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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三朝太妃 第79节

  “就是,咱们也都礼佛呢,最是善良。”
  “是极是极,从前是不知道,以后都有分寸哩。”
  “不过将军和卿娘总带着它们儿孙来这儿盯鱼,万一掉水里可怎么办?”
  “嫔妾昨日也瞧见了,眼神利的很……”
  众遗妃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便从喂鱼转到猫身上去,眼见还要继续偏离正题,檀雅连忙道:“猫怕水呢,轻易不会跳下去,总之喂鱼的事儿便这么定了。”
  众遗妃们笑嘻嘻地应:“是。”
  檀雅冲端鱼食的小太监一挥手,让他将鱼食送到她们那儿去,正要功成身退,就瞧见蓝贵人的身影出现在拱门。
  她病了一场,消瘦许多,原先做好的夏装都不合身了,不过蓝贵人的病,本就是由心而起,如今枯洲之中现一方绿洲,哪怕极小,也足以滋润她的心,进而焕发出新的生机,因此面色不错。
  其他人比蓝贵人位份低的,纷纷起身行礼,蓝贵人颔首示意,走至檀雅面前,恭敬地行礼。
  檀雅一手扶她起来,笑道:“是该出来走走,便是好好的人整日憋在屋里头也要病了。”
  蓝贵人依旧不爱笑,却并不会再拒人于天理之外,“您说的是。”
  这时,一阵风吹来,数页哗啦作响,其间还有些女子的说笑声,或清脆或柔缓……各不相同,皆闲适。
  蓝贵人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一串儿音符便跑出来,荡漾在这回廊之中。
  她所吹的音调凄婉非常,似有无数幽怨,众人纷纷侧目,却听音调渐转,慢慢平缓平和,教众人的神色也跟着舒缓下来。
  及至最后,仿若送别了什么,再无留念,曲子也戛然而止。
  旁人只道这曲子好听,檀雅却是明白,她定是醒转过来,不会再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
  然而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并不需要说出来,是以檀雅只看着她指间那片叶子道:“早听闻有人能吹叶成曲,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蓝贵人教教我可好?”
  “你想学,嫔妾自然尽心教授。”
  檀雅便也抬手够了一片叶子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蓝贵人,“我定是个好学生。”
  蓝贵人看了她手中叶子一眼,重新摘了一片,告诉她选择什么样的叶子更容易吹奏,又耐心地讲解如何拿捏叶子,如何吹奏出曲调。
  “那我试试。”
  檀雅方才听得认真,全都记下来了,一一照做,然后叶子拿到唇边,深呼吸,吹:“卟——”
  哪是曲调,更像是……放屁。
  可宫里的女人,恨不得恨不得自个儿全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什么时候当众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一群女人原本喂鱼的喂鱼,看热闹的看热闹,她这声音一出,鱼儿四散,看热闹的脸也懵了片刻。
  蓝贵人面上更是一僵,强忍着嘴角抽动,面不改色。
  檀雅是没想到自个儿会发出这样难听的声音,但她脸皮厚,依旧若无其事道:“没想到第一次就吹出声音来了,我再多练练。”
  “您说的是。”只是仍有些不放心,蓝贵人便就近坐下,如此再听到什么皆可稳重些。
  檀雅调整了一下口型,吹的力气也放松了些,这次出来的音调没那么惊天动地,只是呜呜咽咽地,让人听着怪瘆得慌的。
  众遗妃们或站或立,因着她吹出的声音,全都坐了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檀雅耳朵还是在的,知道自个儿吹得不好听,便道:“我回安寿宫练习,待到控制自如了,再来寻蓝贵人教我吹曲。”
  众人起身恭送,蓝贵人道:“您随时派人召唤嫔妾便是。”
  檀雅留下一句“好好养身体”,便翩然而去。
  众人待她走了,面面相觑,有一没心没肺的遗妃拂了拂胸口,“得亏不是在晚上,否则还以为是闹鬼呢。”
  有人追打她,“叫你满嘴胡吣,冒犯鬼神,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蓝贵人却听见身后还有遗妃悄悄说:“确实有点儿像。”
  说得好像她们听到过鬼声似的,蓝贵人颇无语地侧靠在栏杆上,也抓了把鱼食,慢慢喂,心道若真有鬼,想必也不会比谨太嫔弄出来的声音更难听。
  而檀雅回到安寿宫那边儿的花园,一个人练起吹叶子。
  宣太妃跪坐在佛堂中诵经,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儿一阵儿的异声,睁开眼,叫来宫女,吩咐道:“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宫女领命去了,只是心里有些不踏实,便又叫了一个小太监陪同,一道往声音来源处摸索。
  她一上了这处小桥,便见前面一宫装女子的背影,仔细一打量,试探地问:“谨太嫔娘娘?”
  檀雅正吹得腮帮子酸胀,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何事?”
  宫女舒了一口气,小碎步到她跟前,福身行礼后道:“我们娘娘在佛堂听见些怪声,让奴婢来瞧瞧。”
  怪声……檀雅手下意识向后挪了挪,又举起来,干笑道:“是我在吹叶子,正好也累了,你跟娘娘说,我今日不吹了,下回再吹也走远点儿。”
  宫女在她手中的叶子上停顿片刻,忽觉方才的胆小颇傻,又福了福身,回去禀报。
  宣太妃听到是檀雅弄得声响,竟是也没多意外,只要不打扰她,也不会多管。
  于是之后的几日,檀雅再练习吹叶子,便到亭子那边儿,但那里也有佟佳皇贵太妃等人来往,也容易吵到人,就又改到黄昏时分练习。
  她练习的地方,离佟佳皇贵太妃等遗妃的住处甚远,不会吵到她们,但檀雅忘了,宁安园外头,就是北五所,敬事房、古董房等皆在此处,有不少宫女太监走动。
  后宫里,本就因宫墙重重,规矩森严,使人压抑,而一到天昏暗时,偏僻地方便阴气森森,然后突然地,宫侍之间便开始传闻,说是宫里闹鬼,就在北五所和天穹宝殿那一片儿。
  有些人不信,说是天穹宝殿内有道祖镇着,鬼祟不敢现身。
  可不止一人听过那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忽隐忽现的声音,但具体是什么声音,众说纷纭,有说是哭声的,有说像是风声的,也有说仿佛是某种怪异的虫叫……
  等到后来,声音统一了些,说是有了曲调,仿佛在幽幽诉说着什么。
  宫里阴暗处颇多,也有不少腌臜、阴司,好些人心里有鬼,便惶惶不可终日,好些人心里没鬼,胆子却不大,时日久了,竟是当差都想避开那处,生怕见鬼。
  这事儿没多久便传遍整个后宫,闹得是人心惶惶,连今上和他后宫的妃嫔们都知道了。
  雍正责令皇后乌拉那拉氏查出散播谣言之人,若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严惩不贷。
  宫廷之中,忌讳颇多,拿鬼神报应作伐亦不能被上位者容忍,因而皇后着实抓了些趁机浑水摸鱼的人杀鸡儆猴,才算是将流言控制住。
  而且因为安寿宫离传言之处颇近,皇后还特地来了一趟,以安抚诸位太妃。
  然而佟佳皇贵太妃等人听了皇后所言,纷纷看向檀雅,皇后不明所以,也看了过去。
  檀雅茫然,“应、应该不是我吧?我就是吹个叶子……”
  这年头吹叶子都这么被人嫌弃了吗?
  还是宫里这些人,胆子太小了?
  皇后听她这般说,有些懵,等到谨太嫔随手摘了片叶子吹出一小段只稍稍有些走调的曲子,罕见地沉默了。
  檀雅又说了她都是在哪儿吹,什么时间吹。
  皇后:破案了,可这和皇上想得“装神弄鬼”差的实在远。
  宣太妃亦是没想到檀雅在宁安园吹个叶子,还能在后宫折腾起风浪。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皇后都专门整治,可见后宫人心惶惶不是假的,宣太妃要维护檀雅,便瞪向她,气骂道:“你说你惹得这都是什么事儿?给皇上和皇后添了多少麻烦!”
  檀雅愧疚于有些人因此受责罚,便诚心诚意地向皇后请罪,也主动请罚。
  皇后无言,到底没说她有罪,反倒开解道:“我先前重罚的宫侍,皆有旁的错处,并非无的放矢,谨太嫔……乃是无心之失,若是早派人来问问,便没这些事儿了。”
  佟佳皇贵太妃倒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等皇后走了,对几人感叹:“看来关上宫门过日子,还是不好,若是咱们早知道,稍稍解释便可,根本不会闹大。”
  而雍正听到皇后的回禀,忍不住“啧”了一声,罚吧,犯不上,不罚又没有个交代,干脆便下旨在天穹宝殿为先帝举行三年期满除服之礼,盖过那莫名其妙的闹鬼。
  第94章
  苏贵人是个有恒心的, 一直在记录宫中生活,檀雅惹出的笑话,自然也不会落下, 只是没让檀雅瞧见。
  檀雅知道苏贵人除了画画,还在坚持些后宫志,这原本是她张罗起来的,但是她兴趣来的突然, 想做的事儿太多,又见苏贵人挺上心, 渐渐就撒开手不再关注。
  吹叶子,檀雅学了, 就准备起码要能吹一支完整的曲子,所以才这么持之以恒。
  现在意识到她惹出来的闹剧, 也不敢再在宁安园宫墙边儿吹叶子,恰好她练习这么长时间,已经初见成效, 不再吵人,便回到她自己院儿里, 每日练习两刻钟左右就停下。
  宫里发现,自皇后娘娘整治之后, 那怪声果然没有了,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只是仍有一小部分人, 自己吓自己,每每走到宁安园外头的夹道, 都要加快脚步, 生怕真的撞上什么脏东西。
  先帝时期, 各宫之主在宫里都有自个儿的人脉,更别说佟佳皇贵太妃曾经掌管后宫,松手也不过才三年左右,想要重新掌握宫中动向还是极容易的。
  佟佳皇贵太妃搬进安寿宫后后,是真的打算关上宫门只过养猫赏花的闲散日子,但檀雅这一出事儿闹出来,不止她,连贵太妃瓜尔佳氏和宣太妃,都重新开始命人不时禀报,免得有什么事情涉及到两宫,她们却无法第一时间察觉。
  檀雅听宣太妃说起,一时有些心虚,如果她没有想一出是一出,继续专注于后宫八卦的话,约莫也会知道,只是她很长时间没表现出兴趣,闻柳自然不会擅自去打听。
  但往好了想……
  “好些人都绕着咱们这儿走,也清静了不少,您说是不是?”
  宣太妃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嫌弃道:“先帝时,我到宁寿宫请安,从来都是肃静的。那些宫侍哪敢吵闹,最闹腾的便是你。”
  檀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两宫所有的遗妃,确实大多数都比较文静,但她这这闹腾又非大喊大叫,只是活跃了点儿,归根究底,“还是先帝的妃嫔太多了吧?”
  先帝的妃嫔是有目共睹的多,有名有品级的就熟识,那些只宠幸一次便淹没在众妃嫔中间的,不知凡几。
  宁寿宫住的人多,位份低的寻常也不敢随意来安寿宫打扰佟佳皇贵太妃,宣太妃也就无从见到那么些女人聚在一起一人一句的吵闹劲儿。
  檀雅都相当服气,估计佟佳皇贵太妃和宣太妃见着,要恼的。
  宣太妃挑了挑灯芯,道:“你先前还惦念着在回廊下打麻将,出孝也别张罗了,想打就在屋子里,太张扬不好。”
  檀雅想了想,点头,“我先前也是想着水边凉快,有这次的事儿作教训,是提也不会提了。”
  “嗯。”宣太妃温和道,“你若想玩儿,便邀请皇贵太妃和高嫔,在咱们这边的亭子里摆一桌,别好几桌都聚在一块儿。”
  檀雅应了,又说起闲置的戏楼,“嫔妾是不爱听戏的,也没听说皇贵太妃爱听戏,估计要一直空置了。”
  “空不了,以皇上对太妃们的敬重,皇贵太妃和贵太妃这样身份高,生辰总要庆祝一二,约莫还是要唱戏的。”
  “那您过生辰,想必也少不了。”当今后宫里还没有蒙妃,他也没有女儿抚蒙,宣太妃这样正儿八经的蒙古妃子,雍正定是要有所表示的。
  而宣太妃对那些并不在意,随口道:“听唱戏不如请个高僧讲佛法。”
  过生日请高僧念经……
  檀雅无法想象那诡异的场景,但宣太妃说着话绝对是真心的,那……不如以后有机会,跟皇后提一提?
  只是如今还未正式出孝,她便暂且先记在心里,待到日后再说。
  第二日,乾清宫的小太监送来胤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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