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午休时间过后，剧组又开始动工，这一次拍的是女主和男二的对手戏，饰演男二的是一个实力派青年演员周正，人如其名，模样十分端方。
  退隐江湖后的凤栩栩来到一座江南小镇，靠卖豆腐为生。
  改头换面后的女杀手容貌清秀，又肯吃苦耐劳，手脚麻利，镇上的媒婆时不时会过来给她说亲事，都被她拒绝了。
  却是城西有个老实人童石，为人忠厚赤忱，对凤栩栩颇有好感，时常过来帮忙，久而久之，凤栩栩也觉得此人可靠，和他结为夫妻，两人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
  这是影后最朴素的造型，不仅没有精致妆容，为了符合人物设定还要故意画得灰头土脸。
  夏茗荆钗布裙，周正粗布麻衣，他们身上找不到半点贵气，有的只是市井小民的淳朴真实。
  江沫搬了张小板凳找个角落围观。
  凤栩栩正在准备晚饭，黄瓜片切得又细又薄，丈夫摸到厨房顺走了两片，被妻子发现打了下手背。
  两个人的对戏看得很舒服，好像他们真的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一举一动默契熟稔又温馨平淡。
  夏茗和周正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整场戏下来完全没有NG，一镜到底。
  顾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见她看得入神没有打扰，直到沉行云喊了“卡”。
  江沫察觉到身边有人，抬头逆着光就看到顾凛，笑容舒朗明快，意气飞扬。
  顾凛给她递了瓶冰饮，“天太热了，贺影帝请的。”
  “谢谢。”
  顾凛蹲在她身边，“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啊，看别人演戏还挺有意思的。”
  顾凛点头赞同，“新人演戏很容易去看镜头，我一开始就闹过不少笑话，你做模特这行，必须跟着摄像头走，但拍戏却要忘掉摄影机的存在，导演自己就会调整角度和方向。”
  他给江沫传授自己的经验，江沫笑盈盈地看他，顾凛连忙解释：“沉导说你是新人，需要多关照。”
  “是沉导让你这么做的？”
  沉行云那里仅仅有20的爱意值，江沫并不认为他会有多在意自己。
  顾凛明显顿了顿，他不太会说谎，满脑门写着无措。
  江沫粲然一笑，“谢谢顾指导的提点。”
  “叫我顾凛就行了。”
  江沫看了他片刻。
  不仅仅是脸像，气质性格感觉都很像裴炀。如果这个世界是大胤王朝的后续，那顾凛也不是没可能就是裴炀的转世。
  这一个下午都是文戏，顾凛还算比较悠闲，江沫跟他一边看戏一边闲聊，中途夏茗忽然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夏茗姐！”
  助理冲了过去，然而比助理更快的是另一个清瘦的女孩子，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太清楚脸，扶着夏茗回了房车。
  “应该是心绞痛又犯了。”顾凛喃喃说：“夏茗姐最近几年的身体不太好，她常年有心绞痛的毛病，双腿到了阴雨天就会酸疼不已，这部戏拍了半个多月，已经犯了四五次了。”
  “她有心脏病？”江沫不记得剧情里有提到这点。
  “不是心脏病，就是无缘无故的疼，一直查不出原因。她身边那个黑衣服女生是个很有名的中医大夫苏悦和，最擅长调理身体，圈里很多大明星都想挖她，不过她一直都跟着夏茗姐，拍戏时都是随行的。”
  ……
  夏茗刚坐下，那股疼痛就缓解了很多，苏悦和拿听诊器听她的心音，神色相当凝重。
  “没事，都老毛病了……也就这么一阵，过后就好了。”
  苏悦和还是不能放心，“你今年犯病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
  “是有这么回事。”夏茗也很纳闷，“按理说我的本命年是去年才对，怎么病灾全跑今年来了？”
  苏悦和神色复杂，看了她半晌，忽然整个人扑到她怀里用力抱住她，耳朵贴在她的心口，听她心脏的跳动起伏。
  “演完这部戏休息一阵子吧，你太累了。”
  “嗯，知道了。”
  夏茗推她，苏悦和赖着不肯起来，声音闷闷的， “茗茗。”
  “嗯？”
  “你的心跳是我听过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蓬勃，有力，鼓点一样。
  再不是一片死寂。
  夏茗一阵好笑，“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对于苏悦和的不着调，夏茗已经习以为常，干脆由着她抱。
  苏悦和得寸进尺，双臂环得更紧，语气沉沉，“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过完今年。”
  只要过完今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