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_156
乍然看到三匹神驹,这些江湖莽汉们不约而同收了声,扭头斜眼暗中观察马背上的人。
宿殃抬手扯了扯帷帽的遮面纱,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梅十三,与顾非敌并肩走进客栈。
照例开了一间上房,要了梳洗擦脸的温水,宿殃摘下帷帽,瘫坐在客栈榻上,抱怨道:“好累!还有多久能到腾云阁?”
顾非敌忍俊不禁:“我们刚离开荒原,这里是中原边界。腾云阁在南方,还远着。”
两人这次从荒原去往腾云阁,表面上是隐藏了身份的,不但乔装改扮,甚至连飞练都被留在了魔教,只骑了寻常马匹出来。周围有人的时候,顾非敌与宿殃还会以师兄弟相称,免得穿帮。
宿殃似乎对此非常满意,有时两人独处,也会唤顾非敌“师弟”。
“师弟,我好累,不想下楼吃饭……”宿殃闷声道,“让十三端上来,我们在屋里吃。”
顾非敌将他从榻上拉起来,道:“不行,你得同我一起下楼吃饭,那些游侠会谈论近期江湖上的传言,多听些也有助于我们掌握消息。”
宿殃怒目看向顾非敌。
顾非敌走上前,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宿殃眼尾画着的一片青斑,笑道:“你是怕丑才不愿下楼的吧?”
“呵,本圣子就算脸上长了胎记,也是美人!”宿殃挑眉道。
这个世界没有照相技术,绘画也多抽象写意,许多所谓“江湖名人”的长相其实都是靠口口相传才得以散播的。魔教圣子的眼尾红痣是他的标志,宿殃不好大摇大摆带着那颗红痣在中原出没,便用黛石将眼角至颧骨染黑了一片,假作胎记。
之后他又修了眉型,以褐色花粉在山根和颌角打了阴影,整个人的气质便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化妆技术是当年做直播时练出来的,第一次化好妆时,把顾非敌和梅十三都惊得一脸不可置信。
而顾非敌与梅十三的变装,则都是留了一层短短的胡须。
宿殃抬手去揪顾非敌下颌的胡子,笑道:“这样出去,说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大家肯定都不信的。”
顾非敌一把抓住宿殃的手,道:“你这淘气性子,也的确不像师兄。”说完,他倾身凑到宿殃耳边,道:“再者,你只比我年长半岁而已,我可不服的。”
宿殃哼笑:“年长半岁也是年长!”
说着心道:要是按照芯子的年龄算,可真不止年长半岁。不过,古人大都心理早熟,这却是他无法反驳的。
最后,宿殃还是跟着顾非敌下楼吃饭去了。
此时正值晚餐时分,客栈大厅与门外的棚子下聚拢了不少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吹嘘交谈。
突然,一位膀阔腰圆、络腮胡子的大汉一掌拍在桌上,扬声怒道:“胡扯!真是胡扯!就这种蹩脚剑法,怎可能是剑圣白惊鸿的传承?”
说着他呼啦啦扬了扬手中一本书册,冲厅中所有人道:“魔教欺人太甚,竟还假装大度,以这种货色玩弄我们!真当中原武林那么好骗吗?!”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兄台说得正是!当日江湖传闻那魔教妖孽落崖有奇遇,得了剑圣传承,我本还不信。如今他却拿出这种剑法来糊弄我们,显然是真得了剑圣传承!”
宿殃正要去拿筷子的手一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想了一阵才回忆起他曾下过的这道关于散布剑谱的命令,但当时听兰堂长老话里的意思,似乎中原武林已经认定是魔教得了剑圣传承的,怎么这会儿倒出现了这种论调?
顾非敌看了宿殃一眼,低声传音:“不必在意。这些人当初未必不信你有奇遇,如今不过是借口坐实魔教得到传承而已。”
“可是,我没想到,散布那套剑法竟然起了反效果。”宿殃眉心仍然不展,“当时不该下这个命令的……啧,失策了,那时动作越多,反而越惹人起疑。”
顾非敌却笑着摇摇头,道:“厄罗鬼帐既然想借此挑拨中原与魔教,定不会由着你随意就将议论压下去。不管你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他们总有办法煽动这些侠士游勇。好在中原武林有腾云阁坐镇,只要我们与千枫山庄不带头,这场仗也打不起来。”
他默默给宿殃夹菜,接着说:“灵韵替我带了口信,想来我父亲也已经开始调查厄罗鬼帐。你现在只需要关心血蛊的事,不必为江湖传言担忧。”
说话间,那边壮汉将手中剑谱撕得粉碎,坐在桌上,怒道:“说起当日,腾云阁少阁主是与那魔教妖孽一起落崖的,直到如今也不见踪迹,不知是不是被魔教害了!”
旁边那人道:“哦嗬!少阁主与魔教那厮不是同窗吗?之前还有传闻说,两人关系不一般,怎么可能会被害了?不是有传言说,少阁主被那魔教妖孽掳去了?我觉得这倒是极有可能!前些年魔教妖人在中原做的那些事儿,我可都还没忘呢!”
又有人凑进去道:“说起这事儿,我就想起周家前些年丢了的那个小少爷!之前突然回家,一问才知,竟是被那魔教妖孽拐走的!可惜一个好好的男孩儿,在魔教蹉跎数年……”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眯着眼睛,神秘叨叨地补充:“……被折磨得没办法抱女人了,竟追着他家侍卫献殷勤!周家主枝就这一根独苗儿,周老爷子盛怒,扬言定要将那魔教妖人挫骨扬灰!现下正四处联络当年同样遭难的门派,要集力逼腾云阁出手呢!”
宿殃一口粥没咽下去,差点尽数喷在顾非敌脸上。
好险憋住了,却被酒液呛得弓身猛咳,脸颊耳朵一片通红。
心道:这是什么魔幻主义?菊堂长老到底是怎么折磨那几个孩子的?竟然能把直男生生折磨弯了不成?真是造孽……
他这边咳得惊天动地,那几名游侠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被宿殃一眼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