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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编剧_81

  警察说:“税务局提供的。这些收入你没有纳过税,纳税金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税务局下达过追缴通知,但是仍然没有见到你去补缴滞纳金,所以这才通知我们抓人。”
  袁渊一阵头晕目眩:“等等,这数目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赚过这么多钱,这一百多万的费用不纯粹是我个人所得,有很大一部分是项目使用费,还有合作伙伴的钱,这些年我接私单所赚的钱不会超过二十万。而且这些收入里有一部分其实是交过税的。”袁渊虽然不记得具体账目了,但是平均下来每个月的额外收入根本没有超过一万块,而且刚出来那两年根本就没有额外收入,所以总收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他苦恼地抓着脑袋,当时经济拮据,他想着能避税就都避了,怎么会想到今天还会有这样的后遗症!到底是谁偷了他的电脑?
  “你用什么可以证明你的收入只有二十万?”警察问。
  袁渊用力抹了一把脸:“都在我的电脑里记载着,但是去年我回老家的时候把电脑给丢了。所以除非找到我的电脑,我也没办法证明这些。而且税务局的催缴税款通知我根本就没收到过,绝对不是故意逃税的。我现在补缴可以吗?”
  “这些我不能做主,得要跟税务局去调解了。”
  就这样,袁渊这辈子第一次蹲了号子。他躺在看守所空荡荡的房子里,睁大眼睛看着头顶被蜘蛛屎糊得斑斑点点的日光灯发呆,心里特别慌乱,丢电脑的时候,他只担心那些剧本去了,却没想到这些问题,谁知道竟会有人利用这个来检举他逃税。会是谁干的?以前遇到这种事,只会想到王瑞泽不做二想,如今刚刚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如果是钱一君给自己下马威看,想要顺利出去都不大可能了。
  逃税二十几万,会坐几年的牢?顾予任怎么办?母亲怎么办?想到这里,袁渊禁不住浑身发抖,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他蜷缩在一起,只觉得冷,洁癖令他不愿意去碰床上不知道被哪些流氓恶棍碰过的被子。
  顾予任的动作非常迅速,当天下午就找了律师过来探视袁渊,了解情况。顾予任自己不能去见他,只能在看守所门外无助地等待,他胸中怒火中烧,然而却无从发泄,气得下唇都咬破了。
  袁渊的案子其实存在着不少疑问,首先是收入数额不清,其次是欠缴税款数额也不清,催缴滞纳金的通知也没有见到,这种种疑点让他的案子一时半会儿也断不下来。顾予任去找了税务局,税务局铁面无私,说要按照法律程序来走。当务之急是要把袁渊弄出来,顾予任找了不少熟人,最后找到秦齐鲁那儿,秦齐鲁显得有些为难:“你爸说了,你们俩的事不让我们插手。”
  顾予任面带寒霜,后槽牙都要咬碎:“我就知道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姑父,这次你不帮我,我就跟你们也绝交,从此以后我是死是活,你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秦齐鲁看着侄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你们父子有什么矛盾非要这样兵戎相见呢?”
  “你帮不帮吧?”顾予任只是冷冷地问。
  秦齐鲁说:“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取保候审还是可以的。”
  袁渊在看守所里待了四天,最后以“事情不清,证据不足,退回补充侦查”的名义取保候审了。出来的时候顾予任来接的他,也不管是不是大白天,周围有没有人,顾予任一把就抱住了袁渊:“师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袁渊的眼圈有些发红,不过他伸手拍了怕顾予任的背:“快放开我,都是人,而且我脏死了。”说着吸了一下鼻子。
  顾予任拉着他上了车:“回去洗个澡,去去秽气。”
  上了车,顾予任盯着袁渊使劲看,袁渊面带菜色,胡子拉碴,头发也沾满了灰尘,眼睛凹陷下去,唯一有点色彩的嘴唇也是苍白的,他伸出手,摸着袁渊的脸,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师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袁渊摇了摇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太大意了,贪小便宜吃大亏,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顾予任看着他的笑容,心抽痛了一下,扭过脸去,启动车子。袁渊突然咳嗽起来,顾予任猛地刹车:“师兄你病了?”
  袁渊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没事,你开车……咳咳……”然而咳嗽并不停歇,这几天在看守所里也没好意思叫顾予任给他捎带被子,只将他带来的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然而还是着了凉,这种季节,一感冒就容易咳嗽。
  顾予任直接将车子开到医院,要带袁渊去做检查,袁渊抓住门把手不下去:“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我这样子实在没法见人。”
  顾予任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回去了。进了门,顾予任将袁渊抱紧,就要亲他,袁渊扭开头:“别,我这几天都没好好洗漱,脏死了,让我洗个澡。”
  顾予任执拗地抓住他,狠狠亲了下去,亲完了才说:“上回刚到家就被带走了,想着我就肝疼!”
  袁渊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我都感冒了,传染给你怎么办?”
  顾予任固执地说:“我陪你一起。你去坐牢,我也陪你一起坐!”
  袁渊抓住顾予任的手,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一把抱住顾予任,将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
  五十九章 同心
  顾予任感觉肩上先是热了起来,然后又凉了,他知道袁渊在无声地流泪,滚烫的眼泪流在肩上,也烫在了心上,他的心疼得都揪起来了,将袁渊紧紧抱在怀里。
  良久,袁渊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放开顾予任,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想扯嘴角笑一下,然而心头压着事,笑得非常牵强。顾予任伸手替他抹去眼下残留的泪痕:“去洗澡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袁渊点头:“好。”
  顾予任拉着袁渊到了浴室,帮他放水:“师兄,你先冲个澡,然后泡一下。”
  “嗯。”袁渊特别乖顺。
  顾予任看着这样的袁渊特别心疼,被关了几天,袁渊的精神气似乎都被关起来了,他要怎样才能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呢?顾予任放好水,对袁渊说:“师兄,你洗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别的不太会,给你下个面条好吗?”
  袁渊看着顾予任,点头:“好。”
  袁渊脱了衣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澡,热水从头顶淋下来,终于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暖意,他的血液和感官慢慢活了过来,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简直恍如隔世,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陷阱。
  顾予任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地刷锅准备做饭,他长这么大,也就只煮过饺子,下过方便面,白面条都没煮过。他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这是他在袁渊回来之前买的,本打算将人拐回来,好好吃上一顿袁渊做的饭菜,结果连家门都没进就被人截走了,一想起这个事就怒从心起。
  顾予任翻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西红柿、一棵生菜和两个鸡蛋,并不是他知道怎么做,而是觉得简单有营养,这几天袁渊在看守所肯定没睡好也没吃好。
  顾予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煮面条,他将菜洗干净切好,烧水下面条,然后将西红柿、鸡蛋和生菜一股脑地放进去,结果水放少了,面条吸干了水,糊成了一坨,鸡蛋好不容易才熟,而生菜早就熟烂了。顾予任看着成了面糊的面条,叹了一口气,倒出来放在大碗里,自己尝了一点,发现没放盐,一点味道都没有。他又刷了锅,烧上水重新来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做得比上一次好了点,至少水够了,面条没有糊,生菜也没有烂,加了盐,也有点味道了。
  他满意地端了面条出来,放在桌上,进房间去看袁渊。袁渊已经在浴缸里泡着睡着了,顾予任直接拧开浴室门进去:“师兄,洗好了吗?”
  袁渊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带出了不少水:“啊?好了,好了。”
  “我帮你搓背。困了是吧?吃完饭就去睡觉。”顾予任直接走了进来,拿过袁渊手里的毛巾,捋起袖子开始给他搓背,“师兄你瘦了。”他的手指落在袁渊凸起的肩胛骨上,轻轻地抚过。
  袁渊的身体有一些僵硬,他还没试过与顾予任裸裎相对,有些不自在。顾予任拿着毛巾给袁渊擦背:“师兄你的肌肉有些紧,晚点我给你做按摩放松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
  袁渊终于有了一些好奇:“你还会做这个?”
  顾予任说:“别人给我做过理疗,大致的还是懂的。我小时候也常给我妈按摩捶背的。”
  袁渊垂下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勾起顾予任的伤心事了。
  顾予任笑着说:“你可是我妈之外唯一一个能够享受到我的按摩服务的人,觉不觉得荣幸?”
  袁渊勾起了嘴角,眼睛里有了一点生气:“嗯。”
  顾予任替袁渊擦完后背:“好了,赶紧来吃面条,一会儿又糊了。”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新作的面条已经吸干了面汤,又变成了一团,袁渊用筷子搅拌一下,打散,夹起来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顾予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鼻子发酸,他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师兄,你慢点,小心噎着。好吃吗?”
  “好吃。”袁渊点了一下头。
  顾予任将开始煮的那碗里的鸡蛋和西红柿挑出来吃了,戳了几下已经成糊状的面团,没有胃口再动:“师兄不用客气,我都懂的。”
  袁渊抬起头,看着顾予任:“真的很好吃,比起看守所的冷馒头好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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