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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37节

  一路往上走时,楚辞碰到了许多结伴而行饭后消食的夫子,他一一拱手问好,然后发现这些夫子都挺热情的。
  可是等他到了秦夫子那时,向正在浇花的秦夫子问好,秦夫子却不理他了。
  “先生,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才令先生不悦?弟子在这里向先生请罪。还望先生保重身体,不要闷在心里,大可发泄出来,无论打骂,弟子都是受的。”楚辞略带委屈地说道,他是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得罪先生了,难道是觉得他来得太晚了吗?
  秦岭青哼了一声,走开两步继续浇花。
  一旁的师母掩唇轻笑,向楚辞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而后耳语一番,才算解了楚辞之惑。
  楚辞哭笑不得,先生啊,一大把年纪了还吃醋真的好吗?
  他视线转过整个院子,忽而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师母,我觉得以后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实不必种的太多了。”
  秦夫子背着身子,竖着耳朵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气得他手都抖了,难不成还怪上他浇花了?
  “为甚呢?”秦师母虽不解,但还是很给力地捧哏。
  “因为,先生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秦夫子的脸顿时快成了一朵菊花,这句话对为人师者来说,效果不下于下午的那一句。但他还是努力整了整脸上的表情,说道:
  “终日只知胡言乱语,若你肯把这份心放在课业上,何愁壮志不酬?进来吧,让我看看你最近的功课怎么样,若是退步了,必当好好罚你才是!”
  秦夫子放下手壶,昂首挺胸地走进了书房。楚辞对着师母拱了拱手,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秦夫子到底还憋着气,劈头盖脸地将楚辞的文章批评了一顿之后,才别扭地表示他还算可以,并未退步多少。
  他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见楚辞端正地坐在那里笑吟吟的,忍不住又刺了他一句:“怎么的?我说的话到底不如至圣先师,故你才不愿做笔记。”
  楚辞心里大叫,咋回事,又来了?
  “哪里是这样?昔日圣人三千弟子,哪一个能像弟子这样有幸,能够单独聆听先生教诲呢?故先生一言一行,学生都深深刻在了心里,时时不敢忘却。既如此,哪里还需要什么笔记呢?”
  “油嘴滑舌。”秦夫子点评道,而后再讲诗时却是温柔了很多。
  楚辞松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那种已婚男人的感慨,夹在“新媳妇”和“老母亲”之间被来回撕扯,实在让人痛不欲生啊!
  只希望,他成亲以后千万别陷入这种困境。家不齐何以治国平天下?怕了怕了。
  第52章 提学将至
  县学开始流行记笔记了, 无论是乡试班还是童子班的学子, 每天除了要带书本笔墨之外, 还要另外再带一本记笔记的本子。每到散学之后,都会有那手脚慢的到处找人借笔记来抄。
  这其中, 楚辞的笔记最为吃香。他记的又快又好, 不像别人, 常常因为写快了糊成一团, 或者别字丛生,让人费解。
  但楚辞的笔记一般都要在张文海等人的手里过一遍方才能外借。
  初时大家常常累的手腕酸痛, 后来再看,却发现写字的速度好像比以前提升了不少, 而且上课为了记下夫子说的话, 听课也比以前更加专心了。
  自我感觉有了进步之后, 原本不太情愿的学子也自发的爱上了记笔记。
  若干年后,后人翻阅袁山县学中所藏的笔记时, 惊讶地发现, 原来这里曾经出过那么多的政客和大儒。
  后话暂且不多提,且说现在。
  三月廿四日晚, 孔山长突然接到了县衙通知,说甘州府提举学事司祝提学将要至各县巡视, 还要颁发一块“贤良方正”的匾额下来。今日得到消息, 祝提学将第一站定在了他们袁山县,故而县令推测,颁发给袁山百姓的机会较大一些。
  这“贤良方正”匾一年发一次, 每个省只一人能有此殊荣。他们自有渠道打听出各个学子的风评,然后再往上举荐。不过这发不发全看提学官的心意,若他认为没有学子能得此匾,这一年也可不发。普通学子能得到这块匾额,可真是祖坟冒青烟呐。
  往年这匾一般都是落在阳信府学子身上的,没想到今年竟然会落在他们甘州府!
  甘州府乃是西江省下辖区域。西江省下辖一共十三府,其省会城市在阳信府,朝廷派任的正提学就在那里。正提学也无品级,他不属于六部衙门,而是直接挂在内阁下属的提举学事司中,由内阁直接管理。
  正提学之下,每府一个副职,监管着府下各县的学业。他们西江省的正提学年事已高,听说不久后就要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了。而他的接任者,有可能就是甘州府的祝提学,听说他旧年立下了大功,升迁的消息应是板上钉钉的。
  不仅是提学要负责监察本府各县学子学业水平,县令的业绩也是和这个挂钩的。本县学业水平的好坏关系到他三年之后是否能顺利升迁。
  若本县有学子能获“贤良方正”匾,那么他年底的政绩考核就一定会是优上。因此,县令大人特别重视这次的机会,连夜把孔山长接去商讨三日之后的迎接工作。
  孔山长对此也十分慎重,当下便说要从乡试甲班学子中挑选几个参加考核。他大概说了一下名字,其中就有方晋阳,本届院试的案首。
  杨县令对方晋阳的印象深刻,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名次问题才差点闹出院试丑闻来。幸好当时有那楚辞相助,才得以力挽狂澜。
  “县学之中是否有一学子名楚辞?”
  “确有其人,老父母怎么知道他呢?”孔山长有些不解,楚辞明明是前前任县令取中的,怎么杨县令也对他诸多关注?
  “此子与我有一面之缘,况且去年岁试第一也是他。我观他口齿伶俐,思维敏捷,怎的他连甲班都进不去吗?”杨县令有些失望。
  “倒也不算他的原因。县学新年的分班试一般放在每年的结业考上面,按名次来排班。这楚辞去年没来参加考核,按例他今年是入不得县学的。但我与众位夫子到底怜惜他有真才实学,故而网开一面,让他先入丙班,再做打算。”
  “原是如此。那么,让他也准备一篇文章和一首诗吧。到时候若是提学要多问几个人,也不至于没个填补的。”
  “是。”
  ……
  提学要来的这件事,在学子中间传开了之后,就迅速成了这两日的话题榜榜首,无论是谁,聊天的时候都要谈论一下这个话题。
  孔山长也找了几个学子去谈话,被选中的人尾巴简直要翘上了天。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马上就有机会和朝廷大员见面交谈了,说不定对方和他们聊过天后,惊讶于他们的才华,然后就收他们为弟子也未尝不可啊!
  光明正大说这话的人一般都会被人嗤之以鼻,但谁心中却都存着这一份希望。
  被山长找过去的人中,有甲班的齐旭,江淮,周承远,蒋必先,方晋阳和陈子方六人,乙班有骆应书和何进二人。
  他们八人一起往山长书房去的时候,竟然在路上远远瞧见了楚辞,他似乎和他们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楚兄,你可也是去山长书房的吗?”
  “嗤——”
  方晋阳话音未落,便从身侧传来一声嗤笑,顿时方晋阳的脸变得通红。
  “这位兄台,你为何对在下所言发出蔑笑声?”
  “你说的话太好笑了,所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人人皆知他楚辞现在是丙班的学子,山长怎么可能让他站在前头迎提学呢?”何进声音不大,但脸上的轻视却让人不喜。
  他以前针对楚辞是因为楚辞入县试班时,恰好把他从甲班挤了出来。现在他自觉自己是乙班的第二名,就开始瞧不起楚辞,可他却丝毫不去想,楚辞为何会在丙班。
  “哟,这不是何兄吗?齐兄也在呢?刚刚你是和方兄在聊我吗?唉,我这平日里记性也不太好,总觉得去年十一月底在县学门口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没个结尾呢,不知何兄可还记得?”
  楚辞信步走来,唇角挂着一丝懒散的笑意。他先拍了拍方晋阳的手背,然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何进,嘴里说出的话让其他几个学子有些忍俊不禁,这是记性不好吗?
  何进的脸涨成猪肝色,脚步加快,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齐旭却笑容满面,朝楚辞拱了拱手:“许久未见,楚兄还是如之前一般风趣。”
  “齐兄也如之前一般英俊潇洒,让我等羡慕不已。”楚辞也拱了拱手,然后开始和其他学子互相见礼。
  其他几人和他也是认识的,只不过交往不深,大家都是刻苦钻研学业的,很难得会凑在一起聊些无关学业之事。
  几人边说边笑,来到了山长书房外面。先到的何进见楚辞真的一起来了,不由瞪大眼睛,然后心里胡乱想了些什么东西,脸色变得很复杂。
  楚辞猜测,他大概想的是什么肮脏的交易吧,不然脸上怎么这副愤慨又无力的亚子。
  齐旭为甲班之首,自然应该是他去敲门的。他“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然后里面传来山长的声音。
  “进来吧!”
  “山长有礼了,江教员有礼了。”
  山长坐在书桌后面,江教员站在他身边,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东西。
  见学子们来了,山长便让江教员先出去办事。江教员告辞后,山长说:“尔等不必拘礼,坐吧。”
  等学子们坐下后,他又说:“今日我找你们过来的目的,你们大概也有所耳闻了吧?”
  学子们点点头,闹得这么大了,再说不知道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廿八日,也就是后日,祝提学将至县学检测尔等的学业,到时候你九人需站在最前方相迎,万一提学发问,尔等无论规矩还是答话都应进退有度,恪守礼仪,不过这点我倒不是很担心,你们能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必是各方面都胜人一筹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今明两天,你们需准备一篇最拿手的策论和诗赋出来,到时候供提学大人翻阅。”
  刚开始孔山长是准备全部都用甲班学子的,但他后来一想,若是全用甲班的,那么里面突兀站出一个楚辞,岂不是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倒不如甲乙丙三班各出几人,还说得过去一些。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回 接待提学大人,一般来说,他只会挑两三个仔细考验,最多的还是问他和其他的夫子们一些关于县学的问题。
  “是,学生们谨遵山长吩咐。”
  事实上,这个文章在他们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写了。这是一个出头的机会,如果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日后便可青云直上了。
  第53章 王八与龟
  “文必秦汉, 诗必盛唐”。
  这个朝代虽然不存在楚辞记忆的历史之中, 但这些伟人依旧应运而生, 留下了无数华丽的文章诗赋给后人传承。
  大魏朝就像是三千世界的某一分枝,从某一个时间节点后发生了改变, 后续的走向不同, 但前期的世界观还是差不多的。
  楚辞也是写了文章的。
  他的文风较为豪爽狂放, 和时下流行的复古派有些许不同。不过他想, 那祝提学年纪不算很大,而且马上就要升任一省正提学, 内心必然是有诸多抱负的。
  说不定他的这篇文章,能正和他的青眼。
  而且, 楚辞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他总感觉这祝提学是冲着他来的。
  去年漠北雪灾, 他献了一策给那莫道员,那莫道员说绝不会亏待他, 恐怕就应在了这事上面。之前他家先生也说过这事, 然而那么久没消息,他差点以为功劳已经被人吞了。
  当然, 他也不敢很肯定的说就是给他的,毕竟若那莫道员和这祝提学不是一条心的话, 那救灾之策就给别人了。
  唉, 多想无益。
  既然已经开始走神了,楚辞干脆放下毛笔,然后起身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挤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他们的脸睡得红扑扑的,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
  从长溪村回来后,两个小的感情好了许多。主要是楚小远变得友善了一些,甚至这几天都愿意挤在一起睡了。
  还是小孩子好呀,无忧无虑的。
  前几天他接到了寇静传来的书信,上面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选择适合自己的本经。治经一定是要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不然深入理解时必然会出问题,到时候这一房的考官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楚辞也终于确定下来了,他想要治春秋。这些天他在县学打听了一下,发现大部分夫子基本上治的都是诗经,礼记和尚书。其中他的先生是当年的诗经魁,而山长是先生前一届的礼经魁。
  这也是大势所趋,时代的选择。毕竟先嘉佑帝生前最喜欢取的就是这几样,甚至前些年连续三届的状元郎都是治诗经的。
  县学里治易经的夫子有两个,治春秋的有三个。楚辞偷偷了解过这三位夫子的履历,然后绝望的发现,其中最好的那一位,在那届乡试的春秋房中排倒数第四。另外两个甚至还未中举,想必今年也是要一同参加乡试的。
  找不到合适的房师,那就得靠自己的努力了。楚辞决定,待提学这事完了之后,他就去告诉先生自己的选择,希望先生不会因此将他逐出门外,不然他就是当场抱着先生大腿哭,也是要留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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