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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事不平,把与君(1)

  石戎躺在榻上,宫本雄一则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武田多理子重又隐入了黑暗之中,石戎道:“把你们的安排和为什么放弃了,改而找我,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
  宫本雄一道:“我们本来是有内应的,按道理来说他可以把我们带进望海楼戚继光的住处,可是现在出了一个问题,几乎整个中原武林都知道了戚继光到了登州,也都知道了有人要暗杀他,我们怀疑是我们的内线走漏了消息,为了避免过多的伤亡,所以我……。”石戎接口道:“所以你们选则由我去替死。”宫本雄一正色的道:“我想信你不会死,你的智慧可以帮你完成任何一件事。”
  石戎想了想道:“我去可以,但你们要听我的。”宫本雄一道:“这个请您放心。”石戎道:“先和我说一下戚继光的饮食起居,行动坐卧。”武田多理子在黑暗中道:“他的吃喝拉撒都由他手下翁、霍二铁卫照管,他基本不出望海楼,而望海楼里每天有不下一百名中原武林高手轮流守卫,另外登州总兵殷铁樵也把大营设在望海楼一带,几乎就没有靠近望海楼的可能。”
  石戎又道:“戚继光来一躺登州,就准备在望海楼里等死吗?”宫本雄一道:“自然不是,他来登州是想在死之前最后再看一眼海市蜃楼的奇观,可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这么多天了一直也没出现过。”石戎道:“如果出现了,站在望海楼上能看到吗?”武田多理子肯定的答道:“能!”
  石戎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他仍不用出楼,你们不相信那个内线,那就进不去望海楼,戚继光又不出来,不如你们等他看到海市蜃楼之后,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劫杀好了。”宫本雄一道:“我们就他怕没等看到海市蜃楼。人就先死了。”石戎道:“那不省事了吗。”武田多理子冷冷的道:“不行!他必须死在我们手上。”
  石戎想了一会道:“来了那么多的中原武林人士,他们每天都去轮流防守,你们怎么不混进去啊?”宫本雄一道:“他们设了暗记,而且我们的武功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与中原的武功不同,而中原的武功我们既使会,也无法弄清他们的流派。”石戎点点头道:“说的对,同一种拳法,左手和右手的一个小小的差别,就会分成三四十家门派,可你们现在有我了。”
  宫本雄一道:“你想混进去?”石戎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们改暗杀为明杀,从明天起,你们以大日本武士的身份去望海楼挑战,声势闹的越大越好,杀人、放火,侮辱中原武林怎么着都成。然后我带多理子混进楼去,记住,这件事一定要让你们的内线知道。”
  宫本雄一皱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石戎转过头向黑暗中道:“你明白吗?”武田多理子想了半天也回答不出,石戎道:“你长的很好,但却比猪还笨,难怪柳生宗严那块石头会看上你。”黑影中刀在鞘中一响,石戎道:“你要是想杀我,那你还是等我们在床上的时候,那样你机会大一些。”
  宫本雄一皱着眉头,干咳一声道:“郭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石戎道:“如果你们的内线并不是奸细,他就可以帮助我们,如果他是奸细,那就由武田小姐先出手,然后我把武田小姐杀死于当场,取得他们的信任,再第二次出手,我想这样一来机会至少上升一陪。”
  宫本雄一万想不到他提出的是这么个主意,半天说不出话来,石戎敲梆钉脚的问道:“宫本先生有比这更好的主意吗?”宫本雄一自然没有,这时武田多理子道:“我去,用一个大日本女人的命去换戚继光的头,值了。”
  石戎拍掌道:“好,慷慨赴死,舍生取义,我一定成全你,在你的身上搠几个明晃晃的窟窿出来。”武田多理子道:“谢了,你最好杀的我不死不活,也好让我看你怎么杀了戚继光。”石戎道:“这一点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就死掉的。”
  这二人的对话听的宫本雄一摇头不迭,他想了想忖道:“我只要不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个人,让戚继光他们不知道,也就是了。”想到这起身道:“那好,就这么办。我去安排。”石戎道:“宫本先生,请你记住,你一定要亲自出面,否则一但你们的内线漏出风去,中原武林的人就会留下更多的实力来防你,那咱们这条计策就白废了。”宫本雄一道:“请郭君放心,我是一定会出手的。”转身开门出去。
  石戎向武田多理子道:“守楼人的暗记是什么?”武田多理子道:“他们设计了一种牌子,分成五种颜色,黄、赤、青、白、黑,看一个人的信任度有多少,就发给他什么样的牌子,只有执黄色牌子的人才可以到戚继光的身边。”
  石戎大感兴趣的道:“都什么人持有黄色牌子?”武田多理子道:“现在只给了八个人,分别是‘蓬莱派’掌门飞灵道人和铁心和尚,以及戚继光的两个儿子,戚安国、戚兴国。三名铁卫殷铁樵、霍铁山、翁铁峰,以及‘天师宫’的少天师张显庸。”
  石戎猛的坐了起来道:“天师宫的人也在?”武田多理子道:“是的,而且他一来就由殷铁樵亲自送去了一块牌子,据我们的内线讲,在所有人的心中就是戚继光的儿子是刺客,张显庸也绝不是刺客,所以别人不能带人进望海楼,他却可以。”
  石戎冷笑一声道:“他怎么就不能是刺客?我偏要让他变成刺客。”本来他对行刺戚继光还没有那么大的意思,此时想到若把张显庸拉了进来,正可打击天师宫为师报仇,不觉上了心了。
  他想了想又对武田多理子道:“怎么能得到这种牌子?”武田多理子道:“到总镇府去领,只要你能说出你的师长是谁,并能找到一个担保人就可以领到一张牌子。”石戎点点头道:“明天我就去找这位少天师,你去对宫本雄一说,让他们等我混进去之后再动手。”
  武田多理子从黑影中闪出来向外走去,石戎又喊住她道:“等等,我想知道一件事,像你这样一个尤物,亲自出马,那位姚大胖子怎么还会不帮你们呢。”武田多理子道:“姚伯文不是我们的内线,他只是一个商人,我们的内线给了他很多钱,说我们是大商户他才接待我们的。”
  石戎道:“那你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内线的可靠性了,怎不换个地方住。不怕那位内线把你们供出来?”武田多理子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他是日本人,虽然一直以汉人的身份生活在大明,可还不敢出买我们,最多也就是背后搞点小动作而已。”
  石戎道:“那这个内线叫什么?”武田多理子回过身看着他冷冷的道:“这个你好像就必要知道了吧。”石戎笑笑又道:“那你父亲把你许配给谁了?”武田多理子道:“这你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
  石戎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看看能从他的手里把你夺过来,如果能的话,那我就可以安心抱得美人归了,不然我和他只怕也要像柳生宗严一样打一架了。”武田多理子脸色发白狠狠的一甩门,出去了,话从门缝中飞回来:“我不会让你这么白白污辱的,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石戎见武田多理子走了,疲惫的仰头向后,长出一口气,将灯火吹灭,缓缓闭上双眼,就在此时,他就觉一阵凉风在室内一动,石戎心头警觉,猛的坐了起来。
  不知从那钻出来一人站在他的榻前,灯光下看去,正是幻无影,石戎又惊又喜,那知未等说话。幻无影一把扣住他的喉头,手上用力把他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你想刺杀戚大将军吗?”
  石戎拼命来搬幻无影的大手,却怎么也搬不开,一双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幻无影慢慢松手,把石戎又丢在床上。
  石戎喘了半天才平息下来,伏身跪倒道:“天兵参见三师叔,三师叔怎么会到这的?”幻无影冷哼一声道:“我是天师府青州大祭酒,这登州属我管辖,有人要刺杀戚大将军,我能不来吗。”石戎忙道:“三师叔,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的朋友,我不得不答应他们。”
  幻无影抬手给他一个耳光道:“你能不能说句真话?那女子不是你的妻子吗?”石戎刚想解释,幻无影一摆手道:“你要刺杀戚大将军的目的。以为我猜不到吗?你说!你是不是想把天师府扯进去?”
  石戎默然半响道:“三师叔,你都听到了?”幻无影冷哼一声道:“我只道他们忙来忙去,为的是什么大人物,所以就跟来了,没想到竟是我的小师侄。”石戎低着头道:“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偏要让张显庸成为刺客的话,让幻无影听去了,再要分辨也不能了。
  幻无影语重心长的道:“天兵,你师父对你好,你想为他报仇,这个;咱们是一家之事,怎么都商量,你怎么能帮倭人呢?”
  石戎站起来道:“三师叔,我师父对我不止是一个‘好’字便罢了的,他临死有言,让我一定要打败师祖,只是我没有这份能耐,也只能想想其它的办法来对付天师府了。”
  幻无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我天师府名垂数百年,也不是谁想对付就能对付得了的。天兵,少天师也来了,我们天师府为了保护戚大将军,动用了冀、青、徐、豫四大教坛的力量,你只是一个人。不要作这种无谓之争了。就比如这里,姚家自以为铜墙铁壁,那些倭寇也认为他们的行踪无人知晓,可我就躲在这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时机一到,天师府转手之间就可以让这里化为灰炽。把这些倭寇尽皆扫灭。”
  石戎道:“我相信您说的一切,既然少天师来了,就请您转告他,我想和他斗一斗法,看看是我一个了得,还是天师府四大教坛历害。”幻无影大怒道:“你太固执了!”石戎道:“您还是小声一点的好,不要让那些倭人发现了您才是。”
  幻无影平静一下道:“天兵,你的办法不外呼就是由你出手。或你勾引倭人出手杀了戚大将军,然后嫁祸天师府,可是你这个办法我现在就能破了,你还……。”石戎打断他的话道:“您要救出厄赫。我知道您一定会救出厄赫的,既然您已经有了解法,为何不敢一试?请转告少天师,若他有胆识,就请接受我的挑战。明天,我会去打找他,他要是有胆量,就不要见我,他要没胆量就请他把我拿下,然后您再救出厄赫也就是了。”
  幻无影知道说不回他,道:“你好自为之吧!”刚想走,又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努尔哈赤和他的两个同伴,孟古、扈尔汉已经到了登州,并和少天师见过面了,现在他们就在一起,你对天师府做什么,也一样会伤害到你这个最好的朋友。”
  石戎沉默半响道:“那就请三师叔多多照顾努尔哈赤吧,不要让他有事。”幻无影见他仍是固执己见,冷哼一声道:“哼!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有少天师在,谁也伤不了我们。”说完人若一道青烟,转瞬而去。
  努尔哈赤和张显庸默默的退去,出了望海楼,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海滩上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努尔哈赤的胸中就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直觉难受异常,他向着大海发出一声长啸。张显庸轻声道:“自古有道:“美女与英雄;不可见白头”不论多么高大的英雄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也都不再是英雄了。”
  努尔哈赤摇摇头道:“我只所以难受不是戚大将军不是英雄了,而是他仍是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崇敬他,也恨那些让他憔悴至此的人。”张显庸知道他说的是大明万历皇帝,这个他不好接口,低头不语,努尔哈赤看着大海道:“世上的英雄人物,就像这海潮一样,一浪未而一浪又生,不是什么人能制得住的。”
  张显庸赞许的点点头道:“好,这句话才……。”话说一半,他眉头一皱侧耳听听道:“怎地有人在说倭语?莫不真是东瀛刺客吗?”努尔哈赤一腔血立时沸腾,反手拔刀道:“来的好!我却躁躁脾胃。”张显庸又听了听道:“只怕不是刺客。一个女子说话,而且也不应该这么大声。”说着拉努尔哈赤向一处山石后躲了道:“我们先看看再说。”
  二人刚刚藏好就见一个少年男子疯了一般跑了过来,三步一跌五步一倒,身上脸上摔的血迹斑斑。少年却像全无感觉一样,爬起来接着跑,他身后一个少女紧跟在后面,不住的喊着什么。
  努尔哈赤和张显庸谁也听不懂少女的话,但也猜道她喊的是少年的名字,张显庸轻声道:“看这二人好像是情侣,这里长有倭国来的客商,倒也不能说他们就是刺客。”努尔哈赤摇摇头道:“我看这二人都有一身武功,尤其是那男的,更是了得。”张显庸道:“我也看出来了,但倭国人尽都尚武,虽是客商有一身武功也不为奇。”
  那个少年一头扎进海水之中,像狼一样嚎啕大哭,少女追了过来,也不顾那烂泥污水,伏身跪在少年身边轻声安慰,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灯光远远而来,几个大汉向这面走了过来,张显庸向努尔哈赤道:“这是‘泰山四刀屠’,他们负则守护望海楼的外围,可能是听到声音,赶过来看个究竟的。”努尔哈赤道:“我听说‘泰山派’以剑出名,怎地还有人用刀呢?”张显庸道:“泰山派的武功有三十七变化,这刀也是其中之一。”
  二人说话间那‘泰山四刀屠’已经走到了少年男女的身边,老大‘金刀屠’游世放大声道:“唉!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哭什么?”
  这二人正是柳生宗严和大宫玉子,柳生宗严从姚家的庄子上跑出来之后只觉心碎欲死,整个人混混涨涨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只愿那样一直的跑下去,一直到死,当他摔倒在泥中无法在起来的时候,所有的感情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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