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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哪里逃 第678节

  所以这未尝不是好事——
  观世音菩萨也微笑着摇头:“我等修行之人,不可为痴嗔之念所迷,才能洞见根本。”
  她的心念深处,则含着几分期待之意。
  方才南极长生大帝与燃灯佛的真灵,哪怕有三成可能从凡界逃离,观世音菩都不会将年前李轩与她定下的口头约定当回事。
  可今日李轩展现的手腕与力量,却让观世音看到了机会。
  “何谓根本?”
  善财童子嬉笑着向龙女解释:“根本就是现在佛与未来佛,都欲借这位帝君之力重归身毒,甚至是在西域之地,与那位天主抗衡。”
  “非也。”
  观世音微摇着头:“弥勒佛洞见未来,诸佛当中与李轩合作之意最坚者就是弥勒。我等若不能从其之意,只怕我佛门分裂在即。”
  “未来佛?”
  龙女若有所思:“可燃灯佛怎办?他三年来折损两次真灵,只怕现在的修为,会跌下佛陀位业,我等该怎么向他交代?”
  就在这个时候,她望见一个浑身燃火的身影,怒气冲冲的闯入到清净庄严世界。
  第830章 请顾全大局
  当燃灯踏入清净庄严世界的时候,他的无穷怒火,让整个世界的温度都为之上升。
  善财童子当即眉头紧拧,遥空往燃灯佛的方向望了过去。
  而此时在观世音菩萨的莲台前,观世音的几位弟子也无不向燃灯方向怒目以视。
  在庄严世界中央的湖泊内,更有几只巨大的金鳌从湖面之下显出身影。
  “让他进来吧。”观世音微微一叹,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摆。
  她不但令整个小世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也在顷刻间平息了除燃灯之外所有人的敌意与怒火。
  而就在须臾之后,燃灯佛来到了观世音的座前。。
  “你们这是意欲何为?”
  燃灯佛的面色冷冽似冰,可周身的气息却酷烈如焰:“你们这是打算将我燃灯排除于佛门之外?甚或是将我当成礼物奉上,讨好那个凡界竖子是吗?要不要我直接坐化于此,成全了你们?所谓的同门情谊,在你等的眼中就譬如浮云!”
  观世音则神色从容的回以一声轻笑:“师叔何需如此恼怒?昔日释迦牟尼佛座前法会,吾欲证得正法明如来,普光功德山王佛位,当时师叔有一言教我,说我在佛门资历未深,也未能使信徒得脱三灾四难,离三毒,应二求,如何就能心安理得,成就佛位?势必得教化众生无穷无量,培育三千菩萨摩诃萨,方能得成就佛果。”
  燃灯佛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僵,气焰大减。
  他知道观世音这是用言语挤兑,这同门情谊,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又如何能怨观世音?
  那时他认为观世音如证‘正法明如来’佛位,势必得将他挤出过去佛位,所以极力阻挠。
  自从失去身毒之后,佛门的力量大衰,哪里还能支撑那么多的佛?
  “大约半年之前,李轩亲自造访我的佛刹,与我降临的法体密议。说是大晋由其执政,那么至多十年之内,大晋人口就将激增七成。
  此外在一年之后,大晋就将用兵海外,横扫秦皇元封范围内所有地域。他会驱逐当地所有邪神外教,将那些肥沃之土,海外之民,交由我佛道二门共享。”
  观世音继续笑望燃灯:“这样的话,他不但对我说过,文殊,普贤、地藏,斗战胜佛,弥勒佛等等也都有听闻。而就在四个月前,莲花生大士请示释迦牟尼,欲为李轩请下‘帝如来’佛号,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当时您也一力否决。”
  燃灯佛心绪冰凉,浑身发寒。
  李轩与这些佛门巨擘密议的这些内容,他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听闻。
  这说明他现在的处境极端危险,甚至是被观世音与弥勒佛为首的整个中土佛门排斥在外。
  至于莲花生大士,那是藏传密宗之祖,也早该证道佛位了。
  其人的言语意见,在佛门当中举足轻重。
  四个月前,这位也确曾为李轩请封佛号。
  莲花生大士的意思是李轩在大晋的声望高隆,且随着中土粮产大增,各种有益民生的善法施行,这位在民间的声誉只会日盛一日。
  这哪里是什么佛敌?分明就是佛门降于人世,拯救万民苦难的‘帝如来’——
  燃灯佛当时也在场,直接率同诸多身毒之佛厉声驳斥。
  可此时当他再次回思情景,发现那时的释迦牟尼态度颇为可疑。
  这位佛家之首全程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最后也没有完全否决莲花生大士之请,只说是容后再议。
  那些中土之佛的神态,对此也多是沉寂不言。
  “这位玄黄大帝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中土太挤,香火有限,所以内争不绝。可如我等能够同心向外,未必就不能在海外与太虚诸天,争得足够的立足之地。
  我昔日就曾劝过你等,与其在中原之地与道门纠缠,倒不如分些力气在南洋。”
  观世音面色凝肃的看着燃灯佛,眼中则闪现异泽:“昔日我佛门因种种因由不得其变,可而今那位汾阳王的手段,师叔你也是亲眼见过的。凡世朝廷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且船坚炮利,足以为我佛门护法。”
  燃灯不由一声怒哼:“那么凡界佛难,诸比丘的灾劫,就被你们置于不顾了?”
  “师叔您痴妄了,凡界佛门藏污纳垢者众,诸比丘多奉私意而行,已经忘却我佛教诲。所以成道于亿万劫之前的‘帝如来’真灵降世,奉佛陀法旨清洗之。凡界比丘因此受难,是因果所致,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观世音微摇着头:“我等佛门宗旨在于度化万生,脱离无边苦海。吾等也能由此得无量福,灭无量罪,师叔何必为些许闲气,忘了我佛的根本宗旨?”
  此时她笑望燃灯,一身佛力光明辉煌,无边无量。
  “昔日师叔与我说,当今佛门窘迫艰难,让我为大局稍加忍耐。那么现在,观世音也请师叔顾全我佛门大局,忍耐一二。”
  燃灯见得此景,顿觉无穷的寒意,在他的心底内滋生增长蔓延。
  他紧咬牙根:“释迦牟尼他真准备冒我佛门之大不韪,准备允莲花生大士之请?”
  什么‘帝如来’,什么成道于亿万劫之前,简直荒唐!
  观世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语音一转:“据我所知,斗战胜佛与弥勒佛对汾阳王其人都深为赞赏。他们两位的性情,师叔您也是知道的。
  大日如来数日之前与我议论此事,说汾阳王真乃奇人,他又笑指西南,说天南西北之地,不知能证就多少佛之果位。”
  燃灯则是哑然无声,他听出了观世音的言下之意。
  形势如此,释迦牟尼佛已不得不允。
  斗战胜佛心性桀骜不逊,绝不会顾念什么同门之情。
  至于那弥勒佛,为了他的‘未来’,就更没有这顾忌。
  那位平时笑眯眯的弥勒佛为创大乘佛门,已不知毁了多少佛与菩萨的修行。
  所以今日之战,那个凡界竖子早就立于不败之地?
  ※※※※
  于此同时,在西安城内。
  沂王虞见深已经瘫坐于自己的王座之上,他双眼无神,面容则呆愣僵滞的将一杯杯美酒灌入自己的嘴里。
  可此时的虞见深根本就不知酒味如何,他嘴里只有无尽的辛辣与苦涩。
  当大司命率同诸佛前往始皇陵,西安城的防御就土崩瓦解。
  朝廷一方猛然加强攻势,势如破竹的攻入城内。
  而此时曾助沂王军坚守西安数年的众多罗汉,诸天菩萨,却都沉寂无声,不见踪影。
  沂王虞见深不清楚始皇陵那边究竟发生何事,也不明白佛门为何突然背离,却已经提前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他早早就放弃了指挥,直接返回到了秦王府,等待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刻到来。
  轰!
  随着这一声震响,那大门蓦然炸为寸寸碎片,粉碎开来。
  随后一位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一袭红罗长裙的身影从门外走入进来。
  她驾驭着八条金龙,身后则环绕着阴阳二气,所过之处,所有王府护卫都被扫荡震飞。
  “红裳?”
  沂王虞见深看了这女子一眼,然后一声苦笑:“皇妹好狠辣的心肠,这是要永绝后患吗?”
  此时以少傅于杰为首的那些晋军名臣重将,他们任何一人出现于此,虞见深都有一线生机。
  这些大晋名臣重将受礼教束缚,不会轻易沾染大晋宗室血脉。
  这对他们的前程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可唯独虞红裳却无此顾忌,这位不远万里亲自赶至此地,也不可能是为与他闲话叙旧。
  虞红裳望着王座之上,那一脸颓废与绝望的沂王虞见深,神色一时复杂难言。
  她思及过往的兄妹之情,眼中现出了几分不忍之意。
  可于此同时,她也忆起父亲与弟弟的身影。
  虞红裳心中的杀意非但未曾消散,反倒更加的坚定。
  她的弟弟虞见济,至今仍未聚集真灵,躺在床上晕迷不醒,如活死人一般。
  而她的父皇景泰帝,算是被沂王虞见深父子联手,逼杀于乾清殿前。
  此仇此恨,她岂能不报?
  虞见深一声哂笑:“其实无需如此,如今的天下人心都在你与李轩,而大晋‘维新帝’的法统,自然也稳固不摇。本王也本就没打算活下去,所以今日之后,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你儿子的皇位。”
  虞红裳则背负着手,淡然以对:“可如不能亲眼见皇兄亡故,我终究是难以安心。不过放心,皇兄你的家小都可保全,于凤阳圈禁两代之后即可恢复自由之身。”
  昔日太宗靖难,南京皇宫一场大火,使得建灵帝生死不明。
  所以至今都有人借助建灵帝的名义祸乱天下,使的江南屡生变乱。
  如果虞见深不能真正‘死’去,那么此人迟早还会成为大晋的祸患。
  虞见深听了这句,不由感慨莫名:“皇妹果然变了,让我感觉陌生。不过也好,似你这样,才能驾驭住这大晋三万里疆土。”
  随后他又凝视着虞红裳:“本王今日自当了断,无需脏了皇妹之手。不过有一事,我一直都很好奇,想向皇妹求证。传闻当今天子虞祐巃,是你与汾阳王之子,此言可真?”
  “是又如何?”
  虞红裳袍袖微摆,势如山岳般的凌压于此。她身后的八条金龙更怒声咆哮,威武霸道到无以复加,浩大磅礴的神念,将这附近几乎所有活人都压制到跪伏于地。
  “他是我与李轩的孩子,难道无此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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