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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22节

  陈凤琪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我就是跟着去凑个热闹,称不上辛苦,真正辛苦的是到现在还无法脱身的玄隐先生,唉,这就是做名人的不易,那些人看到玄隐先生,个个都激动到不行,他这两天恐怕要不得清静了。”
  那些有些名望的乡绅也就罢了,他们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往玄隐先生面前凑,被陈凤琪给陆续送走,离开时,都拎着用来当伴手礼的一蓝红薯,可是那些去书院参观的文人,可就逮着机会不放了。
  虽然二三十斤红薯看着并不多,但是根据这南江书院的种植经验,只要能让苗长得茂盛些,再尽量多采几茬苗,种个一两亩地,还是不成问题的,来年就收获有两三千斤的种薯,肯定能给家里创收。
  在红薯刚现世的当下,现有的红薯共计不多,想要弄到这二三十斤种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那些都会算这个帐的乡绅,个个离开时都很高兴。
  高显也知道,以玄隐先生的影响力,肯定少不了要面对这些应酬。
  “太太与东楚兄助我良多,大恩不言谢,谦益定当牢记在心。”
  “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的时候帮忙搭把手,乃是应有之义,就不要记什么恩不恩的了。”
  这是陈凤琪的真心话,从学识与年龄上讲,对方都能算得上是她的长辈,家里能发展成现在这样,高显居功至伟,她心里一直都记着。
  虽然这样做,不仅让自己辛苦一场,还不可避免的掺合到某些本来离她很遥远的事件中,可是她很清楚,早在她一时心软,往家里买回那几个身份明显有异的人后,就清白不了。
  更别说她后来不论出身,只论才学,往南江书院里招的那些先生,基本上个个都有不便公开的过去。
  那些过去甚至让他们在这场红薯采收大会上,大多数人都不便参加,因为不等到某些事情尘埃落定,他们短时间内,都不宜公开在人前现身,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生活不被打扰。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陈凤琪也很希望高显所谋划的那些都成功,只有那样,这李家庄与南江书院,才能过上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宁日子。
  这些不曾宣之于口的话,不管是高显,还是玄隐先生,心里都清楚,所以才会有这场配合默契的红薯采收大会。
  今天过后,废太子的‘不世之功’将会被彻底坐实,他自己身陷囹圄,还不忘礼敬玄隐先生这位身无一官半职的文人得行为,也能为他在文坛收拢人心。
  毕竟这件事是玄隐先生主动曝出来的,并不是废太子那边传出来的,这么低调的行为,更加证明他是诚心尊敬玄隐先生,无所图,同时也代表着他很重视文坛的态度。
  再加上废太子在被废黜后,既没有消极堕落,也没有忙于钻营,寻求翻身之机,而是心系天下百姓,为百姓培育出这种高产作物的做法,也让他成功在民间获得无比崇高的声望。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本来很有可能会给废太子带去麻烦的漫天质疑,迅速被扭转舆论风向,众人都对其交口称赞,令其声望高涨。
  也令身为当事者的安铭扬感慨不已,对身边的侍从感叹道。
  “邵先生待孤之心,可昭日月,可是孤却将他连累到卖身为奴的境地,即便如此,他仍旧时刻为孤谋算,处处维护孤的名声,为孤造势,希望孤今生还能有机会报答他的这份忠心赤胆。”
  刘乐是废太子身边的内侍之一,因为年龄相对较小,又很少在人前现身,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内侍,才得以在太子被废黜时,没有被重点‘关照’,跟着废太子一起流放到这山南省。
  而事实上,他其实一直是太子身边最得信重的内侍之一,负责居中联络太子暗地里的势力,是太子手中的一大助力,在太子被废后,发挥着重要作用。
  “殿下放心,圣贤曾言,得人心者得天下,您的贤名现已遍传天下,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看,陛下也早对当年的决定心生悔意,又有这不世之功助您回京,必当未来可期,邵先生为您所做的一切,一定不会被辜负。”
  同为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手,刘乐对‘邵先生’也是相当敬佩,以当今皇上的岁数与身体状态,本以为能在十年内谋成事,就已经很乐观了,没想到这才过去六年时间,对方就已成功为他们所有人谋得希望,而且还是以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回去。
  提起那些‘贤名’,安铭扬的心情就更为复杂,毕竟他们比谁都清楚,红薯是他们的船队按照邵先生信中的形容,去邵先生提供海图的那片海岛上找回来的,他们唯一出面的,就是要求船队不要将载红薯回来所占用的舱位,计算到邵先生所代表的背后之人该拿的那两成分成中。
  红薯的种植与食用方式,也都是由对方提供,结果这些功劳都被用来成全他,在他遭受质疑时,又是对方那边为他吸引走注意力,还请出本与他素无交集的玄隐先生为他正名,令他因祸得福,在文坛与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也为他铺出一条通天之道。
  “你说的对,既然你们都已为我努力到这一步,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再退缩,也不容你们再有闪失!”
  不想再让一心为他的人牺牲,就只能让那些他曾视对方为手足,对方却合起伙来构陷他,特他打落尘埃的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三十五章 前程
  红薯采收大会结束后, 南江南书院的二期新生也正式开学,有那个二十周岁年龄的招生限制,苏庆安与张文谦在报名参加考核时,都以为这高级班没几个人。
  毕竟他们两人都是因缘际会, 才会临时决定报名, 在次日看到录取榜单时, 看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竟然还有数位榜上有名,本就已经让苏庆安感到有些意外。
  可是等到正式开学后, 发现他所在的高级班中竟有多达二十三名学子,更让苏庆安感到疑惑,因为这二十三人,不说占全国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举人中的一半,至少也能占个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可是玄隐先生就任南江书院院长的消息, 是在招生考核过后才公开的,南江书院规则森严, 没有在规定的报名期限内参加考核者, 连成为后期被补录者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二十三人中, 除他自己外, 其他人肯定都有各自的原因,才能赶上书院的报名考核。
  莫非他们都已提前得知玄隐先生出山,来这南江书院担任院长之位的消息?只有他因消息闭塞,才会在此之前, 不曾听闻半点消息
  怀着这个疑问,发现自己竟与张文谦被安排在一间宿舍居住后,苏庆安选择直接询问对方。
  “文谦贤弟在参加书院的报名考核之前, 可曾知道玄隐先生是我们南江书院的院长?”
  面对这个问题,张文谦认真考虑了一下,实话实说的回道。
  “当时其实不太确认,只知道他有这个意向。”
  毕竟当时的院长之位还坐着他祖父的好友,他祖父只是个有意接位的继任院长。
  苏庆安有些羞惭的感慨道。
  “原来如此,果然是愚兄太过迟钝,才会在此之前,不曾听闻半点消息,还是恩师收到玄隐先生的请柬后,才听说这件事,想来班上的诸位同窗,也都是如文谦学弟般,是因提前知道消息,才会考入南江书院吧。”
  想到自己当时因为消息不灵通,差点错过这大好机缘,苏庆安深感侥幸。
  身为一个君子要坦诚,是张文谦一直以来的观念,可他虽然还是做不到像他祖父他们那般,云淡风轻的将假的变成真的,但也知道有些话,他注定只能藏烂在肚子里,就算是醉酒或是说梦话,都不能往外透露。
  所以他有些不大自在,却又语气肯定的回道。
  “庆安兄不用妄自菲薄,据我所知,这个消息在此前被瞒的很严实,知道的没几人,班上那些同窗之所以知道南江书院,应当是有别的原因。”
  “毕竟书院里近五十名先生中,足有三十多人都曾是进士出身,堪与国子监和太学相比肩,先生们会推荐符合条件的后辈来此就读,不足为奇。”
  听到这话,苏庆安的表情顿时凝住,错愕的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三十多名进士出身的先生?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玄隐先生的影响力?
  “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与你一样感到难以置信,可这的确就是事实,包括那天给我们考核的那七位先生,不仅都是进士出身,大半还曾取得过前一甲。”
  经历过那天震憾后,张文谦现已彻底抛开因年少成名而产生的那点优越感,人也变得沉稳不少,他知道班里的其他同学,可能在来前就知道这个消息,唯有眼前这位,是因误打误撞才会参加报名考核,有意提点一下对方。
  苏庆安没有再追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进入南江书院后,他才发现这所书院似乎比他原以为的,还要更神秘一些。
  “这个消息,似乎至今都不曾对外公开?”
  若是公开,就算没有玄隐先生在此担任院长,南江书院的名声同样会名震文坛,吸引到来自大江南北的无数优秀学子。
  张文谦知道这个消息能给人带来的震撼,点头道。
  “对,据说是因东家素来低调,这次若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理由,肯定不会举办这场红薯采收大会,毕竟东家太太开建南江书院的初衷,本就是想给周围那些贫家子一个进学机会。”
  顺口说出祖父曾给他的理由,张文谦突然意识到一个他此前从不曾深思过的问题,这该不会也是东家与祖父他们用来糊弄其他人的理由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质疑的相信了呢?真实的原因,应该是那些先生们的身份多少都有些敏感,不易公开吧?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苏庆安充满敬佩与感慨的声音。
  “东家太太的品性如此高洁,实在令人钦佩不已,难怪玄隐先生愿意接受她的邀请,出山担任南江书院的院长,能有机会进入学院学习,实在是我们的幸事。”
  初来南江书院,苏庆安满耳听到的都是东家太太,知道她才是东家的当家人,少东家只是低调的在书院担任武师傅。
  张文谦放下自己心中刚升起的那点想法,略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道。
  “承家中长辈的荫泽,我前几天就在书院里附读,对书院里的生活已经有所了解,倒是可以为庆安兄介绍一下,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苏庆安对这个话题当然很感兴趣。
  “如此甚好,有劳文谦贤弟。”
  初次听说的时候,苏庆安更多的只是感到好奇,直到他也过上早晚都需在运动场上跑圈,学五劳二的生活后,他才知道,何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从刚入学时文质彬彬的文雅少年,变成一个饭量增加一倍不止的干饭人,再也不为其他学生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模样感到难以理解,因为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大雪纷飞的寒冬时节,当他与考入初级班后,被他如约放还身契的青墨在餐厅重逢时,对方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青墨,你在书院中可还适应?”
  听到苏庆安出声,青墨才确认眼前的人,正是他的前主子,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
  “公子,青墨一切都好,您怎么……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由于书院现在的学生规模已经多达八百,为免太过拥挤,不管是跑步、劳动,还是放学开饭的时间,都采取的是轮流交叉分批制。
  同时进入学院一个月,因为时间方面的安排不同步,学习任务还特别重,他们两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都不曾见过面。
  苏庆安知道对方在震惊什么,边毫不耽误的大口吃饭,边不以为意的回道。
  “我已说过,既然你能通过考核,进入书院,我们就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同书院的院友,所以这里没有公子,只有你的苏学兄,院规明确规定,严禁学生带侍从,我们之前的关系可不能让人误会。”
  连说话都变得这么爽朗了,青墨犹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道。
  “公子,哦不,苏学兄,这里的生活比较清苦,您若不能适应,可以……”
  对方一位锦衣玉食的公子,进入书院后,要与所有人一起运动、劳动,还需像现在这样抢着排队吃饭、抢饭。
  是的,抢饭,每人除了每餐的保底份额,能多吃多少,全凭每个人的速度与效率。
  想起这些,青墨就忍不住为对方感到心酸,可是苏庆安却打断他的话,快速回道。
  “我很适应,你别在这瞎操心,赶紧吃你的饭吧,像你这么慢,别说吃第三、第四碗,连第二碗都抢不到。”
  最初是有些放不开、不适应,可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去给养殖场做过清理,给麦地挑过肥、拨过草,去给东家的砖瓦场打过坯,挑过土后,让苏庆安对自己充满自信,这世上除了抢饭,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
  对于周末两天的劳动,他不仅不排斥,还很期待,因为那两天不仅不用让他们抢饭,给他们所有人敞开吃的机会,还会给他们加餐,让他们吃得格外丰盛一些。
  书院为了能让学生在不浪费的基础上,给学生敞开胃口吃饱的机会,制定的有重重限制,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本就吃得快也消化得快。
  可是除了早晚的日常运动,书院还给安排的有课间运动,让他们消化得更快,不在基础份额上,抢着多吃些,就得挨饿,饿过几次后,就会知道多吃些饭的重要性。
  听到这位向来讲究饭吃七分饱,曾经连第二碗饭都不吃的旧主,竟然已经成长为将目标放在第三碗、第四碗上的人,让青墨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坐下来努力扒饭,然后看着对方迅速吃干净碗盘里的饭菜后,又赶紧去排队。
  为对方感到心酸的同时,青墨却忍不住为自己的这番际遇感到庆幸,他本也是好人家的孩子。
  却因家里人得罪的权贵,父母身亡不说,家产也都被充公,年仅不到十岁的他,被人卖到苏府为奴,被公子选中当小厮。
  曾几何时,他其实也曾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可是为奴数年,早就让他忘了自己早年的身份与生活。
  直到这次侥幸考入南江书院,旧主放还他的身契,去官府为他登记身份文书时,问他姓,他才回忆起来,他本姓赵。
  虽然他认为旧主在此过得很辛苦,担心对方会不适应,可是赵青墨本人却很珍惜书院里的生活,非常感激南江书院。
  因为通过这一个月的了解,他很清楚的意识到,南江书院不仅给了他重获自由身的机会,还给他一个充满各种可能的光明前程。
  第三十六章 当皇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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