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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宠妻日常 第65节

  鬼雾林在北漠境内,他鲜少去过,而且北疆之人都知道,那鬼雾林是个让人有去无回的恐怖之境,武铮可真是不要命了!
  不,既然武铮敢,那么他也敢!
  年少气盛的赫连北被武铮的举动激起了好胜心,一路策马追在他后头,在手下一溜“少狼主快回来”的急切呼喊声中,尾随他闯入了鬼雾林。
  鬼雾林常年大雾,在刚下过雪的冬天尤是如此,赫连北一闯进去,便被一片迷蒙大雾糊住了视线,武铮和贺龄音已经失去了踪迹,不知是闯入了更深处,还是正潜伏在迷雾后面伺机攻击他。
  赫连北拉住缰绳,停下往里闯的脚步,脑子里霎时冷静下来,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莽撞,徒然睁大眼睛,环顾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四周,一边调动着黑马转头回去,一边谨慎地防备着武铮的突然攻击。
  忽然,迷雾里传来贺龄音的一声惊恐的悲泣:“铮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这声音极近,就在他周围。
  赫连北停下马,耳朵竖了起来,只等着他们再发出一点声响,他就能判断清楚武铮的方位。听贺龄音哭成那样,武铮现在应该已经倒下了,他只要再轻轻补上一刀,北疆大名鼎鼎的震北大将军就将死于他手!
  “没、没死呢,别哭。”武铮虚弱的声音透过迷雾传进了赫连北的耳朵里。
  东边!
  赫连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调转马头,准备闯入东边更深的迷雾里去。
  “少狼主——”鬼雾林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唤,那是赫连部落有名的大嗓门,是他父亲身边的得力干将,他称为蒙叔的男人。
  赫连北被蒙叔一唤,理智再度回笼。
  武铮和贺龄音知道他已经追上来了,怎么可能还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呢?这极有可能是武铮的陷阱!
  这时,蒙叔又在外面喊:“少狼主!狼主要你赶紧回去,别再胡闹!少狼主——鬼雾林凶险异常,莫要再进去了,快出来!”
  “少狼主,北漠大军就要来了,再不退回就来不及了——”
  “少狼主,你再不出来,蒙叔就进来找你了——”
  “少狼主——”
  赫连北被蒙叔喊得心慌意乱,想应他一句让他别叫了,自己已知道中计,又觉得这样说出来甚是丢人,于是便没有说话,也幸好有蒙叔的大嗓门在一声一声呼唤他,所以他才能在一片迷雾中不至于迷失出去的方向。
  “武铮,这次先放过你。”赫连北不甘地低声恨恨了一句。
  他不再过多停留,循着蒙叔的方向,驾马出去了。
  在赫连北退出后,贺龄音才算松了一口气,她将武铮半搂在怀里,双手都是他的血。
  之前在马上听到他的声音还算轻松,便以为他伤得不重,谁知道他右肩几乎被贯穿,利箭还留在他身体里!
  “别哭啊,我真的没事。”武铮勉强坐起来,抬起左手给她擦眼泪,“别怕,长英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我故意没往里面走太远,他们进来了很快就能发现我们,”
  武铮对鬼雾林的外圈很熟,他知道从这个方向进来鬼雾林,里面是一片危险的沼泽地,所以他没往里面冲,一进来就带贺龄音下了马,将猎风留在离入口更近的地方,那个机灵的小家伙会自己藏在迷雾中,伺机出去的。
  而他则带着贺龄音循着以往的记忆,避开沼泽地,隐匿在一片安全的树丛后面。
  他是极想趁机解决了赫连北的,但是他右肩被伤,抬都抬不起来,只用左手与赫连北硬碰硬则有些勉强,于是他让贺龄音故意发出声响,引.诱赫连北过来。他们身侧不远就是一处沼泽,他想将赫连北骗进沼泽里去。
  却没想到,被外面那人坏了事。
  “我们现在出去吗?”贺龄音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腿脚没伤,应该可以站起来,我也没受伤,可以扶着你走,我们不一定非要等长英小将军他们来救,他们都不如你对鬼雾林熟,我们现在就出去吧,你需要赶紧包扎看大夫。”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赫连北虽然出了鬼雾林,却不一定已经离开,我们一出去,搞不好就被歹了个正着,先等等。”武铮知道她心里担心自己才会失去理智和判断,心里禁不住欢喜,又给她轻轻擦去泪珠,“我媳妇可真是水做的,怎么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我伤的是肩膀不是心脏,死不了,你别担心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龄音就哭得更厉害了,左肩与心脏离得远吗?只差一点这支利箭就射.进了他心脏!
  而且、而且——
  贺龄音浑身泛起了恐惧,她记得武铮的父亲武庭当年从战场上退下,就是因为被人在右肩捅了一个窟窿,之后右手就再也使不上劲了,只能舍弃了大半辈子的荣耀,黯然回了铎都。
  武铮会不会……会不会也步他父亲的后尘?
  如果是这样、如果武铮因为救她而遭遇这样的不幸……
  “你会恨我吗?”她忽然绝望大哭。
  第62章 兔子咬铮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武铮莫名其妙,他用使得上劲的左手连忙把人抱怀里拍着、哄着:“怎么了啊?我恨你干什么?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哭什么?为什么哭?媳妇你告诉我,好端端的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手、手臂……会不会、会不会影响你以后?像、像公公那样……”贺龄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抽抽搭搭地表达她的恐惧。
  武铮听懂了,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笑:“有你这么担心我,我敢不好吗?”
  “来,你自己摸摸,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松开贺龄音,扒拉开外衣,握着贺龄音发抖的小手,强迫她往自己肩膀摸去,“看到流血你就胡思乱想,其实完全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爹当年是被人近身用剑贯穿肩膀,而我只是被赫连部落的少狼主远远地射了一箭,当时我也感应到了,特意躲了一下,加上冬□□服穿得多,还有你特意叮嘱我穿上的夹袄,那箭根本就没穿透,只是进来了一个头,不过暂时还不能拔出,所以看着可怕。”
  武铮语气轻松,贺龄音慢慢被安抚了,轻轻在他伤处摸了摸,感到血还在流,一时又紧张起来:“我先给你包扎吧,你、你教我!”
  “不用。”武铮攥着贺龄音冰凉的手,给她捂暖,“现在箭头没拔.出,根本包扎不了,不过也正因为箭头在里面,所以不会流太多血的,别担心,我们只要坐一会儿,血就慢慢凝上了。”
  贺龄音听罢,便不敢乱动,她回想之前那一系列的惊心动魄,回想武铮冒着箭雨来救她,浑身失了力,怔怔地瞧着他,慢慢抚上他的脸,不由自主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拼命的吗?”
  武铮因这个犯傻的问题笑了起来,却又忽然敛了笑,把她扣进怀里,以极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的眼睛:“傻媳妇,我会拼命救别人,但我只会拼上命救你。”
  我会拼命救别人,但我只会拼上命救你……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湖,顿时在湖面撩起千万层波澜,贺龄音紧紧抿着唇,却依旧抿不住双唇的颤抖。
  她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脖子,十足依赖地靠着他,胸腔里是感动而甜蜜的,眼泪却不听话地缓缓流出。
  她何其有幸,能得到武铮的这般喜欢。
  武铮可不想她再哭了,哭起来可真要他的命。
  他只好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怎么又哭了呢?别哭了,不知道你夫君会心疼的吗,嗯?”
  贺龄音破涕为笑,在他脖子上胡乱地蹭掉眼泪,安静了下来。怕不小心碰到他伤处,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他身侧,安静地侧头凝视着他,未干的泪痕犹在,显得既乖乖巧巧又楚楚可怜,含情脉脉撩人心弦。
  武铮简直迷死在这样的美貌中,从她的眼睛一路看下来,看到那双半张未张的小嘴时,忽道:“你以后可不许再咬别人了。”
  贺龄音一愣,她咬了赫连部落的少狼主,他们这才得以顺利逃脱……怎么武铮反而不高兴了?
  正想问,就听到武铮闷闷道:“你都还没咬过我。”
  赫连北那个混蛋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她媳妇咬上一口啊?!
  他媳妇居然去咬了别的男人的大腿,他现在忽然想到这一点,心里那个气啊那个嫉妒啊!
  贺龄音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不可思议,她铮哥脑子出问题了吗?哪有人盼着被咬的……
  况且,他应该是喜欢咬人的那一个吧,她总是被他咬,都没说什么呢……
  忽然想起那些事,贺龄音双颊一红,连忙说回正事,低声又清晰地解释:“我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分神,这才咬他的。而且咬得很用劲。”
  言下之意,我可舍不得这样对你啊。
  武铮焉能不知道贺龄音的意图,可是仍旧有那么一丢丢不爽,在他眼里,即便是被咬得直抽冷气,那狗崽子赫连北还是占了便宜的那一个。
  “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不许咬别人了。”他教导着他的小兔子,“你只能咬我。”
  贺龄音一怔,面上点头,心里叹气,看来她铮哥是非常想被咬了,这什么奇怪的癖好……
  她犹豫了一瞬,忽然朝武铮的脸凑了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
  武铮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正准备加深这个吻时,贺龄音忽然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随即便红着一张脸退开了,一脸羞耻地将脸转向了一遍。
  武铮眼神一深,只恨此刻不在北院。
  *
  两人在鬼雾林里不过才得了片刻安宁,从外面忽然唰唰地射.进很多箭来,想必是在外等急了的赫连北最终决定离去,离去前心有不甘,于是命人放箭。
  但是,入口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这中间迷雾重重,又有树枝草丛,所以就算射再多的箭,也是几乎不可能射中他们的。
  赫连北只是在泄愤而已。
  所以武铮也没慌张,更没带着贺龄音乱走,这四周都是沼泽地,万一陷进去了才是真正的危险。
  他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执起剑来,耳朵听着箭雨的动静,若有利箭射到了这边,他便挥剑砍断。
  放了一阵箭雨,赫连北终是恨恨离去,鬼雾林又回归宁静,武铮决定带贺龄音出去。
  他们才刚站起来,忽然从迷雾里传出一声高昂凄厉的猪叫声,那叫声由远及近,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武铮眼明手快,在那头叫声凄厉的野猪冲到跟前时,将贺龄音护在身后,与野猪搏斗起来。
  从它背上插.着一支羽箭来看,它应该是刚刚被赫连北的人放箭误伤的,这会儿因为痛觉而发狂了。
  在野林子里,野猪甚至比野狼更可怕,更别说这是一头因为受伤而发狂的野猪。
  武铮不敢掉以轻心,他眼神一沉,这头野猪明显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敌人,只能把它解决掉了,否则别想顺利走出这林子。
  “阿音,不要乱跑,待在原地。”他沉声叮嘱,这四周都是沼泽地,他怕贺龄音不小心陷进去。
  而他自己却为了不让野猪伤及贺龄音,将野猪引去了旁边。
  “铮哥——”贺龄音短促地叫了一声,在她还没来不及反应时,武铮的身影与野猪一起消失在了迷雾中,她只能从迷雾里时不时听到野猪的凄嚎和武铮的闷哼。
  “武铮……”贺龄音捂着跳个不停的心口低语。
  她知道此刻乖乖听话在这里等他回来对他才是最大的帮助,可是她真的很担心……
  好在武铮与野猪的搏斗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贺龄音就听到了野猪发出的一声绝望的嚎叫,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她顿时喜上眉梢,不由得朝声音的来源处走了几步:“铮哥?”
  “你别过来!”武铮急声阻止她,而后缓了缓语气,“就待在原地,不要乱走,乖。”
  贺龄音心头一紧,她回想刚刚慌乱中的一瞥,那野猪的獠牙又长又锋利,简直比长剑还要可怕……
  声音都抖了起来:“你、你又受伤了?”
  “没有,我没有受伤。”武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我只是不小心陷进了沼泽。”
  最后击杀野猪时,绝望中的野猪用獠牙顶向他的腹部,他为了躲避足可杀人的獠牙,匆匆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就陷入了沼泽中。
  “所以你不要过来,这边太危险了。”武铮柔声对她道,“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出声,安静地等。长英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这里我带长英来过,他也熟悉地形,会顺利将我们带出去的。”
  贺龄音那边却没有声响,武铮心急担忧,忙问:“媳妇?媳妇你说话。”
  “那……那你呢?”贺龄音虽然从小到大没遇上过沼泽,但是她从书上看到过,陷入沼泽地后,人是挣扎不出来的,只会慢慢陷进去,直到被吞没……
  武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轻松笑道:“你别担心我,我对付沼泽有经验,在长英来之前,我保证不会让自己沉下去的。”
  陷入沼泽中,最忌挣扎,越是用力,反而越容易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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