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残酷的真相
温隽凉听见透过电波传来的软糯又带着点小任性的话语，他的太阳穴跳了好几下，那么嘈杂的声音氛围，不用多想都知道她在哪里……
他一句未说，直接将电话掐断，递还到傅容手里，随即又对莫寰霆道：“莫先生肯定很忙，温某就不再叨扰，告辞！”
此时，莫寰霆亦是笑着起身，欲要将人送出门去，却是被温隽凉阻止，“莫先生，请留步，我们后会有期！”
莫寰霆颔首，“那温总一路顺风。”
温隽凉点下了头，随即便带着傅容离开了贵宾室。他们走出门，来到走廊后，傅容便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温总，为什么莫先生婉拒了您的帮助，以他现在的情况看，他很需要帮助才对。”
站在电梯门口，温隽凉俊逸的脸上划过若有似无的笑意，“心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救，特别是像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他不可能让别人插手。”
“但是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偏执了点？”傅容蹙起眉峰。
“如果我是他，我的决定也是一样。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救，即便是粉身碎骨。”
当温隽凉将这话说出来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精致容颜来，她狡黠的眼神，适合接吻的唇瓣，以及那发起脾气来的任性样，此时电梯恰好已到，他走进去时，便随口问了句：“傅容，我是不是很不解风情？”
“啊！”傅容难得有这种发懵的时候，这不能怪他，实在是今天主子问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尴尬，想来估计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便随口编了句违心话，“没有不解风情，温总平时那么忙，可能是因为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太多了。”
“是嘛？那看来是有点不解风情。”温隽凉讳莫如深的如此说着，“明天在嵘城的会议取消，改为视频会议。”
傅容微怔，“好。那温总我们现在是要回虞城吗？”
“嗯！”温隽凉点了下头，“再不回，我怕有人直接上房揭瓦。”
傅容：“……”
夫人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
在温隽凉从嵘城赶回虞城时，莫寰霆亦是没闲着。他并未告诉任何，在约定的时间只身前往了见面地点，到了后才知晓竟然是一座隐没在都市繁华喧嚣中的茶楼。
他将车停到相应的车位，熄火，下车走进茶楼。茶楼里很安静，在莫寰霆走入后，便有人走向他，将他引到了二楼的雅座间。
等他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儿，那人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眉眼里可见沉稳与威严。
莫寰霆走过去，站在对方跟前，唤声道：“吴叔。”
吴贵山眼眸抬起，迎向莫寰霆的视线，亦是从椅凳上起身，扬手笑道：“莫先生请坐吧！”
“吴叔，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莫寰霆依言而坐，眉头微蹙道：“是为了她的事？”
吴贵山脸上的笑容渐深，他起身帮莫寰霆斟茶，“确实是为了小姐的事，我想莫先生应该很疑惑在五年前，为什么我家主子会不出手帮助小姐摆脱困境？乔景煊是因为被所谓的男女情爱蒙蔽了双眼，所以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家主子可是小姐的亲爷爷，他又怎么可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孙女蹲监狱，却无动于衷？”
闻言，莫寰霆的眼眸深处只见有波涛涌过，浅灰色的瞳眸霎时被阴霾密布，这确实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他能查清楚的真相，他不相信向振融做不到，而且在五年前最后一次审判时，向家人无人旁听……
“我知道是因为她自己放弃了机会，她情愿坐牢。”曾经他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给的答案是，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那时听着没什么感觉，只觉是一个痴傻的小女孩做的最为蠢笨的决定。
此时想来，却是莫名地心生嫉妒，即便他知晓她对乔景煊的感情并非是男女之爱，但是他似乎还是受不了曾经她为他做过那样的决定。
此时，吴贵山却是莞尔一笑，“这是其一。”
莫寰霆拧眉：“其二是又是什么？”
“其二就是我家主子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并未伸出手帮助小姐脱困，让小姐蹲了两年的冤狱。莫先生，您应该知道，原来的判刑是五年时间，但是小姐在里面表现很好，所以减刑三年。”吴贵山这么说着，眼眸深处亦是闪现过异样，“我知道很多人会理解不了这样一种情感，甚至是我包括我在内都理解不了。保护是一种爱，磨练也是一种爱，而老董事长给小姐的就是磨练……”
“事实证明，老董事长当时的决定亦是正确，经过两年的时间，小姐出狱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原本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到能吃苦耐劳，遇上也不会急躁，小姐她成长的一直很阳光，并未被监狱里的那些阴暗岁月所影响，莫……”
这时，莫寰霆直接打断了吴贵山的话语，他浅灰色的瞳眸满是阴蛰，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那就继续让她向着阳光成长，不要再伤害她。”
原来真相远比他想的还要残酷，五年前那次车祸的真相，向振融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却视而不见，将她一个丢在监狱里。
吴贵山亦是眉头一皱，“难道莫先生忘记了答应过老董事长什么？”
莫寰霆微微攥紧了手，亦是迎上吴贵山的视线，“你都知道？”
“是，我知道。”吴贵山点头说道：“莫先生应该也猜到了，像老董事长那样深谋远虑的人，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即便是我。”
见对方面色越发沉重，吴贵山却是叹息一声：“我知道莫先生对小姐已经动了真心，而小姐对莫先生亦是。但是我这辈子只忠于老董事长，所以我今日来找莫先生，提醒莫先生一句您答应过老董事长什么，如兄，如父，如师，亦可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唯独不能是爱人。”
“他的恩情我会还，这个……”莫寰霆说着脑海中浮现了那一张清丽的面容，“除了这件事以外，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对她我不能放手，我也做不到放手。”
吴贵山直到此时亦是表现得很平静，“但是老董事长要的就是您那么做，其他的他都不需要。尝尽世间百般苦，凤凰涅槃亦有时。”
“原本您可以当小姐的兄长，也可以当父亲，更可以是师傅，但是您偏偏没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对她动心，亦让她对您动心，而往后您和小姐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让小姐不爱您，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她恨您，我想这个莫先生早就想到了……”
此时，莫寰霆才知晓明白，都道他能徒手玩转一切，无人能敌。可是那些人都错了，真正能玩转一切的并非是他，而是早已死去的那人。
向振融，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我情愿就死在那里，不需要你的搭救。
如果有一天她知晓所有的真相，她又会怎么样？
那是她最爱的爷爷……
也是她最为宝贵的亲情。
吴贵山不舍这对苦命鸳鸯在遭受磨难，但是他亦是不能违背老董事长临死前的交待，此时他只能道：“莫先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是您和小姐还有缘分，我相信最后你们还是会苦尽甘来，有时候不能爱，其实恨也不错。至少，她的心里还会有您的存在。”
如此时候，莫寰霆早已只觉心脏抽疼无比，他想起她用法文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见他不吭声，吴贵山便再次说道：“这次小姐出事的真正原因，我想莫先生您心里也是清楚。是您的叔叔要对付您，而小姐就是对付您的那把利剑，您用退出莫氏为代价替小姐换得一个月的时间，我很感动。但是，之后的您也会失去所有，莫寰霆不再是莫家的长子嫡孙，不会是莫氏的主人，让小姐跟着您吃苦吗？”
突然，莫寰霆冷峻的面容上划过笑意，那笑冷到了极致，北极的冰川都及不上的冷，他的眼神犹如利剑般看向吴贵山，他倾过身，带着魅惑的俊颜无端流露出了压迫感，他问：“吴叔，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跟她的爷爷一样，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不管不问？”
这时，吴贵山眸光亦是精亮，“莫先生，以您的能力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查到任何头绪。我想您比我清楚，到底该怎么救小姐。那么做对您来说不算是坏事，不仅把恩情还了，而且……”
“而且还可以为您和小姐觅得一线生机，只有把恩情还了，您和小姐才有……”吴贵山到一半，便被对方脸上的神情震慑住，他难以找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只是觉得就在顷刻间，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死了，此时坐在那儿的仅是一副躯壳。之后，吴贵山垂眸压抑道：“只有这样，您和小姐才会有一个结束，同样的，也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莫寰霆只觉整个胸腔一震，似乎有什么从里面爆裂出来，他眸光微微浮动，里面有掠过复杂情绪。他想起，她对他提及的仓央嘉措，他对禅佛类的东西素来兴趣不大，只是那次听她提及，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便上网搜寻了仓央嘉措的一些资料。
带着禅意的靡靡之音，在他众多的诗句中，他对一句却是印象很深刻，“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不相伴便是不相欠。
这时，莫寰霆抹过脸颊，似乎带着无尽的悲痛，“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吴贵山此时心里倒是坦然了，他淡淡道：“好。”
又坐了一会儿后，吴贵山起身离开了茶楼。当他走出茶楼时，他抬头看向二楼那个开窗的雅间，只见男人依旧坐在那儿，他的身姿明明挺拔如松柏，可是好像他早就被压垮。
他今日会来见他，其实已然清楚他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莫寰霆比任何都看重感情，或许当他说要退出莫氏，隐约就预料到会跟她再次背道而驰。
老董事长生前说过，心思及得上他在年轻一辈里也就两个，一个就是嵘城的莫先生，而另外一个就是虞城的温隽凉。
都是聪明过头之人，习惯了玩转心术权术，早就忘记了初心是何？
吴贵山负手在身后，摇头叹息离开。
只是，那个坐在二楼雅座间的男人却是坐了许久，许久，一坐便是五六个小时，无人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亦或是他再次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无人能再次进入。
一周后，莫氏正式收购向氏5的股份，莫寰霆的这个举动被整个董事会弹劾，但是他却执意如此，理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又是两天之后，莫氏继续吞并向氏3的股份，连带莫寰霆口袋里本就持有的5的股份，他已然成了莫氏第二大股东。
再后面的三天，向氏的股票持续暴跌，有大量小散户将手里的向氏股票抛售而出。莫氏在听命于莫寰霆的情况下，再次吸纳了这些股份，短短的几天下来，他已然是向氏最大的股东，整个向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当柏燕笙满是愠怒的到莫氏找莫寰霆时，未料到有人先他一步，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亦是气魄斐然。
此时隋阳的眼里满是怒意，他朝着莫寰霆开口质问：“这就是莫先生的最终目的，吞并向氏是不是你的最终目的，是不是你害她入狱，她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个男人得到了她全部的爱，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珍惜……
他在嵘城这几天亦是没有闲着，调查取证，最后的结果都指向眼前这个男人，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竟然是要伤害她！
莫寰霆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后，他抬眸，眼神中尽是冰寒，“我以为我这么做隋总会高兴，毕竟隋总心心念念我妻子已经很久了，我和她一旦结束，隋总可以立刻接手，你带她去哪里都可以。我想想，江城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处。”
“莫寰霆！”隋阳爆吼出声，他更是疾步朝着他而去，他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在桌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她之间一直以礼相待，你这么说，不但侮辱了我，更是侮辱了她。”
莫寰霆笑，却是笑的冻人，“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隋总好好等着，现在她在里面，所以离婚手续比较难办，一旦办好了，我会通知隋总。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要对她判刑几年，不过我相信隋总等得起，毕竟你和她都还年轻。”
听到这里，连带柏燕笙亦是听不下去，亦是朝着莫寰霆冲了过去。
此时，莫寰霆亦是发现了柏燕笙的到来，他继续笑着，“又来了一个守护者。”他朝着柏燕笙说道：“柏总似乎来晚了，我妻子已经被隋总接手。”
柏燕笙从未想过莫寰霆竟然是如此薄情的人，他恨得牙痒痒，更是抡起拳头砸到他脸上去。
这时，隋阳突然出声，他伸出手对着莫寰霆说道：“好！还烦请莫先生记得今天说的话。一旦你和她离婚，之后我要让她的世界里都是我，以后向豌就是我隋阳的女人，我要用最盛大的婚礼赢取她进门，我们会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给她的伤害，我会用我的爱让它愈合。”
在听到这些话后，莫寰霆的心脏不再有任何疼痛感，他俊颜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几分，“那多谢隋总接手，我跟我真正爱的女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真正爱的？”隋阳声嘶力竭道：“你对她果然是虚情假意，莫寰霆你不是人！”
隋阳此时只觉得她眼光太差，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之前他还嫉妒他，嫉妒得都不像自己，眼下只觉得他可悲得很，冷哼：“再见！”
随即，便潇洒拂袖而去，他发誓以后在她的世界里，不会再有莫寰霆三个字，他也决不允许再有。
见隋阳一走，柏燕笙亦是跟了出去。
这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里。
又是在半晌之后，原本沉然而坐的男人突然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最终从他的右侧眼眶里流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大约在两分钟后，手机传来了震动感。
莫寰霆拿过桌上的手机，接通。
“先生，这件事确实是您叔叔所为。我还查到，在您叔叔回国后还跟向明烨见过面，以及狄梦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