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可远在哪儿?近又在哪儿?说得那样高深莫测,不如不说。
  傅姨娘也笑着推搡了他一下,“侯爷又胡说了。二姑娘自小长在侯府里,这十几年也没出过几次门,哪见过谁家的公子。上哪儿找出能合得上你这高眼的青年才俊?”
  “三日后在洗云斋有场上京诗会,到时候各个书院的学子还有各家的子弟都会前去。以诗会友,其乐无穷。”云天候摸了摸他那把小山羊胡,笑呵呵地出主意,“到时候我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带去,安置在三楼的小隔间。你们俩听听声,要是有中意的,就告诉我,我再相看。”
  “爹…”鹤葶苈又羞又臊,赶紧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了个酥油饼堵住他的嘴,“亲事什么的我不急的。去听墙角?这事女儿可做不出来,我不去。”
  “你不急,我急。”云天候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出的不错,看了她一眼,决定得斩钉截铁,“你准备准备,就这么定了。”
  .
  大将军府江老夫人的明镜斋里,江聘美滋滋地拿了首自己写的诗去给老太太看,“奶奶,来看看孙儿写得如何?三日后诗会能否大放异彩。”
  老夫人眼神不太好,对着灯花看了半天,这才认清他那蜘蛛爬过般的字儿。
  诗很短,七言绝句。题名为——未知
  一加一加一加一,是得五六还是七?
  二加二加二加二,鹅生小鹅还是蛋?
  “……”老夫人沉默了瞬,看向他,“阿三说你在书房潜心学了半月,就写了这个?”
  “…那孙儿再去练练。”江聘把卷轴接过来,弯了一身又退了出去。
  他不止写了这个,他还画了满屋子的画儿。一幅一幅,每幅都画着她。
  但这是个秘密,至少现在是。他就藏在心底里,谁也不跟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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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章十一
  到了上京诗会的早上,跟着云天候一起去的,到底还是只有鹤葶苈一个。
  大姑娘哪去了?大姑娘正躺床上唉唉叫着呢。
  说起来这事儿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本来吧,云天候挂念着女儿们的亲事,想给两个姑娘个机会让她们自择佳婿,这是件大好事。
  看遍整个上京,姻亲之事从来都是富贵人家敛权集财攒人脉的好手段。哪家的媳妇女婿不得是做父母的权衡了又权衡,把门当户对,互惠互利这两杆秤调到最平衡时的结果?
  像云天候这样不贪恋权财,反而把女儿放在第一位的好父亲真是太难得。
  鹤望兰也知道这道理,所以才想着把自己捯饬得更好看些。万一来去的路上看见了哪个好的公子,这不也是留了个好印象不是?
  侯夫人就是在这上面跟她起了争执。
  衣服绣鞋头天晚上就预备好了,两人也都满意得不行。出事就出在这天早上瑶阶提了句嘴,说大姑娘头上太素了,得戴根簪子才好看。
  母女俩照镜子看了看,却是有些素,那就挑根簪子戴吧。这才多大点事儿。
  这事儿大了。
  侯夫人给选的是只碧玉瓒凤簪,显得端庄贵气,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作风派头。鹤望兰不愿意,她嫌那簪子老气,给自己挑了只梅花琉璃钗。戴起来也好看,琉璃在耳垂边晃晃悠悠的,娇俏可爱,活泼明丽。
  俩簪子都好,各人也都有各人的一番理据,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争得不可开交。到了最后的时候,鹤望兰生了气,把簪子往地上一摔推门就往外跑。
  早上的时候露水重,台阶上藓苔湿滑,她跑得又快,一个没留神就摔了下去。脚腕当下就扭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去什么诗会?床上躺着吧。
  丫鬟把消息传到门口的时候,云天候已经领着鹤葶苈等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听着瑶阶的话,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车夫驾车去洗云斋。
  鹤葶苈把头偏向一边,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这大姐姐,真是每天不闹出点新花样来就心慌慌。
  .
  因着还带着个女儿,云天候走的是洗云斋的后门儿。去赴会的都是文人雅士,谁没事儿不光明正大走正门来这儿转悠?所以在这下车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撞见惹得尴尬。
  后门外面是条小巷子,虽然算不上熙熙攘攘,但也是人来人往,叫卖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鹤葶苈长到了这么大,出过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么热闹的地方更是来得少之又少。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她好奇又有些害怕。
  再一想着待会可能遇到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还有这陌生的环境摆设,鹤二姑娘她可耻地…怂了。
  “爹,要不您自己去吧?我在车上等您。”云天侯已经下了车,手伸到里面要扶她下来,鹤葶苈蹙了蹙眉,捂住肚子,“我腹痛。”
  “无事,许是早膳用得急,葶姑娘饿了。”云天侯笑笑,给了车夫二钱银子,“去给二姑娘买二斤甜梨子来。”
  车夫领命离去。鹤葶苈眨眨眼,手又往上移了三寸,“可我心口也痛。”
  “车里闷,出来走走便好了。”云天侯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她,“葶姑娘当真不下车?”
  “……”鹤葶苈轻轻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
  她其实也是想去的,但是她又有些担忧。一想起她个姑娘家躲在一边听一群男子谈诗论画的情景,她就臊得慌。
  虽然人家谈论的也是风雅事,她也并无恶意,但还是让人…一言难尽。说到底,就是这事儿和她这些年在侯府过的日子有些太不搭,有些出格。她一时间还接受不过来。
  见她没什么动作,云天侯挑挑眉,转身往门内走,“那葶姑娘就等着咯,爹爹过两个时辰用过午膳便出来。”
  “唉…爹。”车夫走了,云天侯也走了,现在这就剩个粟米站在车边偷偷掀了帘子看她。鹤葶苈咬咬牙,也踩着矮凳下去,“您等等我。”
  云天侯哪儿能走远,就站在车门口等着她回心转意呢。见她踏出来,赶紧伸手去接,还笑着跟她逗趣儿,“葶姑娘学爹爹这样深吸一口气,看看心口还痛不痛?”
  “……”鹤葶苈沉默地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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