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1、11月3日星期六16:40
  陈翕还是决定穿旗袍去,那条一字肩的裙子已经被她塞到衣柜里舍弃了。
  虽然已经见过章麓的朋友,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陈翕还是有些紧张。从口红颜色到耳饰,再到鞋子,每一样都要问下他的意思。
  “这么高的鞋?”章麓一脸似笑非笑。
  “我可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陈翕内心也很担心。毕竟作为一个不常穿高跟鞋偶尔穿一次还穿这么高的,怕摔是自然地。
  “换一双吧。”
  “可是高一点站在你身边才不会显得矮啊。”陈翕解释道。
  “穿那双,我觉得正好。”
  陈翕朝着章麓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双3厘米高的粉色单鞋,高度在她承受范围内,因为不够高而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真的吗……”
  “真的,好了,走吧,过去要晚了。”
  “几点了?”
  “快五点了。就是个普通的朋友聚会,不要这么紧张。”章麓好笑的看着她。
  陈翕不服,“那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你们的聚会,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好好好,可以走了吗?”
  “好啦,走吧!”
  2、11月3日星期六18:02
  从陈翕家出发,去苏一张的别墅要一个多小时。他家那一带是市内有名的度假别墅区,在郊外,陈翕知道的时候,还是感叹了下,虽然章麓的那群朋友看起来都很富有,但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陈翕家境不差,小康家庭。章麓说他前女友嫌他没钱分了手,她猜他以前条件不好,现在好了,也没觉得他花钱大手大脚,俩人在消费观念上也从未产生过矛盾。可能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少吧,在外吃饭都在他朋友开的店里,周末又常常待在他的酒吧里。
  陈翕和前男友有很大的消费观分歧。她一向只接受在自己承受范围内的物质享受,不喜欢无计划的投入与透支。蒋晨曾送她一个是他收入几倍的名牌包,她无法接受,俩人也因为这个大吵一架,后来蒋晨妥协了,陈翕以为他退了,后来在他和张培培的聊天记录中才知道并非如此,他把包转头送了人。
  陈翕曾怀疑过自己是否过于较真,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她不强求对方改变,不过是希望可以互相接受互相理解罢了。
  她以为蒋晨理解她了,其实不过假象罢了。
  陈翕庆幸,她和章麓没有这样的问题。
  十一月天暗的特别早,昏黄的路灯不断后移又不断出现。别墅区若隐若现,章麓的车速慢了下来。
  “要到了吗?”
  “嗯,第一栋。”
  陈翕抬头望去,路边停了不少私家车,不远处灯火通明,男男女女往最亮的地方走去,隐隐还能听到音乐的震动声。
  章麓穿的很随意,白色T恤外罩灰色毛线衫,黑色的休闲裤搭上白色板鞋。陈翕问他有没有准备礼物,他说准备了一瓶酒。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有些冷,陈翕打了个寒颤。紧了紧挽住章麓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靠去。即便穿了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也不过到他肩膀,陈翕有些后悔听了男人的意见换了双矮跟。
  “把衣服披上吧。”章麓抬了抬手臂上的外套,无可奈何的建议到。
  “就一点点路啦,进去了就不冷了。我们走快点就好!”
  “我们可以到门口再脱下来。”
  陈翕看了一眼周围的各色美女,庆幸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穿着衬衫牛仔裤就来了。
  “不要,还有三步就到了!”她坚持,拉着男人快速走向大门。
  3、11月3日星期六18:11
  沉闷的音乐声越来越近,屋外一群人正弄着烧烤,香味弥漫。陈翕跟着章麓进屋,一眼便看到苏一张抱着白荷坐在沙发上热吻,周围满是起哄的人。
  “哟,章少爷来啦!等你很久了!”说话的人坐在最外边,陈翕不认识。
  章麓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这时苏一张抬起头,说道:“老麓来了,过来一起玩啊。”又对身旁的人说:“过去过去,赶紧让座啊!”
  陈翕走近了才发现桌上放了骰子和几瓶酒,不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便疑惑的看向章麓。
  “比大小,小的就喝酒,小嫂子别怕,很简单的游戏!”苏一张一脸坏笑,贱兮兮的说。
  陈翕知道肯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她也不会玩,又怕丢人,内心就有些犹豫。
  “玩吗?”章麓低头问。
  “我不会,我看你玩?”看他神色自若,陈翕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便提议道。
  “今天我最大,我说了算!小嫂子,给个面子?”苏一张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听他这么说,虽然觉得有端倪,陈翕也不好再忸怩,便和章麓坐了下来。
  “来来来,开始开始!”
  三个骰子,章麓摇出了18。陈翕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真的会玩,惊讶的“哇”了一声。
  摇的最小的是一开始和章麓打招呼的男人,大家喊他大金。陈翕这才发现,围坐着的都是一对对的。而所谓的输了喝酒,是以口渡酒。
  陈翕面红耳赤,听着耳边的起哄声,不敢看过去。
  “章麓……”
  “放心,我运气一向很好。”章麓看着她这副样子,笑着安慰道,大概也知道她害羞,又说:“玩两局我们就溜。”
  她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
  章麓没有骗她,后面几局他都运气好的总是最大,就在她以为可以溜了的时候,苏一张不干了。
  “要走可以啊,小嫂子玩一把才说得过去吧?”
  章麓看了一眼他,示意他适可而止,奈何苏一张插科打诨,“我今天是寿星,我不管!”不理会男人的眼神攻击,继续说道:“再说了,说不定小嫂子玩的很六呢?是吧!”
  旁边人附和道。
  陈翕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扫兴,内心又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第一次就摇出个最小的。
  “那好吧,就一局。”
  “嫂子爽快!你先?”苏一张递出骰子。
  她点点头,接了过来,“有什么诀窍吗?”低声问男人。
  “随便摇吧。”男人的口气听着有些无奈,不过陈翕因为紧张没有注意到。
  陈翕便随意晃了几下,摇出来了12。
  不算小也不算大,陈翕舒了口气。
  苏一张拿起骰子,一脸计谋得逞坏笑模样的看着陈翕,“13,小嫂子,你输了。”
  “他们不是还没玩吗?”
  “没有他们,就我们两比。”
  陈翕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章麓。男人的神情一点都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愿赌服输啊,不许耍赖啊!”
  陈翕只来得及瞪他一眼,就被章麓捏着下巴转了过去,一口酒便渡了过来。知道她皮薄,大有速战速决之意。等她反应过来时酒已被吞咽下去,人也被章麓拉了起来。
  “行了,我们去吃点东西,你们继续。”不顾身后一片不满唤叫声。
  陈翕就这样模模糊糊的被他带了出去。
  4、11月3日星期六18:57
  “呼”陈翕长吁了一口气,“你早知道他会这样?”
  “猜到了,没来得及提醒你。”
  陈翕嘴里还残留着辛辣的酒味,“这个酒好难喝。”
  “我就含了一小口。”
  “你们真会玩。”她瞥了一眼章麓。
  “和我没关系,这之前我是单身。”他撇清。
  “你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呢?”陈翕追问道。
  “我说过我运气好,从没输过。”
  “那这次不还是输了吗?”陈翕不信。
  “是你,不是我。”
  “以前他们就没这样过吗?不让你玩,换人来?”
  “没有。”
  “真的吗?那这次是针对我吗?”她还是不信,也有些不服气。
  “傻。”章麓笑而不语,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想吃什么?我去拿。”
  屋外吃烧烤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还有专门在烤的人。
  “虾吧。”
  陈翕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章麓。屋外风大,微凉,章麓不顾她拒绝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紧了紧衣服,目光追随着男人的身影。一和他分开,陈翕就觉得万分不自在,周围很热闹,却不属于他。
  章麓很快,拿着两盘食物回来了,一盘都是虾,另一盘是意面,还有一杯橙汁。
  “喝一口。”他递过橙汁,见她喝了之后又递了意面,擦了擦手开始给她剥虾。
  “你也吃。”陈翕卷了一些面,放到他嘴边。
  “这些人都是苏一张的朋友吗?好多人,我还以为最多十几个人呢。”
  “不是,借着生日的名头有个地方玩而已。”
  “我们过生日就是聚在一起吃个饭,切个蛋糕,再聊聊天。”
  “差不多。”章麓将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盘子里。
  “哪有,你们是各自玩各自的,各自吃各自的,蛋糕有吗?”
  “十二点的时候切蛋糕。”
  “那十二点之前我们做什么?”
  章麓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巴指了指:“帮我看下。”
  陈翕拿过手机,问:“密码。”
  “0908。”
  “徐烨问你在哪。”
  “会打麻将吗?”他问。
  “会一点,但很菜……”
  “没事,你回他一会过来。”
  “哦,”陈翕按章麓说的回了过去,又问,“是去打麻将吗?”
  “嗯,放心,你男朋友很厉害。”他眨了下眼,“快吃。”
  “哦……”陈翕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干什么都没差别。
  5、11月3日星期六23:30
  虽然一开始抱着可玩可不玩的心态,但一圈下来,陈翕已经沉迷其中。当然少不了章麓的指导,赢了不少。结束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和徐烨约好了下次,陈翕放下豪言,下次要自己打。
  走到大厅的时候,音乐已经换成了轻快动感的。苏一张被围在中央,因为喝酒变得微醺,但神色看起来还是很清醒。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鄙人的生日会,希望你们今晚玩的够尽兴,够开心!OK,话不多说!”他说着拿过白荷递给他的切刀,从上往下将五层蛋糕一切到底,“就祝大家天天开心吧!”
  切完便拉着白荷跑了,而周围的人抓起蛋糕就追了上去,还是被抓了个正着,糊了一身。
  陈翕莫名有些心疼那蛋糕,原本还想吃一些,可现在被弄得乱七八糟根本无从下口。
  “好浪费……”
  “嗯?”章麓低头询问道。
  “我说蛋糕,好浪费啊,我还想吃两口呢。”
  他笑出了声,看了眼不远处的一片狼藉,“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算了啦。我们今晚睡哪里?”走之前章麓让她带好衣服,她以为要外宿。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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