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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9节

  妙娘心道虽然自己手艺确实不错,但是上次去程家吃的那些才是真的金玉之食,一共五六十碟菜,都做的十分地道好吃。
  但罗氏很欢喜,又拉着妙娘的手夸了又夸。
  待走的时候,还把手上的镯子亲自戴在妙娘手上,这让程氏脸色越发高兴。
  ……
  “娘,方才为何那尚书夫人好似头一回见我似的?”妙娘不解。
  自从上次从程家回来,又遇到国丧,娘见程家无一人上门,心底着急,倒是妙娘知道自己不过只去了那一日,虽说送了一回药,但其实她不去,程晏性命亦是无忧,她前脚走,后脚程晏就被救走了。
  因此,她也算不上上什么忙,顶多算是回报程家一日了,这桩婚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哪里知道罗氏会亲自上门。
  程氏却道:“你这傻姑娘,这是好事啊,你得想想,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罗氏为程晏嗣母,她亲自选中你这个理由,总比之前探监那个理由好吧,这样主要是于你的名声最好,虽说你是报恩,也未曾和程晏如何,可外面人知道了,会觉得你和他无媒苟合,故而,程二太太才有了这一遭,理由就是她亲自看中了你。”
  “可……我上次去的时候,其他的公子也见过我了。”妙娘担心道。
  程氏就笑:“那有什么,这种事情谁会说,程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虽然是旁支,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程氏这样开明能和她逃了亲事的都屈指可数。
  是的,程家就是如此,似长房程晷议亲时,是定下之后,方才告诉程晷,再到程晏亦是如此,罗氏笑道:“等国孝除了,儿媳就准备下聘,话说回来,儿媳去算了这姑娘的八字,也是极为不错的。”
  吴老太君颔首:“君子以诚,顾家母女二人救晏哥儿于水火,这份恩情要记住,只是晏哥儿年轻,又素来心高气傲,若是直接说了,恐怕影响他们日后的夫妻之情。”
  谁愿意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被人看见,即便当时感激,日后也会心怀不满,若是让程晏先知道此事了,怕是生了怨怼之心,又恶了新娘子,听闻他十分不满程家四房,时常为晷哥儿鸣不平。还不如不提此事,待他二人结成夫妻,吴老太君这双眼睛阅人无数,她看的出来此女不仅生的貌美,且心性好,这样的好姑娘必定会化解一切的。
  罗氏很是佩服婆母的见解,程晏向来桀骜,这男子若是刚强,女子就须柔和些,自然不是软弱的那种柔弱,而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恰巧,罗氏也觉得这顾妙娘就是这样的人。
  若是上次那顾妙娘只是见猎心喜答应了,做出猴急样,程家当然不会给她这个体面,反而会看低了她,即便让程晏娶她,恐怕也不会为她打算这么些,但上次她落落大方,又见识极明,也不贪功,即便回了直隶也安之若素,如此,才有罗氏走那一遭,想为未来儿媳妇扬名。
  但罗氏觉得此女值得。
  第16章 农家子
  先帝既然驾崩,新帝初立,宁王赵普成为新王,和先帝的仁厚比起来,新帝显然显得刻薄一些,尤其是两广疫情,新帝惩处了两广总督还不算,更是严惩了潮州、惠州两地的知府,妙娘好友聂双双的爹就被免职了,被连贬了三级。
  比起来惠州知府就更惨了,不仅被贬了官,还被新帝骂的狗血淋头,日后绝对是坏了前程仕途,听闻惠州的周知府还得了病,已经只能喘气了。
  顾清沅一声叹息:“若非是程家,怕是我也要和周兄如此了。”
  “夫君何故如此说,你吉人自有天相,唯有日夜以继,以报天恩。”程氏又是庆幸还好程家拉了丈夫一把,否则仕途无望,女儿这般姿色,还不知道怎么才能保的住,即便是儿子们日后前途也会多加坎坷。
  故而,顾清沅颔首,又对程氏道:“一饮一啄,方才有妙娘的好姻缘,咱们苦些无事,但妙娘的嫁妆咱们得多给厚些。”
  “嗯,我晓得的。”程氏笑言。
  她又私下同妙娘说:“咱们程家的五房,你的温大舅舅曾经是宁王长史,他的长子还娶了当今皇上的女儿,如今可谓是新皇身边的红人了,你也随我一起挑选节礼送过去。”
  妙娘点头。
  她这个年纪,书读的差不多了,女红闲暇时候都在做,如今最重要的是人情往来,主持中馈,尤其是主持中馈,这比旁的什么都重要。
  把给程家五房的礼挑好,单子写好后,妙娘见旁边还放的一张单子,竟然是给顾家大房顾芳娘的礼,她于几年前在三婶范氏出面下,嫁给了一位县令做续弦,如今她丈夫升了湖州刺史,正六品官衔。
  妙娘好奇:“娘,这是要送给二姐姐的么?怎么是送去浔阳的?”
  程氏勾了勾唇,“大概是衣锦还乡吧。”
  曾经顾芳娘新郎在新婚当日跑了,她成了浔阳的笑话,如今成了官夫人,怎么可能不回乡省亲呢!
  程氏的礼送到浔阳老家时,芳娘正欲启程去湖州,她日子过的极其顺心,虽然是续弦,丈夫比她大十多岁,但是丈夫人品学问没的说,她进门又生下一子,更是站稳了脚跟。回到娘家,亲爹娘嫂嫂包括老夫人都围坐在她身边,浔阳县令夫人更是数次上门结交,这让芳娘极其有面子。
  正好这时,程氏送的节礼也到了,芳娘不免又有几分得意。
  但是她又未免想起另一件事情,心里不免有几分不安,又去找顾老夫人:“祖母,当年您为七妹妹定下的那个农家子?如今学问做的如何了?”
  那年,她成婚当日新郎逃婚,她和顾老夫人去乡下避难,心中难受至极,顾老夫人那时还道:“不如让你过继到你二叔名下,有个做官的叔父,不如有个做官的亲爹。”之后,她老人家又喃喃自语道:“罢了,你二婶是高门大户的女儿,又因为妙娘在我手上,对我深恨不已,若是再提让你过继,怕是鹏举的前程会被掐断,罢了,罢了。”
  芳娘更是伤心难过,甚至心道,她这样的伶俐人,就因为爹的身份不如二叔,以至于自己的婚事还不如那个傻乎乎的七丫头顾妙娘。
  是的,妙娘虽然是二叔二婶的心肝儿,但是她在祖母手下过的还不如她,比她差太远了,都七岁了还不太会说话,笨笨的样子。
  因此她撺掇顾老夫人在乡下为妙娘定了一门亲事,她说的理由也冠冕堂皇,“此子虽为农家子,却如此好学,日后恐怕有大才,妙娘那笨笨的样子,也说不到什么亲事,定下这等寒门子弟,想必人家也不会欺侮她。”说完,她还多了个心眼,“您趁着妙娘还在此定下此婚事,日后婚嫁都在浔阳,二婶也不会再提让妙娘归去江宁啊。”
  顾老夫人见那农家子面目清秀,虽然布衣着身,小小年纪却口齿清晰,也动了心思,故而给了玉佩那农户,农妇很是高兴,芳娘趁机又赠银五十两,让那农家子好生读书。还把二叔名讳官职都说了一遍,让他日后长大了上门提亲。
  那晚上,她才痛快的笑了笑,凭是你爹是知府又如何?照样只能嫁个泥巴腿子。
  她们浔阳顾氏祖上还是豪强,到了她家这一代已经是疏族,只能称一声寒门,二位叔叔闻名乡里,但求学亦是十分艰难,更不能说农家子了,连寒门都称不上,走科举之途,那是无稽之谈。
  芳娘是知道农家人的狡猾的,有这样的好亲事,他们只怕是攀着杆子就上了。再者这农家子家徒四壁,其母身上打满了补丁,腌臜极了。
  那时的芳娘愤世嫉俗,自己过的不好,巴不得大家都一起下地狱。
  可随即三婶范氏替她说了这门亲事,她做了官夫人,又受丈夫宠爱,早已忘却此事,如今见到三婶送的礼,信上说这些节礼还是妙娘帮忙挑的,她才作此想法。
  顾老夫人听了,想了半天才摆手:“你爹说胡闹呢,官家女怎可许配农家子,我就没管了。”
  芳娘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但她生性多疑,如今二叔已经是三品直隶参道,直隶是什么地方?拱卫京师之地,若是因为此子被纠缠,到时候查到她身上,她夫君仕途怕是都会被报复,故而,她去打探那农家子一番,没曾想这农家子倒真是个天才似的人物,十六岁已经身上有功名了,被推荐至太学读书。
  她便想道,自己若是促成此桩婚事,怕是二叔二婶还会感谢自己。
  故而她又以自己的名义去信给程氏,言必称她此次归乡知晓一少年才子,十六岁就已经被举于,相貌俊秀,不知叔婶可有意青睐此子?
  这封信在路上的时日,程家已经和顾家过了小定礼,双方关系更加亲近,甚至以亲家相称。
  程氏收到顾芳娘的信时,便言必称自家已经和集贤相之侄,方调到吏部做尚书的程添之子结亲,还又谢了顾芳娘一次,并没有当一回事。
  第17章 是她
  程家和名不见经传的顾家结亲,京中不少人还在意外这顾家到底是何家世,居然能和宰辅门第结亲,这大临官场结亲自有规矩,虽然至前朝门阀士族逐渐被科举取代,但时下新的门阀士族又产生。
  这主要是以科举取士为主,程家每一代都有进士及第之人,如今更是如日中天,因此和顾家结亲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最为震惊的是程晏本人,尤其是从弟程时恭喜他时,他还道:“这顾家怎会与我家结亲?从来听都没听过的人。”复而又了然:“是了,当年四房那个老太太要辖制晷哥,一心想让晷哥儿娶他那个表妹,好在八姑太太识趣推辞了一番,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定给我了?顾家的姑娘是没人要了么,怎么净想嫁到程家来?”
  虽说程晏本人和程晷关系不错,但程晷日前已经随他的先生名士谭曲南下游玩,程时当年也是一并跟他还有程晷一起过继来的,三人年龄相仿,所差只有月份,都在一处读书,感情倒是不错。
  这等私语,他也敢在程时面前提。
  程时嗣母范氏同顾家三太太同为姊妹,他不免替顾家言语:“二哥,听闻是二伯母去走亲戚时正好在亲戚家歇脚,一下就看中了顾家七娘子,说她相貌出众,知书识礼,性情柔顺,便有意替二哥你聘了顾家七娘。说起来顾家虽然门第不足,但其母也是我们程家人,亲上加亲也是常有的。”
  在程时的想法中,程家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子嗣,长房大哥程晷成亲一年,大嫂韩氏一无所出,大概二伯母考虑的是子嗣问题,正好顾家这位二太太可谓是子息旺盛,一共生了四子一女。
  “亲上加亲?哼,那也该选吴家啊。”程晏对自己的婚事大概也有些想头,原本他家有意和皇甫家结亲,但吴老太君顾忌皇甫家同龄的姑娘是庶出,就一直在观望,再有吴家,也就是吴老太君的娘家,程晏清楚记得二表舅,时任两江转运使,有个女儿和自己年龄相仿,且二表舅母生了六子三女,端的是好福气。
  别说人肤浅,谁不想强强联合,有个帮扶。
  仕途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程时偷笑道:“晏哥,兴许顾家这位姑娘实在是太美了呢。”
  程晏就更是摇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你我二人什么样的美人没看过啊,最好看的人最多十日便腻了,这娶妻当娶贤。”
  说罢,他倒是想起那日给他送药的姑娘了,后来他倒是问过吴老太君,吴老太君只是笑说是一亲戚之女,不过因为和周王妃有旧,故而冒充去送药的,还要他不要坏了人家的名声,程晏也不好提起。
  惊鸿一瞥,那姑娘倒是生的极是不错,但既然不是他未来成婚的娘子,他也无暇想了。
  程时也无奈道:“晏哥,既然已经定下了,你就不要如此抗拒了,老太君和伯母都看中的人,想必肯定是极好的,你看咱们大嫂就是。”
  “那倒是。”不管如何,程晏觉得大嫂韩氏还是很不错的,不仅心胸宽广,且极其贤惠,实在是晷哥之福。
  在程晏这边,虽然颇有微词,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会去对母亲祖母反抗什么,倒是在宗房住着的魏令月听闻此事病了一场。
  魏令月现在也在京中,跟随姨母费氏一道住在费氏长子程晖家中,程晖在程家地位颇高,乃是程家长房嫡长子,在宗房老太爷还做宰辅时,他就恩荫出仕,如今在大理寺做从五品寺丞。
  费氏本来随丈夫回了江宁,但因为侄女到了花信之年,她是一心想撮合魏令月和程晏的,故而特地携她上京,上回闻讯说程晏被关起来,费氏就动了心思,想趁机施恩,让魏令月同程晏定下亲事,没曾想二房那对婆媳就是不同意,她本以为程晏会和皇甫家定亲,没曾想居然和四房的外孙女定下亲事了。
  “令月,你虽然是我侄女,但在我心中和亲生女儿没有区别,你晏哥若没有过继,他的婚事我倒是可以插手,但如今他在二房,他就是和破落户结亲,我也没得话说。”倒不是费氏不想说什么,而是宗房以前在家族中最是和四房要好,四老夫人是个有名的厉害人,若是她把这桩婚事搅散了,四老夫人第一个就要找她麻烦,族里人也会说她胳膊肘朝外拐。
  本来宗房随着老太爷过世,大老爷致仕,就已经平平,还得看二房眼色,费氏固然想把侄女嫁过去,但是涉及到四房,也就罢手了。
  魏令月病容初显,又咳了几声,“我知姨母已经为了我的事耽搁京中许久,不日,我就随姨母回江宁去吧。晏表哥与我,也只当有缘无分罢了。”
  一个女儿家所有的矜持都抛却了,却还是有缘无分,她怀念的大概是那一年晏表哥的温柔罢了。她父母双亡生病了一场,所去程家时也不过六七岁,家中只有晏表哥见她生病无比着急,成日搜罗好吃的好玩儿的给她,因此随着年纪愈发长大,她最盼望的便是每年晏表哥从京城回江宁。
  她早已得姨母叮咛,家中长辈既然透出那个意思,她本也对程晏不一般,况且程晏如人中龙凤般,她多了些淑女之思,只是后来程晏被过继……
  一口腥甜卡在喉咙,她忙用帕子掩了。
  若是旁人倒好,可顾家——
  为何连顾家这样的寒门之女都能被选上,她还曾经见过那顾妙娘,还是谢霜引荐她见的,七八岁才开蒙读书,才学一般,规矩如赶鸭子上架,甚至连吴语都说的带口音,更别提四房多龌龊了。
  “小姐,您快些把身子养好吧,什么事儿能比您身子骨重要啊。”春樱急道。
  魏令月惨淡一笑:“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可我不能看着晏表哥娶他最讨厌的四房的外孙女,他要娶也要娶那些大族贵女……”
  “您要干什么呀?”春樱急的很。
  ……
  除了对这桩婚事态度反对的,更多的是好奇,正如皇甫家就是听传闻说顾家女生的异常好看,有国色,故而被罗氏一眼看中,私底下都猜测是因为罗氏作为嗣母,想讨嗣子欢喜云云。
  唯一表现出乐见其成的大概就是顾三叔一家了,顾清茂今年也是三十有六的人了,他年轻时身形高瘦,相貌英俊,但随着和范氏成婚后,夫妻二人体型差不多,他平日素喜打理他那美须,晨起多花半个多时辰打理。
  他听闻侄女同程家结亲,不免乐道:“真是白乐天诗中有云,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程家虽然不是天子家,但随着新王立,程家五房是天子心腹,二房更是宰辅,比聂家隐然更上一层楼,他是羡慕又庆幸。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兄长好了,他也会跟着好,顾家迟早会更上一层楼的。
  说罢,还让五娘好生亲近妙娘,而五娘之前本就猜测妙娘可能嫁到程家去,事情既成,她自得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暗自想,难道她有红娘的潜质不成?
  但五娘也是去信给妙娘勤些了。
  妙娘的生活却是没什么变化,她虽然过了小定礼,但婚期还在两年后,她担心的不是婚礼,因为在书中,她们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程晏就死了。
  就因为如此,原书里的顾妙娘原本只有三分骄纵毒辣,到最后却恨世间不公,完全黑化。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阻止程晏死啊。
  可她和程晏是未婚夫妻更要守礼,不能互通,况且她在直隶,程晏在京中,旁人上元节上巳节都能出来来个偶遇,她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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