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不知从何时起。
  他习惯无论做什么事, 做完后，第一反应就是回洞府告诉那个人。
  九门大比, 前前后后, 有一月有余，他依旧许久没有这么久没见过天海冥渊了。
  身形拂动间, 楼子晗在洞府前陡然停住。
  里面的气息依旧，让他眉眼不由放松下来。
  “既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淡淡的声线, 从里面传来。
  楼子晗回过神, 缓步而入。
  “渊渊。”
  他的声音带着欢喜和不自知的亲昵。
  “嗯。”
  天海冥渊立于院中，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漆黑幽深的凤眸专注认真的盯着楼子晗, 好似是这天地间, 唯有这一人可入他眼一样。
  “九门大比, 表现的不错。”
  天海冥渊点了点头, 中肯的评价道, 楼子晗的成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楼子晗听此眼眸陡然一亮, 像是星空中最明亮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是渊渊教得好。”
  他克制住心中的喜悦, 矜持道。
  天海冥渊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是看透他努力从容下的欢喜，忽然抬手。
  楼子晗立在原地, 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修长手臂, 忍不住凭住呼吸。
  修长有力的手落在他的头顶, 似是轻轻的抚摸了下：“想要什么？”
  “嗯？”
  楼子晗还有些呆愣，反应不过来。
  天海冥渊又超他靠近一些，两人气息相交，几乎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浅浅的冷幽淡香。
  “你取得了第一，有什么想要的吗？”
  对楼子晗，天海冥渊似乎有无限耐心。
  “你要送我礼物？”
  楼子晗欢喜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少年，在外面表现的再怎么稳重，在天海冥渊面前也会放下，也会少有的露出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嗯。”
  楼子晗眸光闪了闪，轻咳一声：“上次……渊渊似乎说自己会酿酒？我想喝渊渊亲自酿的酒。”
  说完还眼睛亮晶晶，期待无比的看着天海冥渊。
  “这有何难？”
  天海冥渊手掌轻轻一拂，便见旁边灵树簌簌缠斗，有泛着浅香的粉色花瓣如花雨般纷纷落下，美不胜收……
  正在楼子晗疑惑之际……
  砰！
  就见灵树根下，一处泥土炸开，而后，幽幽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个酒坛，也落到了天海冥渊手上。
  “这……”楼子晗惊愕的眨了眨眼睛：“渊渊你真的酿了酒？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天海冥渊手臂一挥，崩开的土地重新合上，颤动的灵树也恢复平静，天海冥渊似是不经意道：“上次你说喜欢之后。”
  楼子晗心头莫名微颤一瞬。
  渊渊似乎……总是知道他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亦师亦友的帮助他，但他……
  似乎从未帮过渊渊，也从未渊渊做过什么，甚至不知道渊渊到底喜欢什么。
  明明是该开心高兴的一刻，但楼子晗心口却陡然泛起一丝绵密的疼痛。
  他忘记的那些跟渊渊在一起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他凭什么值得渊渊如此为自己付出……
  渊渊一个人守着他们两人之前的记忆，渊渊那么强大，却因为他，沉默而安静的待在九玄宗，他忙于修炼，渊渊便一直在这洞府之中等他……
  自己在这九玄宗内，还有剑沐风，慕容瑾，莫寻欢等朋友……
  渊渊……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是不是在自己忙于修炼，忙于争锋之际，萦绕在渊渊周身的，一直是寂寥和孤寂？
  “对不起……”
  楼子晗忽然踏步，近乎莽撞的撞入到天海冥渊怀中，不由伸手环住了天海冥渊的腰身。
  “渊渊，我没有你懂得多，没有你厉害，竟然还该死的不如你细心……渊渊……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想起以前的记忆。”
  他之前对过往的记忆并没有太多执念，这一刻却非常想要想起。
  “你总是那么神秘，我不知道该如何待你好，许多事情也都不知道，需要你费心，可是……渊渊，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愿意将我的性命交给你。”
  楼子晗低声说道，他得九玄宗九门大比第一，整个九玄宗都在为他惊叹，为他震撼，但他此时，却环抱着这个人满心茫然和心疼。
  天海冥渊没聊到一坛酒，会让楼子晗变成如此模样。
  他神色凝滞了一瞬，而后伸手按着楼子晗的后脑勺，将他按在自己怀中，单手环住他，将他揽在怀中，声音低沉、缓慢，却有认真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天海冥渊说完，神色凝滞一瞬，这一刻，他脑海中，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从凡世得来的那些话本。
  他以往并不在意任何人，也并没有多少感情，哪怕是对那个称之他妹妹的人。
  但是他博古通今，智慧绝伦，看了诸多话本之后，已经知道，他之前在九重天上，那种单纯的，为了跟楼子晗永远在一起，就要成亲的想法，太过纯粹的。
  这世间，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跟另一个人永远在一起。
  如果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无非是为了感情。
  他不懂感情，但他会学。
  他一手教大的楼子晗，自然也不会懂他不懂的东西，但没关系，他学会后会教他。
  亦或是，他们可以一起学。
  “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吗？”楼子晗手指不由抓紧他的衣袍：“我也想一直跟渊渊一起。”
  说着，他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猛地退出天海冥渊的怀抱，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天海冥渊：“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就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如果你离开了，我会去找你，如果我离开了，你来找我好不好？渊渊，我也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
  天海冥渊幽深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浅浅的柔和，并未回答，只将手上的酒坛送到楼子晗面前：“你不是要喝酒吗？现在不想喝了？”
  他还记得楼子晗上次喝醉酒的小醉猫模样。
  那副模样……唔，他很喜欢。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楼子晗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天海冥渊转过身，不再看他。
  “若是不答应，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天海冥渊不会做这种口头承诺，只会做。
  不等楼子晗再说，他就又道：“你到底喝是不喝？若是不喝，我便收起来了。”
  楼子晗回过神，连忙上前抢了过来：“当然要喝。”
  这可是渊渊亲手酿的。
  怕天海冥渊抢回去，他身形一纵，直接飞到灵树上，站在灵树的枝丫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天海冥渊：“渊渊，你喜欢什么东西？”
  天海冥渊抬头，看着躲到树上的楼子晗，少年白衣如画，容颜倾城，在花团锦簇的灵树枝丫和花瓣间，如同凝聚天地灵气的精灵一般，美的惊心动魄，让人不忍惊扰而又想要收藏。
  他眸光深深的盯着楼子晗，薄唇微动，回答道：“你。”
  “嗯？”楼子晗抱着酒坛，眉眼间染上疑惑。
  天海冥渊声音低沉几分，也沙哑几分：“你不是问我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么？我的答案是，你。”
  “啊？可我不是东西……呸呸呸，我怎么不是东西，我明明就是……哎，不对，渊渊，我说的东西，不是我，你不能说我。”
  “只喜欢你。”天海冥渊语气平静、认真而又坚定。
  “你若想要讨我欢心……”天海冥渊认真的思考了下：“来我怀中便好。”
  楼子晗傻了眼，心跳失衡一瞬，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哪里不对：“我又不是小孩子……被你抱着……会被人笑话的。”
  他小声嘟囔着，不过如果渊渊真的能开心的话……
  唔，被渊渊抱一抱也没关系吧？
  楼子晗的双颊不由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他待过天海冥渊的怀抱，带着浅浅的冷香，在那怀中还能听到渊渊沉稳的心跳，待着特别舒服……
  想着想着他又连忙摇头打消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行不行，小孩子才会被别人抱，他到年关都十八了，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再让渊渊抱。
  “这个不行。”他也认真的拒绝天海冥渊：“渊渊你再想想别的，想到了告诉我呀。”
  说话间，一直有浓郁的酒香从酒坛中溢出，他都有点馋了，当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揭开酒坛……
  “好香，好香！渊渊你连酿的酒都这么香，真是太厉害了！”
  “下来。”天海冥渊朝他招手。
  “不。你肯定要抢我的酒。”
  “不抢。”
  “这上面也很舒服，我想在上面。”
  楼子晗话音刚落，天海冥渊身形一动，就到了他身侧：“喜欢在这里，便在这里吧。”
  他话音刚落，灵树的枝丫上，就凭空长出了矮机，天海冥渊衣袖一拂，就有玉杯出现，手掌再一动，楼子晗怀抱就空了，酒坛到了天海冥渊手中。
  “呀！”楼子晗惊了下，渊渊不会要收回礼物吧？连忙道：“还我。”
  天海冥渊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都是你的，不过，要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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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