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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章 第25节

  乔以莎:“……”
  柳河嗤笑一声:“这小子怎么死过一次找茬方式还这么弱智啊。”
  乔以莎:“不知道。”
  等了一会,服务生端了一盘牛排上去,闻少爷尝了一口,果不其然刀叉一扔,不满意。
  服务生也感觉出这人来者不善,找领班阿吉商量对策。
  柳河叼着烟道:“告诉他们,不管多少盘,不满意就一直做。”
  乔以莎通知阿吉,把话带到后厨。
  接下来就是牛排大乱斗时间。
  乔以莎猜想按照闻薄天自己的剧本,接下来大概是厨子没做几盘就受不了了,然后向柳河汇报。等柳河出面,闻少爷一摘墨镜,震惊全场。
  无奈厨子接到老板命令,真的就一盘接着一盘做,服务生面无表情上菜,没一会桌子上摆满了牛排。
  闻薄天渐渐顶不住周围人投来的奇怪视线了,在服务生端来第十七盘牛排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将盘子摔到一边,骂道:“草!你们家牛排不要钱的是吧!叫你们老大出来!”
  柳河在二楼看得好笑,烟掐灭,冲乔以莎说:“走吧。”
  两人下了楼,闻薄天那围了一圈人,柳河拨弄阿吉脑袋,“让开。”服务生们听到柳河声音,纷纷让出一条路。
  闻薄天站在路尽头,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身。
  他看到柳河和乔以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潇洒地摘下墨镜。
  乔以莎心说这人还真不是一般好被猜透。
  闻薄天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震惊神态,柳河和乔以莎只是颇为感叹地看着他。
  “你俩还认识老子吧?”闻薄天道。
  柳河说:“认识。”他伸出一只手,向周围人介绍,“这位,义薄云天闻少爷。”
  乔以莎重复:“闻少爷。”
  周围服务生一同鹦鹉学舌:“闻少爷。”
  闻薄天:“……”
  他走到柳河面前,冷冷道:“你他妈少来这套,我今天来干什么的,你清楚吧?”
  随着问话,他眼珠泛出猩红的颜色,皮肤收紧,变得越发苍白,近距离观察下,他露出的牙齿也变尖细了。
  这是血族情绪激动时的表现,乔以莎注意到闻薄天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柳河脖子的动脉上。
  她不弄声色做好提防。
  血族依靠血液为食,但跟人类的一日三餐不同,他们的“饥饿”并不取决于胃部,而是取决于情绪。当他们情绪发生剧烈波动时,身体会自动渴求血液,像是战斗前的充能准备。
  她倒不觉得闻薄天会用这么直截了当的攻击手段,但他刚刚转化不久,缺乏对自身的控制力。
  乔以莎怕事态激化,上前一步,笑着说:“闻少爷,这太挤了,不如我们移驾二楼吧。”
  闻薄天视线移到她脸上:“死妖婆,柴龙的账咱们还没算完呢。”
  乔以莎嘴唇轻抿:“咱们换个地方,你现在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就这么当众闹?”
  闻薄天冷笑:“轮不到你管我。”
  乔以莎又上前半步,淡淡道:“你们有避世法则,你们的人应该告诉过你把。”她压低声音,“真出事了对谁都不好,善后可是很麻烦的。”
  闻薄天想起修那张单调乏味的脸,轻嗤了一声。
  柳河冲阿吉勾勾手指,阿吉上前,柳河说:“把二楼区清场。”说完,冲闻薄天淡淡道:“你把你的人带着,我这边就我俩。”乔以莎站到他身边,柳河接着说:“之前有什么烂账,今天一并清了。”
  阿吉很快把柳河要求的地界空了出来,这是bly最好的座位,一处大型开阔式外包,周围是玻璃围栏,一圈绵软红沙发,裹着金色的底座扶手,头顶是精美的水晶吊灯。整个区域能够容纳十几人,现在只坐了一半,稍显空荡,与热闹的楼下形成鲜明对比。
  阿吉端上一盘超大号豪华龙船果盘,看了乔以莎一眼,似是询问要不要叫人,乔以莎摆摆手,让他离开。
  柳河拿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放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说说你的想法吧,想怎么搞?”
  闻薄天阴森道:“想怎么搞?老子要你们死。”
  乔以莎听不下去了,抱着手臂靠在玻璃围栏旁。
  “有点不讲理了吧?”她挑眉道,“说白了你出事跟我们关系也不大吧。”
  闻薄天盯着她,还没开口,柳河先打断了她:“话不能这样讲,有一说一,最开始那女孩的事确实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
  乔以莎不说话了。
  柳河:“你想怎么着,直说吧,是想动手,还是搞点别的?”
  闻薄天冷笑:“动手?”他勾了勾自己的小手指,“你信不信,我现在动根手指头你都吃不消。”
  乔以莎又忍不住了:“你要点脸吗?你血族跟人类动手?”
  闻薄天猛拍桌子,指着她骂:“他妈的是谁先不要脸的!”
  乔以莎:“……”
  要这么质问,好像也不无道理。
  但乔巫师还是想强行辩解一波。
  “我当时只是起了点辅助作用,单论牌技你也赢不了柳河啊。”
  闻薄天怒道:“放屁!没你帮他作弊他算什么东西!”
  柳河淡淡叹了口气,拉开玻璃茶几下面的小抽屉,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扔桌上。
  “这样吧,也不用废话了,你要是气不过最后那一场牌,咱们再来一次好了。”说着,他摇摇头道,“说实话,当初你出事后,我也觉得这场赢得不算光荣,让你死不瞑目了。”
  闻薄天:“老子还没死呢!”
  柳河拆了牌,说:“再比一把。”他冲乔以莎偏偏头,“不用她,就我俩来。”
  闻薄天:“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玩的。”
  柳河从水果龙船上抽了一把刀出来,放到桌子中央,闻薄天脸色登时变了,阴沉道:“你想干什么?”
  柳河:“你看这样行吗,你输一次,喝一瓶酒,我输一次,剁一根手指。”
  乔以莎挑眉。
  闻薄天也被这夸张的条件惊呆了。
  柳河笑着说:“怎么样,这么玩够不够给少爷解闷消气的?”
  闻薄天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等会赖账,可别怪我不客气。”
  柳河:“好说,玩个简单的双人纸牌,indian pker?”
  闻薄天同意了,他猩红的眼珠转向乔以莎:“别想再耍诈,老子现在能看穿你了。”
  乔以莎翻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闻薄天指挥她跟他的小弟们站一起,乔以莎最后看向柳河,两人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乔以莎与柳河默契非凡,知道他有应对之策,便不再担心。
  柳河点了一支烟,开始洗牌。
  近距离看柳河洗牌是一种享受,柳河手掌很大,意外灵活,展现着恰到好处的力量。纸牌在他手里变得很听话,随着他切牌的动作,发出轻巧整齐的声音。
  乔以莎一见他洗牌动作就知道他又使了花招。
  柳河早年混迹赌场,练了一手花切的绝活,其中有一招叫“perfet far”,简单说就是“完美洗牌”,保证每一次洗牌都是一张隔着一张。
  理论上来说抽掉大小王的一副52张的扑克牌,通过八次完美洗牌,就可以回到初始状态。所以厉害一点的魔术师或者牌手,就可以通过这种手法来规划牌的位置。
  乔以莎再看一眼闻薄天。
  这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对柳河的切牌毫无反应。
  乔以莎打电话给阿吉,吩咐他扛几箱酒上来。“给我拿度数最高的啤酒。”她看向闻薄天的背影,若有所思,所谓福兮祸依,他来这次也并非全是坏处,她又悄声对阿吉说:“加点东西……”
  阿吉:“懂。”
  打牌过程已无须赘述,总之,闻薄天两瓶酒就不行了。
  柳河把牌扔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上,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
  乔以莎过来,看看闻薄天情况,苍白的脸竟然蒙了一层红晕,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不可能……没可能啊……”
  乔以莎问:“这就醉了?”
  闻薄天迷迷糊糊:“没有……”
  乔以莎看看柳河,后者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她思考片刻,一手在视线盲区偷偷找到闻薄天胃部,使劲一怼,他哇一下吐了。
  她呀了一声:“怎么吐了!”她看向闻薄天带来的几个小弟,说:“你们快去叫人来清理一下,再去厨房弄点醒酒的东西,找领班要点热水。”
  支开他们后,乔以莎再次稍稍靠近闻薄天。
  “闻少爷,”她轻声说,“你还好吗?”
  闻薄天眉头紧皱,感觉脑子跟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无法分辨,冥冥之中听到脑中响起轻柔的回音:“看着我,闻薄天,看着我……”
  他恍然抬头,突然间对视上一双发着幽蓝暗光的眼睛,一瞬间大脑像是被人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入侵思维非常消耗心神,更别提对象是一名血族。就算闻薄天刚刚转化不久,这也相当勉强。乔以莎集中全部力量,挖掘他思想的薄弱口。好在闻少爷的意志力在人类里也算薄弱的,她寻得缝隙,一股脑将意识全部灌入。
  飘忽的声音重重叠叠,于脑中回响。
  “就刚刚,闪了一下,被捕捉到了。”
  “只能肯定之前的推算没错,他就在这座城市……”
  “……你们要抓紧时间,他这次反应很明显,狼人部落应该也会有动静。”
  “什么狼人?你们要找狼?我带你们去动物园啊……”
  乔以莎身体发烫,她能感觉到闻薄天潜意识的抵抗,她强行想要再深入挖掘一下,忽然感到脖子一紧!咒语反噬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吞没了她。她惨叫一声,瞬间掐断链接。血族的本能使闻薄天攻击了她,他掐着她的脖子,脸上红晕褪去,变得无比苍白,眼珠血红,牙齿尖厉,脸上暴突青黑的血管。
  柳河反应神速,操起桌上的刀,一刀插穿了闻薄天的胳膊,但这伤对于血族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闻薄天完全处于无意识的失控状态,他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甩开乔以莎,从小臂里抽出那把刀,反手划向柳河。“别!”乔以莎大喊了一声,猛地一用力,扑过去推开柳河,顿感腰上一凉。
  刀尖割伤了她。
  楼下舞池正热闹,盖住了上方的争斗声。
  乔以莎顾不得伤口,趁着柳河控制住他的时候,一掌糊到闻薄天脸上,使出全部力量,狠狠道:“给我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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