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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第41节

  在场众人中,唯有陈云卿面露诧异神色。
  他自幼戴着听妖铃,对这法宝很是了解,它的铃声会随着感应到的妖气而有不同,妖气越强烈,铃声则越响亮,区区幻生符,根本不可能让听妖铃发出这样大的响声。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宋湛明:“这位大人,何故护着这两个妖物?”
  陈云卿:“这其中只怕有甚么误会,诸位稍安勿躁,待我查验过后,再做定夺。”
  骆阳蹙眉,显是对陈云卿的做法感到不满。他这个师弟灵力过人,是百年难遇的灵修奇才,但因是指挥使大人的独子,自小娇生惯养,有一副善良心肠,无论对人对妖,总会生出怜悯。
  前几年,陈云卿外出游历,同一只狐妖纠缠不清,三月前甚至说出要娶那狐妖为妻的昏话,自然被指挥使痛打一顿,革了他的职,要他闭门思过。
  今夜,他能站在此地,还是亏得指挥使惧内,母亲心疼儿子,偷偷将他放了出来。
  骆阳不肯让陈云卿一错再错,当即肃容沉眸,劝阻道:“云弟,莫要胡闹,人妖有别,白海为界,但凡有妖敢来人界,皆杀无赦,这是两界遵循了千余年的规矩。”
  第32章 大阵
  所有人的目光, 都落在陈云卿身上。
  他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心想着反正已经这样,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 便瞪了骆阳一眼, 道:“我没有胡闹, 骆千户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就把我一同拿下吧。”
  骆阳脑子一根筋, 陈云卿怕他真对自己动手, 又小声地补了一句:“你、你放心,我是不会告、告诉我娘的。”
  陈云卿二十出头, 威胁起人来却仿佛三岁小儿, 同口吃的傅青芷待久了, 一紧张也会变得口吃。
  骆阳直是哭笑不得,他本就是为了陈云卿着想,倒不怕师门责罚。但看着手下们顾忌陈云卿的身份,都是一副不敢贸然动手的模样, 骆阳没了脾气, 只得站在一旁。
  陈云卿凑到金麟儿面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金麟儿并未回话, 因为他炼化真气已至最后关隘。成败在此一举,他和孙擎风都不敢有丝毫分神,俱是闭目静心,进入一种入定的状态,阻断五感六识,将自己同外界阻隔开来, 虽能感受到危险,但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云卿未得回应,凑近前去,见金麟儿身上蒙着一层灰雾般的东西,又见他眉心两片花瓣似的金色印记正发着光,不禁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蹭了一下。
  不料,他只是这样轻轻一碰,竟被金麟儿的真气震开,飞身撞在树干上,疼的眼冒金星。
  郭青驰冷哼一声:“大人当心,这两个妖物修为高深,已经连杀我华山三名弟子,你们缉捕妖物是一把好手,武功修行却不见得比他们厉害。”言下之意,自然是说陈云卿不懂装懂、以官压人,劝他不要插手华山派的“家务事”。
  然而,缉妖司不同于官府衙门,捕快们向来我行我素。因为衙门里的任何官员都能替换,但这天下身有灵力,可担任缉妖职责的人,却是凤毛麟角,撤下一个,很难再找。
  陈云卿只同郭青驰客套了两句,便再次行至金麟儿身旁,方才他被真气震开,意外发现金麟儿衣襟上站着几滴血。
  他取出其他法器辅助查验,很快得出结论:“他们不是妖。”
  华山众人闻言,反应各不相同。
  张清轩松了口气,宋湛明大失所望,楚若夷则很是困惑,其余弟子或是疑惑或是愤怒,纷纷猜测这薛家兄弟到底是何来历,既有绝世武功,又同缉妖司有着说不清的干系。
  郭青驰最为愤怒,骂道:“朱焕的事尚且不提,但说他们杀害我两个徒儿,吸干他们的血,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缉妖司如何能睁着眼说瞎话,不为人主持公道,反倒袒护起妖怪来?”
  骆阳护短,闻言面色忽变,同郭青驰冷冷的说了几句,话中夹枪带棒,暂时将他压制住,转而走到陈云卿身旁,道:“你自称是缉妖司捕快,就不可损害我司名声,须得谨慎行事,明白?”
  陈云卿点头,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已经认定金麟儿是凶手,若能将他打成妖怪,处置起来就更加名正言顺。
  虽然他同金麟儿只见过几回,相互了解并不多,但他从傅青芷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执印人的苦衷,更知道金印护法的牺牲,对这两人既敬佩又哀怜,相信他们不会作恶。
  不过片刻,陈云卿已经有了主意。
  他把手虚虚覆在金麟儿的灵台上,释放出灵气查探他的状况,验证了自己的推测:金麟儿喝了妖血,体内金印力量充盈至极,显然是被妖物算计了。
  他再以灵气作为媒介,使出一招“传音入密”,向金麟儿说:我是陈云卿,两位莫要惊慌。我发现麟儿喝过妖血,你们遇上什么了?
  金麟儿:云卿大哥?我们被关在悬空牢里三日了,只有四日前饮过一次山鸡血。那只山鸡我是认识的。
  孙擎风:少说废话。
  金麟儿:它常跳到我窗台上讨东西吃,我认识的,不会是妖。
  孙擎风:是我大意了。先前我们出逃,好巧不巧在路上遇到两只野兔,杀了给他喝血,想必那兔子就是妖物幻化。
  陈云卿:妖怪常以自身血气作为媒介施法,骗你饮下妖血,令你体内真气暴涨,多半是胡酒干的。
  金麟儿:两百年之约,不是还差着好几年吗?
  孙擎风:哼,他是要让我们因误会而心生怨愤,逼我们大开杀戒,促使你饮人血。天生万物,唯有人最富灵气,畜生的血浇灌出的金印,怎比得过人血浇铸?
  金麟儿:大哥真厉害!连神识都会冷哼。
  孙擎风:闭嘴。
  陈云卿:我看,这些人已经认定你们有罪,他们不知胡酒手段阴狠,再作辩解也改变不了甚么,你们先离开此地,日后再从长计议。待会儿我将他们引开,你们趁机逃走。
  孙擎风:陈兄四次三番相助于我二人,在下铭记在心,多谢。
  金麟儿:我快好了,大哥,我们准备走。
  骆阳看陈云卿久不言语,咳了一声,催他快些收回神识。
  陈云卿睁开双眼,扫视四周,入眼尽是火光熊熊、白刃寒芒,何以至此?
  他想不明白,他只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公诸于众,纵使这些人不愿相信,他也不想让金麟儿和孙擎风就这样蒙冤而走。
  陈云卿说罢,唯有骆阳和缉妖司众将信将疑。
  余者本就又惊又怒,趁着这个空档相互交换了消息,得知薛正阳的亲传弟子周行云为薛家兄弟所伤,俱都义愤填膺,怒火已然无法遏制。
  陈云卿瞥见金麟儿眉睫颤动,知道他将要醒来,便悄悄释放出了灵气,想要隔空取物,扔两块石头引人注目。
  未料骆阳深知陈云卿脾性,一把攥住他的手:“人比妖还难对付,你已尽到职责,余下的事是江湖纷争,与我们无关。静观其变,不许多生事端。”
  陈云卿:“他们是我的朋友!”
  骆阳:“你总是这样任性妄为,华山派的人数倍于我,你可想过,自己冲动行事,会有何后果?这班兄弟会否受到牵连?”
  陈云卿同骆阳争执起来,一不留心,让宋湛明接近了金麟儿。
  只听一道裂帛声响,宋湛明高举长剑,一击刺中金麟儿的大腿,怒道:“斩妖除魔,为朱师弟报仇!”
  陈云卿提剑将宋湛明拍飞,气急大喊:“你怎可草菅人命?”
  霎时间,华山派的人对缉妖司众拔剑相向。
  虽然华山弟子的实力远超于缉妖司众,但他们毕竟不敢打伤官差,只求让他们知难而退,加上陈云卿故意搅混水,双方难舍难分地缠斗在了一起。
  陈云卿:“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师哥,我有哪一次不是让你替我背黑锅?”
  骆阳生不起气来,只能边打边骂:“你要伸张正义,可你没那个脑子!这他娘的干的都是些甚么事?你干脆一剑杀了我,省的回去我被师父打死。”
  “都是自己兄弟,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黑锅就是你的黑锅!”陈云卿狡黠一笑,拍了拍骆阳的肩膀。
  孙擎风与金麟儿同时转醒,未知陈云卿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交换眼神,孙擎风抱起金麟儿,体内真气无比充盈,以万夫莫敌之势,在乱战圈中左冲右突。他甚至根本没有拔剑出鞘,只是随手轻挥两下,便已将当道的人击飞,很快就已冲出包围。
  孙擎风跑出数十丈后,忽然折返。
  这次,他拔出了长剑,对准宋湛明的大腿一个突刺,看他鲜血直流、倒地不起,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金麟儿就是怕刺激到孙擎风,故而忍着没有呼痛,见宋湛明倒地挣扎,简直崩溃,喊道:“大哥,你该不会又疯了吧!”
  “你才疯了!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不滥杀无辜,却不能被人欺负而不还击,那不是仁人君子,是他娘的仁人傻子。抱紧我,走了!”孙擎风对着金麟儿的屁股拍了一把,两指轻点,封住他腿上的穴道,足下发力运起轻功,很快就跑走了。
  华山群峰耸立,林海延绵接天。
  孙擎风抱着金麟儿,沿通天峰西侧小径一路走,并没有走出华山区域,相反,相互越走越深入。山路分叉到处都是分叉,漆黑夜色中难以辨别方向,黑暗中隐约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孙擎风知道自己走错了路,野兽倒没什么所谓,只是金麟儿大腿中剑,须得休息。
  他放慢脚步,四处搜寻,望见对面山崖的崖壁上隐约有个洞穴,便带着金麟儿攀着崖壁上的迎客松,下到那石洞中躲藏起来。
  金麟儿练功耗费了太多心力,同时对孙擎风甚是信任,竟在出逃路上呼呼大睡。直到孙擎风躲入洞穴中,把他放在地上,离了孙擎风温暖的怀抱,他才猛然惊醒:“大哥,还跑吗?”
  孙擎风从衣摆上撕下一片布,捆住金麟儿腿上的伤口,又撕了一条作为抹布帮他擦脸,没好气道:“跑,你自个儿继续跑吧。”
  金麟儿赧颜,仰头迎着孙擎风的手,腿上伤口又辣又痛,他便借由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道:“大哥,你为鬼煞侵扰,只怕比我真气暴涨更加难耐吧?方才我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孙擎风:“你是小孩我是大人,不可相提并论。”
  金麟儿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十分不好意思,一瘸一拐接连后退几步,同孙擎风拉开距离,靠在石壁上,道:“我自己来吧,我都臭了。”
  孙擎风把布条扔给金麟儿,在石洞中走了片刻,发现这洞穴很大,不知通往何处,看了片刻,没感觉到危险,便不再先前行进,怀抱灭魂剑,回到金麟儿身边。
  夜深露重,山风吹动云雾,化作一场豪雨。
  金麟儿看孙擎风不在,便脱了衣服,慢慢挪到石洞洞口处,借着雨水冲刷身上的污垢。
  孙擎风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金麟儿,看水珠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水迹,他长大了,眉眼张开了一些,幼时的玉雪可爱,变成了男子的清秀俊美,他的双肩也不再幼弱稚嫩,虽然瘦削,但已经能看到肌肉的雏形。
  金麟儿抬起头,发现孙擎风在看自己,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摔了满脸土灰。
  他一抬头,看孙擎风仍在出神,顿觉委屈,抽抽鼻子想哭,转念一想,又觉得太丢人了,灰溜溜地爬起来,重新擦了把脸。
  孙擎风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摔着没有?腿上的伤如何?”
  金麟儿摇头,拿起来衣裳,用雨水洗净,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看着十分可怜,却说无妨,不让孙擎风帮忙,随口同他闲聊,道:“伤口很疼,不过没关系。你刚才在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
  孙擎风别过脸去:“你管我想些什么,总之不会发疯就是。”
  金麟儿:“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孙擎风:“我不想知道。”
  金麟儿:“你刚才亲我了。”
  孙擎风:“你做梦!”
  金麟儿步履蹒跚走到孙擎风跟前,牵着他的手,不知到底是为了借力,还是单纯地想牵着他。
  若是平时,孙擎风就把他推开了,可看着他这伤病模样,孙擎风哪敢挪动分毫?只能像棵松树似的杵着,无奈道:“非礼勿动,非礼勿言,你靠这么近是要做甚?”
  “你管我想做什么,总之不会害你就是。”金麟儿笑嘻嘻地,转头就把孙擎风刚刚说过的话还给了他。
  孙擎风向来讷言敏行,口才不佳,闻言只是气闷,不知如何回应。
  金麟儿趁孙擎风扭头看向远处时,迅速凑到他面前,嘴对嘴地狠狠亲了他一口。
  孙擎风的脸瞬间涨红似猪肝:“你干什么!”
  “你方才在做梦,现在可不是!”金麟儿拔腿就跑,简直比兔子还要灵活,哪有半分伤病的模样?原来,他体内真气暴涨,金印得妖血滋养,力量增强了许多,令他腿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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