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红与黑
数不清，理不清的思绪开始在艾尨脑海中攒动，但又仿佛泡泡一般，大片地出现，折射着太阳的光线，散发着多彩的光芒，又飞快陷入消亡。
艾尨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比之以往的两次还要清晰、强烈。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异能被更为深入地使用出来的表现，就像是熟能生巧一样，随着进入这种状态的次数增加，能力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得心应手。
嘴角之前残留下的一抹血液划出了一道艳红的血线，他并未注意到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了脖子上戴着的树叶形吊坠上，随着一道微不可查的亮光微闪，血滴像是涌入了绿叶一般，覆盖了其所有的脉络，最终消失不见。
横刀挥舞，每一计挥砍都是一只死徒的倒下，艾尨的身形恍惚着，迈着不规则的步子行进，但是每一步，却都恰到好处地躲开了死徒的袭击。
拜伦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这是真的不想看到都难。他甚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难以置信。
整个围堵的圈子都在仿若呼吸一般一张一弛，尖锐的吼声比之各处都显得尤为强烈。
一只只的死徒被削首，即便是死徒用干枯森白的手臂去格挡也没有任何用处，死徒异变后坚硬如铁的的骨骼瞬间被横刀齐齐切开；甚至许多次仿佛无意识的挥刀，总有那么些想不开的死徒直接撞上来！
艾尨的双眸越来越空洞，虽然这样的状态很有效果，感觉就像是压箱底的大招一样——而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就是不知道为何，他又感觉这种力量非常地陌生，就像是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样，甚至自己都只不过是按着那些轨迹在一步步进行着。就好像自己手握剧本，身旁的死徒群就像是舞台剧演员，每一步都是依照着提前定下的步骤在表演着，而且至今没有丝毫的差错！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提线的木偶，砍的也不再是死徒，而是那一道道清晰的黑红相间的轨迹。
他就像是舞台剧中的主角，在舞台上舞动着，按着剧本的指引，完成着每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动作。
渐渐地，整个世界除了他自己，就仿佛只剩下两个单调的色彩——黑色与红色。
世界是黑色的，那是没有任何光亮的黑，仿佛吞噬了世间的一切；红色的是那些死徒，它们的身体由淡红色的光影构成，无数更重的深红线条在它们的躯体上缠绕着，而这些线条，头部的位置最为密集。
还有那些连接着双方的红色光亮的线条，每一次横刀举起，那些红色的轨迹便会跟着变化。但是无论其间如何变化，连接着的两端都依然没变。
“艾尨，就是现在！”
一道嘶吼声传入了艾尨的耳中。
嗯，这是谁在说话？感觉好熟悉。
可为什么，我记不清了？
空洞的双眸中点点的光亮闪烁，又再次陷入沉寂。
艾尨挥砍横刀的动作顿了顿，一只死徒像是看准了时机一般，一爪狠狠地划过艾尨的前胸！
短衫被直接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登时出现在了艾尨的胸口，大片的鲜血飞溅而出，有的落在树叶形吊坠上，但是这次，吊坠没有任何的异象。
他就好像没有痛觉似的，在死徒张开的血口距离他的脖颈仅差数厘米的时候，手中的横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插了进来，卡住了死徒的撕咬，随即手腕一转，就像是切在奶酪上一样，死徒大半个脑袋被直接削了下去！
随后，舞台剧再次回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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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伊找准时机，以后背重创的代价杀出了重围，在拜伦被艾尨震惊得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踏着遍地的鲜血，横冲而去！
不好！
拜伦也不是吃素的，杀手的敏锐令他立马注意到了靠近的维伊，可惜此刻二人的距离仅有不到五米，在这个距离下，维伊赶到甚至都不会花去一秒钟！
躲不过。
拜伦僵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被激起了吸血鬼的凶性，也不再躲避，甚至整个人主动迎上了维伊！
两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瞬间，无数的血线从二人的相遇处飞溅了起来，常人甚至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二人已经斗上了数十招！
无数的伤口在二人的身上绽开，又在惊人的自愈能力下快速愈合。内脏在挣扎着运作着，你一拳我一爪的正面抗击下，大量的骨骼破碎，内脏也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破损，但又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之下被重新聚拢了起来，再次投入到了剧烈的运作之中。
突然，维伊看准时机，直接贴着拜伦撞了上来，双臂死死地抱住了他！
拜伦：“？？？”
他立马开始了反抗，但很可惜，在单纯的力量上，血族与狼族比，终究还是略逊一筹，他没能第一时间挣脱开。
二人抱在一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冲破了禁忌的一对情侣在亲热，但二人那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破损躯体却又那么地狰狞恐怖，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恶鬼在亲热……
“艾尨，就是现在！”维伊大吼了一声。
在听到维伊的话后，拜伦已经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开始更为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但很可惜，并无卵用。
此刻的二人体能都消耗严重，甚至就是连速度都慢了下来，身上的伤口也久久无法愈合。
死徒群环伺四周，但是维伊以拜伦为肉盾，使得死徒迟迟无法下手，只得像一场大战后战场上空的秃鹫，盘旋环绕。
“疯狗，放开你的爪子！有能耐光明正大地打一架！”拜伦挣扎无果后，对着维伊无能怒吼。
“呵！现在说要光明正大了？”维伊冷笑一声，“之前你不还像老鼠一样躲着吗？我也没看出来你哪里光明正大了啊？怎么，死到临头了才跟老子说想光明正大？你tm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他刚刚与艾尨约定好的计划，维伊以身为诱饵，将拜伦吸引出来，然后将其拖住，再由艾尨来进行最后的致命一击。毕竟他与拜伦二人的实力本身相差不大，再加上有那么多的死徒，想要单杀拜伦，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若是拜伦一直躲下去，维伊可能会被活活耗死。
不过刚刚拜伦居然因为愣神而露出了破绽，倒是也省下他假装体力透支来引诱他了。
维伊向着艾尨望去，他怔了一下，甚至差点让拜伦挣脱开！
刚刚势均力敌的对打使得他无法分心来观察现场的其他地方，此刻有了时间，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艾尨的胸前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但这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把横刀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若入无人之境般在死徒中穿梭着，每一次的挥刀，都是一只死徒的脑袋落地。
他的身形飘逸，甚至挥刀的动作都飘逸无比，像是在逛着自家的后花园般，砍杀死徒就如同踩倒了地上的野草般随心。
维伊在片刻的惊讶之后，立马恢复了过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艾尨的眼神！那仿若没有灵魂一样，带着麻木与无尽的空洞，如同能够吞噬一切的深邃黑洞，将他的一切情感吞食殆尽。
这……这是怎么回事？
维伊不清楚，此刻的艾尨就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动起来的仅仅是身体而已。
可他胸前的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却是引来了死徒的疯狂，嗜血的血眸红光闪烁，甚至都不用他人来操控与指令，死徒群便已经开始对着艾尨开始了疯狂的袭杀！
不行！再这么下去，即便死徒拿艾尨没有办法，但伤口再不止血的话，他一定会死！
“艾尨！你在干什么？！”维伊用尽全力地大吼，“快啊！我都要撑不住了，别再浪费时间了，赶快清醒过来啊！”
似乎维伊的话起了作用，艾尨空洞无神的双眸中开始荡漾，有了色彩的变化。
他再次听到了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而且这次更为清晰。
眼前的黑色与红色开始退却，死徒森白的皮肤与车灯刺目的光线刹那间涌入了他的眼帘。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头脑有着一阵短暂的混沌，但是疯狂扑来的死徒那近在咫尺的面孔却是令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手中横刀横扫，将这只近乎与他贴脸吻的死徒一分为二！
“嘶——”
他抽了一口冷气，胸前强烈的疼痛使得他的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
“艾尨！”
猛地抬起头，这次他听清了，是维伊的声音。
记忆好像被按了倒放一样开始后撤，随即在维伊对他耳语的刹那定格……
他看到了此刻熊抱住拜伦的维伊，倒是没有去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左手前握，对着三人间的死徒猛地一甩，借助着肢体动作而涌动出的念力仿若无形的长刀一般，将拦路的死徒纷纷甩了出去！
强忍住伤口的剧痛，艾尨握刀径直冲向抱住的维伊与拜伦。
在他接近二人后，艾尨大喊一声：“维伊！”
仿佛心有灵犀的，维伊适时松开了手臂，并一记膝顶狠狠地将拜伦顶向了艾尨的方向。
身在半空中，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飞去的拜伦此刻一脸惊恐，想要制住身形，却是找不到任何的借力点！
艾尨横刀斜斩，刀身随着艾尨前进的动作余势不减，随着一道银芒闪过，大片的鲜血喷涌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