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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更何况,绝色美人可比稀世名珍,连本朝太祖的皇后便是二嫁,且是太祖与其义弟决裂后,从义弟那里抢来的。还有前朝末帝的永嘉公主,别的公主都作了刀下魂,她却因为美貌,在乱世中辗转四位枭雄豪杰,被人抢来夺去,先后成为四人的侍妾。
  更何况,容定濯的女儿,哪怕容貌平平,不拘是二嫁还是三嫁,恐怕都有人抢着要。
  顾磐磐看看皇帝,如实说道:“臣女现在也没想嫁人。嫁人不如在家当姑娘舒服。”
  隋祉玉听了这话,倒有几分受用,道:“听说,你爹打算给你找个新母亲?”
  顾磐磐没想到皇帝会突然说这个,心里更紧张了一些。她知道,皇上这是指段二姑娘。
  她尚不大清楚容家和段家到底是多密切的关系,但她的确也看出来,段含皙上京的意图。但她今天恰好听见爹爹给段二姑娘的暗示,按理说,爹爹肯定也会婉拒段家。
  她就说:“我的嫡母已逝去多年,爹爹若真要续弦,我做女儿的自然也只有支持。不过,我爹爹现下还没这个意思。”
  陇西那几家,都有胡汉通婚带来的外族血统,手里都握着兵权。邢家正是陇西家族之首,大允的建立,离不开陇西世家的出力,甚至大允建国后,陇西氏族非但未被遏制,还通过不断联姻和担任要职,更为强大。虽说现下几家四处掌兵,兵力并未集中在陇西一带,但仍被归为陇西世家。
  容定濯这样跟她说的?
  隋祉玉看着顾磐磐,觉得是容定濯在先安抚顾磐磐。
  容定濯若真娶了段含皙……隋祉玉轻声冷笑,那便更得提防容定濯的野心,恐怕他不止于要扶持便于操纵的魏王,或是要容家血脉的皇子。
  不过,再怎样分析利弊,他偏偏抱着怀中女孩不想丢手。隋祉玉又在顾磐磐腰间慢慢摸索片刻,感受着少女这不堪一折的玲珑腰线。他道:“你既已下来,就游两圈。朕看着你游。游过了,就让你走。”
  顾磐磐感觉到皇帝的手松开,她想了想,果然张臂往池心游去。少女在湖里游动的时候,因她身上穿着纱裙,自然受到些影响,可她游动起来的样子实在太美,像只蓝色的蝶蹁跹似的,在水中轻盈前行。
  第52章
  太皇太后带走隋祐恒,见他显是哭过,偏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首的样子,心里有些好气又好笑。
  太皇太后道:“怎么,阿恒还想留在皇帝那儿不走呢?”
  隋祐恒当然点头,答:“是还想还待一阵。”好不容易,皇帝哥哥在,他姐姐也在,跟他自己三个人凑齐全,皇祖母偏要这时来把自己接走。左边是哥哥,右边是姐姐的画面,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幸福了。
  待到了含香殿,魏王被带到一旁,太皇太后才沉了脸,朝岳岚道:“看看,魏王这是还觉得哀家不该去接他呢。”
  岳姑姑正想着如何接这句话。
  太皇太后又道:“皇帝根本就是想养废了魏王。成日让人引导着他玩耍,让他接触些新鲜玩意儿,哪还有心思花在课业上。”
  岳姑姑便劝了太皇太后宽心,其实魏王这样年纪的孩童,本就是一颗玩心,何用皇上派人引导。她隐隐也觉得,太皇太后接回魏王殿下以后,越来越有些偏激。兴许是皇帝的权力越抓越多,太皇太后的地位也日渐不显,难免将魏王令其不满的,也连带算到皇帝头上。
  若是魏王做皇帝,太皇太后的权力地位自是不言而喻。
  隋祐恒可不知太皇太后的不满,他的小脑瓜里,还在想,哥哥和姐姐在一起游水会做什么。是比赛谁游得快么?毕竟他们都很善于游水。
  事实上,顾磐磐和隋祉玉还真的比了谁游得更快。
  顾磐磐裙子在水中几乎半透明,似水蓝的柔雾弥漫在水中,少女细白修长的双腿,也若隐若现,上下轻轻摆动,整个人如鱼儿般的灵巧。隋祉玉倚着石壁,从未想过,他有天会看个女孩游水,看到有些失神。
  在顾磐磐游过来的时候,他索性跟在她身后游了一小段。
  顾磐磐反应过来时,已被隋祉玉带往一旁的池边,她被按在青石边的树下,两人都是浑身湿透,她感受到皇帝身上突然爆发般的侵略性,便用力去推他:“皇上,你说过我游完就让我走。”
  “傻子。”隋祉玉笑了笑,嗓音低沉,直言道:“磐磐游水的样子,不比舞姿差。”
  顾磐磐一怔,顿时面红耳赤,她听懂这话了,皇上的意思是,她游水的姿势太好看,所以他想要做点什么。
  却又觉得皇上说话不算话,她道:“可魏王殿下说,今日有好些个身着水靠的姑娘在皇上面前游水,还抢银瓯呢,难道皇上看了她们游水,就要一一这般对待她们……”
  女子穿着水靠会是什么样子,顾磐磐是知道的,想来那群献艺的姑娘个个是身段迷人有致,可比她这一身累赘的裙子惑人多了。
  “原来,你把你当成那些表演的姑娘,觉得先前也是在为朕献艺?”隋祉玉蹙蹙眉,总算有点懂了。
  “当然不是。”他当即便否定她的话:“朕看着她们,并未觉得有什么好看。”
  其他人怎能与顾磐磐相比。说起之前,他哪怕眼里看着的是那几个竞渡的姑娘,但脑中想的却是顾磐磐。
  顾磐磐不知道,皇帝不仅对那群竞渡的姑娘没感觉,还嫌弃人家浪费了做水靠的鱼皮。
  她并不信,可不管她信不信,皇帝却是要强迫她信,并要给他回应。她只能道:“皇上,我爹一会儿该找我,且晚宴的时间也快到了,你……不能如此。”
  顾磐磐本能地侧过身,双腿紧紧并在一起,害怕皇帝继续靠近她。
  顾磐磐说的,隋祉玉何尝不知道,时间的确也不够做什么,他的手却在她后颈牢牢掌控着,低首,吻上令他先前觉得晃眼的一抹雪白……
  顾磐磐脑中顿时一片空茫,过片刻才开始挣扎。
  隋祉玉不想亲顾磐磐的嘴唇。
  或许更准确来说,是他心深处其实想亲,却硬是克制着,不去碰那少女看着便香甜柔软的菱唇。
  仿佛碰了顾磐磐的唇,他就会被越缚越深,难以自持。
  亲吻嘴唇,在皇帝看来,那就代表着喜爱。
  隋祉玉历来是极其自律理智之人,他并不想将心交给容定濯的女儿,被她轻易操控。
  他只想把自己对顾磐磐强烈的渴求归结为欲望。
  是的,他希望自己对顾磐磐只有欲望。隋祉玉认为,他还没有在女人身上释放过,终于遇到一个哪里都生得令他满意的少女,有逞欲的冲动,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也很正常。
  但也仅是如此,他可以对顾磐磐好,甚至可以讨她欢心,但他不愿意自己的感情被她捏在手里。
  他还是怕,怕她若是容定濯的一步棋……
  忠心追随皇帝,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太多太多,他不可能拿这些人的性命与前程视作儿戏。
  不过,他虽然克制着没有去亲,他却爱看女孩这张着这花瓣似的双唇,因他的逗弄而急促喘息的样子。这样的柔弱不胜,这样的媚态动人。
  因此,除了别的举动,他的手指不忘去欺负她这张过于可爱的小嘴。
  他的手将她的唇揉得火辣辣的,甚至有些疼。顾磐磐眼里含着水雾,手指紧紧掐着皇帝的手臂。
  可他手臂的肌肉太坚硬,反而是令女孩纤细的手指泛白。手指略显扭曲的弧度,更是可见女孩用的力之大。
  隋祉玉察觉到什么,离开顾磐磐,拉过她的手查看,蹙眉道:“不知道痛么?”
  顾磐磐根本不答话,无声地抗议。
  隋祉玉看看女孩的神色,索性将她抱起,上了岸,沿着池边走回去。这里本就离拂波殿后台近,没一会儿就回到殿里。他先拿宽大的棉巾将她裹住,再随意披件外袍,才解散她的头发,拿另一张棉巾为她擦头发上的水。
  顾磐磐看看皇帝。皇上亲手为她做些,若她是皇上的妃嫔,应该算是受宠了吧。
  他上回还亲手给她喂药,还给她烤热水囊。说起来,他对她有时的确细致。
  她想了想,却是道:“皇上究竟想要怎样?你是皇上,我知道,若我抗拒,你还能治我忤逆吧?若是伤你,被治罪的更得是我。可我也不能总是这样跟皇帝这样。”
  隋祉玉沉默片刻,说:“你可要进宫?”
  顾磐磐微微一愣,道:“我若说……不想进宫,皇上以后就不再这样对我?”
  隋祉玉眸光难辨:“那可不一定。”
  顾磐磐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恼了,别开脸道:“那皇上问臣女这个,有何意义?皇上还不如问问自己,您到底是想拿我怎样。毕竟您若下了旨意,我也没法抗旨。”
  两人心里都有些较上劲儿,皇帝便也不再说话,等顾磐磐身上都变清爽,让默鲤重新为她梳好发髻,就放她离开。
  ——
  晚宴时,男女是分开的,顾磐磐倒是没再看到皇帝。
  到了宴后,众多陪皇帝端午同乐的臣子,三三两两离开上江苑,各自回府。
  其中有个年轻男子就朝身边人道:“容相今日带来的女儿,你看到了吗……就是青鸾书院那个特别美貌的女学生,之前叫顾磐磐。真是,从前素净有素净的风致,现今落进富贵窝,更是光艳不可方物。”
  另一人说:“当然看到了,那个时候,好似你们还打过赌,谁能弄回去做妾。可现在,哪怕是想聘回来做妻,也高攀不上了。”
  酒下肚,难免就有人有些飘了,和密友说话时,也少了两分顾忌,留阳郡主的儿子季朗便接过话,不以为然说:“等着瞧吧,皇上英明神武,又不是受得了压制的,容相这尊大佛,能被供到几时?这相府若是塌了,容小姐……”
  “嘘,你可小声点,我让你少喝些你不听!”第一个引起话头之人忙去捂他的嘴,道:“这样的话,让相爷听到,得把你的皮剥一层。”
  这话倒是没被容定濯听到,却是让不远处的邢家两兄弟听到。
  邢燕承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分明。
  邢燕夺看看邢燕承,便提醒:“别忘了,祖父在给你说亲。”
  邢燕承不大在意地笑了笑。
  这时,有内侍过来问:“邢将军,邢太医,不知你们可看到容家五姑娘?就是一个六岁的女童,穿的是艾绿色裙子。”
  容初嫤想看龙舟,因此,容定濯也叫容初嫣将容初嫤带上了。谁知,用过晚宴,小女孩居然人不见了。
  为保障皇家活动的安全,绝大部分王公贵族赴宴,不能带佣人,皆由宫中安排,因此,皇帝听说此事,已命人派出一队人马,帮忙打听寻找容初嫤。
  邢燕承道:“我们没有看到。”
  顾磐磐很喜欢容初嫤,这时也挑着灯笼,在花园一带找人。邢家两兄弟转过长廊,恰巧看到她,看了会儿顾磐磐焦急的面容,邢燕承上前道:“磐磐,我帮你。”
  第53章
  如今天色黑得晚,还能清晰视物,但过会儿天就要黑了。那时要找人会更难。
  因而顾磐磐也没有拒绝,多一个人找,说不定就看到了呢。
  邢燕承问:“磐磐可有寻找的方向?”
  顾磐磐说:“阿嫤年纪小,自己贪玩离开的话,应该也不会走太远,她喜欢看湖,所以我打算去荫泽湖的湖边再看看。说不定殿下也在一起。”
  顾磐磐身边还跟着容柒,邢燕承跟顾磐磐一起的,邢燕夺见园中有岔路,便沿着岔路往另一头的小路走去。
  几个人走的路不同,倒是在荫泽湖边会和,接着又各自分头,在附近沿着湖寻找。
  邢燕夺突然发现一只小女孩的鞋,顾磐磐闻声过去查看,见是一只粉绿色绣兰草的软缎履,小小的一只,正是容初嫤的。
  顾磐磐脑中嗡嗡作响,容初嫤不会是掉进水里了吧?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顾磐磐入京以来,听闻过杨晴鸢那等莫名其妙的死法,一时心跳飞快,难以自抑。
  这正是邢燕承担心的地方,所以才会跟着顾磐磐一起找人。上江苑太大,有些地方没有侍从,若真遇到什么事,那可是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容柒就道:“姑娘,奴婢下水去看看?”
  顾磐磐点头:“好。”但她也清楚,这时已风平浪静,若孩子真落入水中,也几乎没有生还可能。下水看,其实也只是看看可有尸首。
  她的话刚落,便见邢燕承与邢燕夺看向一旁,顾磐磐也随他们看过去,就见一道女童的身影从那边的花丛后跑出来,正是容初嫤。
  容初嫤看到顾磐磐,高兴道:“三姐姐!”是小女孩发现自己的鞋子掉了,跑回来找鞋。
  很快,就见那边又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喊道:“姐姐!”竟然是隋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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