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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屯垦生活 第10节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找了个装饼干的塑料袋装了一块面包塞进书包,她打算用这块面包做交换让蓝天再给她多画几张古装美女图。
  到了学校,她献宝似的将昨晚自己昨晚描摹的画送给赵园园,又将涂好颜色的花仙子给蒋小丽,赵园园看见那幅画移不开眼:“真的给我真的给我?”
  “当然是真的,”林早早表现出一副无比大方的模样,“你昨天还给我画花仙子了呢。”
  “我画的花仙子可没有这个好,”赵园园有些不好意思,“你给我了自己不就没有了吗?”
  “这不是昨天那个,这幅是我自己晚上印的。”林早早解释,“你不是最喜欢林黛玉吗,我特意给你画的。”
  “那我的呢?”蒋小丽一听不乐意了,“我也喜欢,我也要。”
  “行行行,今天晚上给你画,主要是昨天晚上一下子画两幅,太晚了我爸爸催我睡觉,要不我也给你画了。”
  “这还差不多。”蒋小丽朝前凑了凑,低声道,“我昨天晚上问我姐了,她说你那个表哥是因为在昆岗中学打架才转咱们这儿来的。”
  “打架?”林早早大吃一惊,再次忽视表哥这个称谓,连忙追问,“为什么打架?”
  “这就不知道了,”蒋小丽摇了摇头,“不过你不是他表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谁是他表妹!”林早早脱口而出,说完又觉着别扭,见蒋小丽和赵园园都看着她更加不自在,一侧头连同桌熊明杰也在看她。
  “他不是你表哥?”熊明杰问林早早。
  “管你什么事!”林早早怼道。
  “我——”熊明杰顿时说不出话来,上次就是那人中午放学将他堵在厕所旁边的树上警告他不许欺负林早早,还让他给林早早道歉,要不他怎么会专门摘了桃子给林早早,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他说你要再欺负我妹我就让你在厕所里待一天,他吓坏了,后来听说那人姓蓝,和林早早不同姓,便自以为是表哥。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林早早拿出语文书装模作样地打开看,见两个好朋友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只得说道,“他使我爸爸同学的儿子。”
  “原来他不是你表哥啊,”蒋小丽推了把熊明杰,“你怎么胡说八道啊!”
  熊明杰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哪里是他胡说八道,明明是——唉,算了,不说了,说出来怪丢人的。
  下课后,林早早将面包装在口袋借口上厕所跑出教室,四年级有两个班,蒋小丽的姐姐蒋小美在一班,蓝天即然和她是一个班就也是一班,四一班的教室和林早早的三二班隔着三一班和四二班,她走到教室门口朝里张望,没瞧见蓝天。
  “找我?”正打算找个人叫,已经听见他声音了,转身一看,可不正是他吗。
  “嗯——”教室门口人太多,林早早不好意思拿出面包,正好四一班和五二班教室之间并不连着,有一段三四米宽的空地,用来放垃圾箱,林早早走到那处空地,蓝天跟过去问她:“什么事?”
  “这个给你——”林早早不知为何感觉像做亏心事,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察觉才掏出面包。
  蓝天意外,接过打开一看:“面包?”
  “那个——”林早早舔了舔嘴唇,“我想让你再帮我画几幅画,就要像黛玉葬花那样的。”
  “啊?”蓝天叫苦连天,为了画那三幅画他可是连着几天没做家庭作业,再画,还不得被老师打手心。
  一听他的语气林早早就知道他不乐意,连忙说道:“就三幅,两幅也成,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我再给你带一个面包。”
  “你就这么喜欢那些画?”蓝天饶有兴致地问道,“不是说不好看吗。”
  “倒也不是特别难看——”林早早嘴硬不肯服软,“至少,至少比别人画的好那么一点点。”
  “比谁?”
  “要你管!”林早早心里头这个别人自然是自己,“你到底画不画,不画把面包给我。”说着就去抢蓝天手中的塑料袋。
  蓝天手一躲,林早早连塑料袋的边都没碰到,“画,画,不过要过几天,星期天吧,晚上画画没时间做作业,再不交作业老师会打手心的。”
  林早早想到蒋小丽说他因为不做作业被老师批评,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头过意不去:“不急,不急,你别再晚上画了。”
  画还没画完,蓝天就出去拾棉花了,进秋后,学校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要下地劳动,帮团里捡棉花。林早早虽然是三年级,可老师说要让他们提前体会劳动的辛苦,也联系了一块地,星期天带着他们去拾棉花。
  因为不是学校统一安排,所以拾棉花袋,装棉花的大袋子和捡棉花戴的白帽子都要自己准备,还好林早早父母曾经在连队工作过,这些东西都齐全。
  然而赵国兴不在家,林卫国压根不知道东西放哪儿,在家里头翻箱倒柜,总算在五斗橱最下头的抽屉里翻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背着林卫国提前给她灌好水的行军壶,带着大小棉花袋和白帽子来到了学校,由老师领着一同去了棉花地。
  棉花耐盐碱喜长日照,最适合在边疆生长,而昆岗又是边疆产棉大区,棉花密植,一垄两行,到了秋季开花时,整片地上白花花一片,像下过雪。
  由于人力不足,每年师里各个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下地拾棉花,只是城里学校为了安全,只组织高中生下团场常驻拾棉花,而团部的学校则是从四年级开始,连队学校从一年级就要开始拾花劳动,当然那些连队种地职工的孩子,可能会更早。
  老师联系的这块棉花地其实是个横头,长势并不算好,有些地方缺苗,有些地方棉花俯倒,草也没除干净,因为是头遍花,开的也少。
  入秋不久,温度还不算低,露水也不大,他们下地又晚,倒也不冷。
  林早早将白色帽子套在头上,又戴上小棉花袋,在家时林卫国已经教过她小棉花袋的使用方法,倒不至于手忙脚乱,其实班里同学好些是连队的,都帮家里捡过棉花。
  棉花袋就像个大号围裙,腰以下的部分是个长方形袋子,捡的棉花顺手就塞进了袋子里,待装满了再到地头将袋子里的棉花倒进大棉花袋。
  “你们都捡过棉花吗?”班主任金雅兰抓起一朵棉花问同学们。
  “捡过——”差不多一半的同学回答捡过,还有一半是团部的孩子,自然是没捡过。
  “今天先学会捡,明年你们就要有任务了。”金老师说道。
  “还有任务啊。”
  “老师为什么还有任务?”
  “老师任务是多少?”
  “老师能不能不去捡?”
  同学们纷纷提问。
  “学校统一组织的勤工俭学,也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劳动的辛苦,以后能刻苦学习。”老师耐心解释,“明年你们的任务应该不会太多,今年四年级是二十五公斤,明年你们应该也是这么多。”
  “二十五公斤还不多啊,老师,这棉花看着挺大,可捏在手中也太轻了,要捡多少才能二十五公斤?”从来没捡过棉花的同学抱怨。
  “那个大棉花袋,压瓷实了大半袋子差不多就二十五公斤,一天二十五公斤不算多。”连队常常帮家里捡棉花的同学说道。
  “你们捡过棉花,会捡棉花的给没捡过得说一说怎么捡快,抓紧时间,咱们争取今天上午就将这一小块地捡完,下午休息。”
  “哇——太好了——”一听下午休息同学们欢呼起来。
  第15章 没考好
  两周后,赵国兴从农二师回来了,给林早早带了各种零食:糖花生,大白兔奶糖,威化,金币巧克力。
  林早早高兴极了,一边吃零食一边寸步不离地跟在赵国兴左右,赵国兴这次走得急,没带太多行李,边收拾边问林早早:“我不在家你爸爸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爸爸给我包饺子了。”林早早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填进嘴里。
  “你爸爸还会包饺子了?”赵国兴将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什么馅的?好吃吗?”
  “韭菜鸡蛋馅的,好吃,”林早早用力咬嘴里的奶糖,“不过爸爸不会擀皮,用杯子扣的,可好玩了。”
  “用什么扣的?”赵国兴没听清。
  “杯子——”林早早跑到外间屋子从玻璃茶几上拿了茶色的杯子给赵国兴看,“就是这个。”
  “你爸爸可真能。”赵国兴哭笑不得,这人还真会想办法。
  “你们娘俩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林卫国提着两串刚摘的葡萄走进来,正好听见赵国兴的话。
  “哪是说你坏话,闺女说你给她做的饺子好吃,”赵国兴从碗橱里拿了个搪瓷盆,让林卫国放葡萄。
  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林卫国家的菜园里就数葡萄最多,马奶/子、大圆白、玫瑰香、无籽,从院子门口一路种到房子门口,赵国兴最喜欢吃玫瑰香,林早早喜欢吃马奶/子,林卫国一样摘了一串。
  洗干净让娘俩吃着,林卫国出去做饭。
  林早早想起杜凡给她的钱包,连忙去里间屋子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献宝似的递给赵国兴:“妈妈,你看。”
  赵国兴吐了葡萄皮,接过林早早递过来的钱包,吃惊道:“你哪来的这个?”
  “杜凡妈妈做的,”林早早坐到赵国兴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我问杜凡要的,专门给你。”
  “你这孩子,”赵国兴不忍心责怪她,“以后不能问人家要东西。”
  “他害我被狗咬,这是他赔给我的。”林早早撅着嘴不乐意。
  “那也不能让她妈妈做这个。”赵国兴正色道,“再说,你被狗咬也不能赖人家杜凡。”
  “怎么不赖他,如果不是他跑狗怎么会追我们,他都和我道歉了,如果不赖他他道什么歉。”林早早感觉很委屈,“再说我要这个是想给你用的。”
  “好好好——”赵国兴不忍心再说闺女,盘算着明后天拿一些湖州老家寄过来的干木耳送到刘春芳家,让她们姐俩分了,也算是还了这钱包的人情。
  却说这时厂里技术员董清江走进院子:“卫国在家吗?”
  “清江啊,快进来,进来坐,我给你摘串葡萄,特别甜。”林卫国将人让进屋里。
  “董技术员来了。”赵国兴和林早早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快坐快坐,早早叫人。”
  “叔叔好。”林早早甜甜叫了一声。
  “好,好,早早写完作业了吗?”董清江坐下后,接过赵国兴倒的茶,“别忙活,饭也别做,今晚厂里在团部招待所请客,招待农二师31团过来的人,你们收拾收拾咱一起走吧,李厂长他们已经过去了。”
  “行,我去洗个手咱们就走。”林卫国道。
  团部招待所是栋三层拐角楼,在团部对面,隔着团里那条主干道,一楼是餐厅,林卫国两口子带着林早早和董清江过来时厂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摆了三张大圆桌,已经上了一些菜,林早早一看,周玲也在,便拉着妈妈坐到周玲身边。
  “卫国,过来过来,坐这儿——”李厂长招呼林卫国坐到他身边,又对身边三十多岁微胖的男人道,“这就是厂里技术员,你们订购的那些地膜机播种机都是他设计的。”
  “是吗,”男人望着林卫国,“过来坐过来坐,一会儿咱们喝一个。”
  “我不会喝酒,”林卫国酒量不行,这种场合能不喝绝对不喝。
  “哪有不行的,你们这次去我们团的几个人那可是非常能喝的。”男人压根不信,“一个人就能喝趴一桌子。”
  “是是,他们几个是能喝的,”林卫国笑着站起来,“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别别——”微胖男人连忙制止,表情也有些尴尬,林卫国偷笑,这是被喝怕了吧,去农二师那几个中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真能一个人喝趴一桌人。
  当天晚上,喝趴下不少人,林卫国喝到一半看情况不对,让林早早给赵国兴带话,借尿遁先跑了,他本来想着赵国兴酒量比他好很多,又是女的,应该没太大问题,哪知快到十二点娘俩才回来,林早早扶着赵国兴,一路上小大人似的哄着,林卫国一瞧,赵国兴也喝多了。
  第二天,赵国兴起来头疼欲裂,收拾妥当叫林早早起床,却见孩子脸上起了几个水泡,一摸头热得发烫,这不会是,她连忙拉开孩子衣服,身上也有不少,她吓了一跳,把林卫国叫进来,两个人带着孩子去了团部卫生队。
  一大早门诊还没开门,林卫国直接把林早早抱进后头的住院部,找了值班的住院医师,医生一瞧便说是水痘,直接办了住院。
  正是厂里最忙的时候,两个人不能都请假,赵国兴让林卫国先走,中午再过来送饭,林卫国虽然担心,也知道留在这儿无济于事。
  护士过来查体温,又遵医嘱配好药给林早早打上吊针,赵国兴坐在床边,护士问她:“孩子小时候没接种水痘疫苗吗?”
  “打过啊,”赵国兴也是一头雾水,林早早小时候该打的疫苗可是一样也没有落下,怎么会出水痘呢。
  打了针,大约半个小时后林早早醒了,发现自己在医院就问赵国兴:“妈妈,我怎么在这儿?”
  “你出水痘了,要住院。”赵国兴给她拉了拉被子。
  “那我怎么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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