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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张机的师弟

  黄承彦闻言脸色一紧,眉毛也挑了挑,有些慌张的说道:“啊,这,这个啊,愚兄不过是个山野闲人,如何会有这等本事……”
  诸葛玄见黄承彦拒绝,但态度上却算不得干脆,心中不由越发激动,直接拉住黄承彦叫道:“兄长!”
  黄承彦脸上闪过纠结之色,顿了顿,又赶忙推辞,诸葛玄见此,几乎是断定了黄承彦必然有什么解决办法,忍不住再次叫道:“兄长!”
  “你,你这是……”
  黄承彦犹犹豫豫的,他现在的这幅表情,莫说是诸葛玄了,就算是个小孩子,都能看出他之前说的不是实话。
  “兄长啊!兄长若能搭救,我诸葛家上下愿为兄长立长生牌位,今后日夜供奉!”
  诸葛玄不知道黄承彦为何这么纠结,一咬牙,就要给黄承彦行大礼。
  他也是真的急了,这么多天下来,家人流落在外,自己一点法子也没有,刘表那边也是束手无策,叫他急得是晚上噩梦,白天恍惚,每天都是煎熬,现在整个人似乎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一般。
  甚至,诸葛玄感觉,再这么熬下去,他恐怕不等见到那几个可怜的侄儿,自己的身体就撑不住了,而一旦他撒手西去,谁还会管他侄儿的死活?
  黄承彦虽然只是在言语表情中透露出了一丝可能希望,但对诸葛玄来说,那就是救命稻草,莫说黄承彦最近与他聊得来,甚至哪怕明知这是个毒饵,他也会一口要下去,
  “贤弟万万不可如此,唉,你这是折煞愚兄了啊!”
  黄承彦也拉住了诸葛玄,诸葛玄的眼角已经滋泪花,黄承彦看了不由心软,一跺脚,咬牙道:“罢了,罢了,来,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罢,不过你要答应我,事后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否则不光我要被人埋怨,就是我家女儿也要被牵连受罚。”
  诸葛玄看到有门,顿时心中一松,急忙道:“还请兄长放心,兄长的话我但叫第三人知晓,必然叫我天……”
  诸葛玄正要赌咒发誓,脸上忽的一怔,脑子转了转,惊讶道:“兄长说的难道是襄侯?”
  黄承彦看看左右,然后微微点头,诸葛玄又呆立了片刻,暂时也不那么激动了,只是脸上表情疑惑非常,又问道:“州牧尚且不能,襄侯又如何……”
  “有些事岂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黄承彦有些恨其不争的看了诸葛玄一眼,声音稍稍压低,道:“其实你自己稍稍打听一二,也应该能想到襄侯,只是你却慌了神,乱了阵脚!”
  诸葛玄脑子里确实有些乱,不明其中关窍,虚心一礼,道:“还请兄长指点迷津。”
  黄承彦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一丝无可奈何,清了清嗓子,低声叹道:“唉,我就告诉你吧。”
  黄承彦对着诸葛玄嘀咕了一阵,诸葛玄先是惊愕,紧跟着又是大喜过望,当即就要迈步去寻李易,但脚下只是动了两步,就僵在了原地,脸上也重新出现了迷惑与担忧之色。
  黄承彦说的不是别的,正是李易与袁家之间的种种关系,坦言如果李易去找袁术,应该比刘表这墨墨迹迹的好使。
  既然如此,诸葛玄自然就要请李易出手相助了,但他马上就发现这其中好像藏着许多叫人头疼的问题。
  他之前在豫章,不知道李易与袁术的关系就算了,可刘表必然是知道的,荆州的个别官员或许也是知道的,可为何没有人向他说起过此事?
  为何刘表明明都那么为难了,却没有半点叫李易出手帮忙的打算?
  还有,诸葛玄现在就名分而言,虽然也是李易的下属,但与郭嘉张辽等人不同,他明显不是什么嫡系,甚至还有“卧底”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凭什么让李易帮忙?
  要知道,人情这东西也是用一次少一次的,之前袁术在南阳虽然吃相难看,跟刘表干了好几仗,与李易却始终没有动手的苗头,甭管袁术当时心里有没有别的主意,但就明面上而言,就是为了给李易还人情。
  一个南阳啊,袁家的情分可是相当值钱的。
  所以,诸葛玄就得衡量一下了,他能给李易什么,凭什么让李易去为他付出?
  诸葛玄想了一阵,没有丝毫头绪,脸上再次恢复愁苦,只能又看向了黄承彦,黄承彦却是一摊手,很干脆的拒绝道:“贤弟莫要再看我了,我只是知道襄侯或许能够救人,但如何能说动襄侯去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诸葛玄想了想,忍不住道:“可否请令爱……”
  不等诸葛玄说完,黄承彦就摇头道:“她只是襄侯弟子,如何会有这大的颜面?”
  诸葛玄心里并不认为黄月英与李易的关系是纯洁的,只是这话不能说,否则黄承彦翻脸是小事,黄月英跑去李易那里吹枕边风,说他坏话,那才是真要命。
  黄承彦看着自己的贤弟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背着手三步一叹气,慢慢的向着远处走去,只是随着越走越远,黄承彦脸上开始缓缓出现一丝惭愧。
  他真的很少算计人的。
  不过,黄承彦在惭愧的同时还有些好奇,正如诸葛玄忧心不知该如何打动李易一样,黄承彦也知道人情宝贵,而诸葛玄本人只能算是良吏,却不是能臣,根本不值得李易用袁家的人情去拉拢。
  至于别的,诸葛玄孤家寡人一个,连上路的盘缠都是刘表送的,他还有什么值得被李易能惦记?
  黄承彦走了一会,决定找女儿问问,他是真的好奇了……
  这日傍晚,李易一行人马到了涅阳,便打算在涅阳休息一夜,明日早些赶路,如果顺利的话,能在明日天黑之前到达宛城。
  一路走来,李易虽然亲近百姓,无论来者身份高低,他都会亲自接见,不过,这不代表李易就不在乎自身安危,就拿夜晚休息来说,他是宁可在野外扎营,也不在城中过夜。
  当然,李易是个开挂的,真要有危险的时候,一道城墙根本挡不住他,但李易却觉得,真要落到了那一步,他作为穿越者混的也太失败了,而且,他能跑,他的部下们能跑么?
  不过,今晚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因为涅阳是张机的老家,李易在涅阳歇脚,张机作为地主,断然没有叫李易在野外扎营的道理,而且,为了完成李易吩咐的工作,他家中还有不少东西需要顺路带走。
  张机邀李易去他家中过夜,李易自然是答应了,张辽典韦等人也没意见,毕竟张机给人的感觉挺好的,谁也不认为他可能会害李易。
  对于李易的到来,张家上下很是欢喜。
  张机父亲生前曾经在朝堂做官,如今族人中也有不少子弟出仕,对此,李易自然也乐得与他们交好,毕竟有张机这层关系在,双方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共同利益,将来李易选派官员,同等情况下,张家子弟肯定会有一定的优待,
  一番饮宴过后,因为考虑到李易舟车劳顿,张家家主便很是知趣的请李易去早就打扫好的别院休息,不过李易却是精神头不错,叫张机带着他转了一圈,特别是看了一下张家的藏书,然后隐晦的表示自己打算把这些书抄上一份,对此张机早有觉悟,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过,说起这些书卷,张机却是不时长吁短叹,李易问询,张机说是他师父生前有编撰医稿,其中案例繁多,但是医稿并没有传给他,否则,对医学堂当有大用。
  李易一听,顿时就惦记上那些医稿了,张机知道了李易意图,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原来那些东西在他师弟,他师父的独子张方手中,而张方为人有些小气,叫他拿出来很难。
  李易感觉很遗憾,因为张机对他师父很是尊重,而小气又不算是毛病,李易要是为此算计他师父的儿子,张机肯定不干。
  李易正打算暂且将此事翻过,张家的一个子弟进来告诉李易的护卫,说是张机的师弟,张方求见。
  李易与张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惊讶,这还真是太巧了。
  李易一边叫人去请,一边问了问张机,想要了解一下张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机想了想说道:“早年我家师弟的医术其实也是不差的,只是他不好医道,反倒是一心想要求官,师父故去之后,便关了医馆,也正是因此被人诟病,说他不孝,一直求官不得,数年过去,如今稍稍有些落魄,不过我与其他师兄弟对其多有帮衬,生活倒也是无忧。”
  张机说的比较笼统,不过却也足够叫李易推断个大概了,张方多半是求官来的。
  可是他凭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张机的面子?
  李易摸了摸下巴,目光看向张机。
  张机神色非常尴尬,李易能感觉出他这个师弟为何而来,他作为张方师兄,又如何会不知道?
  张机苦笑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我这个师弟,品行上无害,或可为小吏,但让他做官……似乎稍稍有些不足。”
  李易点点头,不过倒也没有因为张机的话给张方判死刑,毕竟张方没有继承家业,这在立志传承医道的张机看来,大概是非常的“可恶”了,因此张机的评价可能会带着一些偏见。
  李易笑着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是先见一见吧,神医与张方也许久不曾相见了吧?”
  张机先是咂摸了一下李易的话,感觉很有有味道,然后才说道:“还是清明祭拜先师时见了一次,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
  李易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盘算着,张方求官不求官的暂且不谈,既然他找上门来,那就先试着将那些病例要过来再说。
  如果张方确实不适合做官,李易准备直接用钱砸,一卷竹简,一两金,就问你卖不卖?
  很快,护卫就带了一个年轻人进了张机的书房,那人看到坐在上首的李易,赶忙低头,对着李易深深一礼,拜道:“涅阳张方,见过襄侯。”
  “快免礼,请坐。”
  李易笑着抬手,示意张方在张机旁边坐下,不过这一引,李易却是惊讶的发现,张机看张方的眼神竟然……非常的不善。
  只见张机怒目圆瞪,双拳紧握,脸上不时闪过心痛之色,像极了电视上那些忽然发现儿女们走上歪路的父母。
  李易眉头不由一挑,然后再次打量起张方,只见他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比张机小了不少,但身上的精气神却远不如张机饱满,整个人显得比较萎靡,而且,纵然李易不懂医术,但看张方蜡黄的脸色与明显凹陷且发暗的眼眶,也能瞧得出这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发现自家师兄目光不善,张方有些不敢与其对视,也不敢坐过去,只是将脑袋垂得很低。
  李易见这样僵着不是个事,只能轻咳一声,再次道:“请坐。”
  听到李易提醒,张机知道自己失礼了,收回目光,张方则是小声说了一句“见过师兄”,然后又往边上挪了挪,这才坐下。
  李易虽然有些好奇张方与张机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现在好歹披了一身官皮,不能随便扯淡,只能一本正经的说道:“倒也是巧了,我与你师兄正谈论到令尊,然后又说起了你,便听人说你来了,当真是巧。”
  张方有些诧异,稍稍歪头看了张机一眼,然后赶忙回答:“张方不能继承父业,万分惭愧。”
  李易笑着摆摆手,作为后世人,他还真不觉得没有子承父业就是不孝,不过他不想与社会认知对着干,并没有宽慰张方,而是继续问道:“你求见本官,是有何事?”
  张方又看了张机一眼,这才躬身道:“数日前,听友人说起襄侯要在南阳建医学堂,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不管是开书院,还是医学堂,这些事情李易都没有保密,所以张方能听到风声也不奇怪。
  李易点头道:“不错,正有此意。”
  张方呼了气,身形微微发颤,似乎有些激动,又道:“家父生前在荆州行医多年,去世后留有各种病例记录六百余卷,只是我医术不精,使珠玉蒙尘,如今恰逢襄侯有意开设医学堂,我愿略尽绵薄之力,将这些书卷全数赠与襄侯,还请襄侯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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