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化凡尘之死
蝶梦寒小心翼翼，内心跟抱月麒麟一样谨慎与忐忑，不知道为何愈靠近那烟尘弥漫之地，蝶梦寒内心就用出一抹诡异的心悸，似乎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烟尘散尽，有声音在低声呜咽。
在这一刻似乎那无尽爆发的魔气都已经消散无影，在蝶梦寒眼里画面就那样定格。
那一尊妖狼巨大无比的身躯此刻已经是半趴在地上，似乎在竭力支持不倒，那有一只已经断裂的狼爪，骨茬都是显露在外，何其惨烈。但是那妖狼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她那嘴角竟然不断落下新鲜血液，浑身鲜血淋淋的毛发简直就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蝶梦寒下意识看了看那已经阴暗无比的苍穹，似乎那苍穹有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蝶梦寒，你傻愣着干嘛，药，药，快点拿药来！”荨涵那略显颤抖的声音传来，蝶梦寒瞬间从那震颤中回过神来。
当下也不再敢分神思索其他，从怀里摸出一大把灵药塞给荨涵。
“这些都是七品丹药……”
荨涵也不管七品还是八品，不顾一切的就往妖狼嘴巴里塞。
“荨……荨涵……化……化凡尘他……”妖狼眼里有着骇人的凶光，似是有所察觉，那已经被重创的身躯突然转身看向那挡住山谷内部的骷髅王。
“别慌，别慌!”荨涵眼里竟然涌出一抹心痛，甚至泛出一道清泪。
不错，从天而降的就是苍狼月裔白妖月，也不知道白妖月遭受了什么重创，荨涵看着白妖月的身上那一种伤势简直内心快要崩溃，虽然她跟白妖月交流甚少，但是从苍月灵域逃到域外虚空同生共死，白妖月更是如同一个同龄女子一样跟荨涵一起跟在化凡尘身边，没感情那显然是假。
此刻白妖月身上的伤势随着白妖月的呼吸竟然一抖，一抖。
“它没有恶意，它帮我们挡住了那无尽死气！”蝶梦寒看出了白妖月的紧张，下意识就帮那骷髅王说道。
此刻那骷髅王身上洁白如玉的骨头已经开始发黑，那硕大的骨架也是消融了不少，而且看那架势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那山谷尽头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竟然突然爆出如此恐怖的魔气与死亡气息。
“化凡尘，化凡尘……”白妖月吞下大把丹药，似乎稍微喘息了一点，然后对着蝶梦寒看过去。“让抱月麒麟去带你去那一边，他掉那一边了，快！”
眼看着白妖月如此惨状荨涵一时间有些担忧此刻才发现与白妖月寸步不离的化凡尘不见。
“吼！”白妖月对着无尽苍穹仰头咆哮，然后竟然一把叼过荨涵就一跃而出。
“你的伤！”荨涵担忧，却阻止不了白妖月的步伐，而身后蝶梦寒赶紧从另一个方向冲出。
速度如风，带着鲜血滑落，白妖月一点都不顾及自身伤势一样对着前方狂奔，随着那亡命的架势，荨涵心里生出一抹不妙。
“他……他怎么了……”荨涵声音有些发抖。
白妖月没回答，只是跑，跑……
足足半刻钟，白妖月停下了步子。
荨涵呆滞当场，前方一道身影竟然就挂在一尊不知道什么玩意的骨架子上，那骨骼竟然直接穿透了那身影，鲜血淋漓的竖立在这方苍穹之下。
捅了个对穿，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感受到白妖月那颤抖的身子，荨涵也不敢不信。
“嗷呜！”白妖月狼躯一抖就那样倒了下去。
荨涵几个起跃来到那身影之前，看着那惨状双手都在颤抖，手心一挥将那骨骼切断，灵力浮动就小心翼翼的抱过那身影，整个娇躯都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就那样哗啦啦的情不自禁的流了下去……
“蝶梦寒，蝶梦寒，药，快，快，化凡尘不行了！”荨涵大吼。
远方蝶梦寒早就听到了白妖月咆哮改变方向走了过来，突然听得那话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化凡尘……不行了？”那鼻子一酸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就那样感觉双眼滚烫。当下也不顾及抱月麒麟没有停下，从那半空就跳了下去。
入眼之间，蝶梦寒那玉手捂住嘴巴眼泪就像断了弦一样洒下。
“哭什么，哭什么！药，我说药！”荨涵杀意轰然爆开，蝶梦寒也不管，只是哭，而抱月麒麟一脸不安的挡在蝶梦寒身前。
“药！”荨涵站起身，九龙枪就是横档在前，似乎蝶梦寒再拿不出药来就要亲自动手。
“别为难她了，药没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妖月看出了气氛不对。
“不可能！”荨涵不信，一步跨出。
“荨……荨涵。”就在荨涵手里九龙枪萦绕毁灭波动的时候，“不要为难他，小月说的没错，灵药没用。”
听得那声音荨涵娇躯一抖，九龙枪滑落，噗嗤枪尖没入坚硬地面。
“你，你感觉怎么样？”荨涵小心抱起化凡尘，在化凡尘小腹一个碗口粗的伤口，此刻在哪里还扎着一截鲜红的骨骼。
“还好吧。”化凡尘虚弱无比，“我没事，小月如何。”
“吃了药。”荨涵如同乖巧无比的孩子，此刻哪里还有那一副杀伐天下的气势。
“答应我一件事。”
化凡尘艰难抬手，似乎这仅仅一个抬手就让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荨涵赶紧握住，那手心竟然寒冷如霜，此刻一看，化凡尘身上竟然在体表弥漫了一层寒冰，荨涵哪里肯管这些，死死握住化凡尘的手心，似乎想要用自身的温度温暖化凡尘。
“带着她跟小月，逃出这里，不顾一切！”化凡尘说着说着，嘴角就不断涌出鲜血。
“不要……”荨涵哪里看不出化凡尘的伤势，一种极度不安开始萦绕她的内心，一时间握住化凡尘的手就千言万语就此凝噎，竟然吐不出半个词。
“别费力管我了，你我命运相连，你走了，我也活不了。”白妖月躺在地上，那小腹极致起伏波动，似乎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一般，只是躺在地上的眸子却是看着化凡尘。
“化凡尘。”小月突然说。
“嗯？”化凡尘本想说什么，突然被小月打断。
“千年之后遇见你，真好。”小月说，那狼躯竟然就在血光变换当中化为一个丝毫不着片缕的妙龄女子，此刻那赤/裸的身躯之上凹凸有致，竟然涌现惊人的视觉盛宴，只是没人会关注那妖娆的身材。
因为在那娇躯之上伤势一点也不必化凡尘少。
“你……”化凡尘眼里金光一闪，随即却是释然。“我也是。”
白妖月乃是千年前法华宗魔兽一脉天之娇女，即便身死她也不愿以魔兽之躯示人。荨涵听着化凡尘与白妖月的对话，眼里那一抹不安已经充斥了整个瞳孔。
“不会的，你们都会没事!”荨涵呐呐自语，看向蝶梦寒不知道眼里泛出某种精光。
似乎是察觉到荨涵的变化。
“蝶梦寒……”似乎是考虑了很久，化凡尘终于是开口。
站在远处泪眼汪汪的蝶梦寒听到这声音如遭点击，看向化凡尘。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也无法再弥补你什么了……”化凡尘脸上涌出一抹挣扎之色，说出这句话似乎终于放松了不少。
“我……我……”蝶梦寒看向已经走在生死边缘的化凡尘，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只有无尽的痛苦，百般话语竟然无法表达，说她不痛恨那显然是假，但是这两年的经历却是让她明白了许多。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眼睛见到的那样，有些事情并不是时间越长越会被淡忘。
特别当下亲耳听到化凡尘道歉，蝶梦寒也不知道内心是如何的挣扎与迷茫。
“如今我也不骗你，你当初的诺言我也实现不了了。”化凡尘抬头看向那阴沉的苍穹，似乎是心有歉意。
“不怪你，不怪你……”蝶梦寒终于在无声中崩溃了，一个箭步就跃上抱月麒麟背上。“走！”
抱月麒麟感受着蝶梦寒的情绪波动，却是没有走，不是它不听话，而是这山谷内死气开始纵横，它觉得离开了荨涵，蝶梦寒活下去的机会不高当又不想伤害蝶梦寒，那行走的速度慢如蝼蚁。
但蝶梦寒沉浸在巨大的煎熬之中，并没发现抱月麒麟的动作。
“你哥浪展翰在天南失落之境入魔，跟那一只远古凶兽梼杌缔结了契约……”化凡尘本不想说，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了。“我与荨涵跟他交过手，他失去了灵智，往后遇见他你就躲远点，若能回天南，就去找苏香香，告诉她你也有真龙印记，你就是那第六个龙岚六子……”
化凡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一口鲜血呛住，竟然喘息不过，荨涵赶紧帮化凡尘缓过神来。
似乎突然被打断，又或者太累，又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化凡尘突兀的沉默。
化凡尘看向荨涵。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要是有那个心，你就给我好起来啊。”荨涵啜泣出声。
“好不起来了。”化凡尘叹息。“记住我的话，逃出这九层妖塔，这里面的秘密我们都搀和不了，埋葬的东西太过耸人听闻。”
“我不管，我不管……”荨涵突然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女人一样。
“乖啦。”化凡尘说，“我将归墟的领悟传给你，将葬龙剑歌与九灵葬天也传给你，若可能，善待它们……”
就在此刻，化凡尘手心轻轻在荨涵手掌上划过，波动一闪即逝。
“你……”感应到化凡尘的动作，荨涵脸色一变。
“好好活下去，记得逃离这里，若实在不行，就找葬龙谷内的青龙圣尊……”
寒冰融化，化凡尘的手臂突然就那样滑落。
“化凡尘，化凡尘！”荨涵轻轻摇晃化凡尘的身躯，却再也摇不醒了。
“呃啊！”荨涵咆哮大哭，剧烈咆哮让四周的白骨尽数爆开。
蝶梦寒端坐在抱月麒麟身躯一抖，看向那已经没有声息的化凡尘，仰头便倒。
抱月麒麟缓缓跪下。
荨涵怀里的化凡尘，在寒冰融化之后，缓缓化为一具白骨，血肉散尽，涌现的是淡淡金光的圣骨，只是那圣骨并不完整，小腿以下已经消失不见，而那手臂跟头颅竟然山闪耀着淡淡星光。
只是此时那星光也开始愈显黯淡。
而随着那金光起伏，一道黑线竟然无比诡异的从那圣骨之上一闪即逝。
前方，白妖月看着化凡尘已然化为枯骨，也慢慢闭上了眼眸，那嘴角荡漾而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