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李然当即惨白着脸色哭哭啼啼道:肯定是那碗粥,阿昌少爷过来半天了,只吃了那晚粥。
  宁太妃神色一冷,当即对下人道:去,把粥拿来查。
  立刻有下人下去端粥。
  翠竹和翠松闻言下意识辩解道:不可能,那粥是我们看着熬得,而且安安小少爷也吃了,都没事儿。不可能有毒的。
  李然当即道:谁知道是不是就是你们下的毒?
  翠竹和翠松吓得直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哭喊着急声辩解:王爷,太妃明鉴,奴婢冤枉啊,奴婢们跟阿昌小少爷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回去谋害阿昌小少爷啊。
  李然跟着悲痛欲绝的哭咽说:你们是没有,但你们的主子有。王爷,太妃您一定要为可怜的阿昌小少爷做主啊。
  沈英闻言猛地从一个好好的孩子突然就没了的噩耗中回神。
  翠竹翠松的主子是谁,说的自然不会是申屠轩,只能是他,他有什么理由要谋害一个婴儿?
  沈英这么想着,也就直接这么问出来了。
  你说的是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去谋害一个小婴儿?
  若说之前沈威还在,他或许还算有点理由,现在沈威都死了,沈家都归他儿子所有了,他无端去谋害一个婴儿?难不成还怕一个不是沈家血脉的孩子来抢他孩子的家产吗?
  可李然显然早有准备,他也没有找这么没有信服度的理由,而是对着沈英哭哭啼啼道:有什么理由去谋害一个婴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因为阿昌少爷挡了你的路啊,我早就注意到了每次太妃来让人请阿昌少爷过去的时候你的神色就会有些黯然,可我当时没有多想,只当你只是有点羡慕阿昌少爷得太妃的宠爱,那知道你竟然心思狠毒至此,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昌少爷啊。
  他这么一说,何止是他的错啊,反倒是宁太妃的错了。
  宁太妃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正好这时之前小沈昌喝过的那碗粥,以及厨房剩下的半锅粥都被端了来。
  大夫检查过后,给出结论:碗里的粥有毒,锅里的粥没有。
  基本坐实了是有人在故意毒害小沈昌。
  李然闻言顿时哭的更凶了,哭哭啼啼的嘟囔: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轻信与人了,是我见沈英说的那么好,想着阿昌少爷以后还会受沈家照付,所以才想着多来这边走动走动。没想到他只是表面看起来纯良,内心如此狠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宁太妃本来是半信半疑的,她有点不敢相信沈英真的能狠毒至此,可李然这一段话可谓是机缘巧合的插中了宁太妃的死穴。
  当初的沈英不也一样是看起来纯良无害,却是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处心积虑接近他的孩子来保存自己,最后更是利用她的孩子成功逃出了青楼吗?
  沈英当初害了她的孩子或许不是有心,但谁能保证他十几年过去了心肠不会更硬了呢。
  粥是沈英院里的人熬的,孩子也是在沈英院里出的事儿,除了他还能有谁。
  宁太妃一时之间悲愤至极,几乎下意识抬头怒视沈英厉喝道:哀家没想到你能狠毒至此,你竟然连个婴儿都不放过,你在怕什么?是怕沈昌得了哀家的宠爱,李然借着沈昌的势被哀家指给阿轩,夺了你的位吗?
  沈英却在宁太妃的质问中,电光火石之间,联想到了近日来的种种,而后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猛地铁青了脸目光冷厉地扫向李然。
  他观察的很细,就剑李然面色惨白的哭哭啼啼着,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他先习惯性抬起了右手,而后不知是想到什么,慌忙又将右手放下了,换成了左手去擦,于此同时右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放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搓弄。
  申屠轩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他近来跟沈英感情大好,心意相通,根本不信沈英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这件事尚有漏洞存在,因此见到他母妃咄咄逼人,也不顾上他母亲在外人面前戳破他跟沈英的关系,忙道:母妃,您不能仅凭一人之言就断定是阿九所为,哪有人下毒会在自己院里的?这不是自己惹祸上身吗?阿英没这么蠢。
  宁太妃闻言一愣,稍稍冷静下来。
  大夫闻言犹豫了小声说:这,这个药其实是一种□□,按理说不会那么快发作,之所以马上发作了,是因为阿昌小公子好像多其中一味药过敏。若非如此,阿昌小少爷发作可能要两三天之后,到时候小少爷吃喝的东西太多的话,能查出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这下就连申屠轩脸色都微微变了,当然他不是信了李然的话,而是这样的话对方明显是冲着沈英来的,他母妃暂且不提,李鸣的外孙死在了沈英院里,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沈英,一旦传出去他很难保全他。
  可既然对方这么做了,显然是有着完善的计划准备的,根本不可能拦住,说不定这会儿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申屠轩想了想又道:那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阿九所为?
  传出去就传出去,他的人容不得人动一根汗毛,大不了,就提前动手好了。
  申屠轩这么想着,打定了主意,当即扭头冷冷盯向李然道:说不定就是你在身上藏了药,故意陷害阿九的。
  申屠轩一心关心沈英的安慰,还来不及深想这件事是谁策划,有何目的,不过是为了提沈英开脱,随意攀咬,却是将李然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说话都磕巴了。
  不,不是奴,肯定是沈英,王,王爷您不信可以让人搜查,肯定能找到证据的。
  小程安这会儿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就是这个李然代替了沈月娇的角色搞得鬼,但他比沈月娇还狠,或许因为孩子不是他的亲弟弟,他竟然就那样将一个孩子毒死了。
  小程安反应过来正在心里恨他恨的牙痒痒,听到他竟然还敢攀咬他爹爹,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趴在奶娘怀里哭着对着李然所在的方向连踢带打:坏!坏!打!打!呜~
  申屠轩见状一愣,看着小程安对着李然愤恨的小表情猛地反应过来,对哦,既然沈英院里的人都不大可能,虽然还有可能是有人偷偷溜进来动的手,可最有可能动手的不就是眼前这个李然吗?
  但宁太妃闻言已然下了令:都给哀家搜!在场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身上已经没有毒药了,不怕搜,从他身上搜不到毒药,宁王就算真怀疑他,在刚折损了一个李家孩子的情况下,定然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否则就真坐实了要跟他父亲对着干了。
  而且只要搜出沈英房里的毒药,也就坐实了沈英下毒毒害小沈昌这件事,宁太妃势必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不会有事儿,而沈英却完了,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可是他却发现他高兴不起来。
  一是因为那个孩子,二是因为宁王的态度。
  他是那么的坚信着沈英,一点怀疑都没有,当真是因为沈英给他下的迷药吗?那到底是怎样一种迷药?能让人对他深信不疑,全心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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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于此同时的太守府, 林氏一接到消息,当即跑去找李鸣。
  老爷,不好了, 不好了!
  李鸣正在书房查看禹王传来的密信,听到外面的动静, 当即立刻将密信合上,转身藏了起来。
  林氏风风火火的推开门, 看到的正好看到他摆弄后面墙架上的摆件。
  李鸣转过神来, 皱眉呵斥道:干什么风风火火的?
  林氏收回心神,慌忙对着李鸣急道:老爷,不好了, 然儿穿过来消息, 说是小阿昌在宁王府中毒,吐血准不止, 现在命在旦夕。
  李鸣闻言当即神色一变,寒了脸色道:什么?快,备马, 叫上明玉一起,我们去宁王府。
  宁王府内,宁太妃的人没在几个人身上搜到毒药, 之后自不必多说,肯定是要搜整个院子的。
  过程中小程安一直对着李然的方向连踢带打:坏!坏!打!打
  一时之间不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然身上。
  申屠轩是合理猜测, 最大嫌疑人是李然。
  宁太妃则是有些疑惑,要知道小程安可是很乖的,他一般都是与人为善,见了谁都是笑嘻嘻的,怎么就可劲儿对着李然嚷坏坏打呢?
  莫非这个李然欺负过小程安?他为什么要欺负小程安一个婴儿?他该不会跟沈英有过节吧?
  可是就算跟沈英有过节, 也不该对一个婴儿下手。
  一时之间,沈英在宁太妃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李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宁太妃再看向李然的神色顿时就戒备冰冷了几分。
  感觉到的李然:......
  启禀太妃,王爷,搜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搜到什么毒药。
  小院不大,很快搜查的人就搜完了出来回禀。
  李然猛地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他下意识喊:这不可能!
  沈英和申屠轩亦是一愣,不过他们很快回神,而后纷纷神色冰冷的看向李然。
  申屠轩眯眼说: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李然瞬间住嘴,本来就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磕磕巴巴应:奴,奴是觉得除了他王府里没有别人有理由会,会去谋害阿昌小少爷。
  那可不一定,没刨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谁的心是黑的。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音从门外响起。
  几人闻言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去。
  申屠川缓和了下呼吸,方才进门,看着申屠轩道:既然现在沈叔叔这里查不出什么证据来,王爷难道不该查查王府各处吗?
  申屠轩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看他一眼,当即下令道:给本王查!一处都不许放过。
  宁太妃就是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事儿并不简单,若真是沈英所为,又出现意外事发突然,沈英怎么来得及处理剩下的毒药?
  李然从听到没从沈英屋里搜出解药来就开始心慌,这会儿听到要搜查全府瞬间愈发心慌了,虽然按理说不会从他房间搜到什么毒药出来,可计划出现了纰漏,他就是不由心慌。
  申屠川听自申屠轩下令之后便没再说话,转而扭头去抱哭成小泪人的小程安。
  小程安还在呜呜哭着踢打。
  坏!坏!打,打!
  申屠川抱着他去到椅子上坐好,听着他哭哑了的嗓子皱眉,按住他的一双小爪子,说:好了,不哭了,哥哥帮你打坏人。
  说着申屠川不由一脸阴郁瞥了眼李然。
  他现在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坏坏打打,这几个字原来一直都是小胖崽对他的专用字,就这么给玷污了。
  小程安哭也不止是气的想打李然,更多的还是难过伤心,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死亡,且算是他小玩伴儿。
  明明他睡觉之前两个人还一起玩玩具来着,一觉睡醒人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申屠川同样是孩子,小程安到了他怀里更是格外有感觉了,倒是不哭喊着坏坏打打了,但却是一头扑进了申屠川怀里,闷声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
  申屠川只能抱着他,不停的拍打他的后背哄他。
  哭的沈英和申屠轩宁太妃心里都难受死了,尤其是宁太妃上前查看过小沈昌之后,一闭眼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摔到在地上。
  太妃。
  看的申屠轩和沈英一阵紧张,好在身后跟着的嬷嬷及时扶住了她,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去做。
  申屠轩忙吩咐了大夫过去查看她的身体。
  宁太妃挥挥手,示意她不用,而后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哑声呐呐道:我没事儿,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命里就没有子孙命,我的孩子,就连抱进王府的几个孩子都接二连三的遭罪,是我害了他们。
  沈英和申屠轩闻言瞬间皱眉。
  申屠轩当即道:母妃,你这说的什么话?这跟你没有关系。
  沈英跟着,看李然一眼说:是有人面兽心,丧尽天良,让人根本不敢相信,防不胜防。
  李然闻言身子猛地一抖,本就白的脸色,遽然又白了几分。
  霍刀他们也不是纯种傻子,申屠轩一下令,带着人头先就往李然沈昌他们那个小院去了。
  李然那边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不少,霍刀也懒得分,直接将看起来有那么点儿像药的东西悉数都给搬来,让大夫分辨,当然别处也是这么个操作。
  只不过还不等别处的都送来,大夫就查出了毒药。
  是这个。
  大夫一出声,申屠轩等人当即扭头看过去。
  申屠轩神色一冷,对霍刀问:在什么地方搜到的。
  霍刀看一眼李然说:李然房间的抽屉里。
  申屠轩和沈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宁太妃闻言却是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向李然。
  李然猛地瞪大双眼,本来就白的脸色瞬间白了个彻底,激动喊: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在我房间搜到!
  申屠轩闻言扭头看他,讥笑:不可能在你房间搜到?那应该在谁房间搜到?我看你一开始就很笃定能在沈英房间搜到东西的样子?你怎么就那么断定一定是他呢?本王看,分明就是你在陷害他,现在物证也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然回神,慌忙急说:我不是,我没有,王爷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没有理由谋害阿昌小少爷啊。
  说着他就又要往申屠轩那边爬。
  霍刀刚要上前去收拾他,却是有人先他一步动了手。
  沈英一脚便将李然掀翻了出去。
  下脚之重,让李然直接撞到墙上哇的讴出了一口血来。
  霍刀见状,便又缩了回去。
  从事发之后就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沈英,冷冷看着他终于开了口。
  我曾经觉得所有双儿都很可怜,让人怜惜,但我今天觉得我错了,你不配。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先是来一再接近我,令我放松警惕的同时,也利用宁太妃对小沈昌的喜爱,给我制造动机,然后再伺机在我院里给小沈昌下毒,陷害于我。你之所以肯定我房里有毒药,是因为你曾偷偷潜入我房间放过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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