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比预想中好很多了。
  天元又补充道,如果按照羂索原本的计划,他应当是想将六眼封印之后,用什么特殊的办法控制住鬼王。
  这种情况下,鬼的血会遭到滥用,人类社会、甚至包括咒术界都会遭到难以预估的冲击动荡。
  羂索本打算在一开始炭治郎降落的时候,便将还处于迷茫无措状态下的鬼王带走。
  却没想到五条悟从中横插一脚,二话不说将炭治郎带回咒术高专,使得羂索短期内找不到机会靠近、带走鬼王。
  而他失去了一开始的机会后,就再无机会劝服炭治郎加入。
  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偶然,不过仔细想想,或许这些看似偶然的事情,都是已经注定了的必然。*
  五条悟没说话。
  他只是低下头,手上紧紧抓着胸前的狱门疆,嘴唇咬得几乎发白。
  明明狱门疆边棱处的增生骨刺骨棘早已经不像是异变突生之时一般尖锐伤人,圆钝的棱角甚至不再能刺透皮肤。
  可是五条悟捏得骨节发白,圆钝的骨刺陷进肉里,竟然也带来一阵阵钝痛。
  就好像骨刺上面生出了细密的倒刺,乍看看不住异常,唯有拉扯时才会发现皮肉早已被密密麻麻的倒刺深深勾住,轻轻一动就是撕扯皮肉、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所以呢?五条悟听到自己无比冷静地追问。
  羂索接下来会干什么?
  他曾经偷取过炭治郎的血液,以你目前所说看来,那个该死的脑花不可能什么动作也没有吧。
  他冷嘲,明明都只是一团脑花了,怎么就不能乖乖被埋进地里,安心去死呢?
  对于五条悟说的话,天元似乎并不意外。
  六眼,这段时间你也应该查到了吧,羂索曾经以富豪乌丸莲耶的身份活动于世间。
  他也趁此建立了一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
  羂索是为何建立那个组织、又是抱以何种目的,即便是天元也不得而知。
  只是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羂索接下来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
  但是,你这段时间对羂索的追击和干扰,确确实实是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至少是拖慢了羂索的计划。
  废话。
  紧握着狱门疆,五条悟幽幽开口。
  我还等着那只脑花把狱门疆解封的办法吐出来。
  然后把它给烤了。
  第60章 chapter60
  如果是要解开狱门疆封印的话, 我倒是能帮上你。
  天元说着,伸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另一个小盒子样的物品, 递给五条悟。
  这是?
  接过天元手上的东西,五条悟一瞬间睁大眼,握着狱门疆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六眼分析出来的情报,这个东西和他手上的狱门疆,虽然略微有些不同,但是气息和咒力流动的轨迹却意外相似。
  这就是狱门疆里。
  天元解释道。
  大概可以理解为后门一样的东西吧。
  虽然现在狱门疆和狱门疆里都在你手里。不过想要真正解开狱门疆,恐怕还是需要羂索。
  嘁。五条悟手腕一翻, 把狱门疆里毫不客气收进怀中。
  既然如此,那你把这东西给我干什么?
  天元耸肩, 狱门疆里也同样封印了鬼王的一部分。解开它的话, 对狱门疆解封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更何况天元的目光落在狱门疆上增生出来的骨刺上。
  狱门疆现在发生了难以预估的异变。
  狱门疆本就是特级咒具, 产生的异变别说是天元, 就算是羂索都难以预估掌控。
  解开狱门疆里,说不定狱门疆也会就此解封;
  也很有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解开狱门疆的办法?
  五条悟勾起嘴角,笑容戏谑。
  活了几百年的天元,从来不过问世事。怎么可能现在这么好心来帮他?
  六眼,我也有我的考量。
  天元眯起眼,貌似并不想回答五条悟的提问。
  对此,五条悟只是哼笑一声,不再言语。
  虽然因为一些难以预估的差错,羂索的计划几乎被毁于一旦, 但也并不是没有挽回的可能。
  他已经拥有真人无为转变的能力,就算进行艰难,想要促成人类的特定进化也并非是什么绝不可能实现的事。
  而若是能让羂索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鬼王身上, 对于天元自身而言,亦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天元没再给五条悟追问的机会。
  想要解开狱门疆里的话,就必须要有能够强制解开一切术式的天逆鉾,或者能领所有术式效果发生紊乱相互抵消的黑绳。*
  等等。五条悟这下是真的绷不住表情了。
  六眼颜色阴沉,心中不断下沉。
  他没记错的话
  但是这两个咒具,早就已经被六眼毁掉了。
  但是这两个咒具,一个在十一年前,一个在一年前,都已经被他毁掉了。
  五条悟简直要被气笑:
  既然如此,你还把狱门疆里给我干什么。
  尽管解开狱门疆里的重要道具已经被毁,但如果是六眼的话,应该也能找到办法解开封印的吧。
  天元眯起眼,如果是六眼被封印在里面的话,情况可就要复杂麻烦许多了。
  五条悟没说话。
  垂挂在胸前的狱门疆此刻好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炽热滚烫,骇人的温度穿透衣料,一直向内渗透,直到刻印进心脏。
  天元的话语相当无情。
  甚至从更加冷漠的角度来讲,炭治郎代替他被封印是意料之外的好结果。
  六眼虽然叛逃,却并未引起大的动乱,与现如今的咒术界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诅咒师和咒灵在涉谷事变中伤亡惨重,不可控的鬼王被封印,人类社会依旧稳定。
  真的是,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起来都非常好的结果。
  无论如何,选择的权利我已交予你,六眼。
  天元转过身,下达了逐客令。
  我还是要提醒你,狱门疆的异变无法掌控。谁都不能预料到狱门疆解封之后的情况。
  被封印在其内的鬼王此刻又是何种状态,无人可知。
  而解封狱门疆与否,全要看五条悟的选择了。
  ****
  怎么可能不解封呢?
  五条悟趴在东京铁塔的瞭望台边,抿着唇,无声注视下方逐渐陷入沉寂的城市。
  现在已是半夜,东京铁塔上仅他一人。
  夜晚时分喧闹的小摊商铺也早早打了烊,火树银花一样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街道上一盏盏熄灭,只留下长久明亮、色彩绚烂的霓虹灯依旧运作,将暗沉沉的黑夜染上一抹绮丽光辉。
  五条悟低下头,苍青璀璨的六眼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依旧熠熠闪光。
  下方的街道、建筑以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形式在高纬度中不断扩展折叠,然后经由六眼的分析,又重新反馈到五条悟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不解封狱门疆呢?
  五条悟叹口气,并非全然封闭的瞭望塔上不知何时吹气一阵夜风,携带者丝丝缕缕凉意的风吹过他的发梢,然后又不知飞向何方。
  隔着百米高空,五条悟依旧能够清晰无比地看到那些流窜在大街小巷、阴暗深沟里的诅咒,能够看到四处奔波祓除诅咒的咒术师。
  像是对下面的景色感到厌倦,五条悟转过身,胳膊挽着瞭望台边缘的栏杆,上半身向后靠,几乎把一般的重量都压在栏杆上,
  他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也不能说是空无一物吧,天花板上倒是还有设计师精心设计的花纹,以及夜晚时会亮起的灯。
  哦。五条悟没什么感情地想着。
  还有没清扫干净的蜘蛛网,以及躲在角落里偷偷结网的蜘蛛。
  他就着这样其实也算不得多么轻松的姿势,脑子放空,好像什么都没在思考。
  可是又有连续不断的思绪一下又一下冒出,就好像是什么人在用搅拌棒搅动他脑海一样,连五条悟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思绪百转,不知道想了多少。
  高专那边暂时不需要担心,毕竟有夜蛾正道在,高层的烂橘子同样投鼠忌器,短期内不敢搞什么动作。
  羂索建立的那个什么组织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很需要放在心上的东西,反正也有别人在对付,他只需要推波助澜,炸出那个死脑花就够了。
  五条悟又无意识抚摸着胸前的狱门疆。
  天元看似是将选择权交在他手上,然而实际上,除了解封这个选项,五条悟不会有其他选择。
  于理,炭治郎是他(之前)的学生,又是为了救他才会被封印,五条悟不可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现在鬼血不知是否被滥用,普通人对于恶鬼毫无抵抗能力,只有曾经身为鬼杀队成员的炭治郎知道对付恶鬼的办法。
  再加上炭治郎身为鬼王,更够感应诞生的鬼眷族;而被造出的鬼难以受到管控,鬼王对它们有着天然的压制。
  多种因素考虑下来,五条悟没道理不解封狱门疆。
  而于情
  五条悟抬起手,六眼的特殊性能够让他即便在黑暗中也把手心里的狱门疆看得清清楚楚。
  各个面上分布不同数量的眼睛紧紧闭合,没有丝毫睁开的迹象。
  像是安然酣睡的孩童紧紧阖上双眼;又像是冰冷僵硬的尸体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六眼将狱门疆凑近眼前,仔仔细细观察上面因为异变生出的骨刺骨棘,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
  他突然半阖上眼,凑近狱门疆表面,纤薄的嘴唇轻轻触碰闭合的眼睛。
  那一瞬间的触感很奇妙。
  嘴唇像是感受到了眼皮下那只瑰丽鬼瞳的轻微颤抖,却又好像是贴在冰块表面,传来的只有死人一般的冰冷僵硬。
  真是的。
  像是在嘲讽自己刚才的愚蠢举动,五条悟扔下狱门疆,仰起头。
  这回是真正的彻底把眼睛闭上了。
  他又忍不住去想到在那个偏远郊区发现炭治郎的时候,那种意外至极的情绪与欣喜。
  还真是扔给我一个难题啊。
  如果天元所说不假,那么想要解封狱门疆,就算是狱门疆里都足以令他焦头烂额。
  至于天元口中的狱门疆产生异变?五条悟反而不怎么在乎这个。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只要将炭治郎解封出来,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麻烦
  天逆鉾和黑绳在现在都已经彻底损坏,但是在过去依旧完好。
  转换时间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非常疯狂,借助一些咒具又似乎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难题反而是在天逆鉾与黑绳的选择上。
  不过五条悟根本就没怎么做出选择就是了。
  再稍微等一会儿,忍耐一下这样的委屈吧,炭治郎。
  五条悟握着狱门疆,重新扭过头去看瞭望台外的风景。
  他可是最强。
  没有什么,是最强做不到的。
  第61章 chapter61
  悟君, 你今天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猫咪悟酱乖乖地窝在炭治郎怀里,任由炭治郎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抚摸他的皮毛。
  自从半个月前这只猫和五条悟打了个照面之后,白猫也不再躲着五条悟了。
  每一次, 五条悟下课去找炭治郎的时候,一定能够看到这只白猫安然地趴在炭治郎怀里, 眯起眼一脸舒适地享受炭治郎的抚摸。
  五条悟看到这只猫就不爽。
  或许是一山不容二悟, 但凡是这一人一猫凑在一起, 必定会发生让人头痛不已的场面。
  最开始的几天更是尤为闹腾。
  在五条悟靠近的时候, 猫咪就已经下意识弓起身体,满满一副戒备的姿态。
  五条悟仗着自己手长脚长, 虽然不能说打得过这种猫, 但是想要薅下几把猫毛还是轻而易举。
  被薅了毛的猫委委屈屈趴在炭治郎肩头,满含委屈的叫声仿佛在向炭治郎控诉五条悟的恶劣行径。
  好啦, 悟酱。不痛哦。
  炭治郎轻轻抚摸猫咪上明显毛发稀疏的地方,枣红色的眼睛里满都是心疼的神色。
  可能是被薅了毛所以心情也变得相当低落的猫咪乖乖蹲在炭治郎肩头。
  他有气无力叫了一声, 然后可怜巴巴地伸出粉嫩的舌头, 轻轻蹭舔炭治郎脸颊和颈侧, 晶蓝纯粹的猫瞳盯着炭治郎, 满满都是委屈的眼神。
  猫咪粗糙的舌头带着湿润温热的触感擦过敏感脆弱的部位, 炭治郎下意识一抖, 扭过头对上猫咪湛蓝的眼瞳。
  就好像是人类在跟他撒娇一样。
  悟君。
  把趴在肩头的猫咪抱在怀里, 炭治郎回过头,表情相当严肃地看着满身猫毛的五条悟。
  你怎么可以欺负悟酱呢?
  炭治郎义正辞严。
  要好好相处才对啊。
  我欺负那只猫?
  五条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瞪大眼,反手指着自己, 不可置信地看着炭治郎。
  谁稀罕欺负那只猫啊!
  他现在手背上可是还有那只猫留下来的深红抓痕,要不是及时躲了一下,他绝对要被抓流血!
  那只猫才没有手下留情呢!
  好啦好啦
  五条悟和猫咪天生气场不和, 炭治郎也只能叹口气,力所能及稍微劝一下这一人一猫。
  然后第二天,一人一猫依旧闹得飞起,恨不得把房顶都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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