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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 第36节

  宁娆二话不说,忙起身跑过来。
  江璃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娆,这是太傅的衣冠冢,你和我一起拜一拜吧。”
  他回身,见雾霭已散尽,幻影消失,再不见太傅的踪迹。
  心下有片刻的失落,但转瞬便释怀了。
  宁娆这一次很是听他的话,端正跪在衣冠冢前,十分规矩地端袖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太傅啊,你安息吧,景桓我会照顾好的,还有你女儿南莹婉,虽然她确实难缠跋扈了些,但我会让着她的,放心吧。”
  江璃不自觉地勾唇浅笑。
  宁娆抬起头,却是白了他一眼:“怎么?一听见我要让着你表妹,就高兴了?”
  江璃一愣,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宁娆抿了抿唇,也觉自己好像有些草木皆兵、无理取闹了,便不作声,磕了几个头站起来了。
  江璃搂住她的腰,温声道:“阿娆,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快了了,等找到景怡咱们就回长安,好不好?”
  宁娆点头:“我想英儒了……还有母后。”
  江璃含笑凝睇着她,若柔波春风,一脸的温暖宠溺。
  ……
  这一趟衣冠冢之行,倒好像消了江璃的许多心事,让他整个人都似轻快了许多,不像前几天那般愁眉深锁,低绪难消的样子。
  他亲笔书诏,派禁卫连夜送到沛县上游州府,命其彻查沛县近十年案宗政务,严查县令及县丞的家私、府库,务将其罗列成册,详细回禀。
  州官接到圣旨,不敢耽搁,立刻亲自来查。
  仅翻查了三日,就查出十余桩冤假错案,其中就包括孙氏父女。
  州官做主,将他们当场释放。
  禁卫守在县衙外,紧跟着孙蛊医。
  而孙姑娘,则被崔阮浩带来见雍凉。
  雍凉的伤包扎妥当,这几日好好将养着,人也精神了许多,不曾想能如此顺利的和孙钰儿团聚,一激动,将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挣开了……
  浣白的绷带上渗出点点血渍,他痛苦地捂住伤口,苍白的眉眼却是含笑的。
  江璃皱眉,训道:“你到底有没有数,这绷带不要钱还是伤药不要钱?”说罢,颇为糟心地朝雍凉摆了摆手:“赶紧回你们自己家去,别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了。”
  雍凉一愣,惊异地看向江璃。
  江璃挑眉:“怎么?不想走?想我把你送去衙门?”
  雍凉忙一手拉住孙钰儿,一手捂住伤口,连滚带爬地跑了。
  待他们走后,宁娆扑到江璃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笑说:“景桓,你最近变得可心软了,笑的时候也多了,你是不是离开长安心情就好啊?”
  江璃抱着她转了几圈,顺势将她压倒在榻上,用手描摹着她的唇线,温热的呵气扑到她的鼻翼上:“只要有阿娆在,我的心情就是好的……”
  说完,低头吻住了她。
  窗外晚风幽凉,渔人鸣榔而归,声声悠扬,荡涤在每一个角落里。那葳蕤的杨树迎风而立,枝桠窸窣,抖落了几片翠绿叶子轻轻飘落,有一片正顺着半开的轩窗落进来。
  江璃将莹白如玉的阿娆揽入怀中,低头落下一吻,把她的手抬了起来。
  水葱般纤细的指尖果然有长长的指甲,难怪刚才会被她在背上挠出花来……
  江璃翻身下榻,寻了剪刀过来,给宁娆剪指甲。
  被折腾的有些疲惫的宁娆好脾气地靠在他怀里,由着他剪。
  等剪完了,江璃端起玉手细细看着,总觉得还欠些什么。
  他想了想,又翻身下榻,拿了凤仙花汁过来,一点一点地给宁娆涂在指甲上。
  宁娆看得新奇:“你出门还带这个东西啊?”
  江璃看向她,慵懒的姿态斜倚着他,眼角飞着旖旎酡红,宛如醉雨新开的花,一捏能滴下露珠来。
  轻吻她的唇,江璃神秘道:“我还带了别的东西。”
  第38章 ...
  宁娆好奇地看他:“什么啊?”
  江璃小心翼翼地将她淬染了凤仙花汁秾艳的手摆放在榻上,翻身下去,倒腾起所携的藤箱箧盒子,翻出一个黑漆描金双莲瓣的盒子。
  他从榻角拾起寝衣给宁娆披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把盒子打开。
  里面放了一个花环。
  青翠欲滴的缀叶,鲜红的牡丹绣球花,配以清雅的茶花紫藤,以梅花枝蔓精巧地编缀在一起,制成了融杂四季风光的花环。
  看得宁娆甚是稀奇。
  她接过来,碰触娇艳舒展的花瓣,才惊觉这竟是假花,是用薄绢仿照真花制成,工艺之细致甚至连花瓣的纹络茎蔓都看的清楚。
  江璃将她散乱的发丝一点点捋顺,拨到耳后,青丝如缎子般柔亮顺滑,循着指间流畅到底。
  抵着下巴思索了一番,翻找出玉篦给她将两侧总要滑下来的头发篦住。
  把花环戴在了宁娆的头上。
  乌黑如瀑的头发翩然垂洒,包裹着她纤细有致的娇躯,一直铺在榻上,虚虚掩着的寝衣下露出洁如霜雪的一线玉颈,粉团玉兔若隐若现,带着最清纯的诱惑。
  那花环如神来之笔,成了这黑与白之上最绚烂艳泽的颜色。
  江璃看得有些痴愣,轻挑她的下颌,啄上她的唇瓣,含糊缠黏道:“我真想把你永远地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
  宁娆:……
  好好的情话,为什么非要说的这么可怖。
  她叹了口气,避开江璃的亲吻,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花环,道:“你的喜好还真是专一啊。”
  江璃面露疑惑地看她。
  宁娆从襦枕底下摸出一个布娃娃。
  娃娃穿着红锦大摆的襦裙,上面细碎绣着白瓣蕊,若信手洒下,一直浦沿到裙底,阔袖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再往上,是乌黑浓密的头发,翩然垂下,包裹了大半个身躯。
  娃娃的头顶带着一个花环。
  大大的眼睛,纤巧高耸的鼻梁,朱色丹唇,看上去倒真跟宁娆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这娃娃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襦裙的丝线有些脱开,绸布也好似蒙了一层灰,雾霭霭的,不鲜亮。
  江璃一愣,把布娃娃接过来。
  “你从哪里找到的?”
  宁娆道:“密室里,在床榻底下,我还给洗干净了。”姣美的面容上浮出一抹促狭笑意:“景桓,看不出来啊,你小时候还喜欢玩这个。”
  江璃轻咳一声,面颊不自觉的浮上两抹烟霞……
  怪只怪当年南太傅管他管的太紧,他至今都记得太傅第一次在他的床榻上发现布娃娃时,那种震惊沉痛哀惜的神情……
  往后他就调整了方略,总是把最宝贝的布娃娃藏在床榻底下,每天夜间入眠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玩一会儿。
  这一个大概是当初离开陶公村时忘记带了……
  望着宁娆如弯月的眉眼,江璃突然有一种授人以柄的感觉。
  不行,得扔了。
  他作势要拿着布娃娃下榻。
  宁娆眼疾手快地抢回来,奉若珍宝般地搂在怀里,警惕地瞥向江璃:“你想干什么?它是我的!”
  她明眸臻首,发如黑瀑,头顶一个花环,而怀中的布娃娃与她一般的装束,好似缩小版的宁娆。
  这场景,怪异却又温馨美艳。
  江璃心中松动,但想了想,还是说:“你得保证,不能说出去。”
  “说什么?”
  江璃咬牙:“你说说什么?!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天子威严何在?”
  “你吼什么,我不说出去就是了……”宁娆低头摸了摸布娃娃,问:“那你后来还玩吗?我怎么在长安时没见你有布娃娃?”
  她面上满是好奇之色,容颜如月般皎洁,瞳眸中若有星空斑斓,熠熠地看向他。
  江璃的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这布娃娃塞的都是棉絮,冷甸甸的,五官看久了都是僵硬的,哪及得上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尤物。
  他摇头。
  宁娆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你不要太过压抑自己的喜好,天子也是人啊。”
  江璃一反常态地任由她摸,良久,一字一句道:“天子也是人?”
  宁娆一怔,点头。
  当然是人了,不然她嫁的是什么?
  他又道:“不能太过压抑自己的喜好?”
  宁娆怪异地看着他,摸不清他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璃勾唇一笑。
  他的手轻覆上宁娆的寝衣边缘,把刚才自己亲自穿上的衣裳脱掉。
  宁娆触到他眼底灼灼簇火,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寻求安慰似的紧抱住娃娃,看他:“你要干什么?刚刚才……不会又要……”
  江璃将她缩成一团的身体捋开,无辜道:“是你说的,不能太过压抑自己的喜好。”
  言罢,将她压倒在榻,手探向那幽微之处,引得宁娆连连颤栗。
  她握住江璃的胳膊,声音里带了哭腔:“景桓……”
  江璃拂过她的乌发,将细碎的吻落于她的颊边、颈侧,而后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阿娆便是我最大的喜好……”
  夕阳慢慢隐入云层之间,镀在人间最后一片绚烂光泽,将粗陋破败的土屋映出了别样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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