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在同伴们学会意乱情迷时,木慈在梦里都掐着秒表,看着水波翻涌,思考如何再进一步。
木慈不是真的特别对谁有需求,体育竞技本身就是孤单的旅程,走到最后,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跟运动本身。
可是木慈的确不能否认,跟左弦亲吻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冒犯,而是惊喜。
他拙嘴笨舌,说不出什么动听的情话来表达心意,于是顺从地给左弦多加了两勺糖。
难喝。左弦端着玻璃杯,鲜红的番茄汁在里面浓稠地荡漾着,淅淅沥沥的白糖早被吞噬消化,融在汁水当中消弭无踪,他喝了两口,眼睛已经对准糖罐,又重复道,难喝。
木慈瞥了他一眼,及时拍掉伸出的手,面无表情:哦。
左弦悻悻地收回手,端着那杯难喝的番茄汁在木慈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只闲不住的大猫,没多久就坐在了书桌面前翻看笔记。他在清晨泡了个澡,穿着一套崭新的宝蓝色睡袍,血眼从衣物与肌肤的间隙里微微浮现,不复之前的浮躁,显得温顺许多。
木慈经历的站点并不算太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个,他童心未泯,笔记写得像是手账,特别是福寿村的最后一页,一个圆圆胖胖的小熊玩偶被敦实地塞进角落里,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让人忍俊不禁。
左弦一边思索一边翻阅,伊甸画廊最顶上是伴随车票而来的信,木慈虽然不认识那些单词,但是一个个生硬地抄画下来,将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在案。
青旅则是一顶小小的房子,木慈对画画显然很有天分,他的画工虽然一般,但所有物品都抓住了神韵,让人一下子就认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最后一页的左下角,仍旧是一枚巨大的玉佩。
这次的盲盒站点,木慈则画了一个带着问号的盒子,顶上仍旧是信封。
就在左弦正打算合上笔记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鬼怪的物品、信封、站点,这三者的确是相通的,却并不一定是他们曾经所以为的那种相通。
怎么了?木慈看着他,有些不解,干嘛突然傻在那里?
左弦忽然道:木慈,你有没有发现,每次我们从站点里拿到一些东西,下一个站点,必定就会出现提示。
有啊。木慈摸了摸鼻子,但是那又怎么样?拿到东西后就会提前下站,这也太不划算了。
并不是这样。左弦轻轻吐息一口,我的意思是,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站点。
这倒是个新奇的论点,木慈不禁挑起了眉毛。
两种截然不同的站点?你是指风格还是
我的意思是,得到提示的站点,往往不是绝对致命的。左弦缓缓道,你应该还记得福寿村吧,我们最后破解谜题,发现是整个村子陷入七日轮回,而我们在旅馆里的经历足以说明只要找到规律,就能避开死亡。
想起差点被春红掐死的经历,木慈还有点心有余悸,他摸摸自己的脖子,迷惑不解道:可是按照你这么说,福寿村跟青旅是同一类型,其他不提,青旅里的药人跟冥婚是必死无疑的啊。
错了。
哪里错了?
左弦微微笑道:你忘了一件事,你的确是初来乍到,可是我们来到福寿村的时候,可是拿着海报跟新身份。
木慈恍然大悟:福寿村、伊甸画廊、盲盒是三个同类型的站点,只有青旅是特殊的。
我怎么会这时候才发现!
左弦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种规律,猛然站起深来,真丝睡袍轻盈地拂过座位,如一滩流泻的水,浸透木慈沉寂多年的心,他红着脸避开眼睛,低声咳嗽了两声:总难免有些遗漏,不足为奇。
不行。左弦低低地轻唤起来,眉目里透露出仓惶来,太少了,样本太少了,我下的站点太多,全乱套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他的模样古怪,看上去几乎有点浑浑噩噩的,木慈不得不稳住他,问道:你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左弦重复了一遍,倏然又冷静下来,他的目光闪烁着,一瞬间落定在木慈的身上,又恢复成往日游刃有余的那个人,你知道车上有谁拿到过带有信息的站点吗?
有信息的站点木慈怔了怔,突然想起来,还真有。
谁?左弦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攥得异常紧。
木慈让他松开,自己打开电脑,在大群里圈了几个人。
山有木兮:@yoyo鹿咩 @脱毛脱发不脱单
木慈试了试圈信天游跟一夜春风两个人,可是电脑完全没有反应,他往右边的成员列表内浏览,同样没有这两人的信息,显然这两个人没能活着上车,他沉默了片刻,跟左弦解释道:你还记得那个高考生吗?
记得。左弦轻描淡写道,我还记得我上车的时候,我一身血,你恐慌发作。
木慈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而是认真地解释道:他当时本来该跟这四个这两个人一起下车的,我还记得是他们的信息是一张能剧的入场券,需要样本的话,可以问他们。
左弦支撑在书桌上,将木慈完全笼罩在自己怀里,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打量着对方严肃冷峻的神情,又看着他慢吞吞地用手指戳着键盘,忍俊不禁道:多谢你引荐了,我来吧。
yoyo鹿咩:咩咩咩?
脱毛脱发不脱单:桥豆麻袋!我没有拿到车票啊???
夏日蝉鸣:我记得木慈上车才没两天,不是车票的事。
山有木兮:是左弦找你们。
脱毛脱发不脱单:草,我有不香的鱼干。
圣三一:哟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俩犯事儿了?居然落左弦手里了。
莎士比亚:冒个泡。
yoyo鹿咩:苦艾酒老大,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往上三代数那叫一个身家清白,从来不杀人放火抢劫谋财,我为人老实本分,大家有目共睹。
脱毛脱发不脱单:有一说一,是不是真老实姑且不提,就论你这个倒霉劲儿得是祖坟往外喷工业废气了,现在还把我捎上了,说,你干嘛了,从实招来,我永远跟左神站在同一战线。
yoyo鹿咩:呸!我有截图的,你之前还管他叫左魔王。
脱毛脱发不脱单:你你你凭空捏造!你无中生有!你伪造图源!那是404叫的好吧!
yoyo鹿咩:你没反驳啊,同罪,共犯,连坐,株连!
404:好兄弟,真的是好兄弟。
莎比亚:士为知己者死,看到这让人热泪盈眶的对话,我决定改个id来表达我对二位的赞叹之情。
夏日蝉鸣:小孩子不能说这种话。
water:鸡掰。
夏日蝉鸣:
water:顺口了。
清道夫: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新年晚会的表演项目了?
water:找左弦的人天天都有,左弦找人却不常见,我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白天不懂爷的黑:上面几位□□不是,口条够熟练啊。
sl:秒懂。
[特别关注]君不知:很高兴看到你们生龙活虎的模样,希望能维持到跟我见面之后。
莎比亚:祝安好。
water:祝安好。
圣三一:阿弥陀佛。
清道夫:假洋鬼子。
夏日蝉鸣:看来是有要事,快去吧。
yoyo鹿咩:不要催了,遗书在写了。【抹泪】
脱毛脱发不脱单:在写了,不是,帮我写一份。
永夜月未沉:那什么,是不是只有我注意到了,左神改名了吗?
莎比亚:
water:
清道夫:
sl:
yoyo鹿咩:
脱毛脱发不脱单:
夏日蝉鸣:不是,不过的确只有你说出来了。
永夜月未沉:
系统提示:永夜月未沉撤回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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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火车日常(03)
门铃响得很快。
木慈拉开门,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还记得脱毛脱发不脱单曾经叫yoyo鹿咩为小妹,没想到她自己才是个小妹妹。
嗨~不知是心虚还是社恐,脱毛脱发不脱单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什么,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立刻就走。
yoyo鹿咩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咬牙切齿:别想逃跑!
一米七抓一米五简直不要太轻松,任由脱毛脱发不脱单怎么挣扎,愣是没能往前迈动哪怕一步:放开我!
木慈看着他们俩耍宝:都进来吧。
左弦正在寻找木慈的零食,可惜对方洁身自好得过分,只摸出一盒索然无味的小饼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将饼干倒在盘子里,怏怏不快地招呼两人过来:愣着干什么,还要请你们坐下?
两人面面相觑,你推我让,充分发扬谦让精神,最终还是一人一个懒人沙发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木慈倒是坐哪里都行,他抽了张矮板凳,两条长腿支着,微微弓着背,看上去像是亲密地贴在左弦腿边。
奇特的是,左弦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灭口。
木慈趁机打量着两个人。
yoyo鹿咩在睡衣外头套了件外衣就出来了,下半身则是睡裤,还穿了双毛绒拖鞋,看上去不光是打扮,应该连性格都相当随意。
脱毛脱发不脱单的马尾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穿了件圆点连衣裙,搭配着雪纺披肩,踩着一双薄荷绿的凉鞋,俏皮又清新,像个动漫人物。
不知道她是为了见人特意搭配过,还是在火车上就这么穿。
饼干是方形的,左弦捻起一片打量了下,似乎在观察它是否有入口的价值,慢悠悠道:吃饼干吗?
不不用客气。脱毛脱发不脱单尴尬地笑了两声,您有事儿就说话,都包在
脱毛脱发不脱单下意识拍向自己胸口的手一顿,及时反应过来,反手拍在了yoyo鹿咩的胸膛上,豪气干云道:不管是什么事儿,老鹿都包了!
yoyo鹿咩看上去像是要喷她一脸血。
左弦打量他们,眉头微皱,说不出是不是不满。
气氛不佳,脱毛脱发不脱单暗搓搓收回手来,擦了擦冷汗,尴尬笑起来:吃吃饼干,哈哈,老鹿来,咱们一起吃饼干。
左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yoyo鹿咩白了她一眼,然后挠挠脖子,你直说就行。
脱毛脱发不脱单立刻小鸡啄米。
陆洺,安子,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告诉我。左弦双手相握,靠在沙发上,脸色异常严肃,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不希望你们以玩笑的态度对待。
噢。安子顿时被震慑住,她不安地看向身边的陆洺,又转过头来看向左弦,被这紧张气氛带动,没问题。
陆洺也坐直了身体。
左弦淡淡道:能剧的前一站,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拿了鬼的东西?
当时是四个人一起下车,已经死了两个,只能先从活人开始排除,如果东西不是陆洺跟安子拿的,就必须要往上推,排查死掉的那两人上一站的队友是谁。
按照火车的淘汰率,想得到死人的线索,简直希望渺茫。
左弦倒不是针对两人,只是这个可能性实在让他有点心不在焉。
安子大惊失色,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
不光是她,连陆洺的脸色都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他妈的,我就说叶春风拿的那个玩意邪门,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可是可是左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春风?左弦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他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详细说一说。
在当初的四人组里,陆洺(yoyo鹿咩)跟叶春风(一夜春风)的关系最好,拿到能剧戏票的时候,两人正凑在一起吃烧烤,当时叶春风离下站才过了七天,陆洺就感慨了一句他的运气。
没想到叶春风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告诉陆洺有关上一个站点的信息。
叶春风的上一站是一所学校,学校里有好几个怪谈,第四个怪谈是一名生前饱受校园霸凌的高三生在找寻自己的溜溜球时,被欺凌他的同学反锁在了图书馆里,时逢周末,等到大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靠着书架活生生吓死了。
后来欺凌这名高三生的几个学生在不同的地方死亡,没有一具全尸,全都碎成了尸块,就像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被绳子割断四肢。
尽管警方给出的消息是学生不堪压力跳楼自杀,途中遇到障碍物,可学校内部还是流传起奇怪的谣言,认为是那名自杀的高三生回来报仇,甚至还牵扯上了溜溜球。
千万不要在操场上玩溜溜球,如果有人邀请你比赛,一定不能答应,否则会死得很惨。
而叶春风正好捡到那名高三生的溜溜球,也许是可怜,又也许是同情,他将这个溜溜球放回到了少年的课桌上,没想到这个举动居然保住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