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自行入瓮
一道道巨响后,伴随的是肢体与鲜血漫天飞舞,惨呼与哀鸿遍布,入眼的恐惧如瘟疫一般的传染传来。
看到宋军火器显示出的巨大威力,后方无数夏军开始心中生怯胆颤心寒,第一个人扔下武器逃跑随之而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溃退的士卒向潮水一样向西夏军队设在后方的军营涌去。同时,相似的一幕不止在顺州城的唐来渠西岸上演,在顺州城北的阵地上也同样上演着。在未将火器大规模应用于战争的时候,宋军的火器实在是太令西夏人震撼了。
花喇赤立于中军大营,看到眼前士卒溃败的情景,心中在惊愕之时更是愤怒非常,命令道:“吩咐督战队,若有退后者格杀勿论!”
不止是唐来渠西岸的花喇赤,顺州城北率领夏军的滑不尔都、忽博都也同时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督战队本就有督战之职责,看着溃退下来的士卒,督战队的队长呛啷一声拨出腰间长刀,横在身前口中大喝道:“都统军有令,若胆敢再退后一步,格杀勿论!”
这位督战队队长声音落下后,身后的士卒们也是抽出腰间长刀,直指这些溃退下来的士卒。
“你们也不是没看到,宋火的火器有多么的厉害,那玩艺落在人群里一死就死一大片,我们上去就是送死……”
“你们督战队的人眼都是瞎的么?看不到宋军有多厉害么,我们挡的住么?”
“兄弟们,大家都是当兵吃饷的,又何必难为我们……”
……
看到督战队挡在自己身前,溃退下来的夏军士卒说道。
那督战队长丝毫不为所动,口中冷冷言道:“此事我管不了,我只是奉命行事,都统军有令,再向后退一步者死!”
说话间,手中长刀直直指着立在身前的士卒,距离那士卒的胸膛只有一寸远。看到头头动手,督战队的一众士卒也依法泡制,手中钢刀直指面前溃卒的胸膛。
加入溃卒队伍的人渐渐在增加,此时这些人被挡在了督战队前,只是后面的溃卒却看不到也听不到前面发生的情况,后方的溃卒在奋力的向前拥着,而前面的溃卒看到指向自己胸口的钢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
噗……
后方溃卒的拥动,显然要大于前方一排溃卒向后退的力量,终于前方的溃卒抵不过后方溃卒拥动的力量,身体被弹了回去,胸膛直直的插在督战队手中的钢刀上……
鲜血从胸膛涌出然后顺着钢刀流了出来,冒着热气滴滴哒哒的落在了地上,随后被寒冷冻得凝固,那地面上的鲜红异常的扎眼。
被钢刀插入胸膛的溃卒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与绝望,口中也开始冒出血沫,随即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眼神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了起来。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的夏军士卒,而且此时宋军火器的声响依旧在身后响个不停。
“宋军的火器太猛与屠杀我们无异,而你们也不让我们活,拼了……”
看到倒下的士卒,有溃卒红了眼睛,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
“拼了……”其他溃卒也是一声大吼,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督战队。
看到一众溃卒如狼似虎的眼神,那督战队长眼中也是生出几分惧意,不过依旧色厉内茬的叫喊道:“你们不要乱来,你们莫要忘了军规……”
“命都要没有了,还守他|娘|的什么军规!”这时有个溃卒在人群里叫喊了一声,随即手中钢刀扎了出来,在“噗嗤”的声响中,刺入那督战队队长的腹部,令那督战队长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口中只能发出低微的嗬荷声响。
督战队队员看到队长被溃卒刺伤,愤怒之下,将手中钢刀向溃卒刺来。
“兄弟们,动手罢,难道要在这里等死么……”溃卒中有人大声叫道。
后面的宋军在向前推进者,若再不逃,这里也在宋军的火器打击范围之内,有人鼓动,溃卒们更急于逃命,迅速端起手中的刀枪,向在前的督战队刺去。
督战队不过几百号人,若不是依靠军法的威严,在大量溃军面前根本没有一点威信,此刻为了活命谁还把军法当回事,同样督战队也是怕死的,立时被溃军冲出一道缺口,任由溃军向后退去。
看到前军溃退,花喇赤心底愈发气急败坏,命道:“收拢败卒,中军变前军,向宋军进攻!”
连败数伇,此时的花喇赤没有办法再向后退,只能孤注一掷。
西夏前军己溃,种师中命令道:“向前推进……”
宋军在向前推进着,床弩、投石器等辎重行进速度过于缓慢,待向前行军里许后,西夏人己经再次整理好阵形。
此刻战场上的硝烟己经散去,可以清楚的看清夏军所布出的阵形,立时有小校上报道:“种帅,此次夏军出动的是精锐重骑铁鹞子!”
“铁鹞子?”种师中闻言却是一笑,伸手捋了捋胡须:“老夫倒要看看是他们夏人的铁鹞子结实,还是我大宋的火器厉害。”
……
“冲锋!”看着对面的宋军,花喇赤将手一挥,命令中军变做前军的铁鹞子。
铁鹞子在火器面前折羽己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宋军的火器面前,白马强顺军司的这点铁鹞子死的死伤的伤,更让这些铁鹞子骑兵憋屈的是,一队十匹铁鹞子伤亡过半后,被铁链所连根本就废了,成了宋军的活靶子,想逃都逃不掉……
西夏最为精锐的铁鹞子在宋军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不要说其他轻骑与步兵。
恐惧在西夏军队中蔓延着,莫说是普通士卒,便是花喇赤心底也尽是绝望,更明白西夏是挡不住大宋的,灭国只是早晚。
铁鹞子是西夏军队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就这么被宋军的火器报销了,本就动摇的夏军的军心此刻也再维系不住,开始全体崩溃起来……
看到手下士卒溃退,花喇赤眼中尽是绝望,尤自伫立于原地,身边只剩下执旗与护卫的亲军,此刻那孤零零迎风飘扬的旗帜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而是显示出一股悲怆之气。
身边的亲军护卫劝道:“都统军大人,宋军一会便杀上来了,快走罢……”
花喇赤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凄凉:“本官与帅阵地共存亡!”
“属下得罪了!”那亲卫看花喇赤执意不肯离去,伸手一拉花喇赤座骑的缰绳,同时口中言道。
西夏后军最先开始溃散,溃卒们也顾不了许多,有马的直接拨转马头向北方逃去,没马的直接扔了手中兵刃负重,也是寻个方向逃去,反正不是宋军所在的方向便是……
在同一天,几乎同一时刻,顺州城以西的唐来渠西岸与顺州城北宋夏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同样的一幕在上演着。
“大帅,我们要追么?”看到夏军溃退,有将领向种师中问道。
“虚张声势的追追罢了,但切记穷寇莫追!”种师中摇了摇头,说道:“此时的夏军己经动摇了军心,这些人己后怕是不会再从军了!”
几万夏军溃卒一哄而散,那场面如同后世动物世界里非洲大草原上迁徒的羊群一般,只是论整齐度,根本无法与那些羊群、牛群相比,显得散乱不堪。
随即,宋军开始进入到夏军遗弃的军营,清点着战利品……
事实上正如种师中所预料,这些来自白马强顺军司的夏军士卒见识到了宋军火器的威力,在此战之后纷纷退回了老家的部落里做起了牧民,更是做起了顺民,因为宋军的火器己经让这些人完全丧失了抵抗的信心。
与白马强顺军司的溃卒们不同,位于顺州城以北的夏军在溃败之后,开始向北方撤退,相比较距离顺州最近的当然是静州,然后便是永州,至于兴庆府与怀州距离太远,所以这些溃卒败将最先向静州行军。
……
顺州城到静州城不过四十几里,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在静州城的西门与南门外,便聚集了万余的夏军溃卒,而且还有愈聚愈多之势。
“开门,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快开门呐……”
……
伴随着敲门声,静州城东门与南门城门下,许多夏军溃卒拍打着紧闭的静州城门,口中大声的呼叫着,党项语、吐蕃话、汉话连回鹘话皆是杂乱其中,可见这些溃军来源的复杂性。
天气太冷,这些士卒不由的搓着手跺着脚,依靠相互之间的拥挤来取暖。
“你们是什么人?”静州城墙上的守军,望着下面的夏军溃卒们问道。
“老子是从前面战场上下来的,快给老子开门!”有着操着党项话的夏军将领,仰头对城墙上说道。
此时的静州己经完全被宋军所占据,看着城门外的夏军溃卒,依旧扮做夏军的宋军小校向立在城头上的何灌问道:“大人,开不开城门?”
“不开!”看着城门下的夏军溃卒,何灌摇了摇头,“从南面下来的溃军应该有三、四万,眼前西门与南门的夏军溃卒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人,更没有什么大鱼,还是等等罢!”
得到了指示,那小校操着党项语,说道:“我们大人说了,你们说你们是从前方退下来的,可有凭证,万一你们是宋军扮做的呢?”
“混蛋……”
……
听到那小校的话,城下立时传来一阵叫骂声,然而此刻叫骂也没有用,自己这些人是战败的溃兵,城门在人家手里,人家不开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随即只见远处有百十匹轻骑向静州城南门驰骋而来,虽是败军,但两杆大旗依旧还在飘扬着。
“都统军大人来了……”
“两位都统军大人来了……”
看到这两杆大旗,立时有夏军叫了起来。
“开门,右厢朝顺军司、嘉宁军司都统军大人来了,还不快快开门!”
很快那百十骑来到静州南门前,在了解情况后,那执旗的亲卫来到静州大门下,叫道。
“大鱼来了,开门!”听到城下叫门,何灌嘿嘿一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