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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太太,黄夫人,大老爷,永礼,永泰,永娴等等所有人都被永芳这突然一招给吓住了。
  永芳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段夫人,“二婶,你是不是要看到侄女死,你心里就舒坦了,你心里就高兴了。只要你说一声是,侄女这就死给你看。让你以后再也不用为侄女的事情操心,你也不用再厌恶侄女。以后府中出了事,你也不用再攀扯到侄女身上。侄女也就几十斤的分量,当不起二婶你一次又一次的攀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算在侄女头上。侄女自问没那么大的脸面,不如今日侄女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自此之后二婶也能睡的香,吃的好。想来二姐姐也能很快就好起来。”
  “老二媳妇,你究竟干了什么?”老太太怒斥道,“你怎么将四丫头逼迫到这个样子。四丫头,你可不能糊涂,你赶紧将东西放下来。”
  “四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不孝,你放肆。”大老爷气得脸都绿了。
  “四丫头,你赶紧放下,不要做傻事。”黄夫人脸色都白了,心里恨得要死,恨死段夫人了。长房的姑娘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三道四,竟然将四丫头逼迫到如斯地步。
  永礼也叫道:“四妹妹,千万别做傻事啊。没人逼迫你,以前都是我们亏待了四妹妹,如今补偿四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逼迫你了。四妹妹,你赶紧放下,不要冲动。”
  “四妹妹,姐姐求求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永娴已经哭出来了,这样的阵仗她何曾见过。谁会想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永芳竟然会有如此胆气,如此行事。
  段夫人青白着一张脸,嘴唇动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永芳目光坚定的看着段夫人,永芳的手很稳,丝毫没有颤抖。永芳直视段夫人,“二婶,你这般厌恶侄女,侄女死在你面前,你可如愿了?只要二婶吩咐一声,侄女绝对如二婶要求。二婶,你给侄女一句话吧,侄女感激不尽。”
  “老二媳妇,你敢!”老太太厉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还不赶紧劝四丫头放下东西,不要做糊涂事。”
  段夫人白着脸,心里五味杂陈。突然段夫人疯一般大吼起来,“她是扫把星,她是扫把星,是她害了二丫头。要不是她是扫把星,府中怎么会一件接着一件的出事。二丫头怎么会到如今也是人事不省。她该死,她该死……啊……”
  永芳惨烈一笑,“多谢二婶,二婶终于说出来了。侄女就如你愿,死给你看。”看字还没说完,永芳猛的往自己脖颈扎去,狠狠的扎去……
  “不要……”
  “疯了……”
  “啊,死人了……”
  永芳感觉到疼痛,感觉到了身体似乎变得重了起来,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恍惚间,永芳感觉被人抱住了。只是身体变得很冷,很冷。永芳笑了笑,在昏迷前那一刻笑了笑,心想这次亏大了,没想到段夫人如此心狠,真的逼自己扎了这么一下。幸好,没扎到要害,还死不了。只是一番苦是要受的了……还没想完,永芳便彻底昏迷了过去。也是不得不昏迷过去。否则这出戏就要演砸了。
  深夜,伯爵府附近的一条小巷子,程嵇康隐藏在黑暗中,看着远处的伯爵府,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显得有点得意,有点残忍,有点阴狠。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站在程嵇康身后的翠儿说道:“公子,如今总算是为小姐报了仇。小姐若是在天有灵,想来心里也定是安慰的。”
  程嵇康不屑的冷哼一声,笑着说道:“报仇?这只能算是一半。她若是不死,又怎么能偿还表妹的命。”
  翠儿看着程嵇康,黑夜中看不分明,但是翠儿就感觉到从程嵇康身上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给人一种残忍嗜血的感觉。翠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伯爵府的那位二小姐,如今被定江候府退了婚,又被宫里的贵人打了板子,只怕将来婚事艰难。如此,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翠儿,你说的没错,的确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这还不够。我听说今日是礼亲王府的马车将那人送回来的。哼,这礼亲王是个什么性子,在京城里生活的人谁不知道。我倒是要看看,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最后沦落到给人做妾,会是个什么滋味。哈哈,要是有点骨气的话,还不如干脆点,直接自尽了好。”程嵇康说完,又笑了起来。在这黑夜里,这笑声显得那么的渗人。翠儿恐惧得哆嗦了几下。
  翠儿看着黑夜里的程嵇康,心想小姐的死,对程嵇康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打击。而罪魁祸首,便是那伯爵府的二小姐。小小年纪,便将人逼迫如斯,最后缠绵病榻,郁郁而终。这个仇,定是要报的。筹划这么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要亲眼看着一个天之骄女,被人践踏,被人踩在泥地里的凄惨模样。也要让她知道,那种被人羞辱,被所有人抛弃,那种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滋味。那位二小姐若是有骨气,那便自尽了吧。只要人死了,这一切也都了结了。若是活着,只怕是活的艰难,活的卑微。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公子才会真正的罢手,真正的放下。
  “公子,夜深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还要再看看,我要看看伯爵府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次事情。”程嵇康嘴角微翘,心里有一丝快感。
  “公子,伯爵府要对付周家的事情,要不要对周家说一声。万一那周福被抓了,到时候岂不是坏了公子的事情。”翠儿担心的说道。
  程嵇康摇摇头,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得意,“不用了。周福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让伯爵府去收拾他吧。”
  “那万一周福供出是公子指使,那该如何是好?”翠儿很是不解,也很担心。
  程嵇康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周福没有那个机会说出这一切。”
  “公子,有人来了,我们走吧。”翠儿小声的提醒道。
  程嵇康朝巷子另外一头看去,一辆马车驶了进来。程嵇康暗自皱眉,冷哼一声,说道:“翠儿,我们走。”
  “是,公子。”翠儿跟在程嵇康身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永芳慢慢的睁开眼睛,傻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脖颈上的痛感,提醒永芳,之前生过的一切。永芳伸出手摸摸被包裹严实的脖颈,真痛。自己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真的算是豁出去了。看了眼窗外,天是亮着的,难不成自己只是昏迷了一会?床边有人,青瓶埋在床头,睡的正沉。仔细一看,眼角还有泪水,显然是哭过了。
  永芳见青瓶这样子,像是十分疲惫,便不打算叫醒青瓶。而就在此时,青袖走了进来,见永芳睁开了眼睛,顿时叫了起来,“小姐,你醒了。”
  永芳笑笑,点点头,脖颈太痛,这让永芳不想说话。
  只是没想到青瓶睡的浅,一下子就被吵醒了。醒过来就看见永芳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青瓶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吓死了。小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怎么就那么狠心。奴婢都快被小姐吓死了。奴婢害怕,呜呜……”
  永芳傻眼,万万没想到青瓶看到自己醒来,竟然会嚎啕大哭。青袖赶紧上前,劝说道:“青瓶姐姐,小姐刚醒来,需要静养。你这样子让小姐看了,岂不是让小姐也跟着伤心起来。这对小姐的伤势不好。”
  青瓶擦着眼泪,点点头,郑重的说道:“青袖,你说的对。我不该哭,我该笑的。小姐,你醒了,真的太好了,奴婢这心里也踏实了,奴婢也不害怕了。呜呜……小姐,奴婢害怕。”
  青袖无语,永芳也是无语。看着一会哭一会笑的青瓶,永芳伸出手,握住青瓶的手,使劲的用力,用力抓住。永芳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青瓶,不用担心,不用害怕。自己已经醒了过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青瓶反手握住永芳的手,也在用力。同时重重的点头,“小姐,奴婢不哭了,奴婢心里高兴。奴婢是看到小姐醒来,心里高兴,这才一时间失了分寸。还望小姐不要责怪。小姐,你想不想喝水,奴婢伺候小姐喝水。”
  永芳还真的渴了,伤在脖颈,虽然永芳已经避开了要害,但是毕竟是受了伤。吃饭,喝水,说话都会牵扯到伤口,让永芳倒吸一口冷气。算了,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下次做事前,须得好生谋划,不可再像这次一般,太过鲁莽了。永芳看着青瓶和青袖,问道:“这会是什么时辰呢?”
  “回小姐的话,这会是午时三刻,小姐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这么久?”永芳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真够吓人的。难怪青瓶哭成那个样子,只怕真的是被吓到了。
  “是的,小姐。”青袖说道,“小姐受了伤,奴婢们都很担心。青瓶一直守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也不肯去歇息。小姐就劝劝青瓶,让她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伺候,青瓶你不用担心。”
  “小姐,奴婢不累,奴婢见小姐醒了,奴婢心里高兴。奴婢一高兴,就觉着浑身都是劲。奴婢一点都不累。”青瓶笑着说道,这会青瓶的情绪算是勉强恢复过来了,还算不错。
  永芳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青瓶,辛苦你了。不过青袖说的对,你现在该去休息,而不是在这里逞能。我这里以后都需要你来伺候,要是你没休息好,那该如何?听话,不准说不,这是我的命令,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永芳假装恼怒。
  果然青瓶见永芳板起脸来,急忙答应道:“小姐,你别生奴婢的气。奴婢这就去休息。另外小姐醒过来的消息,要不要派人和老太太,太太说一声?”
  永芳低头,摇摇头,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会让青袖去做就可以了。你先去休息,等到晚上,我们再说话。”
  “是,小姐。”
  永芳目送青瓶离开,然后回头看着青袖,“青袖,和我说说吧,府中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二姐姐如何?老太太那边又是怎么样?太太呢?有没有说什么?”
  “小姐别急。小姐一下子问这么多,奴婢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青袖淡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自己的确是太过着急了一点。点点头,“那你就先说说二姐姐那边吧。二姐姐如今可好?可是过了危险期?”
  “小姐放心,二小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平安度过最为凶险的一晚。今儿早上还醒过来一回,虽说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大夫也说了,看这样子,二小姐是无碍了。接下来只要好生将养着,将伤势养好,精神养足便好了。老太太还特意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二小姐看伤,太医给了一瓶药,说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会好的更快,也不会留下疤痕。”
  永芳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永婉终于是好了起来,这下子就好了。要是永婉有个三长两短,即便自己自裁,也不知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永芳如释重负,笑道:“那就好。二姐姐终于好起来了,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小姐就是心善,这会还惦记着二小姐。可是别人那里,可没人惦记着小姐是不是好了。”青袖略带抱怨的说道,“小姐昨儿那番作为,真的是将人给吓死了。当时青瓶就哭的不行,还冲二太太说了几句放肆的话。好在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也没人顾得上青瓶这丫头。要不然青瓶就该被责罚了。”
  永芳低头,皱眉,说道:“是我鲁莽了,只是当时那情况,二婶那个态度,实在是令人心寒。青袖,说句让人笑的话,我虽是伯爵府的小姐,但是当时真的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小姐,做的真累,还不如一死了之,免得受苦受难。”
  “小姐,你是要吓死奴婢吗?小姐,这样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青袖着急,担心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慌,好似生怕永芳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又伤害到自己。
  “青袖,你不用担心。那不过是我一时的想法,如今人醒过来了,也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做傻事。”永芳笑道。
  青袖拍拍胸口,“小姐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儿所有人都被小姐吓住了。就是太太也是哭了起来,还对二太太说了几句狠话。老太太也狠狠的责骂了二太太说二太太没一点容人的雅量,对自己的侄女都如此,当真是心狠。”
  永芳低着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青袖,老太太和太太是不是怪罪我了?我这会心里也是后悔,昨日不该那么冲动的。只是当时自己就更着魔了一般,实在是心里有股气,不泄出来,自己难受。”
  “小姐别说了,小姐的感受,奴婢们都明白。奴婢伺候小姐这么长时日了,也知道小姐心里的苦。昨儿那情形,换做别人,只怕也是忍不住的。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也都没说怪罪小姐的话,想来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小姐的苦,知道这些年来,小姐受了许多委屈。昨儿一并泄出来,这样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久了,人都要废了。”青袖说到这里,整个人的情绪显得很伤感。
  永芳握着青袖的手,说道:“放心,以后不会如此了。辛苦你们了。对了,其他人呢?怎么只看到你和青瓶两人?”
  “大家都忙了一夜,这会实在是受不住了,奴婢便让大家都去休息。”青袖擦掉眼角的泪水,说道。
  “那你呢?青袖,你不累吗?”
  “奴婢不累。奴婢今儿天还没亮,便歇息了一阵。这会精神头正好。”
  永芳仔细看了看青袖的脸色,见青袖并没有瞎说,放下心来。“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要是知道小姐醒了过来,只怕大家一下子都有了精神。”青袖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自此之后,想来自己在府中的待遇,又是另外一番新的景象。
  永芳坐在窗前吹风,如今离永芳醒过来,已经过了十来天。这些天黄夫人,钱氏,张氏,还有永礼,永宁,永娴等人都来看望过永芳。老太太那里也派了云绣过来看望。就是段夫人,虽然没亲自过来,但是也派了身边的大丫头三喜来看望。永婉早些天就慢慢的恢复过来了,虽说还下不了床,但是人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精神不好,每日里也不怎么说话。听说了永芳的事情,也派了彩云过来探望。
  青瓶一进来,就见永芳在窗前吹风,当即就说道:“小姐,你的伤势还没全好,可吹不得风。”说着话的同时,顺手将窗户给关上了。
  永芳见窗户关上,赶紧说道:“留点缝隙。整日里闷在房里,人都快霉了。”
  “小姐以后不要做哪些危险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惧怕吹风。”青瓶一边抱怨着,不过还是没将窗户关死,还是留了点缝隙。有一丝丝风吹进来,想来也是不碍事的。
  永芳苦笑,如今青瓶每日唠叨,都快成了这秋实居的管家婆了,还是那话特别多的管家婆。永芳是彻底怕了,赶紧投降,说道:“青瓶,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以后再也不会那帮莽撞了。”
  “小姐还想以后,光是一次,奴婢都快吓死了。小姐当时昏过去了,是没见到当时的场面。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奴婢也不活了。”青瓶说着说着,这要下来了。永芳见了,头痛,每日里被青瓶这么摧残,永芳这会是真的后悔了,当日不该那般鲁莽行事的。
  永芳急忙说道:“青瓶,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这可是小姐你亲口说的,小姐可不能反悔。”
  “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
  青袖走进来,瞧着屋中的情形,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青袖当即的就笑了起来,“小姐今儿可觉着好点呢?”
  “好多了,我觉着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永芳说到这个,又觉着有点郁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永芳是真的觉着自己彻底好了,用了从太医那里拿的膏药擦了,连疤痕也没留下一点。可是大夫还有所有人都说,伤到了脖颈,就得好生养着。没有个十天半月,一月的,根本不行。也因此永芳只能每日里闷在房里。青瓶是嘱咐了秋实居所有人,所有人都要看着四小姐,不能让四小姐出房门。这么一来,永芳还真出不去了。
  “小姐,有没有事,大夫最是清楚。大夫说了,小姐的伤势要静养。知道小姐在屋里闷坏了,奴婢去了书房,厚着脸皮给小姐找来了几本书。想来也能让小姐打一点时间。”青袖笑着,然后拿出一个包裹来。打开,里面果真都是书。
  永芳见了,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青袖,还是你想的周到。知道小姐我闷的慌,这就给我找了书来打时间。”
  青瓶不等永芳将书收起来,就赶紧上前,将一包裹的书全都抓在手里,说道:“小姐,这书奴婢先帮小姐收着。小姐一本一本的看,每日里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永芳顿时就苦着一张脸,青袖见了笑了起来,却并不帮永芳说话。永芳求道:“好青瓶,多给我两本。这一本书,要不了多久就看完了。”
  “小姐,你不能整日都看书。奴婢说了,每日也就只能看一个时辰,多了,奴婢定是要聒噪的。”青瓶的态度很坚决,丝毫不让步。
  永芳苦笑,青瓶这管家婆的架势是越来越足了,真是让人头痛。“青瓶,我跟你商量一下,一天两个时辰如何?”
  “小姐,那你就别看书了,还是整日里在窗口吹点风比较好。”
  永芳彻底败了,青袖忍不住笑出声来。青瓶却是一脸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永芳叹气,“好吧,每天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聊胜于无,总算不用那么闷了。青瓶,先拿一本书给我,我现在就要看。”
  “小姐,你先将手上的那本看完了,奴婢再给你。”
  永芳怒了,接着又是叹气,算了,不和青瓶这死丫头计较了,免得坏了自己的兴致。
  青袖见这看书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便说起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听说礼亲王府又派了人来,给二小姐送东西。听说多是名贵的药材,还有金银首饰。二小姐得知了此事,便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将王府送来的金银首饰全都扔了出去。就是那些药材也是一个没留,全扔了出去。那王府的嬷嬷也是个脾气大的人,见二小姐这般作为,当时就在二小姐那院子里说起难听的话来。气得二小姐哭了一场。”
  听了这事,永芳头痛,无可奈何。这礼亲王的心思,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明着说要娶永婉了。不对,不能说娶,王府有王妃,还是原配,侧妃也不缺。永要是真进了王府,还没个合适的位置给她。谁让礼亲王年纪都比孙二老爷还大,长子都和永泰一般的年纪。如今这事,可是将段夫人给愁死了。也是因为这事,永婉的伤势好的很慢。要是没这糟心的事情,有那太医给的药,只怕这会永婉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青瓶很是好奇的问道:“小姐,王爷不会是真的看上二小姐了吧?奴婢听说王爷比二老爷还要大上一点,都快四十的人了,这,这,二小姐要是真的嫁了王府,那岂不是太委屈二小姐了。”
  永芳和青袖彼此看了眼,大家心里都叹气,这事根本就是无解。除非礼亲王熄了那个心思,彻底将永婉忘了。否则永婉还真是凶多吉少。永芳叹气,说道:“青瓶,这事我们就不要议论了。想来最近二婶那里也是烦躁,只怕气性大,不好相与。”
  “小姐说的是。这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就别再议论了。”青袖也如此说道。
  青瓶说道:“小姐,奴婢明白。只是这周家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如今又是王府,真不知道二小姐是不是遇到了霉星,就没一件事情顺利的。、”
  永芳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如今王府插手进来,周家要是还有胆子纠缠,哼,只怕命都没了。
  青袖神色有点紧张,有点凝重。永芳见了,很是奇怪。问道:“青袖,你这是怎么呢?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
  青袖先是将门关上,永芳和青瓶见了,都心知青袖有重要的话要说。两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青袖是打听到了什么要紧的消息吗?青袖回头,走到永芳跟前,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老太太身边的云枝姐姐。奴婢和云枝姐姐聊了两句,听云枝姐姐那话的意思,似乎周家当家人,已经被顺天府抓了起来,对了,还有他儿子,也一并抓了起来。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云枝姐姐也没详说。说了两句,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永芳听罢,倒是轻松下来。这事原本就是谋划好了的,过了这么多天才出手,也算是给了周家几天好日子过。
  青瓶倒是不清楚原委,猛然间听到,小声叫了起来,“小姐,这,那岂不是这周家的事情要解决了。那二小姐岂不是没事了。”
  “何止没事,只怕事情更多。”永芳叹气,“单是王府那边,就比周家麻烦一百倍。也是二姐姐不走运,要是一直呆在府里,没有私自出府,那就不会挨了一顿板子,更不会被王爷看上。哎,说来说去,也是二姐姐糊涂,将叶东明看得太重了。”
  “小姐为何这般说?”青瓶好奇的问道。
  永芳这才回过神来,永婉到宫里求旨意赐婚的事情,如今在府中还是保密的。永芳能够知道,也是钱氏偷偷告诉永芳的。永芳摇头笑道:“没什么,总归这也是二姐姐的不幸。”其实永芳想说,任何人都可以任性,只要能够承担起任性的后果。如今永婉所遭受的一起,这便是任性的后果。只是永婉顺风顺水的过了十几年,陡然之间,风云变幻,对永婉来说,无异于是从天堂到了地狱。但是永婉并没有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如今这一切,对永婉来说就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不光是身体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最终如何,也就要看永婉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了。
  就在永芳叹息之时,永婉正在哭喊吼叫,摔打东西。身边能拿到手的东西都摔打完了,永婉下不了床,看着屋里的摆设无可奈何,就冲丫头彩玉吼道:“将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全都砸了。”
  “小姐,小姐,你伤势还没好,不能动怒啊!”彩玉赶紧劝解道,彩玉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红包,这都是永婉摔打时候打在额头上的。痛的要死,可是彩玉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如今二小姐的脾气是越的暴躁,稍有不如意,就是摔打东西,要么就是斥骂丫头出气。彩霞有伤在身,不能伺候。如今她作为二小姐身边得用的丫头,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要迎头上去,要将二小姐伺候舒坦了。
  “滚,都给我滚。你是不是看我如今倒霉了,就敢不听我的话呢?来人,来人,将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永婉厉声怒吼,好不吓人。
  彩玉当即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怎么会。奴婢一辈子都会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奴婢只求小姐能够保重身子。小姐有伤在身,实在是不宜动怒啊!”
  “你给我滚,你这个白眼狼,你给我滚出去。”永婉如今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彩玉,她更看不顺眼。门口聚集了不是少丫头婆子,见彩玉这幅狼狈相,不少人心中都在幸灾乐祸,心道活该。平日里挺风光的,这会还不是如一条丧家犬似地。谁让彩玉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敢和彩霞两人合起来,蒙骗老太太,让二小姐有机会私自出府。要不是如此,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事生。哼,彩玉运气好,如今还能在二小姐跟前伺候。像是彩霞那丫头,半条命都去了。老太太亲自话,将她赶了出去,除了头一天外,再没有大夫去看过。就是彩霞的大哥也被割了差事,打了顿板子被赶了出去。哼,如今彩霞一家,怕是没活路了。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彩玉,没有一个人进来为彩玉求情说好话。彩玉看着众人冷漠的目光,心里冷。再看二小姐厌恶的目光,浑身哆嗦起来。当即死命的磕头,“小姐保重身子啊,小姐不要生气,小姐保重身子啊!”
  “你给我滚,你们都没安好心,都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永婉嘶声力竭,不光是冲着彩玉怒吼,更是冲着门口那些冷漠的丫头婆子怒吼。“人都死绝了,将这屋里的东西全都给我砸了。要是谁不听话,都给我赶出去,我这里不要不听话的丫头。”
  丫头婆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里很是为难。这,要不要听二小姐的话。要是真的听二小姐的话,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想想二太太那性子,众人打了个哆嗦。众人一般心思,这会二小姐动弹不得,与其得罪二太太,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得罪二小姐来的好一点。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丫头婆子们暗地里统一了想法,接着便有人去请二太太,剩下的人纷纷跪了下来,“小姐息怒,请小姐保重身子。”
  “你们是不是都不听我的话,是不是见我如今倒霉了,个个胆子都大起来,都敢违逆放肆呢?”永婉气得原本还是惨白的脸,如今是彻底涨红了。
  “奴婢不敢。”所有丫头婆子齐声说道:“请小姐保重身子要紧。”
  “请小姐保重身子,小姐千万不要动怒,这对伤势有碍。请小姐保重身子。”彩玉不停的磕头,不停的说道。
  永婉怒吼:“够了,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们。你们都是在看我的笑话,都给我滚出。我说滚出去,你们听到没有。”
  丫头婆子们见二小姐状如疯癫,实在是吓人,怕再留在这里,更加惹怒二小姐。纷纷起身退了出去。唯独彩玉还跪在地上磕头,“请小姐保重身子,不要动怒……”
  “你给我滚,听到没有,给我滚……”
  “小姐,你对奴婢要打要骂都没关系。可是不能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啊!小姐,你这样,伤势会反复,很难好起来的。小姐,你要保重身子啊!奴婢死了都没关系,可是小姐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了。小姐,彩霞姐姐还等着小姐去救啊!”彩玉哭叫道,神情悲戚,好不凄惨。
  “呵呵,保重身子?保重身子来做什么?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名声也毁了。保重身子?难道去给人做小吗?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永婉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彩玉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小姐,你万万不能这样想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咱们去求太太,去求老太太,总会有办法的。等事情过去后,小姐将来定能说一门如意婚事的。小姐,你千万不能放弃啊!”
  “哼,如意婚事。我如今这样,什么名声都没了,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还有哪家敢上门说亲。还有谁敢娶我回去?哈哈……我孙永婉这辈子就这样了,要么绞了头做姑子去,要么就去给人做小。哈哈……我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竟然沦落到给人做小的地步。哈哈……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永婉说到最后,已经是眼睛通红,面目狰狞,目光凶狠。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杀了那些人。
  “小姐,万万不可如此想啊!事情还没那到那一步,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太太一定不舍得小姐受这样的苦,老太太一定有办法的。”彩玉不停的哭,不停的劝,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也不曾停止。
  永婉愣,接着笑,再然后疯,“够了,不用再说了。我自个的事情自个清楚,只怕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小姐……”
  “乖女儿,你这是怎么呢?”段夫人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得到消息后,段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她知道今日礼亲王府的人来送礼,也都被永婉都扔了出去。当时她还劝解了几句,见永婉情绪稳定了,这才离开。哪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永婉这里又闹了起来。段夫人一来,就抱着永婉,“二丫头,你这是怎么呢?你可不能吓母亲啊!”
  永婉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窝在段夫人的怀里,哭的好不凄凉。虽然嘴上说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可是谁会甘心,谁又能甘心。见到段夫人,永婉满心的委屈,愤懑,不甘,通通在这一声声哭泣中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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