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自作自受（2）
红酥听绫香一五一十地把实情都说出来了，心里清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让自己背上暗地诅咒主子的罪名，姚静婉更是可以给她加上一个欺瞒之罪，两罪并罚，她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顿时脸色惨白，后背渗出涔涔冷汗。
“绫香，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事已至此，红酥的心神全然已经慌了，除了否认和抵赖，哪里还想得到有什么办法自救？见宋无双不出声站在一旁，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是什么后果了，红酥忽然后悔起今日自己为何要过来？本打算让宋无双不痛快，结果却差点连命都要搭上！
“够了！”姚静婉彻底失去了耐心，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青岚见状，抬眼看向红酥，正好对上红酥乞求的目光，却只能移开视线，内心无奈地长叹一声。
青岚和红酥年龄相仿，都是姚静婉跟前最亲近的一等宫女，但这段时间以来红酥的所作所为，青岚也是看在眼里了，到此时，也只能惋惜红酥的自作自受了。
“红酥，你背地里议论和诋毁九皇子，还妄图对霜妩栽赃陷害，欺骗本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姚静婉缓步上前，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还没说完，红酥便已经双腿发软，瘫倒在了门边。
看到这样的红酥，宋无双心情有些复杂，想到红酥可能会有的下场，又不免觉得有些惋惜，毕竟向绿已经死了。但宋无双并不同情红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红酥早该明白了。
“娘娘！娘娘...求您，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红酥后悔不迭，痛哭流涕，可宋无双却只是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姚静婉看了一眼宋无双，见她脸色平静，没有不忍，更没有害怕，甚至连刚才的气愤也都已经褪去，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很快又回复冰冷平静。
“你最近的表现让本宫很失望，今日所为更是如此荒唐，你要本宫如何能相信你？！”姚静婉厉声开口，语气让让你畏惧，但宋无双却忽然有种感觉，姚静婉或许不会杀了红酥。
“娘娘，奴婢知错了！今后，今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的！求娘娘，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啊！”红酥满脸都是泪水，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绫香虽然替宋无双感到生气，却仍然是心地善良，眼神中晃过几分不忍心，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站在姚静婉身旁的青岚，则是比绫香更加难受，和红酥一起在明粹宫服侍了姚静婉这么多年，红酥今日犯下如此重罪，说她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
姚静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红酥的脸上，眼神中包含的情绪复杂万分，似乎有气恼，又有不舍和不忍心。
“皇上驾到——！”就在此时，玉如阁外的正殿方向忽然传来陈公公尖细的嗓音，姚静婉闻声，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冷意褪去了几分，瞥了宋无双一眼，又对红酥道：“暂时先放过你，别再给本宫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红酥自然是惊喜万分，连忙磕了一个响头：“谢娘娘！谢娘娘恩典！”
姚静婉没再理会红酥，反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宋无双一眼，才转过身，迅速地换上了一副温婉可人的表情，脚步略急地朝正殿走去。
看着姚静婉和青岚一前一后离开，宋无双才锤了锤站了老久有些酸痛的腿，走到桌旁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朝绫香招招手：“过来。”
绫香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红酥，犹豫了半秒，还是朝宋无双走了过去，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方才还有些瑟瑟发抖的红酥直到此时才算真正缓过神来，控制不住地低低哭出声来，呜咽声在房间里响起，宋无双的后背竟然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妈呀，这大白天的这么哭，真让人毛骨悚然！
宋无双一阵恶寒，猛地抖了抖肩，端起茶喝了一口，算是给自己压惊，才道：“你回去吧。”
红酥忽地止住哭声，蓦然抬起头看向宋无双，见她神情平静，心里那抹不甘的情绪又再次涌了上来。
但这时的红酥心里很清楚，正面和宋无双起冲突她得不到一点好处，所以即使她有再多的不甘心和恼恨，也只能生生忍者，不让人看出来。
但这种悲愤又不甘的情绪又哪里是能轻易被压抑下去的？红酥藏在袖中的双拳狠狠握紧，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直到指甲似乎要把掌心的皮肤戳出血，红酥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走出了玉如阁。
绫香看了看红酥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处的地上，似乎看见地上有一小摊湿润，应该是红酥磕头磕破的，忍不住看了宋无双一眼道：“姐姐，红酥流血了。”
终于送走了红酥这尊总是不请自来又送不走的大佛，宋无双心情大好，伸手又拈了一块枣泥柿饼，大咧咧道：“然后呢？”
绫香倒是没想到一向对她不错的宋无双对红酥这么冷血，不免一愣，但转念一想红酥不是什么善类，宋无双的态度已经够好的了，便咧开嘴笑起来：“没有没有，我就是看她额头肿得老高，估计伤也不轻，好奇有没有人给她上药。”
闻言，宋无双差点没被一口没吞下去的柿饼给噎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绫香，语气讶异：
“不是吧绫香，你怎么还关心她怎么上药？她呀，那都是自找的，不能怪谁！”
宋无双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表达自己对于绫香还关心红酥的伤势的不满，一边又啧啧称赞起绫香的善良来。
唉，绫香这么好的姑娘，配给魏泽那小子，还真是便宜他了！
宋无双下定决心，要多带绫香到瑜景宫去，早日培养出这俩小孩的感情来！
绫香被宋无双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又想起方才姚静婉在场时红酥想要栽赃陷害的做法，顿时不寒而栗。
“姐姐，你以后还是少和红酥来往的好。”认清了红酥的庐山真面目，绫香有点心有余悸，目光里流露着担忧看向宋无双，担心红酥是不是还会上门来找茬。
宋无双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身体往后一靠，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魏国境内，距离都城陵郡百余里的燕山，习凛三人刚登到山腰，便在习煜的不满下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习煜用袖子给自己扇了扇风，目光移向远处与近处的群山绿水，极度不满地嘟哝：“你们俩，也太没有生活情趣了！这可是燕山啊！怎么能不好好观赏景色，就匆匆登顶呢？！”
看着眼前的花开得正好，草丛树林也长得茂密，习煜伸手摘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拿在手上把玩，干脆在草地上躺下来，恨不得好好在这睡上一觉，感受一番大自然的气息。
习凛脸色一如往常般严肃：“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是来找主子那失踪了大半年的主子的。”习昊紧跟着接话，以同样严肃的目光盯着习煜，只是并不像习凛那般沉稳，而是多了几分戾气罢了。
习煜无奈地败下阵来，只得从草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手里抓着的野花，又看看都看着自己的习凛和习昊，有点委屈地扁扁嘴，却还是把花扔掉了。
习昊对习煜这般“沾花惹草”的举动嗤之以鼻，不屑道：“没出息。”
习凛不再搭话，向着山上走去，但习煜可不乐意了，立马快步冲到习昊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愤愤然道：“你说谁没出息呢？”
“谁认说谁。”习昊的暴脾气难得没有发作，反而又回话气了习煜一把，走在前面的习凛听见，竟有种习煜和习昊两人最近互换了性格的错觉。最近这段时间，反而是习煜成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啊。
“你！”习煜没料到习昊也学会了耍嘴皮子的功夫，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骂一声：“你才没出息！”
习凛听着二人的拌嘴，脸色虽然严肃清冷，嘴角却挂着一抹弧度甚微的浅笑。
但这抹笑还未保持多久，习凛便发觉，这附近出现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他人的气息。
“安静，有人来了。”习凛提醒一句，还在唇枪舌战不依不饶的两人立马闭上了嘴巴，走到习凛身旁，轻轻掏出短剑握在手中，神情戒备。
“来者何人？”还没等习凛认真搜寻附近新出现的人是什么身份，便有一道女声自他们前方传来，发出质问。三人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看起来年纪尚小，似乎还不足十八的女孩。
见到漂亮可爱的姑娘，习煜便放松了警惕，笑眯眯地上前问道：“小妹妹，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