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你从来不做饭，怎么会开煤气？苏池越说道，我上次走的时候，煤气罐正好用完，你换新的了？
  林桂枝不管他儿子说什么，拎起包就要去推门。
  身后突然传来唐仲海威严的声音，站住！
  林桂枝像是被这个声音吓住，包都被吓到扔在了地上。
  唐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爸爸这样，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爸。
  唐仲海拍拍唐烨的手，我有分寸。
  唐仲海说完，对着门口喊道，姜凤琴，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能再见面！
  唐烨低声道，爸，你认错人了，人家叫林桂枝。
  我认错她？我怎么会认错她！唐仲海冷冷地说道。
  苏池越感觉，唐仲海像是和他妈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而他妈又似乎很怕唐仲海。
  妈？苏池越将包捡起来放在一旁，你们认识？
  林桂枝知道走不了了，转过身来，语气也很冲，唐仲海，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死样子，你嗓门大你就有礼啊，现在不是在部队了，你当我怕你？
  林桂枝这么一说，唐仲海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要不是你天天要死要活的闹，文峰能转业吗？
  哎呦呦，不让别人转业，你倒是以身作则啊，真是双标啊你唐仲海，你怎么还转业了呢？林桂枝掐着腰，看起来很有气势，不让别人转业，自己转业下海经商，唐仲海，你可真行啊你。
  苏池越和唐烨走到一块儿，看着这两人像斗鸡一样，他们俩实在插不上话。
  不过苏池越很不理解，如果姜凤琴就是林桂枝，那她为什么要改名呢？
  还有，文峰是谁？
  唐仲海被林桂枝说的梗在那里，随后辩解，我那是情况特殊，你呢？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文峰不转业你就寻死觅活，转业到地方你又带着人走了，这么多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到现在把名字都给改了！
  我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林桂枝手心里全都是汗，二十年前她就怕唐仲海，现在依旧如此，能硬着脖子跟他吵几句，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唐仲海皱着眉头问道。
  我乐意改，你想改你也改呗，你跟着我姓林，我都不管！林桂枝抱着胳膊瞪他一眼。
  文峰呢？唐仲海问道。
  林桂枝气哼哼地，死了。
  唐仲海听到这两个字，眼中有着难掩的痛楚，他急切地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提到文峰，林桂枝的气焰消了一些，眼圈微微有些红，但还是强硬地说道，跟你没关系！
  唐仲海指着林桂枝，文峰没了，你转头就嫁给一个叫苏振东的？姜凤琴你还有没有良心？
  林桂枝听到苏振东的名字反而笑了起来，对呀，我就是这么没良心，你能把我怎么样？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嫁人啊？
  唐烨赶紧去拉唐仲海，爸，咱们有话好好说。
  苏池越也去拽林桂枝，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仲海：谁跟她是咱们！
  林桂枝：没有误会！
  苏池越揉揉眉心，头疼啊，好好的跨年，怎么成这样了。
  林桂枝看看唐仲海，又看看唐烨。她虽然喜欢唐烨，但是唐仲海真的太讨厌了。
  林桂枝拉过苏池越，我不同意你和唐烨在一起，除非他唐仲海和唐烨没有关系！
  苏池越有些傻眼，妈，你之前不是很希望我和唐烨在一起么？
  林桂枝梗着脖子，那我之前也不知道唐烨有唐仲海这么一个讨人厌的爹啊！
  唐仲海也很想说，不同意唐烨和苏池越在一起，但是一想到苏池越有可能是唐彦辰的亲弟弟，他始终没法开这个口。
  唐烨站在一旁沉默片刻，随后将唐仲海拉走，关门之前对苏池越说道，你们好好聊，我们先不打扰了。
  苏池越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和唐烨都要好好问问当年的情况，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脸红脖子粗的。
  苏池越拉着林桂枝坐到餐桌前，消消气，先吃些东西。
  林桂枝深呼吸几次，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以后，苏池越连东西都没收，拉着林桂枝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妈，你和唐伯父有什么深仇大恨？
  林桂枝叹了一口气，哎，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要不是今天遇上他，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此时，唐家的别墅里，唐烨和唐仲海也在书房说话。
  唐仲海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唐烨，哎，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了。
  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唐烨说道。
  唐仲海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地敲着，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彦辰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形势所迫，当时我没办法说出来，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唐烨的拳头攥了攥又松开，反复几次，手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扬起头，压抑住即将留下的泪水。他似乎终于等到了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些，他母亲已经去世十一年了。
  即便是现在，也不能对外公开彦辰的身份，我有自己的苦衷，等到可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唐仲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我不猜，也不问。唐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唐彦辰已经在唐家十八年了，无论他是不是唐仲海的亲生儿子，他已经融入了唐家，是唐家的一份子。
  想到林桂枝，唐烨问道，你和林桂枝怎么回事儿？
  提到林桂枝，唐仲海的火气又上来了，开始讲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这边，苏池越给林桂枝端了一盘瓜子，又洗了一盘葡萄，你讲吧，我慢慢听。
  林桂枝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二十四年前，我经人介绍认识你爸爸，你爸爸是军人，当时他是连里的指导员，长得一表人才啊，我一眼就相中了他。
  你妈妈我那当年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你爸爸被我迷的不要不要的，那必须非我不娶啊。
  苏池越这刚听个开头，就听林桂枝在夸自己，这么讲故事也是没谁了，那和唐仲海有什么关系？
  他当时是连长，他不同意我和你爸爸在一起，说我这个人好吃懒做，只吃饭不干活，就知道花钱，不是持家过日子的女人。
  苏池越心想，唐仲海看人还真准，你可不就是那样么？然后呢？
  我和你爸爸结婚，哪里用得着他唐仲海管，我们打了报告，就登记结婚了，再之后，我搬进了家属大院。啊，对了，还认识了唐仲海的妻子叶岚，那个女人又有气质又漂亮，还有文化，待人也亲和。你说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就相中了唐仲海？林桂枝说着，突然一拍大腿，啊，这么说，叶岚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就是唐烨啊，乖乖，小时候就长那么好看，完美地继承了他妈妈的优点，要是长得像唐仲海，那可太丑了。
  苏池越：唐仲海有那么丑么？
  怎么没有，最丑的就是他！
  苏池越没接话，继续等着林桂枝讲当年的事情。
  结婚以后过了两年好日子，但是有一次，他们出任务，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走了很长时间，连里有人伤亡，你爸爸也受了些轻伤，我就不想同意他继续在部队干下去了。林桂枝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自私，但是转业回到地方也很不错啊，能分配工作，最主要的是，不用担惊受怕。
  苏池越听到这儿大概跟唐仲海说的联系起来了，所以，你为了让我爸爸打转业报告，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的。
  我也没别的办法啊，唐仲海就死活拦着，我就闹到部队去了，把一根这么粗的麻绳栓到部队门前的一棵树上，我就不信，就这样唐仲海还能拦住我！
  林桂枝想着自己那次的胜利，现在还很是得意。
  苏池越对此表示很无语，爸爸转业以后，你为什么不让他和唐仲海联系呢？
  提到这儿，林桂枝眼神闪烁了一下，其实，刚开始是联系的，再之后出了些事情，我们就去了盘龙镇，再就没联系过。
  所以，文峰就是苏振东，你们两个来到盘龙镇以后都改了名字？苏池越问道。
  林桂枝点点头，对。
  为什么？苏池越觉得，即便转业也没必要改名字，怎么看都像是古代那种躲避仇家追杀。
  这个说来话长，你小孩子就不要多问了。林桂枝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行了行了，我困了，要去睡觉。
  另一边，唐仲海也在和唐烨讲述当年的事情。
  姜凤琴，不对，现在叫林桂枝，就那个女人，让文峰的脸都丢尽了，在部队大门外就要上吊，你说，文峰还怎么在部队待下去？提到这儿，唐仲海就气的肝儿疼。
  如果文峰不离开部队，一定有非常好的发展，可惜了。
  唐烨听完以后问道，文峰转业以后你们就没联系了吗？
  刚开始是联系的，后来突然中断了联系，我打听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们的音信。唐仲海叹了一口气，可能文峰很早就去世了。
  唐烨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那您为什么转业回家？这是唐烨一直不解的问题，他小时候在部队大院住了一段时间，唐仲海把部队当成自己的家，小时候，唐仲海经常说，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
  当时他提出转业的时候，全家人都很震惊，但是他那时候太小，不太明白这些。
  唐仲海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好半天，他揉揉眉心，太累了，我明天还要出差，睡了睡了。
  唐仲海说着站起身就要去开书房的门。
  唐烨站起身，和唐彦辰有关系？
  唐仲海的手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了，你再帮我约一下林桂枝那个女人，我有要紧事要问她。
  唐烨有些无奈，你把人给骂了，现在还让我去约？如果她不同意呢？
  唐仲海想要确定苏池越的真实身份，又不想偷偷摸摸地去做。但是如果直接问苏池越又怕对他造成伤害。没想到苏池越的母亲竟然是姜凤琴，那他确实要好好问问。
  而且，这个事情不能张扬，如果苏池越真的是唐彦辰的亲弟弟，他们的身份一定要保密起来，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还有，他想要去祭拜文峰，那是他的战友，他的兄弟，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你想想办法。唐仲海扔下一句话开门离开。
  唐烨看着唐仲海的身影消失，总觉着自己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苏池越这边当然不能这么放林桂枝去睡觉，她追上楼，妈，你和唐仲海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不能因为你们互相看不顺眼，不让我和唐烨在一起啊？
  林桂枝打了个哈欠，你让唐仲海来求我啊！
  苏池越：
  妈，咱不带这样的，你至于么？
  林桂枝眼睛瞪老大，当然至于，你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吗？他当年死活不让我和文峰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苏池越翻了个白眼儿，对，轮回到你儿子我这儿了，你要毁了我的婚！
  林桂枝愣了一下，其实唐烨真的很好，可怎么偏偏是唐仲海的儿子呢。
  那你想让你儿子和你当年一样可怜？苏池越反问。
  林桂枝想了想，算了算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去吧，别来告诉我就行。将当我给叶岚面子好了。
  苏池越笑了起来，你这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吧。
  什么时候唐仲海来求我，我做梦都能笑醒。林桂枝说道。
  妈，你知不知道，唐仲海现在多么有钱？苏池越问道。
  林桂枝摇摇头，但是唐烨有钱他知道，他再有钱，也弥补不了当年对我造成的心里伤害！
  苏池越：好吧，你说的对。
  苏池越刚回到房间，唐烨发来视频。
  两个人对了一下故事情节，大致都差不多。
  苏池越笑着说道，人年纪大了 ，像两个小孩子一样。
  唐烨觉得也是，他点点头，几十年的纠葛，怕不是短时间内能抚平的。尤其他爸爸失去他战友的踪迹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见到林桂枝却得到文峰已经去世的消息。
  爱干嘛干嘛吧，我妈刚才说了，我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就是别告诉她就行。
  唐烨来了精神，这么说，他不反对我们？
  我妈说，当年你爸一直反对她的婚事，她总不能让我重蹈她的覆辙。
  伯母这方面很有觉悟。唐烨点评，你现在还有事情吗？我去接你。
  去哪儿？苏池越问道。
  唐烨：当然是跨年了。
  苏池越收拾完等了一会儿接到唐烨的电话就出了门。
  唐烨带着苏池越直奔码头，当一艘游艇出现在苏池越眼前的时候，他震撼地说不出话，这是你的？
  确切地说，是你的。
  苏池越张大了嘴巴，迷迷糊糊地跟着唐烨上了游艇。
  游艇上灯火通明，在这夜空下很是绚烂。
  这也太豪了吧。苏池越到处转了一圈，我以前只在网上或者小说里看到过。
  想不想出去转一圈？唐烨问道。
  夜风很冷，但是苏池越很是兴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