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医院的饭菜都很好,荤素搭配,还有免费的汤提供。吃完饭还能够那一个苹果或者橘子之类的当季水果。在乔初阳看来,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两个人正说的开心,突然有一个人上前来,两个人抬头一看,急忙站起身喊道:“殷院长!”
  此人正是副院长中的一个,本名殷实,长得圆圆的,喜欢穿着中山装,上衣口袋别一支钢笔,挺有老学究的味道。不过他却是医院里主中医的医生,据说他是把脉针灸推拿开药没一个不精通的。对于和自己有同样特长的人,乔初阳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殷院长笑眯眯道:“坐,坐,继续吃。方便的话,我也在这里坐着吃了。”
  两个人当然说方便。
  “小乔同志,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殷院长跟两人唠起了家常。
  乔初阳道:“是的,今天第一天。”
  “还习惯吗?”
  乔初阳道:“都挺好,挺习惯的。现在我主要跟着芳姐学,都主要是她在做,我在看。”
  “恩,别急,慢慢来,重症病房那边是需要很耐心的护理的。我记得你的校长和我说过,你比较擅长中医?”这才是关注她的理由吧?不然谁会注意到一个小护士。
  乔初阳小心道:“还算行吧,就是读书期间比较感兴趣。”
  殷院长笑呵呵道:“不要太过于谦虚,有长处总是好的。以后要继续学习,将你掌握的东西运用到你的工作中去。”
  对于殷院长的“谆谆教导”,乔初阳诚惶诚恐地答应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医院里握有实权的殷院长会屈尊跟自己这个小小的护士说话。
  范文芳在一旁略带嫉妒道:“殷院长只顾着和你说话,理都不理我。”
  乔初阳道:“可能是我以前学校的校长跟殷院长说过什么,他才这样热情的吧。等以后发现我名不副实,就要疏远我了。”
  范文芳道:“你就别安慰我了,虽然羡慕你有能力,但是也知道是你付出努力所得。你以后得了院长的青眼,别忘了我就成。”
  她倒是想得开,但是作为护士,撑死也就是当个护士长而已,哪有什么前途。
  日子这样过去了好些天,每天的工作没什么很大的区别,就是帮助患者换药打针擦拭或者喂饭之类的,活儿不重,但是挺琐碎的。像董伟军这样的人,就需要时不时扶着他活动一下,免得他的肌肉萎缩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乔初阳也觉得很奇怪,董伟军的身体状况正常,至少看各项数据的时候,他是正常的,只是为什么他就是不醒呢?而且医生也说了他的脑袋没受到创伤。
  这一天,乔初阳帮董伟军擦拭着手臂,摸了摸手腕处的脉搏,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奇特的,可是过久了,就会发现有些不对劲,正常人的脉搏稳健有力,而且很有规律,但是董伟军的脉搏怎么时强时弱的,其中还有很多细微的变化,乔初阳不擅长把脉,所以只看出了这些,不过有殷院长那样的人在,其他的问题应该没问题才是。
  乔初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殷实,最后道:“作为护士,我擅自为人看病,是越过了自己的职责范围的,还请按规定惩罚。”
  殷实想了想,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要先跟院长说说再做决定,至于你擅自把脉的事情,你先下去写一篇检讨交上来。”
  挨了罚,乔初阳也不难受,军队纪律严明,作为军区医院也是如此,她替病人把脉,就是越过了自己的职权,就应该受到惩罚。如果董伟军的身体因此而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这又是另外一码事,奖励也是另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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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军婚
  本来乔初阳觉得,给病人看病不是什么难事,殷实作为副院长也是有这个权力的,没想到等了几天还没有看到殷院长来。
  范卫芳跟乔初阳咬耳朵说:“殷院长说要来给董团长看病,那边王佳副院长却不肯。”
  乔初阳还不知道这样的八卦呢,“你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在传的呗,据说殷副长和王副院长还在院长面前吵了一架。王副院长说殷副院长那样做会打断他制定的治疗步骤,而殷院长说,可能有些事情是西医没办法看明白的,中医或许能够治好。”王副院长就是另一个副院长王佳,他曾经去国外留学学习西医,最擅长的就是外科手术。人也只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芳姐,那你觉得他们哪个说的对?”乔初阳试探道,看来这医院里还要站队的啊。
  范卫芳道:“我哪敢评价,只觉得如果能够让那个董团长快点醒来就好了,每次给他擦背扶他起来都累死我了。”
  乔初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范卫芳有时候实在是可爱得紧。
  这件事院长也不好太过于偏颇,就让董家人来做决定。
  王佳副院长觉得这个做法有点荒谬,人家又不懂医学,怎么能够让他们做决定。而殷实副院长则说了,如果家人不让用中医疗法,他就不用。因为做手术还需要家人的签字同意。这个也是同样的意思。
  在乔初阳看来,王佳副院长就是不想让殷实治疗董团长,公私不分,乔初阳对这个年轻的院长没办法喜欢起来。
  这天两个人值班的时候,重症监护区护士组组长领着两个人来了。
  “范卫芳,乔初阳,等会儿的时候殷院长会来给1号病房的董团长看病,你们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这里我把赵敏和何兰兰调过来帮忙,你们四个要好好合作。”
  乔初阳没想到殷院长来看病的时候会搞得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他在食堂遇见自己的时候和自己打招呼,确实是很亲民的行为。
  中医要准备的东西没有西医那么复杂,四个人也绰绰有余,所以很快就准备好了。
  殷院长来看病的时候,董家人也跟着来了。这次董家人的前两次看病的人都要多,应该是全员出动了。
  殷院长来的时候背的是他的那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各种中医诊疗的器具一应俱全,真的是中医学的圣手。
  殷院长诊脉的时候,只有安澜允许入内。
  “乔初阳同志,你进来帮一下忙!”没想到殷实直接点了自己做助手,顾不上身边三道羡慕嫉妒的眼光和几道探究的眼神,乔初阳急忙带着准备好的东西进入病房。
  熟练地帮着殷实把病人的手臂放好,查看了一下各个仪器显示的数据,显示正常,说明脉状不会受到影响,对殷实点了点头。
  殷实诊脉是个很长的过程,时而拢眉,时而疑惑,看来殷实诊出了不少的东西。
  乔初阳在一旁忙忙碌碌的,水需要常换,仪器那边的数据需要常关注,有时候要根据殷实的要求调整一下点滴的速度。不一会儿,乔初阳的额头上就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殷院长诊完脉以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了笔记本抬起头道:“董团长的状况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等会儿回去,我会找院长商量一下治疗的办法。”
  “那,伟军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安澜充满期待道。
  殷实皱了皱眉头,耐心道:“董夫人你别着急,我现在是站在中医的角度对董团长的病情有了一点见解。至于该怎么继续诊断和治疗,还需要大家的合作,人多力量大嘛。”
  乔初阳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看病这种事,可不是人多力量大能够解决的,殷院长也会忽悠人啊。
  等到董家人和殷院长走了,乔初阳才疲惫地将东西收拾好,检查了一下病人的情况之后,发现没有问题,才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就听到何兰兰和赵敏在嚼舌根:“没看出那丫头片子还真有能耐,殷院长专门点她进去帮忙。”
  “估计是走的殷院长的后门进来的。”
  “我也觉得,不然才来几天,哪能这么去出彩?”
  只听见范卫芳的声音说:“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啊,真是无聊得很。人家有没有关系又怎么样?只是你们要是被抓住了,写检讨都是小事。”
  那两个人果然噤声了,在军区医院,等级制度跟军队一样森严,得罪副院长简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吃饭的时候,范卫芳假装无意间道:“初阳,你真不够意思,跟殷副院长的关系那么好,也没听你提过。”
  乔初阳心里一咯噔,脸上挤出笑容道:“哪有什么关系好啊,我跟你说过啦,是我们以前的学校校长跟殷副院长关系好,跟他提过,我成绩又算过得去,所以殷副院长才上了心吧。”
  范卫芳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试探了几次,见乔初阳果然是低调听话的,就慢慢地消除了心里的那点猜忌与隔阂,两个人关系亲密了一些。
  董团长的治疗方案已经出炉了,不过当然不会告诉乔初阳这个小小的护士,只是将任务分配给她了。
  殷副院长的治疗计划里面有针灸有推拿有按摩等各种中医绝技,每天殷副院长都会过来,对董团长进行治疗。
  看着殷副院长熟练地进行各项动作,乔初阳羡慕不已,自己虽然知道各种疑难杂症和对阵下药,可是对于这些技巧性的东西却知道的不多。爷爷在中医上也是个半吊子,更多的是来自于那几本草药书。
  殷副院长看一旁的乔初阳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推拿,道:“怎么?感兴趣?”
  乔初阳一愣,知道自己太失态了,急忙摇摇头道:“没有。”
  殷副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初阳一眼,道:“干革命的人是需要诚实的品质的,虽然咱们不是前线战斗的同志,但是我们也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着革命的精神和品质。”
  乔初阳顿时黑线,作为从来一次的人,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她都不记得这个年代的人还会这么有“革命”精神。
  乔初阳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慢慢地发现,殷实常常跟她唠叨一下自己的这个推拿按摩的动作的意思,揉捏的是什么穴位,对身体的作用是什么,用的是多大的力气,坚持了多长时间。乔初阳知道这是他在教自己了,急忙用心的学习。
  “乔初阳同志,你是你们校长跟我大力推荐的人才,以后要记得保持学习的精神,一边奉献自己一边努力学习,争取为革命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殷实谆谆教导道。
  乔初阳急忙诺诺地应了。
  给董伟军熬药的事情落在了乔初阳的手上,乔初阳是个熬药能手,这倒是歪打正着。
  在治疗的事情进展了半个多月之后,连院长都有些急了,跑过来看了两次,董伟军却没什么苏醒的迹象。
  殷实倒是很乐观,每天把脉说,董伟军的身体又康复了不少,差不多快苏醒了。
  这一天,乔初阳正在照顾董伟军,调整他手上的点滴针,突然,自己的手被狠狠地抓住,乔初阳手一颤,差点把董伟军手上的针头拔了出来。
  “你醒了?”乔初阳惊喜不已,急忙去查看仪器,仪器显示身体各项机能正常。
  “水。”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第一句话吐词清晰。
  乔初阳倒了温水给他,喂了水之后,董伟军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跟乔初阳想象的一样,是一双漆黑如墨玉又犀利如鹰眼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乔初阳问道。
  董伟军看了她一会儿,又闭上眼睛道:“再给我倒点水来,嘴巴里苦的很。”
  能不苦么,最近灌了不少的药下去。
  乔初阳用搪瓷杯倒了水给他,道:“就这一杯了,喝多了不好。”
  喝多了水上厕所,也麻烦的很,但是乔初阳是不会说出来的。
  等到董伟军重新躺下休息了,乔初阳才出去喊人,范卫芳比她激动多了,急忙拨通柜台的电话,要通知殷副院长和院长他们,至于董家人,让院方通知就好。
  范卫芳连续拨错了几次号,才将线转到了殷副院长的办公室,殷副院长和院长等人很快就来了。
  见来人“咚咚咚”地跑着,乔初阳看得出他们脸上的兴奋,但还是上前阻止道:“请各位院长小声一些,病人还在休息呢!”
  院长高兴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看了看,连说了几个好字。
  殷实比院长淡定多了,推开门就进去了。
  例行检查了一下,道:“真的醒了?”
  乔初阳是唯一一个看到他醒了的人,被推出来道:“是醒过了,还喝了两杯水,现在应该是睡着了。”
  殷实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董伟军估计也是这两天醒来,时间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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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军婚
  董家人来的速度也很快,连很少路面的董军长也出现了。夫妇两个走在最前面,安澜是满脸焦急,董司令则显得淡然很多,但是脚下的步子却迈得很大,安澜几乎是小跑才跟上的。
  一大拨人涌了进来,乔初阳一阵头疼,董伟军才醒,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还怎么休息。
  不过是人家家人来探视,也不好都拦在门口不让进去,所以董伟军的病房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安澜坐在床边看着眼睛依然紧闭的董伟军道:“不是说醒了吗?怎么还睡着呢?是不是谎报军情啊!”
  乔初阳心里打了个突,安澜这个人做军事工作很长时间了,所以是很有威严的,急忙出面解释道:“董团长刚刚醒了,喝了两杯水又睡了,董夫人放心,这次是真的。”
  安澜板着脸道:“这些还不都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乔初阳委屈得很,自己总不能拉着病人不让人家睡觉啊。一旁的范卫芳担心地看着乔初阳,而何兰兰和赵敏则带着嘲笑——两个人一直都不满殷院长重用乔初阳。
  “吵什么吵!”床上的人突然吼了一句,虽然没有中气十足,但是也显得十分威严,果然是当兵当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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