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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67节

  领了出恭牌的学子,交试卷时,会有人在上面盖一个黑泥印章,俗称“屎戳子”。盖了这章的试卷,基本上都是不采用的。
  所以实在憋不住的学子,会在自己带来的篮子里或靴子里如厕。
  楚辞是万万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所以他只能克制饮食。
  等楚辞将三篇全部修改好后,日头已经偏西了,他用来修改的时间倒是比写文章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楚辞看看还有光线,便将答卷拿出来,准备将这三篇文章誊录上去。
  答卷上面有红线,每一竖都有规定的字数,决不能超出来。而且字体一定要是端正的馆阁体。
  小心翼翼的誊录好三篇文章后,楚辞再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耐心的等待试卷干透。因为朝廷科举有规矩,如果哪张试卷上有明显的记号、墨点或者火烧、水渍的痕迹以及撕裂的试卷,内帘官们就会用蓝笔抄写,俗称“登蓝榜”。
  其他的试卷都是由朱笔誊录的。登蓝榜的试卷直接落选,考生多年的辛苦只能付诸东流。
  一般来说,都是很倒霉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运气,楚辞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也有这样的遭遇,所以他十分小心。
  试卷干了之后,他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将试卷卷了起来,小心地放在后面的木板上。
  用铜炉煮了点稀粥,吃起来十分寡淡。楚辞决定,等他出去以后,一定要大吃一顿才行。
  其他号房的学子们都在认真的答题,有几个面色看上去十分愁苦,楚辞还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趴在桌子上大声啼哭。他叹了口气,有此经历之后,他对古代科举的难度再次有了深切的认识。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了,很多学子都点起了蜡烛,晚上继续写。
  楚辞没有点蜡烛,他的文章已经写好了,晚上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一天下来,他也觉得身心俱疲了。
  楚辞将炭盆点起来,然后和衣上床睡觉,身上虽然盖着罩衣,但总感觉还是有点冷,这炭盆可不能省。
  有些学子看着楚辞那间一片漆黑的号房,心里开始嘀咕,莫非这个学子已经放弃了,要知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收卷,晚上再不写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夜里,有一间号房起了骚动,原来是有个学子,点着蜡烛写字的时候太困了,不小心将蜡烛碰到了。
  虽然火扑灭的及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但是他的试卷却被烧了一个大洞,已经救不回来了。那学子当场就崩溃大哭,披散着头发跳脚犹如一个疯子。当他却被兵丁们无情地拖出去时,在他附近的学子们个个心有戚戚焉,对于自己的答卷护得更加严实了。
  楚辞睡得很沉,所以没有听见,等他第二天早上,被锣声惊醒过来时,已经有人来收卷了。
  交完卷子后,楚辞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又弄了点东西吃。
  吃完东西后没多久,考试的锣声又响了起来。今天少了主考官巡视这一程序,所以放题的时间提前了。
  今天的任务更加严峻,因为题量从三道变成了四道。而且五经题字数要求也更加多。学子需要选出四道本经题开始答卷。
  楚辞治的是春秋,当他打开题目时,很高兴的发现,其中有两道题他都做过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是许先生给他讲评过的。
  本经也就一本书,里面的题目出来出去,也就这些了,做过不足为奇。楚辞将喜悦的情绪收敛了,因为别人可能也做过一样的,甚至可能四道都做过。
  谁叫他治本经的时间,去其他人要晚许多呢?但好在许先生已经说过,他虽晚,但有后来居上的趋势,让他不必太害怕。
  楚辞定了定心神,开始专心做答。
  今天他用的时间比昨天多很多,直到一支蜡烛燃尽,他才将试卷誊录好。
  楚辞又点燃了一支蜡烛,用作吃东西和洗漱时照明。
  远处有一间号房的蜡烛突然熄灭,那学子立刻敲响了隔板,让守卫的兵丁去帮他取蜡烛。
  可是一人只有三支,兵丁自然是不会去帮他取的。如果可以,楚辞想将自己多出来的两支送给他。可是,规矩严明,这样做是不行的。
  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便将自己的蜡烛也吹灭,摸黑躺上了木板。
  第二天卯时正,又有士兵来收卷。
  收完卷后,守在外面的兵丁们掏出钥匙,将号房的锁开了。
  楚辞提着篮子跟随众人往外走,一瞬间竟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第98章 静静的服务
  离开的门和进来时的门是不一样的, 几米宽的大门敞开着任他们随意出去。
  楚辞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 忽然有种走在黄泉路上的感觉。因为身旁的学子, 个个都是眼眶青黑,脚步虚浮的样子, 活似一群群鬼魂。
  楚辞觉得自己还行, 但他其实也有点手脚发软, 脚上像是踩了棉花一样。若不是还想强撑着在众人面前保持自己的仪态, 他也想要弯腰驼背拖着手走出去了。
  外面有好多人在等着,一个个翘首以盼, 脸上满是希冀。一般学子一踏出门,立刻便会被自己的家人扶着上马车或牛车之类的。
  有那中途出了状况被抬出来的, 家里人便会哭天抢地地冲上去。楚辞还看见一个许是家庭比较贫困的, 那学子的兄长和小弟来接人时, 直接背着他就回去了。
  他不由想起了楚广,若是他在门外等他, 估计也会直接背着他走吧。
  楚辞一边想, 一边踏出门。他想着和寇静的约定,正欲找一处僻静之所等人过来, 忽然听见了许木大声呼唤。
  楚辞应了一声,许木连忙冲了过来, 一把将楚辞手上的篮子抢走了。
  “楚少爷辛苦了, 现在就跟我回去吧,夫人已经准备吩咐厨房,备下了热水和饭食, 等你回去之后就能享用。你用过之后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多谢许小哥,只是我和友人相约,一时之间是不好回去。”楚辞拒绝了,因为寇静让他等他。
  许木了然地笑了笑,见楚辞疑惑不解,于是悄声附在在他耳边说道:“车上已有故人来访,楚少爷不去看一看吗?”
  楚辞一听,便跟在他的身后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外面,他刚一踏上马车,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帘子里面伸出来,拉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拽了进去。
  楚辞一个踉跄,脚下一软,险些趴伏在地,幸好寇静及时伸手环抱住他,于是楚辞便趴在了寇静的怀里,立刻囧了。
  “辞弟对不住,是为兄鲁莽了。”寇静把他扶正后,连忙道歉。
  “没事。”楚辞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在寇静旁边坐下,毫无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
  “在那个小房间待了三天,我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特别是肩颈,酸痛的厉害。默之兄,你这么高壮,这号房对你来说也太小了,你当初是怎么撑过这九天的?”
  楚辞一边捶着自己肩背一边抱怨。寇静见状,让楚辞微侧身子,用粗糙有力的大手帮他揉捏了一下肩颈。
  楚辞舒服地叹了口气,寇静静下手的力度适中,按揉的都是他酸痛的部位,想必现代的马杀鸡也就这个水平了吧?
  “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是吗?我也觉着难受得紧,后面还有六天,想想都难熬。对了,默之兄你怎么会在马车上出现呢?我还以为你会在外面等我。”楚辞背对着寇静,一边享受他的按摩,一边提问。
  “我本是找了一处隐蔽之所的,恰好看见许小哥守在马车旁边,想来应该是在等你,便和他说了一声。”
  寇静曾经和楚辞一起拜访过许征,认识许木也正常。
  “哦,那你怎么会在考场出现呢?”
  寇静和他解释了一下巡抚抽调人手的事情,因为他是总教官,所以比起其他人来说要清闲得多。如果不是他想看一下楚辞,故将送水一事揽下,原本他是只需要统筹安排就可以的。
  两人闲聊之际,马车一路向着许府前去,终于到了许府。楚辞赶紧下车去解决人生大事,然后再沐浴更衣。寇静则提着礼物,去拜访许师母。他原本也是打算见过楚辞之后,陪他一起过来的。
  沐浴更衣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三天困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号房里,现在才闻出衣服上有很多的异味。想必刚才坐车时,他整个人都馊馊的,也难为寇静还能和他贴得紧紧地坐在一起了。
  从里间出来后,楚辞看见寇静已经回来,正坐在书桌前,手上端着一本书在看。
  寇静听见声响回头,见楚辞头发还滴着水就出来了,便马上去拿了一块布巾帮他擦拭头发。
  既然有人服务,楚辞也不会矫情的表示不需要。反而他和寇静的关系已经到了至交好友,两人都抵足而眠过,还怕什么擦头发吗?
  等他头发干了之后,许师母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了。
  桌上的事物并不是楚辞想象中的蹄膀烤鸭之类的大荤,而是一些清淡可口的菜肴。因为他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先前吃了几天粥,一下子吃大荤,很容易把肠胃搞坏了,到时候拉肚子就糟了。
  饭桌上,寇静自己没吃多少,而是一个劲地用公筷朝楚辞碗里送东西。楚辞吃得头也不抬,筷子更是伸不出方寸之间。
  茶余饭饱之后,三人坐在桌上闲聊了一会,楚辞聊着聊着,忍不住露出困倦之意。他在号房里面,虽然能够睡着,但是床板很硬又短,到底不如自己的房间的床躺着舒服。
  两人见状,便让楚辞回房休息。寇静则和楚辞一起告退。因为大白天的,不好上床去睡,楚辞便躺在外间的软榻上,一边和寇静说话,一边闭目养神。
  寇静在说了一句话后,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便将视线从书上移开,转头去看楚辞,却不禁失笑,刚刚还号称要闭目养神之人,如今已经睡得很香了。
  他从里间抱来薄被,轻轻盖在楚辞身上,帮他四周掖好被角,以免受了风寒。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楚辞,然后又转过头看书。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寇静眉头一皱,手往桌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便已出了窗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世叔的房间里?”许乔南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寇静,他刚才看见这人的身手着实很俊。
  “我是他的大哥,你可是许家小少爷?”
  “对,我听人说世叔回来了,正想和他请教一下武学。”
  “辞弟根本不会武,还请小少爷不要大声喧哗,免得打扰辞弟清梦。”
  “睡了啊?”许乔南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不能再去打扰了。他转身想要离开,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世叔不会武,我瞧着你好像会,不如你和我过两招吧?不然我就把世叔喊起来。”
  他断定世叔这位大哥,是绝对不会想要吵醒世叔的。
  “……”寇静见这小少爷不依不饶,心里也起了教训之意,想必他平时肯定没少打扰辞弟,便说:“你带路吧,离这远一点。”
  许乔南嘿嘿一笑,他正愁自己创出的几套拳法没人受用。府里的小厮不敢和他动手,外面的友人也只有挨打的份。
  接下来,许府便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许乔南带着他的拳法,被寇静狠狠揍了一顿,鼻青眼肿地躺在地上。
  秋爽院里,许嬷嬷站在院门外,听着外面的哭嚎声:“小姐,要不老奴出去让那位寇公子下手轻一点吧,这样下去,小少爷怎么受得了?”
  许师母正和怀秋下棋,闻言笑了笑,说道:“无妨,我看那位寇公子是个稳重的,他最多受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这孩子,是该受点教训了。”
  许乔南趁着许征不在家里,整日上窜下跳的,昨天还把她喜爱的一对锦鲤喂得撑死了。
  “寇世叔,你武功真好!我能和你学武功吗?”许乔南肿着一张脸,笑嘻嘻地黏过去,他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后来他让两个健壮的小厮和他一块儿上都没打过寇静,这才心服口服。
  寇静:“……”
  楚辞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寇静还保持着他睡之前的姿态,坐在书桌前看书。楚辞唤了一句默之兄,在他转过头时,朝他微微一笑。
  楚辞刚刚睡醒,身上有种慵懒的状态,寇静见他笑颜,突然有点悸动,心口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满满的。
  ……
  十二日清晨,又到了上场的时间。这一日早上楚辞还是和上次一样,提早去了考场。
  这次候在外面的人似乎比上次少了好多,大概是一部分考完第一场后,便知仕途无望,干脆就不来了。
  考场的大门打开了,学子们还是按照地域,依次进入。这次还是要搜身的,只不过没有上次那么严格了。
  楚辞这次学乖了,他将馒头切成一片一片的带进去,里面绝对藏不了东西。所以那些卫兵也就随意看了看,并没有用手去弄。
  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之后,楚辞又坐回了考场中。
  十三日早上考第二场,试五经题一道,并试诏、判、表、诰各一道,再加上一首五言八韵诗一首。
  这诏指的是皇帝下发的诏书,判是公府断案的判书,表是朝廷大员上奏的奏本,诰则是官府要贴出去的榜文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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