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在威尔点头后，鹿雎一溜烟从评委席蹿走了。
威尔面无表情看着鹿雎离去的背影，而刚才不停跟鹿雎说话的老人也注意到鹿雎的离场，乐呵呵笑着摇头：年轻人啊，就是身姿矫健。
威尔在心里加了一句：而且还身份神秘。
他在鹿雎颈后闻到了玫瑰的香气，可今天相处的时候，又闻不到了。
要不然就是鹿雎使用了掩盖信息素味道的工具，要不然，就是那并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只是他身上衣服的洗衣液味。
可他天生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更倾向于第一种。
玫瑰味的信息素目前为止，只测出来秦王殿下有这种味道。
那天在鹿雎身上闻到这股香味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怀疑起来鹿雎的身份。
但威尔这两天，细细将两人相处过程中所有的细节都捋了一遍。
鹿雎是活跃而且好动的，可秦王殿下......威尔想到两人见面不是冷嘲就是僵硬的气氛，眼里闪过一抹黯淡。
鹿雎是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他的人，和亲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他们在生活的细节上，完全不像。
可威尔今天还是带鹿雎来了，虽然他在心里觉得他们是两个人，但还是要仔细试探。
刚才他和老将军的话，都在鹿雎面前表达了对亲王没出现的无奈。现在鹿雎主动提出离场，如果维希亲王紧跟着出现，那他对两人的身份，就要重新评估了。
而就在鹿雎走后没多久，威尔感到身侧刮来一道轻风。穿着正装，重新变回路德维希亲王的鹿雎，施施然在威尔身旁坐下，端着脸看着面前的比赛。
刚坐下来，鹿雎就注意到身旁威尔的目光。
他侧脸看过去，蹙眉冷着脸：将军有事？
和鹿雎完全不同的说话语气。
威尔顿了顿：还以为殿下今天不会来了。
......鹿雎轻咳两声，一时更加心虚，好在当亲王的时候，一直冷着脸装高贵，僵硬的脸色让人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劲：这两天在模拟器训练太累，原本打算不来了。但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
他说完就发觉威尔的目光更加不对，再次问了一遍：将军有事？
结果就听到威尔沉声说：没事，只是觉得，殿下今天话有点多。
鹿雎：。
他就不该开口！
好在接下来很久，威尔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往常每次相处都一样，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直到目前为止，最优秀的一名参赛者出现。
那是海德家的小儿子，科安海德。鹿雎曾经在帝国军事学院机甲专业的前三上，见过他的名字。还是一名军校大三在校生。
不过操控机甲十分老练，无论是动作的幅度，还是对格斗技巧的熟练程度，都比常人要好很多。
机甲这门学科，其实是非常费钱的。平民很多只能买得起不带有攻击力的机甲，而没有攻击力的机甲，就无法参与机甲实战。那就很难培养出来机甲操控天才。
在星际时代，天才，也是需要成本的。
这个科安家底丰厚，又能力出众，看着他之前的海选赛评分，和目前现场赛跟人决斗的对战，完全是在吊打对手。
鹿雎觉得这个青年有望进入前十。
他看着看着就忘了刚才还跟威尔僵持的氛围，聚精会神地盯着赛场。
结果忽然听到威尔的一句：三分二十秒的动作扣一分，后肘重击部分，鹿雎做的比他好。
鹿雎？
鹿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好在哪儿了，理智让他回过神：鹿雎是谁？
威尔看着亲王殿下平静而单纯的疑惑，心中更加摸不准了，皇室派来军部的督察官，殿下。
鹿雎卓摸做样的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的意思。
两人的气氛再次僵硬下来。
亲王的莅临引起了不少观众的欢呼，在比赛中场休息时，主持人特地来采访鹿雎。当他的那张脸在赛场正上方的大屏幕上映出来的瞬间，整个会场数万名观众都开始兴奋的叫喊。
简直就像是明星见面会。
隆重的欢呼让鹿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冲着镜头摆摆手，精致的桃花眼满含波光。
头顶大荧幕上，专门给观众们展示赛场直播弹幕的版块已经开始疯狂刷屏，舔屏的弹幕分秒不断。
【亲王殿下我可！我很可！】
【我是alpha，殿下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啊啊啊】
而主持人明显会把握气氛，他看了下手上的星网论坛显示器，在上面翻看着，观众们对亲王莅临后想要看得内容的评论。
选出来投票最高的一个。
殿下，帝国的子民们，都知道亲王殿下和上将，是唯二两名曾经获得全项目满分的机甲大赛参赛者。主持人朗声道：今天机甲大赛的评论区，全都是想看您和上将对决的投票，不知道您和上将能不能满足大家这个祈愿。
鹿雎听着主持人的话，侧目看向评委区。
海因里希的皇室们，对于本国的子民所有要求，一贯都容忍度极高。就像奥马尔的各省巡游监督，都是因为鹿区很多子民评价，想要让皇帝陛下来他们所在的小地方游览。
而鹿雎对他们想看自己和威尔机甲对决，当然没有丝毫异议。他原本就喜欢操控机甲的感觉，和威尔对决就是和高手对局，更能提高他操控机甲的对战经验。
只要威尔同意，他何乐而不为。
鹿雎心中战意飙升，一贯冷彻透骨的清冽声音，忍不住带上几分热意：只要威尔将军愿意。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评委区的威尔站起身，迈步朝台前面的决斗场走来。
高大坚实的身形逐渐走近，那张冷峻严厉的脸也被摄像师投屏在荧幕上。
两人同时站在决斗场中间，鹿雎从颈间掏出甜心，抛到地上。
威尔紧随其后，将机甲从手腕上取出，放在身前变回原型。
当一银一黑两架机甲同时矗立在决斗场中间时，大部分观众在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话说，这两个机甲也太像了吧，还一黑一白，确定不是情侣款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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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啾咪，紧紧抱住大可爱！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爱大家嗷呜嗷呜，我会努力存稿哒！！
第17章
小声回答，我觉得是。
就连大屏幕的弹幕上都开始刷屏打这句话，鹿雎看不到，但是面对着大屏幕的观众们都能看到屏幕上的字，全都开始哄笑起来。
鹿雎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迈步上了自家机甲，启动了模拟战斗模式。
现在的机甲为了能够通过检核，凡是具有战斗武器的，出厂前都要设定模拟战斗模式。就是能够释放武器，可是武器不能致人伤亡，也就是只能假打，放不出弹|药。
看到鹿雎上了机甲，威尔也随之进入黑色机甲的驾驶舱。在主持人的倒计时开始后，两架机甲如同闪电般光速撞击打在一起，肉眼几乎已经看不清两架机甲的动作。
只能听到剧烈的机甲撞击声。
周围的观众只顾着看决斗，拍手的动作都愣住：
我的天，上将和亲王，果然是机甲操控的高手。光这个操作速度，我就跟不上啊。
虽然上将很猛，但说句实在话，我感觉秦王殿下更强！
不不不，我感觉上将更强。熟练上将没有主动出招，但你们看殿下的每一个招式，都被上将轻而易举化解了，这要是在打|仗，最后驱动轮能量充足的，肯定是后发制人的上将啊。
两架机甲交缠在一起，银色机甲招式漂亮潇洒，暗黑色机甲则稳重刚强。在开始决斗的前三十多分钟里，都让人完全比较不出谁更占据上风。
直到四十分钟后，机甲的预热系统开始停止工作。
制造机甲的人都知道，机甲在前四十分钟时，都会存在漫长的预热期。因为机甲体积过大，不在刚开始工作时进行升温回暖，很容易引发操控失灵，甚至损伤内部驱动轮。
但四十分钟一到，机甲的预设系统就会停止工作，开始转换为散热。能量转换的瞬间，也是机甲内温度最高的时候。
一般在这个时间结点，机甲的操控会出现短暂的卡顿。
鹿雎和威尔的机甲全都是s级别，虽然不至于出现卡顿这种低级问题，但转动速率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鹿雎看准时间，就打算暂时退出攻击战场，结果就在他机甲后撤时，威尔突然操控机甲出现在他背后，一把控住了鹿雎甜心的右肩，顺着惯性就要把他掀翻在地。
周围的观众登时捏了把汗：
我去不是吧，殿下这么强也会输？！
果然还是上将久经沙场吗！
而就在甜心已经被带着右脚脱离地面时，鹿雎突然操控机甲单手扣住威尔的机械手，一个侧向空翻，反将威尔扯倒在地。
他肩膀上的重机武器在同一时刻冒出来，正对准威尔头部。
鹿雎赢了。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很高兴，也没有跟旁人决斗胜出时，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见过威尔机甲作战时的情景，总觉得他今天没用权力。
但决斗终究是结束了。
主持人激动的冲鹿雎鼓掌，在坐的子民也都在为鹿雎和威尔欢呼，这场比赛中场休息时的决斗赛，虽然只有他们两人对决，但却比整整半天的比赛都要让人激动。
鹿雎看着撑着机甲起身的威尔，想了想，主动冲他伸出手。
威尔一愣。
他坐在驾驶舱里，盯着面前伸过来的机械手看了半晌，才恍然反应过来，伸手搭上亲王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大荧幕的弹幕上又是观众们的激动讨论：
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秦王殿下决斗之后扶人起来呢。
＋1，之前决斗日那个青年，不还自称亲王殿下多年的迷弟，也没得到这种待遇啊。
闲着没事的观众们讨论着，而也有些看着他们表示不屑的人：
搞清楚哎，迷弟是迷弟，这回可是堂堂威尔霍夫曼啊。霍夫曼家族不是帝国走狗吗，当主子的扶条喜欢的狗怎么了？
这条弹幕一出现，后面全都是来喷他的：
乖乖，真是霍夫曼家族护的帝国太和平了，还有这种吃饱了撑的说话如放屁的傻x。
把帝国上将说成狗，我想知道你是谁。
而上面那条不知礼数的弹幕一出，后面弹幕没跟几条，就看到弹幕频道上清晰显示出的星网检察官警告：
【经审核，星网用户xxxxxx在公众平台侮辱军部人员，先将处以50000帝国币罚款，拘留三月。】
鹿雎跟威尔不知道弹幕上发生的事，两人决斗之后，就一同回到了来时候的评委席。
刚才跟鹿雎假身份说话的老人，看着身为亲王的鹿雎点头夸：殿下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拿上就能超过兰迪尔陛下了。
兰迪尔是海因里希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鹿雎和奥马尔的父亲。
据说他是海因里希最骁勇善战的皇帝，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站在星际人类的巅峰。
老人这么夸鹿雎，明显是夸大其词了。鹿雎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但他顶着亲王身份的时候习惯冷脸，所以外人也看不出他脸红了。
而老人的下一句话，就让鹿雎陷入了沉思：马上就是海因里希和沃尔夫谈条约的时间了，奥马尔陛下远行半月，现在看到殿下青出于蓝，我们也能放下心。
沃尔夫就是曾经和海因里希对战多年的邻星，两国交战带来的是双方经济发展的负增长，可打了几十年两国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当然，霍夫曼家族几乎战无不胜的战绩，可能才是赢得和平的关键。而两国之前约好，在今年年中进行双星会谈，时间就在不久后。
鹿雎和威尔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他想了想，认真对着老人开口：帝国永远不缺乏有才能的年轻人，而且就算没有我，还有威尔将军，帝国的安危永远都有保障。
而鹿雎话音刚落，身旁的威尔立刻行礼回应，说出来的每句话，听着都恭谨沉稳。
和他身为鹿雎的时候，看到的威尔很不相同。
鹿雎在两种不同身份切换时，也看到两种不同的威尔。面对他亲王身份时，威尔总是不苟言笑，浑身都透着年少老成的味道。但面对他鹿雎身份时，鹿雎有时候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张神情寡淡的脸上，有时候也会浮现困惑冷面甚至调侃。
他又在座椅上观看了一会儿表演，提前打好招呼的管家莱希特准时给他打电话，状似要叫鹿雎回宫。
鹿雎就坐在威尔身旁，电话的内容威尔刚好能听见。他关断电话就站起身，准备朝大厅外围走。
赛场内部的嘈杂声很大，观众们的欢呼声，亲友们的加油声和主持人的激动解说交织在一起，鹿雎出大厅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冗杂的噪音，什么别的声音都听不见。
而等他刚迈出大厅的外门，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正和跟着他出来的威尔对上视线。
鹿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威尔说：殿下要回宫了？
鹿雎僵着脸嗯了一声。
心里飞快思忖着，该不会威尔是来试探自己和鹿雎关系的吧。
稳住，不能慌！
反正打死都不承认！
他正在心里打气，就听到威尔接着的一句话：殿下，最近帝都有人见到黑发黑眸的外来人员，殿下如果出门，一定要小心。
鹿雎原本以为他要说鹿雎的事情，没想到他就是来说句路上消息，心里顿时一松，面上不大在意地摆手，知道了。
然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结果还没他迈步，就又听见威尔的声音：殿下家里，有谁的信息素也是玫瑰味道么？
鹿雎要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住：有啊，我表家有几个omega跟我的信息素味道比较像。他回头看向威尔，维持着脸上的面无表情：有事吗？
威尔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微微摇头。
威尔当年在星际战争中，抓到过不少俘虏，一横不吭沉着脸盯着人看的时候，身上的戾气还是颇有几分瘆人。鹿雎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攥紧，在他摇头的下一秒，立刻开口说：没事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