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彼得自信的样子已经给了女孩儿准确答案, 男孩儿的表情带着玩味，那种成功将艾米吓到的成就感让他得意起来。他不但想起来了每一次读档发生过的事，还想起了很久, 所有在另一个虚拟空间经历的场景, 包括反复存档的那些, 都变成了彼得记忆的一部分。
  应该是从他离开游戏世界开始，彼得的大脑就突然涌进了不少片段，毕竟彼得已经离开了游戏，摆脱了“虚拟角色”的身份，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只是碍于事发突然, 他没有马上提及而已。
  看到艾米闷闷不乐, 彼得就想用这件事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看起来做的很成功, 艾米的呼吸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心跳也是，体温持续上升。
  彼得对于艾米身上的每一寸变化都能感知到。
  “你很紧张？”彼得促狭地提高音量，“为什么？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报复回来，不过确实挺疼的, 你还打了我的脸,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一天我浑身都有点难受，我还以为是在对付歹徒的时候用力过猛。”
  艾米的声音十分平静，但难掩狂跳的心脏和狼狈的冷汗：“抱歉，我以为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
  “为什么要不停的揍我？”彼得纯属好奇，没有生气的意思, “那个时候你很讨厌我吗？”回档是攻略游戏必备的设置，彼得很容易理解, 至少在今天之前, 他是没有这段记忆的, 不过这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他想知道原因。
  “我想试着减少你对我的好感度。”艾米道，她将当时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我是一个反派，总觉得让超级英雄增加好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好感度”是一个危险信号，意味着神秘反派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可以拿走玩家的账号，并将对方杀掉了。
  艾米是幸运的，因为当时她和青年彼得在一起，所以逃过了一劫。
  彼得道：“知道为什么在校医院的时候，我对你产生好感吗？”
  “因为那时你提议让我父母来学校接我回家，但我说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姑姑，让你联想到了自己。”
  艾米第一天上学（进入游戏），遭遇枪击，然后受伤，进了校医院，触发了彼得的好感度。艾米对那天的经历记忆犹新，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前才发生的。
  “不完全是。”彼得说，“你看着我的眼神非常直接，也非常认真，我很少在别人眼睛里见到这些，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听我讲话，更不愿意盯着我瞧，我喜欢你那样看我。”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知道你是蜘蛛侠，而不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所以我才那样看你的。”艾米诚实地说。
  “或许吧，但你知道，哪怕我是蜘蛛侠，像你那样看着我的人也不多。”彼得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至少你每次都乐意听我说话，我总是话很多，而你从不打断我，并且从没有不耐烦。”
  “因为听你说话很有趣。”艾米道，她顿了顿，“还想起了什么？”
  彼得笑着道：“你说你很喜欢我，如果我能长大一点儿，就做我的女朋友，你当时说完这句话以后就重新读档了。”他像是抓到了艾米的把柄，“所以你确实一开始就喜欢我的对吗？”
  “我现在有点不那么喜欢你了。”艾米忘了是什么时候说过的这话，但她知道自己的确讲过，在彼得第一次吐露心声，表达爱慕的时候。
  “已经来不及了，你摆脱不了我的蛛丝。”彼得耍赖似得说，“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艾米一见钟情，因为当时，他们两个对彼此都非常关注。
  “少得寸进尺，我现在比你大，在中国，像你这样的未成年男孩儿必须给予我绝对我尊重。”艾米板着脸道，“你还要叫我姐姐。”
  “姐姐？真是奇怪的规定，我保留怀疑你撒谎的权利。”彼得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词，“幸好这地方是美国，还是皇后区，蜘蛛侠的地盘，我不用遵守你刚才说的内容，但我肯定会尊重你的。”
  “我真应该在有装备的时候多教训你几下。”艾米拍了一下彼得的胸口，那实在不具备任何威慑力，“继续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都想起来了，我该考虑是否应该杀人灭口。”
  彼得道：“还记得你第一次抢银行的时候遇到了谁吗？”
  “你，还是托尼。”艾米道，不过她觉得自己也该学着彼得叫钢铁侠斯塔克先生了，毕竟斯塔克不喜欢公爵叫他昵称，“怎么了，那时候我可没对你怎么样。”
  “斯塔克先生的战甲有过你的回档记录，但我们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彼得道，“所以我们猜测‘公爵’拥有消除记忆的超能力。”
  “别想太多，我没有超能力，全靠装备运行。”艾米并不奇怪斯塔克的盔甲记录下来了她的回档，因为那不是游戏，那是另一个被困住的世界，除了本人之外，机械能帮助记录下所有发生过的事。
  只是没人会把这种事看成游戏的回档环节，于是他们自然只能猜测是“公爵”的某种特殊能力造成了当事人的遗忘。
  “如果斯塔克先生知道公爵是你，他一定会非常震惊的。”彼得显得十分雀跃，像是想到了好玩儿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吃惊的，你不知道他们，我是说我们，给公爵编写了多少可能性，我们以为公爵是个60岁的，对世界抱有偏见的倔强老头。”
  “我可以想象。”艾米说，“比如我有先天性无痛症什么的。”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在游戏中遭遇的疼痛会在退出游戏后反应到身上，而之后又没有了这样的现象。
  一定是神秘反派察觉到了什么，改变了规则，以防止作为玩家的艾米放弃游戏。
  彼得笑起来：“所以你没有这个毛病对吗？”
  “我好像有点眉目了。”艾米道，
  “你是指无痛症？”彼得愣了一下。
  “不是。”艾米从彼得的怀抱坐起来，“我们应该直接从公司高层入手，有一个家伙非常可疑，虽然我总是受他照顾。”
  博格先生的名字跳进艾米的脑海，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这个人本来叫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叫他“博格”，显然这不太正常。特别是当所有巧合都集中到一起之后，那些以前被艾米完全忽略掉的信息，几乎在同一时间迸发出来。
  艾米告诉彼得有关博格先生的事，然而她对这个人所知甚少，能透露的线索极其有限。
  但有一点肯定是有用的。
  神秘反派没有直接出现在游戏里，也就表示他肯定在艾米现在所处的世界，而博格先生的嫌疑就变得更大了，他一直在关心游戏进程，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引导艾米一步一步打通游戏关卡。
  彼得拿过艾米的手机，开始对游戏测试员进行逐一排查，很快得出了结论。
  除了优子，其他人的ip地址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换句话说，他们可能全是一个人伪装的。
  这也证实了艾米最早的猜测，整个“m”公司都是虚假的事实，里面真实的员工恐怕并不多，所有的高层都属于神秘反派创造的假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能够通关游戏的玩家，并拿走对方的账号，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轻易的坐享其成，在游戏中杀掉或是摧毁超级英雄。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博格先生，打败他，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吧？”艾米不肯定地道。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彼得说，他想了想，“你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不行。”艾米迅速指出，“我们必须回到游戏里，告诉所有人真相。”
  彼得道：“艾米，你听我说，我们对于怎么进入游戏毫无头绪，但如果找到这个博格，说不定他能为我们提供线索。”
  “他能做的大概是把你撂翻之后告诉你真相，然后再把你大卸八块。”艾米死死地抓住彼得的手臂，唯恐他就这么去送死。
  “可我们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彼得说，“相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你了解我不是吗，我遭遇过很多次比这凶险一百倍的敌人，我知道怎么处理。”
  “不，电影和漫画有关你的描述都是反派杜撰的。”艾米道。
  “但至少我确实活到了25岁，不然未来的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彼得说，“所以，我想我不会有事。”
  艾米吸了一口气，蹙眉不安道：“超级英雄之所以每次都能取得胜利，是因为你们很团结，而反派做不到。你现在一个人注定会失败的，我们甚至连敌人的超能力都没有确定下来，如果对方真的是像奇异博士那样的法师，你根本不是对手。”
  “我可以先尝试一次。”彼得道，他随时可以挣脱艾米的牵扯，“没关系，我不会做傻事。”
  “你会的。”艾米道，“你是复仇者联盟里第二傻的家伙。”
  “第二？”彼得兴致勃勃地问，“谁是第一？”
  “你的斯塔克先生，你们是最不要命的两个人。”艾米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做的，自我牺牲或是别的什么英勇行为，想想看，我在这个世界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敌人首要干掉的目标，你遇到任何危险，我怎么办？”
  彼得皱了皱眉头，他似乎瞬间就被说服了。
  “这次，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无私，我希望我的男朋友能以我最重，而不是博爱类型的。”艾米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彼得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艾米的说辞违背了彼得的原则，但好像又很有道理，“如果你死了，或是重伤，那么没有任何人能保护我，我也无法自保。以及，也没有人能够救你，这个世界甚至没有超前的医疗设备。我不可能在这里躲一辈子，我需要你，而你，需要一个妥善的计划，而不是盲目行动。”
  彼得给了艾米一个滚烫的拥抱。
  “别以为你抱我，我就不知道你下一秒就要走掉。”艾米想到不少英雄电影里的情节，男主角总是习惯于扔下女主角独自面对危险，虽然最后都能活下来，但前提是，他们是男女主角。
  但在这个世界，艾米不认为彼得能靠运气活下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彼得是男一号。
  “我不会走的。”彼得道，“你说的很对，我们需要计划，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愿意听听看吗？”
  “说。”艾米道。
  彼得拍了拍艾米的背脊：“你是不是抱得有点太用力了，确定我们要一直保持这种姿势？”
  “是的，因为我一旦松开就追不上你了。”艾米真希望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公爵，那样的话，彼得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彼得不介意艾米的拥抱，他接着说：“虫兽来自游戏世界，我们跟着它，或许能发现出入口。”
  “聪明。”艾米说，她刚刚也想到了这个。
  “另外，你可以帮上忙。”彼得说，“虫兽如果对你没有威胁，我想，这对我们实施计划要方便很多。”
  艾米点点头。
  “你会用枪吗？”彼得又想到一个确保艾米安全的方式，“我们先去一趟附近的枪械商店。”
  “我半年前才拿到绿卡，还没来得及考持枪证。”艾米遗憾地耸了耸肩膀。
  “没关系，你依然可以拿一把枪，遇到危险只要会扣动扳机就行了。”彼得道，“我教你怎么用。”
  “你会用枪？”艾米觉得很不可思议，记忆中，蜘蛛侠的攻击方式是各种功能的蛛丝，他从不碰枪。
  “我可是复仇者成员，每周都有射击训练。”彼得道，十分骄傲的样子，“虽然我不用那玩意儿，但队长说，射击训练可以帮助我更精准的喷射蛛丝。”
  艾米本想告诉彼得，美国队长是她在游戏里的宿敌，这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可是想一想，那里并不是游戏，她就没有说出来，毕竟这无关紧要。
  两个人谨慎地走出安全区，附近没有虫兽的影子，但彼得的敏锐嗅觉依然能闻到一些不祥的气味儿，来自那些丑陋的巨型昆虫。
  尽管艾米说她不会遭到虫子的伤害，但彼得还是下意识地担忧。
  他们抹黑来到一家早已关闭上锁的枪械商店，彼得几下撬开门锁，带着艾米偷偷摸摸地走了进去。
  “彼得。”艾米压着嗓子说，“你这算知法犯法吗？”维护正义的蜘蛛侠深夜潜入别人的商店实施盗窃，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把他带坏了。
  “呃……”彼得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你待会儿如果付钱的话，就不算。”他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我没带钱。”艾米道，“别忘了我们是怎么离开家的。”
  彼得一下子慌张起来，但很快恢复平静：“下次我会把钱还回去的，所以依然不是犯罪。”
  艾米抱歉地笑了笑：“你还挺能找借口。”
  彼得红着脸说：“这是事实。”他为艾米选了一把小口径的手/枪，又顺便拿走了几排子弹，彼得知道这些子弹的数量在面对强大敌人时远远不够，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艾米来到收银机前翻箱倒柜。
  “艾米，我们不是来打劫金库的。”彼得出言阻止她道。
  “我在找充电器。”艾米道，“手机要没电了。”她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根还插在插座里的手机线，正好能与自己的接口匹配，“先充10分钟。”
  彼得走过来：“我以为我们应该很赶时间？”
  “在恐怖电影里，主角总是遭遇手机没电没信号的局面，我不能让这事儿落我们头上。”她说，“我的手机曾经接到过x教授的来电，要是游戏里的话，手机就是我最重要的道具。”
  “可以让我看看吗。”彼得也来到收银台下面，和艾米蹲在一处狭窄的角落，两个人挤到一起，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和艾米共同行动的感觉，比任何复仇者成员搭档都有趣，“也许我们能打回去。”
  “打不通，我试过。”艾米将那串由代码组成的字符找出来，“手机没办法输入代码。”
  “这样肯定不行。”彼得轻车熟路地对着屏幕操作，“我们得试着把它翻译成数字。”
  彼得盯着手机不断地用艾米看不太明白的方式快速点击，画面一会儿切换成满是字符的后台，一会儿又回到主屏幕。艾米盯着他发怔。男孩儿严肃的表情透着沉稳而笃定的神色，当彼得正在做一件他擅长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彼得注意到了艾米的眼神，他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艾米说。
  “看我什么？”他头也没抬。
  “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好看。”艾米说。
  女孩儿的不吝赞美差点打乱了彼得解码的节奏，好在他的定力不错，没有受到蛊惑：“成功了。”他欢呼地低吼了一声。
  代码变成了几个没有意义的数字，不像美国任何区域的电话号码。
  彼得把手机递给艾米：“试试拨打一下。”
  “你打吧，是你解开的。”艾米道。
  彼得按下那一串数字后说：“我猜，所谓游戏代码应该是连接两个镜像空间的纽带，x教授能通过电话和你交流，一定是他发现了这个纽带，通过某种力量的扭曲转化，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代码。”
  听筒那边出现了长达10秒的忙音。
  “看来不行。”艾米道。
  “再等等。”彼得说。
  就在艾米想要放弃的时候，听筒传来x教授断断续续的声音，两个人听了很久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
  “我们遭到了‘公爵’的袭击，艾米，你和帕克先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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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走好莱坞主角们的老路，什么都要准备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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