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卷风暴来临 第十章 恢复记忆
加斯帕德的法加纳国王遇刺，以及后来戈丹草原的古德尔族长身亡，都是震惊维罗尼卡大陆的大事，没想到凶手竟然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高大剑士。
更没想到的，是他今晚的目标，竟是自己。
“这么说，你是为他来的吗？”克里恩问道。
霍尔德点点头：“将军，抱歉，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偷偷跟踪你们，就是为了等这家伙出现。现在，就把他交给我吧。”
知道此人的厉害，绝不是自己的护卫对付得了的，克里恩点点头，带着手下远远的站到一旁。
这期间，格鲁由始至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阻止，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猎物会逃掉。
克里恩离开后，霍尔德转过身：“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了，神秘的剑士先生。”
“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面对霍尔德一连串的问题，格鲁沉默不语，根本不发一言。
霍尔德失笑着摇了摇头：“的确，如果你肯回答，当初古德温就问出来了。”
说着，他的目光一凛：“不过，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维罗尼卡大陆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今晚你休想动这些人一根指头。”
沉默了一下，格鲁终于开口了：“不要…阻碍…我。”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格鲁将手中的巨剑一挥，刹时一股狂风向两侧逸散开去。
“很好，我本来就没打算能把你说动。”霍尔德缓缓拔剑出鞘。
和之前出剑时，那道炫目的白芒不同，霍尔德手里的剑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
然而，当紧握着手里的剑时，霍尔德身上那股厌倦世情的疲惫之态一扫而空，他的目光一凛，整个人挺腰直背，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来吧，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战无不胜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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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对持片刻，霍尔德首先出剑。只见他快步近前，手中的剑直劈格鲁腰际。
同时格鲁也动了，他的巨剑一下扬起，向霍尔德迎了上去。然而就在双方的剑即将相撞的刹那，霍尔德手中的剑陡然爆发出一股炽烈的白芒，随后白芒瞬间伸长，如同一根鞭子般，竟然绕过了格鲁的巨剑，一下抽在格鲁的后背上。
一直沉默寡言的格鲁，脸上首次露出惊容。同时他的背后传来一声金属裂开的声音，却是重甲已被霍尔德那一剑给劈开了。
一击得手，霍尔德收剑后退，剑身的白芒也瞬间回缩，那把剑转瞬间再次变回普通的模样。然而刚才那让人目眩的情景，已深深印在了旁边众人的脑海中。
格鲁有些发愣，他显然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中招的。于是，他决定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来解决，那就是…继续进攻！
重重踏前一步，格鲁高高扬起手中的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霍尔德直劈过去。这一剑看似简单，但剑锋笼罩的范围极大，而且借助巨剑那惊人的重量，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可能。
霍尔德目光一凛，在巨剑及身的刹那，向旁一侧身，同时将手中的剑倒竖往地上一插。
紧跟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格鲁的巨剑砍上地面，街道厚厚的石板立刻崩裂出一大片蜘蛛网般的裂痕。同时一股强烈的震荡传了开去，连远远旁观的索菲亚，都觉得脚下一阵颤动。
虽然没被剑砍中，但霍尔德首当其中，就如同受到波浪推挤的浮漂般，差点被巨剑击出的冲击给抛飞。辛苦他已将手里的剑插入地面，以此为基，总算稳住了身体。
随后，不等格鲁再次举剑，霍尔德拔剑而出，剑身瞬间再次变得光芒夺目。他深吸口气，把剑一挥，那束白芒立刻像鞭子般，向格鲁击去。
格鲁哼了一声，伸手就去抓那束白芒，哪知一把竟然抓了个空，他手上厚重的板甲手套反而变得粉碎。同时那束白芒在半空轻飘飘划了个弧线，将格鲁身前的铠甲也砍出数道裂痕。
刚刚那一下说明了，霍尔德的剑所产生的变化，并不是因为某种机关。那束白芒是无形无质的，但却又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连续两次被敌人得手，格鲁暂时放弃了进攻。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左手被白芒绞得粉碎的手套，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现在你可以拿出真正的实力了吧？”这时，霍尔德突然道。
格鲁抬起头。
霍尔德指了指他身上已经严重损毁的铠甲：“我很清楚，你身上的铠甲不是为了保护你，反而是为了限制你的力量。”
“怎么，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打算拿出真正的实力吗？”
“什么！？”听到这话，一旁的克里恩等人，无不骇然失色。
刚刚格鲁那一剑的威力，至今让他们心有余悸，那难道还是他保存实力的结果吗？那么如果他放开手脚的话，究竟会有怎样可怕的威力啊。
“如你…所愿。”格鲁缓缓点头。
将身上的铠甲卸下，格鲁缓缓伸了个懒腰，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上传来一连串骨节摩擦的爆裂声响，震人耳膜。同时因为格鲁做的深呼吸，以他身体为中心，四周地面上的尘埃竟齐齐跳动了一下。
在克里恩等人眼中，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明明就是一头刚刚从睡眠中醒来，正在舒展筋骨的怪兽。
“真是个怪物…”霍尔德看在眼里，一滴冷汗不受控制的从他的额角流下。
“来吧。”晃了晃脖子，格鲁向他一招手。
“好啊。”霍尔德嘿然一笑。
他在原地微微半蹲，上身侧对雷蒙，左手在前，右手紧紧握着剑收在身后，摆出一个攻击前的架势。
格鲁则只是将巨剑扛在肩上，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儿，等着霍尔德的攻击。
克里恩和索菲亚等人，全都紧张的注视着霍尔德。因为接下来，就会知道他是否能战胜这个怪物了。
双方对持片刻，跟着霍尔德一声大喝，他手中的剑刹时亮了起来，白芒大炽，就如同一根燃烧的火炬般膨胀开来，可见他已经用了全力。
格鲁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随后，霍尔德踏步进前，收在身后的右手狠狠向前一挥。
接下来的一瞬，大半条街道都被炽烈的白芒给映耀，就见一道巨大的白光划破夜空，向格鲁毫无防备的身体劈去。
这一瞬，索菲亚的心情也跟着紧张到了极点，霍尔德能够杀死这个恶魔吗？
就在白芒即将及身的刹那，格鲁突然侧过身，竟然以左手迎上了白芒。他甚至不用剑去招架，究竟是成竹在胸？还是愚蠢？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听格鲁闷喝一声，刹时间他的左臂连同半个胸膛，突然浮现出一层如同鳞片般的黑色物质，同时他的左手，竟在瞬间变得有如某种巨大生物的爪子般。
那不是幻觉，霍尔德全力击出的白芒砍上格鲁覆盖着鳞片的身体，竟然像钝刀砍上了精良的铠甲，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什么！？”霍尔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惊讶，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霍尔德剑上的白芒无形无质，可以变换成任何形状，从任何角度攻击。不管什么原因，白芒对格鲁身上古怪的鳞片无效。那么就攻击另一侧身体好了。
于是，就见那束白芒绕了个圈，绕过格鲁的左半身，向右侧身体击去。
但紧跟着，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只见格鲁左侧身体陡然膨胀，同时他怒目圆睁，张口发出一声大喝。
霎时间就如平地起了一个惊雷，众人只觉耳膜一震，脑子里刹时嗡嗡作响。同时，格鲁左侧身体的鳞片齐齐一竖，瞬间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冲击，从这些鳞片中向外一震。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本来无形无质，不会受到任何攻击影响的白芒，在这股震波之下，竟然像是被狂风吹拂的丝线般，被吹得脱离了霍尔德的控制，在即将砍中格鲁以前，向外飞抛开去。
霍尔德勃然色变。
同时，格鲁右手蓄势待发的巨剑，向霍尔德直劈过去。
急切间，霍尔德勉强举剑招架。跟着就听一声巨响，他当即被这一剑给击飞，横越过十余米的距离，恰好摔在索菲亚藏身的小巷附近。
索菲亚被霍尔德救过，此刻见状，她想也不想，连忙冲了出去：“霍尔德先生，您没事吧？”
“别过来！”一下撑起身，霍尔德冲她大叫道。
然而已经晚了，只见那一方，格鲁高举巨剑凌空一记虚劈，霎时一道剑风脱剑而出，向霍尔德直冲过来。在其过处，地面竟被撕扯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足见这一击的威力。
而索菲亚，恰好位于这道剑风的路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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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惊觉自己处在危险之中时，索菲亚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眼看着那道威力无比的剑风向自己冲来，她吓得完全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推开索菲亚。跟着剑风瞬息而至，那人代替索菲亚完全承受了剑风的冲击，立如一颗炮弹般倒飞而出，撞入后方一栋房子里，巨大的冲击让房子完全垮塌，将那人掩埋在内。
“卡尔！”索菲亚发出一声尖叫。
救下索菲亚的，正是卡尔。没想到这个因为索菲亚的恐惧，而被临时拉来为她壮胆的人，竟真的救了索菲亚的命。
他迎面挨了格鲁全力一击的剑风，又被房子掩埋，恐怕已是不活了。
索菲亚哭叫着冲到房子前，想要将卡尔救出来。然而倒塌的房屋砖石层叠，又哪是她这个女孩子能够搬得动的呢？
这边，霍尔德也站起身来。他毕竟是五强之一，刚刚其实只是被格鲁的巨剑给撞飞，看似惊天动地，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但比起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独特剑术，竟然被格鲁给破了，这对霍尔德的冲击，才是难以想象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忍不住问道。
格鲁沉默了一下，缓缓道：“那是…斗气…外…放…，对吧？”
霍尔德骇然失色：“怎么可能，你…你竟然两次攻击就看破了！？”
霍尔德剑上所散发出的白芒，其实并非法术或是机关，其实只是任何一个顶级剑士都必备的技能—斗气而已。
只不过，他使用斗气的方法和其他人不一样，霍尔德的剑术修为，已经到了可以将斗气凝聚在自己的剑上，外放杀敌的惊人程度，这比起一般的人仅仅是借着斗气的爆发，来增强力量一类，不知高明了多少。
应该说，这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阶段了。难怪他可以成为维罗尼卡大陆最强的剑士。仅就剑术的技巧而言，他已经到了顶峰。
因此，利用斗气的凝结而施展的剑术，就成为无形无质，但又无坚不摧的攻击方式，可以说根本无解。
但很不幸的是，霍尔德遇上的是格鲁这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怪物。在看破霍尔德的攻击本质以后，格鲁立刻就有了破解的办法。
虽然斗气凝成的“长束”无形无质，但只需要以更强的“气”去干扰它，破坏它，那么它就再造不成任何威胁了。不过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恐怕就只有格鲁能够办到了。
但单纯的力量强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时，就是无敌。
“克里恩将军，你们快走吧，这里由我来挡着。”缓缓呼了口气，压下震惊的心情，霍尔德对克里恩道。
克里恩闻言一怔，随即色变道：“霍尔德，难道说你…”
霍尔德苦笑着点点头：“我虽然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很遗憾，眼前这家伙是个超出了常理的真正的怪物，我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趁我还能跟他战斗的时候，你赶快逃吧。”
“那你怎么办？难道你打算死吗？”克里恩急忙道。
霍尔德摇了摇头：“放心，还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虽然赢不了他，但这家伙想要杀我，却也没那么容易，我至少有七层的把握，可以逃走。”
“没时间了，快走吧！”跟着，他厉喝一声。
“……那么，你小心一点。”克里恩向霍尔德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就要离开。
见他想走，格鲁立刻举起了剑。
霍尔德见状，向他大声道：“喂，你的对手在这儿呢。你不会以为，只凭刚刚那一剑就打赢我了吧？”
格鲁的动作顿了一下，但随后他再次举起了剑，目标仍是克里恩一行。
“该死，不受激吗？”霍尔德咬牙道。
就在格鲁一剑即将劈下的时候，突然，一把剑打着旋横飞过半空，一下插在他的脚边。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
“得到你在这块大陆出没的消息后，我就瞒过朱莉，偷偷溜了出来。结果坐的船被海盗打劫，我掉进了海里失去记忆，连铁坨也丢了。虽然被人救了起来，但仔细想想，还真是一段乱七八糟的经历啊。”
“不过，多谢你刚才那一下，我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我—是—来—找—你—的！”
随着说话的声音，埋住卡尔的倒塌的房屋，其中一处砖石一阵耸动，跟着哗啦一声破开。
卡尔缓缓从碎石瓦砾中站了起来。
但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有如脱胎换骨般，眼中的迷糊与呆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如实质般的神光湛然。
而他身上的颓丧与懦弱也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有如山岳般雄浑沉厚，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索菲亚愕然看着面前这个人，连脸上的眼泪也忘了擦去。
他…真的是那个卡尔吗？
“20年了，你还记得我吗？格鲁！”
格鲁微微一怔，跟着目光一凛：“洛维尔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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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达科岛上的众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在遥远的维罗尼卡大陆某处，也正发生着一件事。
深夜，阿尔通镇。
这是一个位于拉维特联邦与克罗特帝国边境交界处的贸易小镇，属于拉维特联邦的外围加盟城镇。
不过借着地利之便，这些年阿尔通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带小镇也变得极度繁华，大有可以进入拉维特联邦内层城镇的趋势。
这是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夜晚。
阿尔通镇早已经进入了睡眠中，整个小镇灯火全无，在寂静的夜空下，就像一头蛰伏的美丽的花鹿。
然而，在小镇西边的一座山坡上，此时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山坡顶端，两个身穿印有席多尼斯教会标志的铠甲的男子，正注视着下方的小镇。
“怎么样？”其中一个问道。
另一个人道：“这个城镇没有任何防御设施，我们随时可以进攻。”
“很好，那么行动吧，让这些渎神的商人，尝一尝我神的怒火。”
男子点点头，跟着走向山坡的后面。
在那下方的平原，数千名身穿教会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队形严整的在夜色中默然而立。
“攻击！”男子发出了命令。
随即，数十杆印有席多尼斯教会标志，以及神主泰伦神像的巨大旗帜，竖了起来。
队伍开始向阿尔通镇行进。
在这一晚，克罗特帝国的席多尼斯教会，绕过王室，正式向拉维特商贸联邦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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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达科岛的外海。
雷纳德悠然坐在船甲板上，看着远处达科岛星星点点的灯火。
“殿下，你真的不参加今晚的特别拍卖，就这么离开吗？”他的心腹贝伦在其身后道。
雷纳德嗤之以鼻：“一群海盗而已，还不值得我去关心。反正在克罗特帝国军方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我没必要再呆下去。”
贝伦又道：“根据情报，席多尼斯教会恐怕这几天就会动手了。”
雷纳德站起身来，走到船舷边：“因为索菲亚的事，雷蒙和拉维特联邦已经结下了深仇。不过，拉维特联邦也可以算是海丁顿与克罗特帝国间的屏障，如果拉维特被席多尼斯教会攻陷，海丁顿一样难逃厄运。”
“所以，我很想看看，当面对这个共同的敌人时，刚刚才结怨的两帮人，尤其是雷蒙，又会做出什么来。”
“看来您很欣赏他呢。”贝伦道。
雷纳德点点头：“因为那是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而对任何有才能的人，我都同样欣赏。而且我很清楚，他绝不会安心的窝在海丁顿那个小地方，也许，这次战争对他而言，正是一次好机会呢。”
“好了，既然那边已经动手了，机会难得，我们也赶快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明白了。”贝伦恭敬的一躬身，转身离开。
随即，这艘船升起主帆，迅速向大海深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