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收徒
段家，大厅。
段德天一脸阴沉，作为段家族长能在有生之年将青龙城大半的地盘抓在手里，将原本足以跟段家平起平坐的李家，秦家等家族打压，甚至将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唐家都给压在脚下。
可是，最近，青龙城的风向似乎变了。
“谁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段德天一脸阴沉，涅槃境的修为没有丝毫隐藏在大厅内呼啸，而一干段家长老和一些管理没有一个敢抬头。
这个段家，唯一敢跟段德天插话的那个人，在半个月前永远的消失了。
“哼。”段德天一脸怒火，一巴掌拍出，段元吉脸上无端生出一个鲜红掌印，似乎这还不过瘾，段德天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想了会儿，但是还落下。
啪。
清脆无比，段青灵的脸上同样出现一个鲜红掌印，段青灵满脸震惊，而一干段家武者看到这一幕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段青灵在青龙城横行无忌可是段德天一手造成的，可想而知段青灵在段德天心里的地位，可是眼下这一巴掌，同样让大家知道，此刻段德天内心愤怒。
段青灵眼角一红，却连哭都不敢哭出来。作为后辈，段元吉与段青灵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但是段德天隐约觉得段家走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而段元吉跟段青灵却是两个深陷其中的“受害者”。
那冥冥中传达的信号，让段德天时常夜半惊醒，那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从三十年前段德天将青龙城肃清后再也没有过的事。
如今，似乎一种大危机无形之中笼上了段家。
先是段力，然后便是段元吉被断一臂，后来便是段青灵寻仇被阻，连那他亲自培养的秘卫都不是对手，然后便是如同一场浩劫……
段家刑罚长老段德云竟然在率队围剿魔岛逃离的魔兽一去不回，连带所有带出去的高手以及那些被利用势力的武者都了无音讯。
段德云的本命命牌碎裂了，灵魄都没有逃出来，而他更是亲自看过那最后消失的地点，那简直就是人间阿鼻，段家第二高手，段德天竟然在青龙湾，段家的眼底被人击杀。
而段家竟然还不知道凶手是谁，简直是奇耻大辱。
隐隐的，似乎一个影子俯瞰在青龙城，一双眸子却是带着仇恨锁定了他段家，段德天内心焦躁，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青龙城唐家。
唐骏一脸不明的看着唐龙，那目光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龙儿，你可确定，这可是堵上了唐家的最后资本。”
“父亲，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孩儿晓得厉害，但是孩儿相信自己的直觉。”唐龙仍然一副醉醺醺样子，但是那言语之间却是绽放了极度自信，以及一丝诡异的清明。
唐骏对唐龙的模样似乎极为清楚，半响。
“好，既然龙儿如此自信，这次定要让段德天血债血偿。”唐骏身上杀气一闪而逝，只是那境界似乎比起段德天并不差多少。
这三十年，段家的所作所为时刻都如一柄剑扎在唐骏心头，无数个夜半梦回，唐骏看着列祖列宗的令牌叹息直到天明。
唐骏跟唐龙的交谈过后，一时间。
青龙城各大拍卖场，市场所有珍稀的灵药，灵骨，晶核竟然被唐家不顾一切的扫荡而空，没人知道唐家突然发什么疯，但是唐家上下都知道，那哥纨绔的酒鬼，败家子——唐龙似乎突然迷上了炼药，让非要要将唐家最后一点资产都要败光。
奇怪的是，本来对唐龙还有所约束的唐骏，这一次竟然直接闭关而去，任凭唐龙无所忌惮挥霍着唐家的所有资产，一时间唐家内部差点就要陷入分裂的惨状。
可叹，唐龙仍然我行我素，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闹的闹。
青龙湾。
一处灵兽收购点，段家资产。
本平静的日常被鲜血打破，收购点突然被神秘武者闯入，镇守的灵魄巅峰被一个回合秒杀，整个收购点的财产神秘消失。
黑山。
黑风寨统领黑风看着那断臂的女子。
“你是何人。”黑风不知道是手臂颤抖还是身体在颤抖，对手仅仅一拳就将他的手骨轰碎，豆大的汗珠潸潸而下，可是他却死命坚持，他已经通知庇佑他的段家，只要再过一刻钟，只需要一刻就好。
往日不觉得一刻钟有多长，今日却顿觉这一刻钟如同一万年一样漫长。
“交出蓝水石，放你一命。”声音冷冽，如同九幽，那绽放的杀机配合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黑风眼瞳乱跳。
“什么蓝水石。”黑风装傻。
噗嗤，手臂抛飞，鲜血溅了一脸，可是黑风痛的已经无法出声。
“我再问一遍。”女子没有耐心，随手捞起地上长剑便是甩入黑风小腹。“三个呼吸，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
当段家支援的武者赶到，看到是黑风无神的尸体，那眼里似乎藏着绝世的惊恐，整个黑风寨除了老幼残弱，无一活口。
于此同时，与段家交好的势力同时遭受到了致命的突袭，一时间风声鹤唳，段家竟然在三个月内被迫孤立，除了极少已经跟段家彻底绑在一起的势力，无数本被段家以各种手段收服的势力反出段家。
对于这一切，那针对段家的敌人却是神出鬼没，段家除了损兵折将竟然愣是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唯一一次，段德天与偷袭者交手，得到的消息便是对方是一女子，独臂。
仅此而已。
青龙城所有势力风声鹤唳，连大肆收刮稀有资源的唐家也不得不收敛，山雨欲来。
落日谷。
化凡尘盘膝而坐，这里仍然是风景秀丽，虽然没有断崖，但是化凡尘仍能从山顶看到蔚蓝大海，只是这一刻，化凡尘没有丝毫心情欣赏这人间美景。
内心时常闪过少云那凄厉哭喊的脸庞，那一种无助与绝望如同一柄尖刀刺在化凡尘心头。
时光退回前两个月。
“青龙礼赞！”少云背着化凡尘看着前方突然如同青龙出海的水幕，脸上大骇，当下不顾一切的背着化凡尘狂奔而去。
只是还是晚了。
当他们赶回的时候，青郞已经陨落，白妖月重创，姜尚生死未知。
而围攻的段家武者，除了段德云一脸狼狈之外，其他武者基本折损的七七八八。
死玄境的段德天看着已经如同砧板上鱼肉的白妖月等人，脸上涌出一抹狰狞，只要能将这明显是八阶魔兽的晶核拿到，即便损失再多也足够填回来。
当所有阻力消失，段德云一步一步踏步而去，脸上涌现一种收获的微笑。
“杀了他！”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段德天想转头，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便是天旋地转，最后的视野乃是看到自己无头的脖子喷出一腔热血，而身躯旁乃是一柄狰狞九龙枪，就是那枪，没有丝毫费力的斩下了他的头颅。
死玄境，殁。
当段德天惨死，那些本参与围剿的武者瞬间做鸟兽散，然则一场充满愤怒，暴怒，怨恨的杀戮展开，仅仅十个呼吸。
入侵者死绝。
白妖月看着那断臂身影，终于不堪重负倒下，这一次倒下便是持续到半个月后才艰难苏醒。
那本就稀有的月裔血脉彻底崩溃，苍狼月裔顶级神兽血脉就此断了传承，白妖月重创跌落八阶魔兽。
青郞为救大家触发了禁术青龙礼赞陨落。
姜尚新伤旧创，生死未知，昏迷比起白妖月还要久，直到一个多月才醒来，那容颜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瞬间化为耄耋老人一样，一股风卷残年的凄凉让化凡尘涌出无尽的杀念。
时光如同直接在姜尚身上剁了一刀，这一刀差点斩尽了姜尚的生机。
虽然这姜尚跟他并无深缘，不提他们或许跟蝶梦寒有关联，单凭青郞拼命救下了白妖月跟冰婵，化凡尘便在内心给段家下了一场死局。
此刻落日谷，姜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那生命之火。
“老夫命不久矣。”姜尚看着化凡尘，不知道眼里涌现的什么光彩，仔细看来那余光一直盯着那舍身忘死修炼的少云。
三个月，少云便从灵魄巅峰进阶造化，隐约触碰到了玄通的地步，这境界其实比起化凡尘来说也不差，而少云的资质简直妖孽，比起苏香香跟雷修云等人都不差丝毫。
只是实际战力，难说。
“先生有何嘱托。”化凡尘并不矫情，知道姜尚的确已经油尽灯枯。
“少云一直想拜你为师。”姜尚说，嘴角撇出一抹苦涩，“没想到我东海仙山一脉已经沦落如此。”
姜尚有故事，化凡尘并不打断，原本以为姜尚会解释一下东海仙山，但是姜尚话锋一转。
“罢了，若你觉得少云值得培养，便收下他做弟子，算是老朽一番心愿。”姜尚剧烈咳嗽，那架势似乎骨头都会散架，少/妇青莲躲在屋子里看着姜尚那风烛残年的样子，眼泪哗啦啦的下，小牧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泪眼汪汪。
“其实……”化凡尘。
“不强求。”姜尚说，看着化凡尘的表情，脸上涌出几分悲伤。
“其实我这状态先生也该知道，天残地缺……”化凡尘叹息，似乎决定了“实不相瞒，少云跟着我未必有好结局。”
“时也，命也。”姜尚眼里泛出一抹精光，招呼少云上前。
挥汗如雨。
少云似乎一夜之间便是成熟了一样，跪在姜尚身前。
“云儿，拜师。”姜尚涌出发自内心的微笑，青郞已逝，少云跟青莲小牧便是东海仙山最后的血脉。
少云眼里涌出一抹精光，迎着化凡尘便拜。
化凡尘抬手阻止，少云神色一滞。
“不忙。”化凡尘眼里涌出几分复杂之色，“我乃天南地域四大一级宗门之龙岚宗真龙殿殿主，你若一心拜我为师，可有想过有朝一日离开这青龙海。”
化凡尘看着少云，对于许多武者来说，地域的差异是一个囚禁自我的条框。
“只要能变强，无惧之有。”少云没有丝毫犹豫，磕下一个响头。
姜尚闭眼，似乎睡着了一样。
荨涵悄无声息出现在化凡尘身边，浑身的血腥气息让本安详的林子惊飞飞鸟无数。荨涵看着跪下的少云，又看了一眼化凡尘，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过却没说什么。
化凡尘不再解释，坦然接受了少云第一个响头。
“其二，跟随我，或许明日便会生死道消，甚至不入轮回。”化凡尘看着少云，他那轻淡描写，却带着一种对某种结局的肯定。的确，以幽鬼的手段，只要遭到毒手，连天灵老祖那等神魄都难逃毒手。
“何惧之有。”少云再拜。
看着少云那一脸冷意的眸子，化凡尘叹息。
“受你两拜，此为我真龙殿弟子，我不剥夺你东海仙山的一切，也不强求你为我真龙殿付出一生，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切记。”
“弟子谨记。”
“天道不复，魔邪纵生。”化凡尘眼里突然绽放一道强悍无比的精光，“本殿希望到那一刻的时候，你能抛开一切，跟我一路前行。”
“道蕴相随，生死不离。”少云一口精血喷出，形成一个缩小版的少云。
化凡尘深呼吸，张口将那精血吞下。
大道无情，以万义为刍狗，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不古，是以无情，无相、无欲、无喜、无怒、无悲……清明于世，太上无情，情缘似孽，缘由天定，大道归一，太上忘情……
化凡尘闭眼，嘴唇翁动，太上心经清晰无比的传开。
顿时，荨涵娇躯一抖，那浑身杀气跟血腥都如同被净化了一样。
本闭目养神的姜尚突然睁开双眼，听着那太上心经，突然一股精神力从姜尚身上缓缓流淌而出，如同细水长流，道蕴相附，姜尚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怀里一枚翠绿欲滴的钢针竟然从姜尚胸口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