因为饿,另一方面也是想尝一尝味道。结果根本尝不出什么区别,跟朝廷做出来的盐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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